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近些年,推動出版業實現高質量發展的要求被反復強調。面對創新和轉型的迫切需要,作為典型的知識密集型產業,出版業必須進行供給側即知識資產的優化和改革,這就避不開知識管理的概念。出版企業是出版業的主要構成部分,文章從出版企業的角度,探討提高知識管理能力的必要性,主要從三個層面展開。第一,究竟什么是知識?知識有哪些分類?知識管理的發展源流是怎樣的?專家、學者和企業家是如何定義和討論知識管理這一概念的?知識管理有哪些核心環節?什么是“知識之輪”模型?第二,出版企業為什么要進行知識管理?第三,出版企業知識管理的未來指向何方?文章就以上問題一一進行闡釋和探究。
關鍵詞:出版企業;創新轉型;高質量發展;知識管理;知識服務
中圖分類號:G231 文獻標志碼:A 文章編號:1674-8883(2022)05-0239-03
黨的十九大提出,“我國經濟已由高速增長階段轉向高質量發展階段”。近年來,推動出版業高質量發展的建議不絕于耳。出版業作為傳統業態,面對創新和轉型的要求,須從供給側精準發力,逐漸完成蛻變和升級。出版業供給的產品是知識內容,提供的服務是知識服務,基于這樣一種屬性,其高質量發展之路離不開對知識的管理。
現在國際出版環境漸趨緊張,國內出版業競爭日益激烈,結合國家宏觀政治、經濟、文化等綜合因素,在推動出版業高質量發展的大戰略中,出版企業進行知識管理是不可或缺的重要之舉。
一、什么是知識管理
知識管理,通常被理解為對知識的管理,然而它并沒有如此簡單。要真正講清楚這一概念,首先要闡明其中的“知識”到底指什么。
(一)知識兩分法及知識管理概念的提出
知識從廣義上可以劃分為顯性知識和隱性知識兩大類,這是猶太裔哲學家邁克爾·波蘭尼于1958年率先提出的。他認為顯性知識是能夠被直接呈現和轉述的那類知識,反之,難以直接被表述的經驗性的知識則是隱性知識。
彼得·德魯克第一次提出知識工作者和知識管理這兩個與知識密切相關的概念是在20世紀60年代。30余年后,被譽為“知識管理理論之父”的野中郁次郎以波蘭尼的知識兩分法為基礎,提出知識管理是以探取隱性知識為目標,發掘員工埋藏在腦海中的認知、經驗和點子,而非簡單地收集和加工信息[1]。
這些是早期專家們對知識和知識管理概念的淺探。
(二)關于知識管理的討論
作為知識管理的實際應用者,企業管理者們也沒有對知識管理形成完全一致的認識。有的認為,知識管理是創造一個分享型環境(“場”),來促進知識和經驗的傳播,并使其發揮指導行動的作用。還有的認為,知識管理是通過共享員工和組織的知識,達到集思廣益的效果,從而使企業更擅長應對新情況,創造新東西。
關于知識管理的表述雖然各不相同,但不少觀點歸結起來都不離其宗。我國有學者認為,企業的知識管理實質上是通過對員工的實踐經驗、頭腦中的認知儲備、工作和處世等方面的能力等一系列綜合因素的管理,讓員工這些隱藏的知識得到展現和分享,并將其深度開發和利用,創造出新的價值增長點,從而促進企業慢慢實現以知識為主導的專業化和智能化[2]。
知識管理理論在專家、企業管理者和學者的共同推動下發展到今天,其內涵不斷得到完善和拓展,但是關于它的本質仍然存在很多爭論。我們不必給知識管理強加一個統一的定義,對我們更重要的是深刻理解它的必要性。
(三)知識管理的核心環節與“知識之輪”模型
數字化工作專業服務商深圳藍凌在長期的知識管理研究和實踐中,總結出了一個模型——“知識之輪”。該模型將知識的轉化利用過程描述成五個循環的步驟,其中啟動環節是知識的沉淀,其次是知識的共享,然后是對知識的學習,接著是對知識的應用,最后一步也是最重要的一個環節是基于知識的創新[3]。
知識管理的任務就是研究如何驅動這架“知識之輪”。一般來說,企業可以從三個層面下手:技術、管理和文化。
在技術層面,主要體現為知識管理所需的技術支持,如通過IT建設企業級知識管理系統,包括企業內容管理系統、協作和社會化工具、學習管理系統(LMS)、知識網絡系統等,在出版企業中較為常用的是ERP系統。
在管理層面,主要表現在知識管理所需的組織架構、運行制度、考核和激勵機制等要素上。就一些企業的應用實踐來看,企業知識管理的主體不是單一的首席知識官,而是一個多層的結構,還包含知識工人、知識項目管理者,乃至全體員工。
