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代散文文體概念的流變”之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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編 輯:張玲玲 sdzll0803@163.com
散文的領域廣闊,其定義和分類之難是有名的。而體類概念的研究是散文理論建設和批評的基礎工程,制約著對現代散文的認識和評價。定義和分類雖難,但并不意味著對分類的認知不可以推進。鑒于很難對這些體類概念進行準確的定義,我試圖借鑒概念史的研究方法,梳理、分析現代漢語散文幾個主要文體概念的語義流變。把體類概念歷史語境化,選擇那些關鍵的歷史時刻,考察某種體類概念的語義流變以及與其他體類概念之間的互動關系,從而凸顯其在較長時段里的相對穩定的含義。
對中國現代散文分類研究影響最大的當屬林非的方法。他在《中國現代散文史稿》中,根據散文中敘事、抒情和議論三種文體因素所占比重,把現代散文分為四種文體:側重于議論性的“雜文”,敘事和抒情并重的“小品”或稱“散文”(狹義散文),側重于抒情性的“散文詩”,側重于敘事性的“報告文學”。這種劃分簡單明了,容易操作,與現代散文的實際情形也較為符合。
沿著林非等學者按照文體因素分類的路線,我認為可依據記敘、描寫、抒情和議論幾種因素所占的比重,把現代散文分為以下三種文體:一、隨筆,以議論為主、夾敘夾議式的;二、記敘抒情散文,以記敘、描寫、抒情為主的;三、紀實散文,現在又稱非虛構文學,以記人記事、傳達真實信息為旨歸的,“紀實散文”包括報告文學、傳記文學等。每種文體之下又有具體的樣式。隨筆包括雜文和小品文(閑話筆調的散文);記敘抒情散文包括記敘文、抒情文、游記等;紀實文學包括報告文學、傳記文學等。如有需要,還可以進一步分出細類。
我擬依次評述幾個主要的散文文體概念——雜文、小品文、報告文學和記敘抒情散文。本篇關注的是屬于隨筆的雜文。
隨筆是一種夾敘夾議式的議論文,現代隨筆在五四新文化運動的高潮中應運而生。1918年4 月,《新青年》第四卷第四號創設“隨感錄”欄目,“隨感錄”隨感而發,與“隨筆”的意思十分相近,這是現代隨筆誕生的標志。在《新青年》的帶動下,《每周評論》《新生活》《新社會》等效仿增設“隨感錄”欄目,其他報刊也紛紛以“雜感”“評論”“評壇”“亂彈”等欄目發表雜文。這些議論文字尖銳潑辣,被視為現代雜文的最早形態,雜文概念也略具雛形。到了20 世紀20 年代中期的《語絲》雜志,發展出了以魯迅為代表的雜文和以周作人為代表的小品文,二者成為中國現代隨筆的兩個主要體式。
“隨筆”一詞常被認為是英文essay 的對應詞。早在1918 年4 月,林語堂就在《新青年》上發表文章,稱贊西文中“義理暢達、學問闡明”的講學說理的文章,特別強調“這講學說理的一種,essay style應該格外注意”。傅斯年1919 年發表《怎樣做白話文》,也以西方的essay 為典范。他們保留了英語概念的原文,顯然是因為尚未在中文里找到合適的對應詞。1921 年,周作人在《美文》中更明確地以英國隨筆為榜樣,倡導純文學的散文,不過把Essay叫作“論文”。他在《雨天的書·自序一》中,把集子中的散文稱為“雨天的隨筆”。魯迅于1933年致李小峰的信中,稱瞿秋白編《魯迅雜感選集》為“隨筆集”。
