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 星,葉峻廷,張 弛
(1.山東工商學院 會計學院,山東 煙臺 264005;2.澳門大學 工商管理學院,澳門 999078)
鼓勵企業選擇國內跨地區發展作為其擴張型戰略目標,符合我國經濟發展的歷史階段,是構建新發展格局的重要一環。黨的十九屆五中全會提出,加快構建以國內大循環為主體,國內國外雙循環相互促進的新發展格局,其中以國內大循環為主體要求充分發揮國內大規模市場優勢,通過激發國內市場的潛力、暢通國內大循環為現階段我國經濟發展增添動力,進而帶動全球經濟復蘇。企業的跨地區發展有助于企業利用國內更廣闊地區的市場機會和異質性資源,也是很多企業基于國內大市場獲取競爭優勢、實現可持續成長的重要戰略選擇。另外,受全球新冠疫情沖擊和“逆全球化”的影響,相比國有企業,我國民營企業的跨境發展面臨著更大的挑戰,而民營企業因其特有的靈活性,擴大國內跨地區發展有利于其在國內市場開辟有利“賽道”,不失為一種有效的抵御外部風險的戰略抉擇。雖然跨地區發展能夠幫助企業建立競爭優勢,但企業跨地區發展與否以及程度均受到資源的約束。
企業跨地區發展所需資源一方面來自企業內部的冗余資源,另一方面來自企業所處的外部環境。梳理已有文獻,尚未發現有文獻從資源約束角度探討企業國內跨地區發展的影響因素。已有的關于企業內部冗余資源與企業行為之間關系的探索中,部分學者將冗余資源作為整體考慮考察其對企業社會責任和綠色創新等的影響[1-2]。然而不同類型的冗余資源其影響機制也不相同,根據企業內資源的流動性和靈活性不同將組織冗余資源細分為沉淀性冗余資源與非沉淀性冗余資源分別進行研究也被越來越多的學者所接受。[3-4]另外,企業的跨地區發展具有高風險特征,外部環境豐富性作為關系到企業生存和發展的權變因素變得越來越重要[5]。企業的跨地區發展都是在復雜情境下發生的,綜合考慮企業內部資源支持如非沉淀性冗余資源,以及企業外部資源供給如環境豐富性對企業跨地區發展的影響更全面且更能符合企業面臨的現實情境。因此,本文以非沉淀性冗余資源和環境豐富性作為解釋變量,檢驗民營制造企業的非沉淀性冗余資源與環境豐富性對企業跨地區發展的作用,并進一步檢驗二者對企業跨地區發展之間的影響是否存在資源互補機制,以期為民營制造企業的跨地區發展實踐提供理論指導。
根據資源約束理論,資源約束是企業制定戰略、應對風險、實現存續發展的關鍵障礙[6]。跨地區發展作為企業重要的戰略變革行為,其成功實施需要更為充分的資源保障,而資源并不總是順暢地流向企業跨地區發展,尤其是企業的經營重點在支持企業本地發展時。我們根據資源保障的來源的不同,以企業跨地區發展所需資源的不同來源即公司內部積累的資源與外部環境提供的資源為切入點,分析非沉淀性冗余資源與環境豐富性與企業跨地區發展的關系。一方面,非沉淀性冗余資源是企業的自身特征,是否非沉淀性冗余多的企業更容易進行跨地區發展值得研究;另一方面,民營企業受外部環境的影響程度較國有企業更大,環境豐富性作為外部環境的一方面,對企業跨地區發展影響的進程也值得探究;更進一步,對于企業而言,內外部因素是否會共同作用于企業跨地區發展中,更值得分析與檢驗。