在文化層面,主要表現為企業文化是否認可知識管理理念,是否有明確的知識管理愿景和知識管理戰略。知識管理必須以人為本,以應用為目標,將這種理念內化到人的行為模式中,結合戰略,解決實際業務問題。
只有技術、管理、文化三個輪片共同運轉,“知識之輪”才能夠帶動知識管理的五個核心環節運行起來,企業的知識管理之船才能乘風破浪,揚帆起航。
二、出版企業進行知識管理的必要性
(一)出版企業作為一種非常典型的知識型企業,知識資產是其核心競爭力的來源
企業的資源分為有形的和無形的兩種。其中,后者扎根于企業的歷史文化之中,是日積月累留存下來的非實體的資產,因為它的無形性和累積性,競爭對手一時難以窺其全貌,所以也很難對其進行模仿,因此,企業的無形資源是更有效、更核心的競爭力之源。相對于有形的實體資產而言,在全球經濟的競爭中,如果具備更先進的知識儲備和更出色的對知識的系統管理能力,一家企業將更容易走向成功[4]。
杰克·韋爾奇曾表示,一個組織在競爭中取得勝利的關鍵優勢,在于它的學習能力以及運用所學指導行動的效率。代入到以知識密集為特征的出版企業中,不難看出,出版企業的核心產品是知識產品,其核心競爭力來源是其長期積累的無形的知識資產。對知識資產進行管理,是出版企業提高學習和創新能力,以提高核心競爭力,保持業內持久競爭優勢的必然要求。
(二)出版業“躺贏”紅利期已過,結構性問題凸顯,改革與創新迫在眉睫
有業內人士表示,資本驅動的高速增長在2016— 2017年已經結束,此后出版業將長期處于緩慢增長期,即‘盤整’時期,需要客觀地重新定位。開卷最新公布的數據似乎提供了一些佐證:2021年1—9月圖書零售市場規模相比2019年(受新冠疫情影響前)同期下滑4.19%。直播平臺折扣達4折,低于線上渠道整體水平,少兒類圖書折扣低至3.3折[5]。
與此同時,出版業的結構性矛盾日益凸顯。改革開放以來,我國出版業從書荒狀態逐漸走向供應過剩,圖書市場由賣方市場轉為買方市場。然而不可忽略的一個現實是,一方面很多讀者買不到想看的書,一方面出版跟風、追熱點導致圖書同質化嚴重,加上短視頻直播平臺的超低價營銷策略,出版業的競爭慢慢脫離了良性軌道。要改變這種不正常的局面,出版企業必須對知識資源進行深度梳理、重新整合,并在此基礎上,加強對知識資源的價值深挖和再創造,通過對知識這種核心資源的管理,實現對結構性問題的精準施策、靶向治療。
(三)社會經濟發展加速了出版等傳統行業的人才流動,出版企業人力成本越來越高
連續十年,中國人力成本的增長率超過GDP增長率,這使企業的凈利潤增長面臨障礙。在出版企業,編輯部門和發行部門是最重要的兩個業務單元,前者負責“彈藥生產”,后者負責“一線作戰”,相輔相成,缺一不可。
出版企業通常要花費3~5年才能培養出相對成熟的編輯和發行人員,編輯和發行人員在熟悉業務的過程中能掌握很多書本中學不到的經驗和技能,一旦他們離職,出版企業將蒙受很大的損失。
通過知識管理,出版企業可以把成熟的編輯人員和發行人員的實踐經驗顯性化,使其可以被學習、被運用,幫助新員工縮短學習曲線,使大多數員工吸取到有用的經驗和教訓,避免二次“踩坑”、重復“造輪子”,從而減少人員培訓成本、時間成本和機會成本,提高企業整體利潤,產生顯著效果。
(四)信息技術的發展催生新的經濟形態,對出版企業的知識管理能力提出了更高的要求
有研究者認為,當今社會已步入體驗經濟時代,不同于之前的農業經濟、工業經濟和服務經濟,體驗經濟的重點是體驗,所以要做到以人為本,用戶至上。
用戶研究表明,80后、90后消費者重視體驗大于產品功能。而未來若干年才會成長起來的消費生力軍,一降生就處在互聯網蓬勃發展、家庭條件漸趨優越的大環境中,套用馬斯洛需求層次理論,他們的需求已經超越了基本的生存需求和安全感需求,因此其消費的關注點會聚焦產品或服務是否有助于提升自我交際形象、是否可以滿足被尊重、被認同以及自我實現的需求,推動體驗經濟向更深更廣處發展。
要適應市場環境的新變化,傳統出版企業必須秉持用戶思維,順勢而為,用更好的服務優化用戶體驗,提高用戶黏度,增強用戶推薦意愿。
2021年10月,在第三屆中國出版業知識服務大會上,中國新聞出版研究院魏玉山院長為出版單位未來的發展明確指出了一個方向——知識服務,他認為專業出版單位未來可以在知識服務這個賽道上大顯身手[6]。這為出版企業的轉型提供了一個很好的思路。