“隨筆”概念在中國現當代文學史上一直被使用,只是不溫不火,不像“雜文”“小品文”那樣大起大落。20 世紀90 年代,隨著“隨筆熱”的出現,“隨筆”概念更為流行。汪曾祺云:“隨筆大都有點感觸,有點議論,‘夾敘夾議’,但是有些事是不好議論的,有的議論也只能用曲筆。‘隨筆’的特點還在一個‘隨’字,隨意、隨便。想到就寫,意盡就收,輕輕松松,坦坦蕩蕩。至于‘隨筆’‘小品’,就更難區別了。我編過自己的兩本小品,說是隨筆,也無不可。”劉錫慶說:“雜文、隨筆原是一類的,因為它們沒有嚴格的界限,只存在題材上的軟硬。雜文講究諷刺,隨筆注重幽默,二者都很講究文采,這兩種文體應合在一起予以獨立。”他所言“隨筆”指的是閑適筆調的小品文。
中國現代隨筆有雜文、小品文兩種體式。除劉錫慶而外,還有學者強調二者關系的密不可分。唐弢說:“依我看來,散文、小品文、雜文其實是三位一體的。精密地說,所謂雜文和小品文,無非是一種文體——也就是我們所指的散文的兩面,彼此之間,并非真有什么不同的。閑散飄逸,偏于抒情味的是小品文,凌厲削拔,富于戰斗性的是雜文,這是一般的意見,泥于習俗,未必可為分類的根據。”姚春樹、袁勇麟著《20 世紀中國雜文史》研究的對象包括通常所謂的“雜文”以及梁實秋、錢鍾書等的“隨筆”,其“雜文”概念與本文所持的“隨筆”概念近似。
現代雜文源自《新青年》時期的雜感。魯迅有段著名的話:“到五四運動的時候,才又來了一個展開,散文小品的成功,幾乎在小說戲曲和詩歌之上。這之中,自然含著掙扎和戰斗,但因為常常取法于英國的隨筆(essay),所以也帶一點幽默和雍容。”與中國傳統的雜文相比,現代的雜文明顯突出了個人的筆調,多了幽默和雍容的態度。
說到雜文,很容易聯想到西方的隨筆。在西方隨筆中,有很多是可以看作雜文的,如周作人所譯斯威夫特的《育嬰芻議》《奴婢須知》等。不過,在西方隨筆中很難找到中國現代這樣嬉笑怒罵、充滿各種雜文形象的雜文。理解現代雜文,離不開中國文章傳統。中國自古就有“評議古今”或“詳論政教”的雜文(雜著),明人吳訥《文章辨體序說》云:“雜著者何?輯諸儒先所著之雜文也。文而謂之雜者何?或評議古今,或詳論政教,隨所著立名,而無一定之體也。”雜文的歷史甚至可以遠溯到先秦的諸子百家。吳調公說:“周秦諸子中,很早就出現了優秀的雜文,例如‘孟子’的‘齊人’章、‘莊子’的‘養生主’和‘徐無鬼’篇、‘列子’的‘鮑氏學之言’,等等。到了唐代,韓愈、柳宗元號召的古文運動興起后,形象地針砭時弊而又抒發憤世嫉俗的感情的雜文,有了更進一步的發展,像韓愈的‘原毀’‘雜說’‘獲麟解’‘送窮文’,柳宗元的‘愚溪詩序’‘捕蛇者說’,都可以說是杰出的古典雜文。”魯迅在《小品文的危機》中,稱贊唐末皮日休、陸龜蒙、羅隱的雜文。郭預衡說:“從文體的發展變遷看,這個時期可以說是中國歷史上第一個雜文時代。”章學誠談“易象”與“詩之比興”關系時云:“戰國之文,深于比興,即其深于取象者也。《莊》《列》之寓言也,則觸蠻可以立國,蕉鹿可以聽訟。《離騷》之抒憤也,則帝闕可上九天,鬼情可察九地。他若縱橫馳說之士,飛箝捭闔之流,徙蛇引虎之營謀,桃梗土偶之問答,愈出愈奇,不可思議。”從《莊子》《列子》,到晚清開一代風氣的龔自珍的《病梅館記》《捕蜮一》《與人箋二》等,深于比興的取象之風綿延不斷,成為雜文藝術的一大源流。
傳統雜論文體到了晚清發生了急劇的變化。求變致用成了晚清的時代風氣,從龔自珍、魏源的政論文,到王韜、譚嗣同等的報章體和梁啟超的“新文體”,演化為《新青年》的雜感。雜文可以說是從傳統中成功突圍、沖入現代的輕騎兵。政論文與現代的雜文相比,態度上也許還顯得有些莊重,然而在這些政論文家的手下已經出現了與后者非常接近的雜文。龔自珍的雜論如《病梅館記》等,簡練犀利,富有雜文形象,在文體和手法上已和現代雜文十分接近。梁啟超的《飲冰室自由書》收入了他于1898 至1910 年間的雜感六十則,作者應時援筆,文章短小活潑,不拘一格,與《新青年》上的“隨感錄”相當接近。