組織冗余資源是企業多元化發展的主要驅動力。Sharfman基于資源流動性不同,將靈活性較強、能快速調動的組織冗余資源稱為非沉淀性冗余資源[7]。事實上,企業對非沉淀性冗余資源擁有較大自主支配權,在跨地區發展進程中非沉淀性冗余資源對企業跨地區發展行為的影響主要來自于兩方面。第一,非沉淀性冗余資源能夠幫助企業在異地市場上抓住戰略機遇[8]。根據動態能力理論,非沉淀冗余能夠激發管理者進行跨地區發展的主觀能動性與風險承擔性,進而促進企業開辟新市場。非沉淀冗余資源越多,組織越能夠在更多變的環境中進行互動和競爭,對復雜的競爭格局的適應能力也越強。[7]因此,擁有更多非沉淀冗余資源的企業有更強能力采取措施以更快地抓住新市場的機會或將其業務范圍拓展到更廣闊的地域[8]。第二,非沉淀冗余資源能夠幫助企業應對增加的管理復雜性并提高組織抗風險力。頻繁的跨地區發展行為在提供發展機會的同時也會使企業管理復雜性增大,當企業因異地市場擴張而面臨組織成本增加和信息獲取困境時,非沉淀冗余資源為跨地區發展行為提供的內部資源支持也可以成為一種緩沖,提高企業在異地環境下的生存機會,增強了組織抵御意外事件的能力,從而保持跨地區發展后續經營活動的連續性。然而,當非沉淀冗余資源過剩時,企業跨地區發展程度會受到抑制。一方面,非沉淀冗余資源過多容易導致自利型關系構建,引發道德風險,滋生企業內部管理者惰性而使企業跨地區發展程度趨于弱化[9]。另一方面,非沉淀冗余過剩時,企業的發展重心由“做大”逐步向“做強”偏移,企業為避免因過度追求規模效益帶來的組織結構冗余損失,可能會選擇減少在異地新建子公司的資源投入,而將更多的非沉淀冗余資源分配到研發投入、人才引進等其他有利于增強企業長期競爭優勢的其他經營活動中。
綜上所述,非沉淀冗余資源作為企業內部可被快速調用的潛在資源,與企業跨地區發展存在非線性關系。一方面,適量的非沉淀冗余資源可以通過降低資源限制,為可能面臨的不確定性提供緩沖以及增強管理者的信心和變革傾向以提升其風險承擔,幫助企業抓住并利用國內異地市場上的新機會,更多開拓異地的國內市場。另一方面,非沉淀冗余資源過剩時可能引發的投資重心轉移與管理層惰性,使得企業跨地區發展的進程呈現放緩狀態。基于此,本文提出假設H1:非沉淀性冗余資源與企業跨地區發展之間存在倒U型關系。
依據“環境-行為”研究范式,任何組織都不是生存在真空環境中的,其組織結構和戰略決策受到外界環境的影響和約束。環境豐富性反映了企業所處的外部環境中,資源、技術、資金等生產要素和市場機會的充裕程度和易獲得性,表示企業能夠從所處環境中獲得多大程度的支持[10]。環境豐富性會影響該環境下企業生存和發展的能力,相較處于低豐富性環境中的企業,高豐富性的環境使得企業可以以較低的成本和較多的渠道從外部獲取盈利和擴張的機會。
在跨地區發展過程中,環境豐富性對跨地區發展的影響主要來自于兩方面。一方面,環境豐富性能夠提高企業進行投資活動時的風險接受水平,進而促進企業的跨地區發展。企業跨地區發展作為企業重大的戰略決策,關系到企業占據市場份額的大小,快速準確地開拓新市場是企業獲取競爭優勢的重要途徑。相較本地區發展,企業跨地區發展由于不熟悉異地市場環境,進入成本更大。而環境豐富性越高,意味著企業跨地區發展所需的外部信息和生產資源獲取難度越小,企業承擔的風險相對較低,則企業越傾向于進行跨地區發展。另一方面,環境豐富性通過為企業提供更多的機會和渠道進行組織結構和戰略變革,進而促進企業跨地區發展的擴張行為。已有研究也表明,外部的環境豐富性對企業擴張或進入新市場等一系列戰略變革行為發揮正向促進作用。[5]基于此,本文提出假設H2:環境豐富性能夠促進企業的跨地區發展。