其實,我國探索知識服務已有十幾年的時間,并且已經取得一些階段性成果,但同時也存在諸多問題。近幾年,出版行政管理部門堅持問題導向,進一步實施相關舉措,積極引導出版業向知識服務方向轉型開展有益探索。
2015年3月,當時的國家新聞出版廣電總局在《關于開展專業數字內容資源知識服務模式試點工作的通知》中明確提出要求,申報單位對知識管理、知識組織、管理與呈現等新技術具有較為深入的認識和應用能力[7]。數字內容資源是一種非結構化的隱性知識,通過數字內容資源提供能滿足用戶所需的知識服務,需要一個將隱性知識顯性化的過程,知識管理工作就是實現這兩個端口對接的那座橋梁。
三、出版企業知識管理的未來展望
有關資料顯示,我國每年出版圖書20余萬種,期刊近1萬種,內容生產體量驚人。身處出版競爭愈發白熱化的環境,掌握著龐大知識內容的出版企業,都在考慮如何利用這些知識資源進行價值深挖,把知識更精準地適配給有需求的人群,使知識服務的供需雙方更好地實現對接。
近年來,數字出版熱潮勢不可擋,正在奮筆揮毫勾勒未來的出版藍圖?!?020—2021中國數字出版產業年度報告》顯示,截至2020年,我國數字出版產業的整體收入相比十年前增長了11倍,近1.2萬億元。出版企業構建知識管理體系,深度整合和開發知識資源,進一步提高數字出版內容質量,向知識付費等知識服務方向轉型已迫在眉睫。
通過產業報告的一系列展望,我們可以預見,在不久的將來,出版企業搭建知識管理平臺,以及對人工智能、區塊鏈、5G等新技術進行應用,將進一步促進出版企業知識資產的價值再創造。
尤其在知識圖譜技術的支撐下,知識將與出版業務更加緊密地融合,知識服務體系將實現知識協同創新鏈條的構建,而逐漸走上智能化道路,出版企業的知識服務業務也能夠因此得到長足發展。
所以,提高出版企業知識管理技術應用水平,對國家推動出版企業向知識服務模式轉型,深入實施數字出版精品化戰略,有著非常重要的意義,是國家文化建設頂層設計中舉足輕重的一環,勢在必行,未來可期。
四、結語
出版企業是知識密集型企業,知識是其供給側的核心要素。要實現出版業的高質量發展,必須做好供需之間的精準匹配,這離不開供給側的優化。
出版企業需要搭建知識管理體系的基本邏輯,將知識管理納入企業戰略,提高知識管理的系統能力,是出版企業保持核心競爭力和持久競爭優勢的關鍵,是應對市場環境變化、改善出版結構性問題的重要手段,是避免人才流失導致經驗浪費和降低人力資源成本的必要舉措,是面對出版新業態、新要求,實現創新轉型的迫切需要。
目前,我國出版企業在知識管理方面的研究和實踐尚處于初級階段,但相信在國家出版方針的大力引導下,在“互聯網+”和體驗經濟浪潮的推動下,出版工作者只要不忘初心,堅持以實現人民對美好生活的向往為奮斗理想,以實現出版業高質量發展為奮斗目標,終將使我國出版企業知識管理水平邁上新的臺階。
參考文獻:
[1] 野中郁次郎,紺野登.知識創造管理[M].馬奈,劉會禎,譯.北京:人民郵電出版社,2020:6.
[2] 郭強,葉繼紅.論企業知識管理的基本問題[J].福州大學學報:哲學社會科學版,2000(14):19-20.
[3] 藍凌OA辦公系統.知識管理中的“知識之輪”是什么?[EB/ OL].藍凌官網,http://www.landray.com.cn/activity/94112,2021-05-17.
[4] 邁克爾·A .希勒,R .杜安·愛爾蘭,等.戰略管理:競爭與全球化[M].呂巍,等譯.北京:機械工業出版社,2009:74.
[5] 盛娟. 2021書業盤點:你過得還好嗎?[EB/OL].出版商務網,http://www.cptoday.cn/news/detail/12868,2022-01-04.
[6] 韓寒.第三屆中國出版業知識服務大會召開助力數字內容正版化[EB/OL].光明日報客戶端,https://baijiahao.baidu.com/s?id=1 715194424887675194,2021-11-01.
[7] 國家新聞出版廣電總局辦公廳.關于開展專業數字內容資源知識服務模式試點工作的通知[EB/OL].國家新聞出版署,https:// www.nppa.gov.cn/nppa/contents/279/2036.shtml,2015-03-23.
作者簡介 薛媛媛,本科,編輯,研究方向:編輯出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