劉 琪 高維嘉 付 瑜 沙小龍 文曉斐
(西南民族大學建筑學院 成都 610225)
納西族是一個歷史悠久的民族,絕大多數居住在滇西北的麗江市,其余分布在云南其他縣市和四川的鹽源、延邊、木里等縣。木里藏族自治縣納西族在俄亞納西族鄉定居已有400多年之久。在崇山峻嶺之間的俄亞大村,至今仍然保留著納西古風神韻。
有關納西族建筑空間的研究總體較豐富,可歸納為建筑文化空間、建筑聚落、建筑材料、建筑結構等四個主要方向。俄亞大村,因為其悠久的歷史和獨特的蜂窩型構造在相關研究中被多次提及,然而對于大村民居建筑發展演變的具體研究和深入研究相對缺乏。俄亞大村作為麗江納西族演變形成的具有特色的典型納西族代表,具有很高的研究價值,其獨特的蜂窩式建筑群組還被譽為“活化石”。因此,對俄亞大村的民居建筑進行典型調查研究,探析其特色形成與演變的內在機制,從民族文化傳承和建筑遺產保護角度具有重要意義。
本文以木里縣俄亞大村的納西族民居建筑為調研對象,通過田野調查和對比研究,分析其建筑空間的特征及其成因,歸納出俄亞大村納西族民居建筑空間在發展過程中建筑功能空間分離、交通空間演變、新功能產生等演變規律。
俄亞大村處于川滇兩省交界處,四周被重重的高山和金沙江、無量河、龍達河環繞,可稱得上雞鳴兩省五縣。這里地域偏遠,交通不便,但也使俄亞大村的納西族文化得以保留。
這里的村民純樸善良,世代延續其祖先的生活方式。用麻繩手工編織衣物,以騾馬為交通工具駝運貨物,靠山吃山,靠水吃水。神秘的東巴文化是村民統一的信仰,他們崇拜自然,崇拜祖先,每年都會舉行儀式祭祖,祭自然神。隨著時代的改變,大村與外部交往愈來密切。
村落依山而建,早期遷徙而來的人建立部落時,為防止敵人入侵,將建筑設在山腰上以作瞭望之用。順山勢向上而建,易守難攻。村子的標志性特點應屬蜂窩建筑群(見圖1)。整個村子是一個不可分割的整體,房屋間留有可供人畜通行的通道,樓頂的平臺也可相互通往,遠看形似蜂巢。

圖1 俄亞大村蜂窩狀房屋
居住建筑之間連接方式特征明顯,一是建筑與建筑之間通過街巷緊密串聯,二是村落民居建筑之間戶戶相連。
街巷是俄亞大村中用于溝通村民居住建筑的交通空間即“街巷空間”,在時代的變遷中產生了獨特的“組團式”格局。(見圖2)大村的街巷交錯貫通,路網匯集在進村必經的大橋處,街巷的道路是使大村產生獨特建筑布局的重要因素。從“利用”的角度來講,街巷空間主要作為村民生活交往的活動空間。大村的街巷空間與大村建筑“組團”的形成、地形的多變、初始的防御要求密不可分。

圖2 俄亞大村民居建筑“組團式”形態演變示意圖
村落中的建筑在平面上排列緊密,多個建筑共用同一墻面,屋頂高低錯落,無固定高度,街巷較狹窄,尺度較小,隱秘性較強,街巷的高寬比很大,街巷道路坡度較大,通過很多臺階連接,不熟悉地形的人穿行其中十分不便。建筑緊密相連,前一戶建筑的屋頂與后一戶的屋頂錯落相連,前一家的屋頂作為后一家的院落,每家每戶之間交往密切,部分街巷兩邊有“小天橋”相連,整個村落通過這樣的連接形成了渾然一體的蜂巢式格局。
俄亞大村民居建筑就地取材,材料與結構具有地域特征。房子多用木頭、石頭和泥巴建造,近幾年在墻里使用鋼筋承重,有些使用水泥。傳統俄亞建筑修建中夯的土,不會由于雨水原因輕易塌陷,泥土的粘合力較強。