中國文學史上的雜文往往興盛于王綱解紐的時代,現代雜文亦復如此。它肇端于思想革命和文學革命。20 世紀20 年代中期,以魯迅為代表的《語絲》雜文在參與“女師大風潮”和“三一八慘案”的斗爭中走向成熟。1927 年后,政治斗爭空前激烈,雜文積極介入現實斗爭,成為戰斗文學的代表,更進一步促進了這一文體的發展。與此同時,雜文理論也漸趨成熟。
在散文主要的文體中,記敘抒情散文的純文學性最易得到認可,小品文次之,雜文又次之。雜文針砭時弊,純文學的色彩不濃,而且容易招惹是非。
隨著雜文文體的成熟和理論的生長,魯迅所言“雜文”概念得到了廣泛的認可。1934 年之前,魯迅多以“雜感”稱之,指的是隨感而發的短論,與《新青年》欄目“隨感錄”的“隨感”同義。如魯迅在《華蓋集·題記》《三閑集·序言》等文中都稱所收作品為“雜感”。在《兩地書》里,他把此類文章叫作“短文”。1925 年12 月,魯迅稱《華蓋集·題記》收錄的作品為“雜感一類的東西”。他在寫于1926年11 月的《寫在〈墳〉后面》中,則稱《墳》中的文章為“雜文”,原因如《題記》所言,收錄的是“體式上截然不同的東西”,而且還如“后記”所稱“古文和白話合成的雜集”。
20 世紀30 年代前半期,政治斗爭和文學思想斗爭空前激烈,雜文作為一種可以快速因應現實的文體躬逢其盛,文體的多種可能性被打開。魯迅等左翼作家已有雜文的概念,而且初步找到“雜感”等表達概念的語言符號,只是尚未定型。“雜文”的概念體現了左翼作家對這個文體樣式意識形態化的期待,帶有強烈的論戰性。“雜文”被選為這一文體樣式概念的詞語,是多重文學論爭的產物。
在左翼文學運動的推進下,雜文興旺,這引起了不少人的不滿和攻擊。邵洵美、章克標任編輯的《人言》周刊,譯載魯迅用日文所寫《關于中國的兩三件事》中“關于中國的監獄”一節,文末“編者注”云:魯迅文“強詞奪理亦能說得頭頭是道,但統觀此文,則意氣多于議論捏造多于實證”。《現代》雜志卷頭刊發林希雋的《雜文和雜文家》,開篇就說:“最近以來,有些雜志報章副刊上很時行的爭相刊載著一種散文非散文,小品非小品的隨感式的短文……很難加以某種文學作品的稱呼;在這里,就暫且名之為雜文吧。”在他看來,雜文之所以“畸形”發展,是因為它輕便易寫,“雜文之繁興與乎雜文家之輩出,要不是說明作家之甘自菲薄而放棄其任務,即便是作家毀掉了自己以投機取巧的手腕來代替一個文藝作者的嚴肅的工作”。施蟄存諷刺魯迅的雜文為“有宣傳作用而缺少文藝價值的東西”。杜衡攻擊道:“短論也,雜文也,差不多成為罵人文章的‘雅稱’,于是,罵風四起,以致弄到今日這不可收拾的局勢。”林希雋指雜文是“雞零狗碎的非真正的文藝作品”,認為雜文絕不可能產生“偉大的作品”。
1934 年10 月,魯迅用筆名發表《做“雜文”也不易》一文,批駁林希雋《雜文和雜文家》。這是一篇專門談論雜文問題的文章,然而卻在“雜文”上加了引號,因為這本是雜文批評者的蔑稱。魯迅針鋒相對,肯定雜文的價值:“比起高大的天文臺來,‘雜文’有時確很像一種小小的顯微鏡的工作,也照穢水,也看膿汁,有時研究淋菌,有時解剖蒼蠅。從高超的學者看來,是渺小,污穢,甚而至于可惡的,但在勞作者自己,卻也是一種‘嚴肅的工作’,和人生有關,并且也不十分容易做。”稍后,魯迅便在《準風月談·后記》中多次稱該集中的文章為“雜文”。1935 年5 月,他在《徐懋庸作〈打雜集〉序》中指出:
我們試去查一通美國的“文學概論”或中國什么大學的講義,總不能發見一種叫作Tsa-wen的東西。……但我知道中國的這幾年的雜文作者,他的作文,卻沒有一個想到“文學概論”的規定,或者希圖文學史上的位置的,他以為非這樣寫不可,他就這樣寫,因為他只知道這樣的寫起來,于大家有益……雜文這東西,我卻恐怕要侵入高尚的文學樓臺去的。
這表現出對現代雜文原創性和文學價值的高度自信。
1935 年12 月,魯迅作《且介亭雜文·序言》,點了雜文反對者邵洵美、施蟄存、杜衡和林希雋之名,明確把自己的雜感叫作“雜文”,并解釋道:“其實‘雜文’也不是現在的新貨色,是‘古已有之’的,凡有文章,倘若分類,都有類可歸,如果編年,那就只按作成的年月,不管文體,各種都夾在一處,于是成了‘雜’。”這里,魯迅仍在包含眾體的意義上使用“雜文”一詞,并沒有把它作為一種文體的概念。他還有言:“雜文中之一體的隨筆,因為有人說它近于英國的essay,有些人也就頓首再拜,不敢輕薄。”“雜文中之一體的隨筆”,把他所說的“雜文”的意思說得很清楚。僅就三集“且介亭雜文”來看,除了文學性的議論文,還包括記敘文、序文、書信、答問,甚至有文言的墓記碑文等,體式較雜。
20 世紀30 年代前期,言志派作家推崇晚明小品,林語堂等人提倡閑話筆調的小品文,引發了現代散文史上影響深遠的小品文論爭。小品文論爭始終伴隨著爭奪概念的主導權。1933 年6 月,魯迅發表《小品文的危機》,爭奪雜文概念的闡釋權。他贊揚戰斗的小品文,把閑適的小品文謚之為“文學上的‘小擺設’”,并提出左翼的小品文主張:“生存的小品文,必須是匕首,是投槍,能和讀者一同殺出一條生存的血路的東西;但自然,它也能給人愉快和休息,然而這并不是‘小擺設’,更不是撫慰和麻痹,它給人的愉快和休息是休養,是勞作和戰斗之前的準備。”他把“生存的小品文”與“閑適的小品文”對立起來,揚此而抑彼,前者即是他稍后命名的“雜文”。魯迅強調雜文作者的任務是“感應的神經”“攻守的手足”。這和“匕首”“投槍”等都是對雜文功能的經典性概括。
左翼與言志派各持一端,導致了小品文語義的分裂。左翼作家為了與以周作人、林語堂等言志派作家所倡“小品文”分道揚鑣,把“雜文”正式用作文體概念。對此,左翼作家唐弢說得十分清楚:“自從《人間世》創刊以后,主編者以為小品文當以自我為中心,閑適為格調。于是違反這二個條例的短文章,就仿佛變做棄嬰,給拼絕于小品圈外了。這時候就有人另起爐灶,用雜文這一個名目,來網羅所有的短文章,而把小品文三字,完全送給以閑適為格調的東西了。”
至此,深蘊文化政治內涵的現代“雜文”概念終于正式確立。中國文學史上包含眾體的“雜文”(雜著)概念完成了從泛稱到專稱的語義轉變,并通過左翼的文學批評和以后的主流文學史而得以彰顯。
現代雜文的概念在很大程度上是依據魯迅的經驗而制定的。瞿秋白《魯迅雜感選集·序言》、馮雪峰《文藝與政論》《魯迅與中國民族及文學上的魯迅主義》諸文,對魯迅雜文的文體特點和功能進行了理論概括,并給予高度評價。前者揭示了魯迅雜文產生的時代原因:
魯迅的雜感其實是一種“社會論文”——戰斗的“阜利通”(feuilleton)。誰要是想一想這將近二十年的情形,他就可以懂得這種文體發生的原因。急遽的劇烈的社會斗爭,使作家不能夠從容的把他的思想和情感熔鑄到創作里去,表現在具體的形象和典型里;同時,殘酷的強暴的壓力,又不容許作家的言論采取通常的形式。作家的幽默才能,就幫助他用藝術的形式來表現他的政治立場,他的深刻的對于社會的觀察,他的熱烈的對于民眾斗爭的同情。不但這樣,這里反映著五四以來中國的思想斗爭的歷史。雜感這種文體,將要因為魯迅而變成文藝性的論文(阜利通——feuilleton)的代名詞。自然,這不能夠代替創作,然而它的特點是更直接的更迅速的反映社會上的日常事變。
