易羽桐 陳晨 張涵玥
本文通過對于居住組團周邊商業模式大多調查與研究,發現地攤經濟在一定程度上彌補了住宅區內社區商業空間結構與業態布局的不足,為居住組團內的居民提供了更多樣的商品,打破了商業服務與居民的空間距離;同時街道攤販作為居住組團周圍商業服務的一部分,為居民起到了“看守“街道的責任,也成為了居民鄰里交往的正向催化劑。本文針對居住組團周圍的城市攤販消費者固定,與居住民關系緊密的特點,結合日本社區經營與國內社區網絡的理論與經驗,探討居住組團周圍地攤經濟的管理辦法與策略。
居住組團通常占地面積約10萬平方米,有1000-3000人,在基層行政單元上約相當于街坊。
根據杭州市從管理自治、資源配置等角度提出社區一般以1500-2500戶為宜,這個規模略大于居住組團,相當2-3個居住組團。所以我們也通過針對社區經濟的探討與研究來輔助對于居住組團的經濟研究。
地攤經濟作為非正規就業的重要組成部分,在自70 年代至今,非正規經濟的持續增長是中國快速城市化進程中引人注目的特征之一。中國的非正規經濟從業者已達1.14億,而根據已有調查統計,在中國,城市攤販及相關從業者約占城市非正規就業人數總量的15.9%。
同時,中國各大城市均相繼出臺相關政策,從取締到“疏堵結合”,“十二分”等,再到受到疫情對于經濟的沖擊之后逐漸轉向鼓勵。
但是,容易發現,各類相關政策往往是基于依賴于交通空間、商區等對于市容市貌影響較大、創造經濟營收相對較高、顧客群以流動人口為主及其他特點的城市攤販。而本文將從居住組團的角度,思考對地攤經濟應采取的管理辦法,并探討地攤經濟在街坊鄰里發展的優勢。
空間布局
由于我國城市居住空間大多選擇采用了以鄰里單位模式為基礎規劃模式,往往形成“居住區-居住小區-居住組團“的三級結構,我們綜合考慮人口分布,服務半徑等因素,可以將相關正規化的社區服務分為居民區級,社區級,街坊級。
我們在實地調研發現,菜市場,超市等提供人們日常所需的糧油及蔬果肉類的商業服務設施往往以居民區、社區級形式出現,服務范圍通常在500m-1000m。但同時,居住組團內攤販經營的最多的商品就是蔬菜,幾乎占到30%。同時,由于發展時間及地區規劃原因,存在老社區或是臨近城市中心的社區商業網點過于集中,而新社區出現了商業設施數量不足,網點布局不盡合理等問題。
業態結構
社區商業是一種依托于鄰里街坊,背靠居民組團、居民小區的商業形態,也是公共的城市生活空間和相對私密的社區居住空間之間過渡,聯系著相對私密的居住空間和開放的城市公共空間。由于社區商業相比于整個城市商業分工,具有與居民生活最為貼近的特點,往往成為了為居民的日常生活服務最便捷、距離最近的場所,也為居民的各類購物提供了最直接的服務。
但在實地調研中,往往可見居民區級及以上的大型商超或是百貨過剩,雖然能夠為居民提供一定的消費需求,但是在距離上幾乎沒有優勢。我們發現,在組團級的商業服務設施中,存在著網吧,美容院,療養服務,茶館,彩票,西點,健身房等商業設施。在中老年占比大的居住組團中,多數居民表示由于其消費高而不愿意使用,更青睞于聊天,打牌,廣場舞等不依賴設施的活動,并希望能夠引入相關無消費或者低消費的設施。
在調研過程中,發現在社區組團內理發店,中老年棋牌室,干洗店,五金店,裁縫店等于居民生活更為相關的商業服務設施和滿足多數居民需求的生活業態則明顯不足。(表1)
由此可見,依靠社區底商和社區商業街,居住組團周邊的各項商業服務仍需加以完善。
由于地攤經濟在人流相對固定,流動人口較少的居住組團內的情況與依托于交通樞紐或是中心商區的城市攤販經濟具有較為顯著的不同。同時由于城市攤販流動性高,經營者固定,商品更新變化快等特點,與居住組團周邊社區底商和社區商業街的正規化商鋪具有較大區別。我們本節從經濟與文化兩個角度探討地攤經濟在居住組團內的優勢。