Danneels指出,企業的動態能力意味著企業意識到環境的內部和外部變化,它們能夠盡可能快地調整資源分配,而資源是動態能力理論中值得考慮的重要因素[11]。基于“資源-認知”的范式,我們認為外部的環境豐富性能夠調節企業內部的非沉淀性冗余資源與企業跨地區發展的關系。具體來講,企業自身積累的非沉淀性冗余資源有助于為企業主動進行跨地區發展資源“搜尋行動”,增強了企業跨地區建立子公司的意愿,增強了管理層應對高不確定性的信心。而當企業的外部環境資源較豐富時,企業所掌握的內部非沉淀性冗余資源對企業跨地區發展的作用有所減弱,意味著即使企業內部擁有非沉淀性冗余資源較少、但環境豐富性較高時,企業可以通過從外部獲取部分資源以彌補自身資源的不足。當適宜跨地區發展的外部機會出現時,企業還是可以迅速為企業的跨地區發展搜尋到足夠的資源支持。但是基于代理理論,當非沉淀性冗余資源過多時,管理者出于自利動機可能會減少風險性較高的戰略決策,促使企業在更低風險接受水平下有更多的選擇維持現有發展模式或者進行微調以維持現有盈利狀況,放緩跨地區發展進程。這樣,企業外部的環境不確定性越強,一定程度上能夠增強通過增強管理者的跨地區發展收益預期,削弱過多非沉淀性冗余資源對企業跨地區發展的負向影響。基于此,本文提出假設H3:環境豐富性負向調節非沉淀性冗余資源與企業跨地區發展的倒U型關系。
本文依據最新證監會行業分類標準,以2014—2019年的民營制造業A股上市公司為初選樣本,值得說明的是,由于本文主要考察上市公司新建異地子公司的數據,故2014年的數據僅作為2015年新建子公司的基期數據,本文的實際研究區間為2015—2019年。在此基礎上,本文對收集到的原始數據進行了如下處理:剔除當年發生PT、ST和ST*公司樣本;剔除2015—2019年間無新增異地子公司的上市公司;剔除注冊地為香港、澳門、臺灣和海外的新建異地子公司;為保證上市公司對子公司的控制權,按照慣例剔除上市公司持股比例小于50%的新建子公司;剔除主要變量及子公司信息缺失的樣本企業。最終樣本由包含905家上市公司共3716個“公司-年度”觀測值的非平衡面板數據構成。上市公司的財務信息及公司治理數據來自國泰安數據庫;樣本企業異地新建子公司的信息,包括公司異地新建子公司的數量、名稱、持股比例、注冊地等信息通過手動收集整理其間各年度上市公司披露的年報獲取。對所有連續變量在上下1%水平上進行了縮尾處理。
首先,為檢驗非沉淀性冗余資源與企業跨地區發展的關系,構建模型1:
Crosub=β0+β1Size+β2lev+β3Roa+β4FCF+β5Top1+β6IndDir+β7SR+β8DIR+β9HDS+β10HDS2+β11Ctrl+ε1。
(1)
其中Crosub表示企業跨地區發展狀況,HDS表示非沉淀性冗余資源,HDS2為中心化處理后的非沉淀性冗余資源HDS的二階項,Ctrl表示行業和年份控制變量,ε表示隨機誤差項。在模型1中,我們主要關注β9和β10的方向以及是否顯著,若β9顯著為正且β10顯著為負則表明非沉淀性冗余資源與企業跨地區發展之間存在倒U型關系。
接下來,為檢驗環境豐富性對企業跨地區發展的影響,構建模型2:
Crosub=β0+β1Size+β2lev+β3Roa+β4FCF+β5Top1+β6IndDir+β7SR+β8DIR+β9EF+β10Ctrl+ε2。
(2)
在模型2中,我們主要關注環境豐富性(EF)系數即β9的方向及其P值。若β9顯著為正,則說明環境豐富性對企業跨地區發展有促進作用。
若模型1的回歸結果顯著,為檢驗環境豐富性對非沉淀性冗余資源與企業跨地區發展的調節效應,構建模型3:
Crosub=β0+β1Size+β2lev+β3Roa+β4FCF+β5Top1+β6IndDir+β7SR+β8DIR+β9HDS+β10HDS2+β11EF+β11HDS×EF+β12HDS2×EF+β13Ctrl+ε3。
(3)
其中,HDS×EF為分別經過中心化處理的非沉淀性冗余資源HDS與環境豐富性EF的一階交互項,HDS2×EF為分別經過中心化處理的非沉淀冗余資源二階項HDS2與環境豐富性EF的交互項。
1.被解釋變量。企業跨地區發展(Crosub)。為了觀察樣本企業在國內跨地區發展的情況,我們借鑒已有文獻[12]對企業跨地區發展的測量方法,將其定義為民營上市公司i所屬地區t年在其他地區新建立子公司(持股比例大于等于50%)的總數量。
2.解釋變量。本文的主要解釋變量為非沉淀性冗余資源(HDS)和環境豐富性(EF)。對于非沉淀性冗余資源(HDS),我們借鑒以往相關文獻的做法[8],使用企業財務報表數據測度企業的非沉淀性冗余資源。由于流動比率最直接體現資產流動性,因此選取“流動比率”作為衡量非沉淀性冗余資源的指標。
環境豐富性(EF)是外部環境可以維持組織增長或銷售增長的連續速度的程度,外部環境的變化引起企業中核心業務的波動,最終體現在企業銷售收入的波動。因此,本文借鑒傅皓天等[5]利用銷售收入來衡量企業外部環境的豐富性,即以公司過去5年的銷售收入為因變量構建回歸分析模型,模型的回歸系數除以過去5年銷售額的均值。
3.控制變量。控制變量方面我們主要選取了公司特征和公司治理情況兩方面的變量。公司特征方面,選取公司規模(Size)、負債率(Lev)、盈利能力(Roa)和自由現金流(FCF)。具體地,企業規模為總資產的自然對數,負債率為總負債比上總資產,盈利能力為凈收益與總資產的比值,自由現金流為經營活動產生的凈現金流量與總資產之比。企業跨地區發展還可能受到公司治理的影響,參考曹春方等以股權集中度(Top1)、獨立董事比例(IndDir)、股權制衡度(SR)和管理層持股比例(DIR)控制公司治理情況。其中,股權集中度為第一大股東的持股比例,獨立董事比例為獨立董事數量與董事會總人數的比值,股權制衡度為公司第二至第五位股東持股比例之和與第一大股東持股比例的比值。
表1為本文主要變量的描述性統計分析結果。如表1所示,在觀測期間,制造業民營企業跨地區發展均值為1.563,中位數為1.000,標準差為4.527,表明民營制造企業的跨地區發展程度較高,同時樣本企業間跨地區發展程度的差異明顯。非沉淀性冗余資源的均值2.345,中位數為1.690,標準差為2.824,表明不同樣本企業間非沉淀性冗余資源的水平差別也較大。同時,環境豐富性的均值為0.142,中位數為0.132,標準差為0.150,與環境豐富性相關研究的數據類似。
表2為本文主要研究變量間的Pearson檢驗結果。進一步地,通過檢測VIF值進行了共線性檢驗,結果顯示整體變量間方差膨脹因子的均值為1.30,最大的VIF值為1.80,遠小于10,表明模型不存在明顯的多重共線性問題。

表1 描述性統計