“阜利通(feuilleton)”是一個源自法語的名詞,意思是“副刊”“專欄”或發表其上的隨筆、詩歌、小說等。瞿秋白明確說魯迅雜文是阜利通的一種——“社會論文”,“戰斗的”和“文藝的”是作者根據評論對象和自己的理解而加的限定詞。馮雪峰《文藝與政論》一文說:“魯迅先生……用‘雜感’這藝術形式和社會批評及時事評論的結合,是我們的戰斗的文藝的最高的姿態和模范。”“魯迅先生獨創了將詩和政論凝結于一起的‘雜感’這尖銳的政論性的文藝形式。這是匕首,這是投槍,然而又是獨特形式的詩!這形式,是魯迅先生所獨創的,是詩人和戰士的一致的產物。”“文藝性的論文”“詩與政論的結合”是對魯迅雜文經典性的概括,突出了雜文的文體特點。雜文文體成熟于20 世紀30 年代高度政治化的歷史語境中,其“戰斗性”的特征受到特別重視,更因為對魯迅的推重而被定型化。
20 世紀三四十年代,雜文文體的文學地位得到了較多的承認。林慧文在《現代散文的道路》中寫道:“越是在社會不安寧的時候,它的效力越大。所以,民國二十年以后的四五年里,雜感文的勢力幾乎支配了整個的散文界。”林氏把它列為散文的主要文體之一。朱自清說:“廣義的散文,對韻文而言。狹義的散文似乎指帶有文藝性的散文而言,那么,小說,小品文,雜文都是的。最狹義的散文是文藝的一部門,跟詩歌,小說,戲劇,文學批評并立著。小品文和雜文似乎都該包括在這一意義的散文里。有人以為這一意義的散文只指小品文而言,雜文是獨立的,是在文藝之外的。我卻覺得雜文是小品文的轉變,無論是諷刺還是批評,總帶有文藝性,應該算是散文的一種而放在文藝部門里。”朱自清后來在《什么是文學》中,從文類的角度,提出“美的散文”,強調散文的純文學特質:“文學型類的發展從新詩和小說到了散文——就是所謂美的散文,又叫做小品文的。雖然這種小品文以抒情為主,是外來的影響,但是跟傳統的駢散文的一部分卻有接近之處。而文學包括這種小說以外的散文在內,也就跟傳統的文的意念包括駢散文的有了接近之處。小品文之后有雜文。雜文可以說是‘隨感錄’的,但從它的短小的篇幅看,也可以說是小品文的演變。小品散文因應時代的需要從抒情轉到批評和說明上,但一般還認為是文學,和長篇議論文說明文不一樣。”由于影響的擴大,雜文被朱自清接納為文學散文大家庭的成員。他看到了雜文與小品文之間的聯系,然而把它視為小品文的演變則不能令人滿意。無論是從古代的淵源,還是現代的源頭,其實都不晚于作為文學性散文的“小品文”。
全面抗戰爆發以后,許多文藝工作者來到延安與其他抗日根據地。1941 年,丁玲、陳企霞主持《解放日報》文藝副刊,提倡雜文,一些作家發表雜文響應,提出所謂“暴露黑暗”。在一段時間里,“暴露黑暗”、“不歌功頌德”、使用“諷刺筆法”、“還是雜文時代”等觀點在延安文藝界較為流行。在嚴酷的戰爭環境里,這種帶有明顯批評性的雜文傾向受到高度關注。1942 年5 月,毛澤東在《在延安文藝座談會上的講話》中對雜文問題表明態度和意見:
“還是雜文時代,還要魯迅筆法。”把雜文和魯迅筆法僅僅當作諷刺來說,這個意見也只有對于人民的敵人才是對的。魯迅處在黑暗勢力統治下面,沒有言論自由,故以冷嘲熱諷的雜文形式作戰,魯迅是完全正確的。我們也需要尖銳地嘲笑法西斯主義,和中國的反動派,但在給革命文藝家以充分民主自由,僅僅不給反革命特務分子以民主自由的陜甘寧邊區及各敵后的抗日根據地,雜文形式就不應該和魯迅一樣,可以大聲疾呼,不要隱晦曲折,使人民大眾不易看懂。如果不是對于人民的敵人,而是對于人民自己,那么,“雜文時代”的魯迅,也不曾嘲笑和攻擊過革命人民和革命政黨,雜文的筆法也和對于敵人的完全兩樣。對于人民的缺點是需要批評的,我們在前面已經說過了,但必須是真正站在人民的立場上,用保護人民、教育人民的滿腔熱情來說話。如果用對付敵人時所需要的刻毒手法來對付同志,就是把自己站在敵人的立場上去了。我們是否廢除諷刺?有幾種諷刺:有對付敵人的,有對付朋友的,有對付自己隊伍的,三種態度各不相同。我們并不一般廢除,但必需廢除諷刺的亂用。
這里重點談論的是雜文的主要武器——“諷刺”,強調“諷刺”應有正確的政治立場和態度。該文在收入1953 年版《毛澤東選集》第3 卷時,在“我們是否廢除諷刺?”后面加上了一句話:“不是的,諷刺是永遠需要的。”這個改動很可能與蘇聯《真理報》倡導諷刺性蘇式小品的影響有關。毛澤東肯定了雜文和雜文的價值,又從政治立場的角度對雜文和雜文的諷刺筆法進行了嚴格的限定。毛澤東的權威話語決定了延安等根據地和新中國雜文的基本面貌和走向。
新中國成立之初,在新時代、新形勢下,作家們對雜文的態度猶疑不定:“雜文的時代”是否已經過去,現在還需要不需要雜文,到底需要什么樣的雜文?這樣就出現了黃裳所說的“雜文的沉默”。他打破了這種沉默,其《雜文復興》一文提出雜文是批評和自我批評的“重要而有效的武器”,提倡走“出發于熱愛、有積極性的雜文的路”。諷刺是雜文的特質之一,不過對于同一戰線的戰友,不應冷嘲,而“應該是一種含著濃烈的熱情的譏諷”。黃裳的意見引發了新中國第一次關于雜文的討論,作者受到眾多責難。馮雪峰在《談談雜文》中肯定雜文的價值,指出“在今天,人民需要的是新的革命的雜文”。他批評把魯迅筆法“幾乎只限于曲折、隱晦和反語之類”,指其為“小資產階級個人主義的思想”和“文藝上的形式主義”,并宣稱:“新的雜文,在人民民主專政的時代,卻完全不需要隱晦曲折了。也不許諷刺的亂用,自然并非一般地廢除諷刺。它能夠大聲疾呼和直剖明析了。”馮雪峰以毛澤東《在延安文藝座談會上的講話》的論述為指導,對雜文做出了新的闡釋和限定,實際上表明新社會不需要魯迅式的批判性雜文。有人提出:“絕不能片面地去理解小品文的作用。我們需要的是抨擊和諷刺那些不合理的現象和不良的作風;也要有歌頌我們時代中的新人新事的小品文。”在延安雜文論爭結束后不久,就有人提倡“新雜文”:“對于黑暗的暴露,也不是為暴露而暴露,那里面貫穿著一定的理解,也就是貫穿著一種對于光明的禮贊。”
蘇聯《真理報》所倡導的“蘇式小品文”引起人們對批評性雜文的重新打量。1954 年4 月,《人民日報》發表陳緒宗文章《小品文——進行思想斗爭最靈活的武器》,倡導“蘇式小品文”。作者說:“蘇聯報紙上的小品文是一種諷刺的文章。這種文章和通訊、一般社論、政論及讀者來信等都不同。它接近文學作品。它是用輕松的文學的語言來寫的;它里面有情節,有藝術形象,有隱喻;它的最大的特點是有笑——一種揭露性的笑。”這種文章強調用事實說話,以記述某種社會現象為主,稍加評點,帶有明顯的諷刺性,可歸入雜文的范疇。蘇式小品文所受制約良多,形式單調。陳文發表后不久,夏衍作文呼應,同時提醒小品文可以不拘泥于某一種形式。對蘇式小品文的評介和引進肯定了批評性雜文的價值,引起了人們對雜文的關注,為“雙百”方針頒布后雜文的短暫復蘇起到一定的輿論準備作用。