圖3 建筑細部組

圖4 俄亞大村泥石墻、臺階
建筑不用鉚釘搭接,采用互嵌搭接的方式。房屋多為三層結構,一層關牲畜,兼作茅房,上面兩層為生活起居之用。部分村民門前都有一根由圓木鑿成的獨木梯子,供人上下;屋頂看似平整,其實設計時候充分考慮到雨水流向,有一定的傾斜角度,用軟管將雨季的雨水直接排至地面。下一戶的房頂就是上一戶的院壩。大村疊羅漢式古建筑群,充分考慮到防水和低層房屋的承重力。墻體保留窗口,進入房頂處都設置有門。
400年前,麗江納西族一些人遷至此地建寨,隨著村落人口的增加,俄亞大村的居住建筑逐漸向山上部分擴張,部分村民分散分布于周邊。再到解放后,由于科學知識的普及,人的許多思想觀念也發生了轉變,這種轉變在大村的居住建筑上體現尤為明顯。大村建筑發展至今按照其發展演變的結果,可以分為形成期、拓展期和演變期三個階段。
大村建立伊始,防御的功能尤為重要,因此建筑建于高地,便于瞭望等功能。建筑分三層,主要由上層與中層的居住空間及下層飼養牲畜空間構成,部分村民入戶需要經過飼養牲畜空間。由于大村具有自然資源方面的優勢,使用的建筑材料為天然材料木頭、泥巴、石板等,例如大村樓梯一般采用石板或木頭制成,但大村的樓梯具有狹窄、陡峭的特點。除此之外,大村的建筑高度也相對較低。在信仰文化方面,“火塘”是大村信仰空間中及其重要的一部分,一般火塘空間也作為會客空間。
在建筑結構上,三層構造的聯系上發生了改變。建筑初始建立時,居住空間及下層飼養牲畜空間直接聯系,部分村民入戶需經過飼養牲畜空間,隨著村民衛生意識增強,“舒適性”的觀念使這種傳統的入戶及空間聯系的方式逐漸消失,如今看到的建筑一般為居住與飼養空間分開設置,入戶則直接進入居住空間。大村傳統的居住建筑尺度一般偏小,建筑的層高一般在2米多,人身在其間會感覺壓抑;隨著時代的發展,新建的建筑在尺度上有了轉變,建筑的層高基本與現代“鋼筋混凝土”建筑的層高相似,門窗等尺寸與現代建筑尺度類似,樓梯的步道、進深也符合現代大多數人的使用觀念。
部分大村居住建筑內部的功能上發生了很大改變,由于村民生活習慣的改變,建筑中的功能變得豐富,除了傳統的“臥室”與“客廳”空間外,一些人的家中設置了衛生間洗漱間等功能用房。
大村坐落在龍達河北岸的河谷緩坡上,背靠高山懸崖。大村村落呈蜂窩狀,為疊羅漢式古建筑群,下一戶的房頂就是上一戶的院壩,形成這種格局的成因主要有歷史影響及地形地貌等因素。隨著生產生活方式的改變、新功能需求的產生,居住空間都應當做出相應的改變來加以適應,以滿足居民的生活需要。因此,大村民居在空間結構上產生了新的變化與發展[1]。
俄亞納西族鄉大村源于麗江納西族,據記載明代麗江木氏土司在此駐軍促進村落發展。后村落遭遇土匪盜賊,為起到防御作用,村民將民居修在一起,并留有多條細長街巷,以滿族防御要求,最終形成蜂窩狀格局。隨著村落的發展,人口的增加,俄亞大村的居住建筑逐漸向山上部分擴張,并且部分村民分散分布于周邊[2]。
俄亞大村村內水文條件較好,有3條河流,分別為龍達河、東義河、無量河,龍達河把俄亞大村分成居住區與耕種區。四周被重山與河流環繞,道路崎嶇交通閉塞,距縣城約298公里。龍達河也是大村曾經用水的主要來源,大村的建筑分布于山地山腰之上,地形落差大,因此建筑高低錯落,具有向上的協調感。
建筑結構的演變主要有構造演變與尺度演變兩部分。大村原始的三層結構為一層牲畜飼養空間,二三層為居住空間,入戶方式大多采用由牲畜飼養空間進入居住空間的方式,發展演變后,將牲畜飼養空間與居住空間分離開來,并且建筑尺度、建筑材料上也有所改善。研究發現,大村建筑由于多民族文化的影響,在傳統的組成上發生了一些改變,但原始的建筑特色文化仍保留得較完好,大村的建筑演變規律的主要體現在建筑結構和豎向空間的“舒適性”追求上,演變后的建筑更符合當代大多數人的生活習慣。但是,這并未影響大村的文化基礎,傳統的建筑布局、結構與材料均得到了保留,這些為大村傳統文化的保護提供了借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