琴鍵母子行（九）

文/ 程 莉

難忘的登臺演出

每個琴童的性格都不盡相同，有的極具表演欲，有的則內向含蓄；有的琴童在人前更善于表現自己，有的會因怯場表現不佳。哪怕幾年才有一次真正的表演機會，平日里做些實戰的準備工作，既有趣又有用。作為琴童媽媽，我覺得應該鼓勵琴童在更多的人面前展示自己，幫助他們尋找自我展示的機會。

即使無法向別人展示，琴童媽媽也可以成為很好的聽眾。即使家里只有我和Ducati兩個人，依然能成功辦一場音樂會。

我首先會把一場音樂會的各個環節像講故事一樣講給Ducati聽，在我們的家庭音樂會中，我作為客串主持人，站在鋼琴前報幕：“下面，我們請Ducati小朋友給大家表演鋼琴獨奏，大家歡迎。”然后我趕緊到鋼琴對面坐下來，客串觀眾，并鼓掌歡迎。

Ducati按照我之前教他的，從客廳穩步走進臥室。這時他常常會發生笑場，比如走路姿勢比較奇怪，或者跑著跳著就進來了，再或者還沒等我說完就迫不及待地跑進來了。我又趕緊變身為導演，告訴Ducati正確的進場方式。

在快樂的排練中，Ducati知道了如何上場。只見Ducati忍住笑意，穩步走到鋼琴旁，一手扶著鋼琴，一手放在背后，緩緩鞠躬后說道：“大家好，我叫Ducati，今天為大家表演一首鋼琴獨奏《莫扎特奏鳴曲》（K.333）。”說完緩緩坐下，按照我教他的流程，整理好琴譜、衣服和心情，雙手放在鋼琴上，開始演奏。

表演結束后我又變為記者，拿著“小話筒”采訪小演員。提問和回答是我和Ducati事先一起商量著編好的，就像是在自編自導自演一幕話劇一樣，過程充滿了歡聲笑語。在這種游戲式的表演中，Ducati對于表演充滿了自信，也對真正的舞臺表演充滿了向往。

我與Ducati小學一年級的音樂老師只有一面之緣，但我心中一直對她存有感激之情。一年級時，音樂老師有時會讓學鋼琴的琴童們在課前或課后在音樂教室的鋼琴上小小地表演一會兒。Ducati對此事非常重視，總是早早地就挑選好下一次課上要表演的曲子，其實老師并沒有規定哪一堂課會留時間給琴童表演，但因為存在著這樣的機會，就使得琴童們盼望著上音樂課和在課上表演。

每次表演回來，Ducati都很興奮。我能想象出當時的情景，可能大部分的琴童都不會關注Ducati在彈什么，有的在交頭接耳，有的在自玩自顧，有的在盼著下課，沒有多少孩子會認真地欣賞Ducati的演奏，亦或者，Ducati才剛剛彈奏幾句，下課鈴聲便響了，孩子們沖出教室，彈奏就此戛然而止。可是，那又有什么關系呢？Ducati能從中獲得快樂，就足夠了。

但是，在后來的日子里，我聽到了很多同學或者家長對我說：“Ducati鋼琴彈得真是不錯”。

后來我才知道，也許看似秩序混亂的課堂上，還是有同學聽到了、記住了Ducati的琴聲。同學回家告訴了家長，而家長又反饋給了Ducati，尤其是在Ducati的面前反饋給了我。這樣的反饋，對于Ducati，又何嘗不是一種非常好的鼓勵呢？

在Ducati學琴的前兩年中，比較正式的表演有兩次。一次是Ducati在琴行跟著Z老師學琴時，參加琴行每年舉辦的琴童音樂會，另一次是Ducati在跟著W老師學琴時，參加W老師組織的學生音樂會。

Ducati在琴行學琴大半年，Z老師告訴我們，琴行每年都會為每位老師組織一場師生音樂會，Z老師的音樂會大概在一個月之后。老師給Ducati挑了一首獨奏曲和一首四手聯彈。樂曲是貝多芬的《土耳其進行曲》，雖然比較難，但是好在重復的章節較多，Ducati很快便背了下來。

Ducati對上臺表演滿心期待，也充滿了好奇。在那段時間里，我和Ducati玩得最多的游戲便是“表演”，我們在家里模擬了各種各樣的場景，對可能發生的意外情況都進行了模擬。Ducati練著琴，也玩得很開心。

離表演還有半個月，我們第一次見到了合作四手聯彈的小姐姐。小姐姐學琴的時間比Ducati長，節奏比Ducati穩。于是老師讓小姐姐彈奏低聲部，讓Ducati彈奏高聲部。Ducati是第一次嘗試四手聯彈，一開始兩人怎么都合不上節拍，惹得我在一旁忍不住笑。

還好，正式演出的那一天，Ducati發揮正常，表現到位，演奏結束后，Ducati和主持人的交流雖然稚氣十足，可也算是對答如流了。

那段錄像，我一直視為珍寶，常常和Ducati一起回看。

學琴第二年，我們拜W老師為師，上課的地點在老師家里。學了一段時間之后，我和老師聊起以前Ducati上臺表演的那一次經歷，老師也十分贊成多給琴童創造機會來自我表現，于是我便建議W老師也組織一次師生音樂會。

W老師征求了其他琴童家長的意見之后，便開始帶著琴童家長們一起準備起來。W老師在藝術學院的教學樓里租了一個音樂廳，還請了專業的主持人，琴童家長們提前布置了音樂廳、印刷了節目單。琴童們或西裝革履，或長裙搖曳，認真投入地演奏出自己最好的水平，家長們忙于拍攝、鼓掌，小小的音樂廳里洋溢著悠揚的琴聲和熱烈的掌聲，到處都是幸福和自豪的身影。

我想，對于很多孩子來說，無論未來還有無再次登臺的機會，那一天的表演經歷一定會讓他們永生難忘吧！（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