“雙百”方針頒布后,1956 年下半年、1957 年上半年雜文創作復蘇。徐懋庸發表《小品文的新危機》,提出批評性小品文即“雜文”面臨的七個矛盾,主要是新時代雜文進行批評的態度與限度問題。第一個矛盾是:“這類小品文……是不民主的時代的產物。現在已經是社會主義民主的時代了;那么,這類小品文是否還有存在的理由呢?這是根本性的問題。” 作者說這些矛盾造成了小品文的新危機——“消亡的危機。”徐文引發了大范圍的討論,并很快被上綱上線,作者受到了批判。
20 世紀60 年代初,中共中央對方針政策進行了調整,糾正前幾年的“左傾”之風。這帶來了1961、1962 年的雜文復興。本期雜文不再像“雙百”方針頒布后的雜文那樣鋒芒畢露,而是談古論今,多有婉諷之態。雜文家們所希冀的連接雜文和現實的道路未能暢通。
20 世紀五六十年代,中國現代文學史成為一門學科,作為戰斗的文學代表的魯迅雜文占據重要的位置。然而,雜文的文學性問題向來是有爭議的,因此需要系統地論證。雜文的形象化和塑造雜文形象被視為魯迅雜文文學性的典型特征。民國時期,在瞿秋白、馮雪峰提出“文藝性的論文”“政論與詩的結合”之外,徐懋庸強調魯迅雜文“文筆的特色”第一是理論的形象化。李廣田較早提出雜文形象問題:“魯迅的雜文是形象化的。他不但在雜文中告訴給讀者一些正確的觀點,還使讀者眼前立刻能浮起一些具體而生動的形象。”50 年代,唐弢《魯迅雜文的藝術特征》云:“他(指魯迅——引者)在雜文中也創造了不少令人難忘的典型化了的形象。”并指出其特點是:“恰似名畫師的速寫:它簡單,然而完整;樸素,然而逼真;寥寥幾筆,卻確已顯出其傳神的本領。不過在手法上,常是借喻或對照,不像小說的直接塑造。”朱彤《魯迅雜文獨創的藝術》說:“評論魯迅雜文的形象性,單以形象化手法的角度看,顯然還不夠的。魯迅雜文更重要的藝術成就,更巨大的藝術威力,還在面對著形象,既塑造它又解剖它。”研究者在總結雜文的藝術特征時,常以魯迅雜文作為典型例證,于是雜文形象也自然被視為雜文藝術的典型特征。
從20 世紀70 年代后期開始,雜文創作出現繁榮景象,在新時期思想解放運動中發揮了重要的作用。雜文家們重建雜文同社會政治的正常關系,視野開闊,題材多樣,雜文體式豐富。新時期雜文理論和創作重新肯定了魯迅雜文傳統的當代價值,重申雜文的理性批判精神。但也有人提倡所謂“新基調雜文”,“新基調”是針對魯迅式雜文基調而立的:“我們所說的雜文的基調,指的是在雜文中如何正確地體現作者和作者所代表的人民群眾所處的社會地位(是處于被壓迫的地位呢?還是成了國家的主人),以及由這種地位而產生的立場、情緒和態度的問題,因而只能說它主要取決于時代的特征以及人民群眾的社會地位。”劉氏在回答實質問題時“猶抱琵琶半遮面”,“新基調”實為20 世紀40 年代金燦然《論雜文》、50 年代馮雪峰《談談雜文》所倡“新雜文”的回響,只是在80 年代的眾聲喧嘩中顯得很低微。
新時期是一個撥亂反正的改革年代,雜文迎來了一個發展的時期。然而,20 世紀90 年代以降,雜文逐漸邊緣化。除了依然發表于傳統的報刊,進入新世紀后,雜文又找到了微博、公眾號等新的生長空間,有人稱新空間出現的雜文為“新媒介雜文”。這類雜文受到的約束較少,生動活潑,個性張揚,只是魚龍混雜,龍少而魚多,尚未對雜文概念形成大的沖擊。