經濟方面
1.提高商品多樣化
在實地調研走訪過程中,我們發現存在一些磨刀,賣饅頭,賣雞蛋糕、賣爆米花等販賣非日用品或是提供非必需生活服務的攤販,他們以周期性游走于相鄰的幾個居住組團。在調研過程中,一個磨刀的攤販指出,“一個地方一次就只有這么多刀,不走也沒有生意可做了。“他們這些攤販由于需要通過流動來尋找少量的有需求的消費者,所以他們很難在居住組團或者居住小區周邊以正規經濟的形式存在。而作為攤販的流動性,使得他們可以服務到居住組團級別。
2.打破距離約束
在前文中提到,由于社區商業為居民的各類購物提供了最直接的服務,而地攤經濟則實現真正得將物品送到顧客手中。我們針對長沙市雨花區井灣子街道馮家沖社區洞井路附近居住組團的實地調研,居民距離菜市場或者正規社區商業街上的蔬菜店的平均距離在650m左右,而賣菜的城市攤販往往出現在居住組團邊緣。雖然相比菜市場種類和數量都相對較少,但是實現了將商品直接送到居民家門口。(表2)
文化方面
1.攤販為居民起到“看守”街道的作用
試想,在天黑之后,相對僻靜的居民區我們是不是更愿意走到有攤販叫賣的街道而非是空無一人的街道呢。由于攤販同樣希望能夠在一個相對安全而穩定的環境內進行他們的商業行為,所以自然的,他們會主動擔負起一定程度的對街道的看守任務。由于在居住組團周圍的攤販和消費者都相對固定,攤販很自然得也能夠在一定程度上對相應得居住組團的主人翁意識,對居住組團及其周邊實現“看守”。
2.城市吆喝為城市增色
近年來,長沙等多地相繼出現對于“保護城市里的吆喝聲”的呼吁。吆喝聲既是一個城市重要的文化符號之一,是流淌在我們生活中的聽覺“非遺”,是城市里街道間的煙火氣。背景聲音博物館中收錄的20條吆喝聲中,有15條都是人們生活中經常消費的食物,其余5條包括收破爛,賣金魚,焊鐵壺等(過去)居民生活中常買或是經常需要的日常服務。由此可見,居民區及小區、組團是城市吆喝聲最常出現的地方,居住組團、居住小區內攤販的存在也是就地保護吆喝聲最好的方式。

3.符合居民期待
居住組團的最終使用者是居民,所以在考慮居住組團周邊經濟的時候我們必須考慮居民的感受。根據問卷調查結果顯示,超過2/3的居民對居住組團邊緣的城市攤販持不反對態度,大多人表示他們為居住生活提供了一定程度的便捷,并且有不少居民表示這些攤主們為他們提供過一次或以上的幫助。(表3)
鄰里及其被動網絡
由于居住區有別于城市公共空間所形成的私密性,形成了一種相對特殊的社會關系,“鄰里“。鄰里是指在同一地域內,由于條件上互相靠近,同時結合友好往來和親戚朋友關系而逐步形成的團結互助、守望相助的群體。
居住組團內居民具有“住戶”這一相同身份特征,并且在同一空間范圍內活動,自然形成相互識別,并且組成“鄰里”這一互助聯合的關系,所以,在居住組團內自然的形成“被動網絡”。
由此可見,居住組團內的住戶自然而然的對于居住組團及其周邊具有主人翁意識。在走訪過程中,我們發現,不少的居住組團住戶均有過對于不滿的城市攤販,采用直接驅逐,間接驅逐(如拒絕購買等),或是聯系,物業、社區等行政管理單位進行驅逐。能夠長期以來留在居住組團邊緣進行商業活動的流動攤販大多是已經得到了組團內居民的接納。
居住組團內居民,以及相關物業體現出了一種自發的對于居住組團邊緣或是周邊的管理意識,這種管理意識在一定程度上從消費者與住戶的角度約束著居住組團邊緣的城市攤販。
居民與攤販形成獨特的生態