本文基于已建立的模型進行異方差穩健的普通最小二乘回歸。多元回歸結果如表3所示。表3中Model(1)為僅將企業跨地區發展和控制變量放入的回歸結果。Model(2)檢驗了非沉淀性冗余資源與企業跨地區發展之間的關系,回歸結果顯示,非沉淀性冗余資源(HDS)的系數為正且顯著(0.064,p<0.1),同時非沉淀性冗余資源平方項(HDS2)的系數為負且顯著(-0.001,p<0.05),說明非沉淀性冗余資源與企業跨地區發展之間存在倒U型關系,假設1得到驗證。Model(3)檢驗了環境豐富性與企業跨地區發展之間的關系,結果顯示環境豐富性(EF)的系數為正且顯著(1.724,p<0.05),說明環境豐富性與企業跨地區發展之間為正相關關系,假設2得到驗證。Model(4)在Model(2)的基礎上放入環境豐富性、非沉淀性冗余資源與環境豐富性的交互項以及非沉淀性冗余資源二階項與環境豐富性的交互項,結果顯示,非沉淀性冗余資源與環境豐富性的交互項(HDS_EF)為負且顯著(-0.460,p<0.01),同時非沉淀性冗余資源二階項與環境豐富性的交互項(HDS2_EF)為正且顯著(0.005,p<0.1),說明環境豐富性對非沉淀性冗余資源與企業跨地區發展之間的倒U型關系發揮負向的調節作用,假設3得到檢驗。

表2 相關性分析
關于穩健性檢驗,一方面,考慮到環境豐富性與企業跨地區發展之間可能存在內生性(即公司的跨地區發展也可能會帶來當期環境豐富性的變化),構建了前一年的環境豐富性對后一年企業跨地區發展的影響模型,具體做法為使用滯后一期的解釋變量和控制變量,檢驗前一年的環境豐富性對下一年的企業跨地區發展的影響。另一方面,為排除存在大量樣本的跨地區發展為0對回歸結果的干擾,僅保留當年異地新建子公司數量不為0的樣本數據。以上穩健性檢驗模型的回歸結果與全樣本回歸結果基本一致,說明回歸結果的穩健性較好。
本文以民營制造企業為研究對象,以資源約束理論和代理理論為理論基礎,得出以下主要結論:首先,民營制造企業非沉淀性冗余資源對企業跨地區發展具有倒U型影響,說明企業內部未被吸收、流動性較強的冗余資源的增加能夠促進企業的跨地區發展;但當非沉淀性冗余資源積累超過閾值,企業會逐漸表現出擴張惰性。其次,作為外部環境特征的環境豐富性對,其對民營制造企業的跨地區發展發揮正向的促進作用,說明企業所處的外部環境為企業提供支持的水平和程度越高,企業跨地區發展的積極性就越強。最后,環境豐富性削弱了非沉淀性冗余資源與企業跨地區發展之間的倒U型關系,企業跨地區發展的能動性受到內外部資源約束的交互影響,企業內部的非沉淀性冗余資源與外部的環境豐富程度對企業的跨地區發展的影響存在互補機制。本文基于企業動態能力與資源基礎觀,結合公司治理中的第一類代理問題,從內外部資源約束角度探究了企業跨地區發展這一重要企業戰略的影響因素——非沉淀性冗余資源和環境豐富性。由于民營制造企業是當前我國經濟發展的生力軍,其發展活力與發展靈活性普遍高于非民營企業,其跨地區發展受地方政府干預程度較小,受外部市場環境和企業自身特征的影響更明顯。因此,本文以民營制造企業為研究主體,辯證地對企業內部非沉淀性冗余資源的作用進行分析,明晰了非沉淀性冗余資源對企業跨地區發展的非線性作用效果與作用機制。為民營制造企業通過合理開發并利用非沉淀性冗余資源以緩解外部環境資源制約的做法提供了理論支持。

表3 多元回歸分析
企業跨地區發展不僅受企業內部資源約束,還受到外部市場環境的影響。從資源約束視角探究企業跨地區發展的影響因素,要綜合考慮企業內外部的資源供給。重視依靠企業內部積累的非沉淀冗余資源的同時,也要關注企業所處的外部制度環境,發揮兩種不同來源的資源供給的共同作用。不僅能夠減少可能出現的過度積累非沉淀性冗余資源現象,又能夠以最低的組織成本進行企業擴張,對指導我國民營制造企業的跨地區發展具有實踐意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