在中國現當代,雜文承擔了廚川白村在《出了象牙之塔》中所提倡的“文明批評”和“社會批評”的責任,發揮了一般論文難以起到的歷史作用。魯迅早就在《兩地書》中指出:“中國現今文壇(?)的狀況,實在不佳……最缺少的是‘文明批評’和‘社會批評’,我之以《莽原》起哄,大半夜就為了想由此引些新的這一種批評者來。”現代雜文家以雜文為武器,深深地介入了現代中國人求社會解放和民族解放的斗爭,又不斷提高論辯說理的藝術性,努力形成個人風格,使雜文與一般論說文區別開來,成為中國現代最有原創性的散文文體之一。然而,如何重建雜文介入社會現實的道路,依然是一個有待破解的問題。由于主流的文學史、文學評論與研究過于張揚雜文的政治性和戰斗性,使人容易對雜文產生誤解和抵觸情緒。一提起雜文,難免聯想到“匕首”和“投槍”,于是疏遠甚至排斥之。雜文在一些非常時期可以是像“匕首”和“投槍”的,然而不必一定是“匕首”和“投槍”式的。雜文也不一定要充滿形形色色的雜文形象,魯迅曾稱贊過錢玄同雜文平易暢達的文體:“暢達也自有暢達的好處,正不必故意減縮……例如玄同之文,即頗汪洋,而少含蓄,使讀者覽之了然,無所疑惑,故于表白意見,反為相宜,效力亦復很大。”“雜文”概念的窄化當為導致這一文體衰落的原因之一。毋庸諱言,雜文寫作也存在自身的問題,如黨同伐異、歪曲事理、斷章取義、亂扣帽子、好勇斗狠、浮躁空疏等,容易惹人生厭,影響雜文的社會聲譽。
雜文言之有物,切近現實,成為聯系社會現實的最敏感的神經。當下雜文受到了空前的冷落,難以在主流報刊上露面,并受到重視。然而即便是在網絡時代的邊緣空間里,仍然可以看到一些閃耀著良知、智慧光彩的雜文帖子。雜文可以誅伐邪惡、激濁揚清,它所蘊含的理性批評精神是推動社會不斷進步的動力。
①林非:《中國現代散文史稿》,中國社會科學出版社1981 年版,第4 頁。
②參閱黃開發:《純文學觀念與現當代散文的體類概念系統》,《學術研究》2022 年1 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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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魯迅:《且介亭雜文二集·徐懋庸作〈打雜集〉序》,《魯迅全集》6 卷,人民文學出版社2005 年版,第300—301 頁。
??魯迅:《且介亭雜文·序言》,《魯迅全集》6 卷,人民文學出版社2005 年版,第3 頁,第3 頁。
? 魯迅:《且介亭雜文二集·徐懋庸作〈打雜集〉序》,《魯迅全集》6 卷,人民文學出版社2005 年版,第301 頁。
?魯迅:《南腔北調集·小品文的危機》,《魯迅全集》4 卷,人民文學出版社2005 年版,第591—593 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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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1) 朱彤:《魯迅雜文獨創的藝術》,收入《六十年來魯迅研究論文選》(下),中國社會科學出版社1982 年版,385—386 頁。原載《雨花》1961 年10 期。
(52) 劉甲:《新基調雜文創作談》,長征出版社1985年版,第94—95 頁。
(53) 參閱王侃:《“個性化”與“同質化”:新媒介時代下的雜文寫作》,王侃主編:《2020 中國雜文精選》,遼寧人民出版社2021 年版。
(54) 魯迅:《兩地書第一集·十七》,《魯迅全集》11 卷,人民文學出版社2005 年版,第64 頁。
(55) 魯迅:《兩地書第一集·十二》,《魯迅全集》11 卷,人民文學出版社2005 年版,第47 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