依托在交通樞紐或是商區的流動攤販,他們的客戶主要為經過這里的流動人口,同一消費者再次消費的頻率與幾率都不高。并且他們也直接受周邊街道或場所的城管或是市政部門管轄。
但是,對于居住組團邊緣的城市攤販而言,他們的客戶極為固定,并且相比于受到城管等部門的約束,他們更直接的受到來自居民的自主選擇與物業的約束。并且由于攤販與消費者都固定,他們之中發展出不同于一般的商業從業者與消費者之間的,更為親密額關系。這種關系在居住組團周圍的正規商鋪與城市攤販均有體現。
對于居住組團的居民來說,與住宅周圍的商鋪或攤販閑談,或是對某件事交流經驗,探討某戶的八卦都是非常自然且常見的行為。而在居民之間,談論攤販或是商鋪也很常見,他 們自然而然地對攤販做出評價。
所以有別于對于商區或是交通設施周邊對于城市攤販強硬的管理,居住組團邊緣的城市攤販與居民之間的關系是親密,友好,并且居民及物業組織對于他們的管束也是軟性、彈性的,形成了一種特殊而自然的生活生態。
國際經驗參考——日本社區營造
“社區營造”是日本一種特色的地域治理模式。它不同于西方現代理論中依靠政府規劃主導的城建模式,而是以居民為主體,提高居民對于周邊建設的參與感,尊重居民意見。
日本學者西村幸夫提出,每個地區都有其獨特的問題,也有其獨特的氛圍與氣質。而居民從更高的層次解決自己住區的問題,更能夠打動其他地方人的心,有助于提高本地區居民的自豪感與凝聚力。
他在《傳統街區:社區營造故事》一書中列舉了17個各地社區營造的故事,雖然民俗習慣和面臨問題不同,但是由于居民之間的合作自治,都使得這個地方展現出更深刻吸引力。
中國的臺灣地區,從20世紀90年代中期起,充分借鑒日本社區營造相關的經驗與教訓,試圖將社區營造變成一個真正居民真正組織參與,凝聚居民智慧,浩大綿久的家園再造工程。而在社區營造的過程中,從細節與居民的參與感喚醒人們對于住區的歸屬感與主人翁意識,對于拉近鄰里間關系功不可沒。
國內相關探索——社區網絡治理
在20世紀90年代的社區改革試驗風潮之下,有學者提出通過社區網絡治理,實現基于民眾視角的對住區周邊事務的治理。通過居住組團或是居住小區周圍生活、經營主體之間的守望相助,互相協調配合。
根據現有研究總結,社區網絡治理實現的保障,主要在于各主體間的信任與社區網絡互動。而居住組團居民與周圍城市攤販的交往中,由于商業經營者與居民消費者人口都相對固定,有利于不同主體之間相互熟識、交往,形成信任網絡。由于攤販具有的商業性質,社區網絡互動成為了商販生存必不可少的一個環節。依靠著一些市民選擇,社區約束以及商販的誠信經營,而形成一種和諧的社區網絡互動。
例如北京新里小區曾進行過社區自主自治的嘗試,依靠城市攤販對于公約的自主尊重與攤販本身的道德素質,很大程度上為居民生活帶來的方便,實現了“雙贏”。
本文通過從供給的角度(即消費者視角)探討地方經濟,發現有別于城市正規化本位的發展理論對非正規地攤經濟的抨擊,居住組團周邊的地攤經濟在一定程度上彌補了當前社區底商與社區商業街的發展不完善,同時帶來了一定程度的經濟與文化價值。
同時在對于城市組團周邊的地攤經濟管理模式的研究過程中,本文主張有別于政府關注的社會關注(social regulation),無論是攤販之間可能存在的一些自組織規則與自發的秩序,同時也存在攤販與周圍住民之間的非官方化的聯系,構成自然而然地社區生態,非正規經濟并非人們所想地無序。
(湘潭大學數學與計算科學學院)(長春工業大學)(杭州電子科技大學信息工程學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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