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摘 要:清末民初,隨著漢族移民的大量遷入,在人口聚居的區域出現了眾多城鎮。城鎮化促進了社會的發展和區域的開發,對于促進長白山地區的經濟發展、民生改善、社會進步等方面都發揮著積極的作用。試圖通過文獻解讀,探討漢族移民過程中長白山地區城鎮化的過程及影響。
關鍵詞:漢族移民;清末民初;長白山地區;城鎮化
中圖分類號:K249? ?文獻標志碼:A? ?文章編號:1002-2589(2022)06-0063-04
城鎮意味著人口結構的重塑,在長白山地區居住的居民主要是遷徙而來的部分滿族和從山東、河北逃荒過來的漢族移民以及從朝鮮逃荒遷入的災民。其中漢族移民占主體,推動了近代長白山地區城鎮化的進程。
一、長白山地區城鎮化的形成過程
長白山地區的開發一直與駐防軍墾及漢族移民緊密結合在一起。明代時長白山地區的通化、白山、延邊都是女真人主要集居地區。其中通化和白山屬于奴爾干都司建州衛,萬歷十九年(1591年)為努爾哈赤所并。延邊屬奴爾干都司布爾哈圖等衛所,康熙五十三年(1714年),清政府設琿春協領,琿春協領下設卡倫(哨所)15處,隸屬于寧古塔副都統。次年始建協領衙門于渾蠢水(即琿春河)之北,并開始建城。清初,長白山地區的人口多為駐防和盛京內務府管理下的莊丁。長白山地區開禁后,移民數量迅速增多,除了吸引大量來自中原的漢族墾民之外,更是吸引了一部分朝鮮邊民。漢族移民為長白山地區工商業的發展提供了充足的商貿力量和勞動力資源。商業愈益興旺,帶動了大小城鎮的迅速形成,奠定了城鎮繁榮的基礎。清末民初長白山地區城鎮化的形成過程是在漢族移民在移民的過程中開墾荒地、種植糧食、人口聚集、活動集中而逐漸聚居形成的屯落,是漸進的過程。清末民初在移民浪潮推動下逐漸形成長白山地區以通化、白山、延邊為中心的城鎮,中心城區都位于長白山腹地,且都以小村鎮居多,具有明顯的山區特點。但是鑒于地形,城鎮布局呈枝狀沿溝谷發展,缺少節點城市和中等規模的城鎮。這些城鎮拘于山地的約束,經濟規模小、基礎設施和公共服務設施建設相對滯后。城市空間過于狹窄,發展空間十分有限。
清末民初長白山地區的漢族移民主要來自中原,他們在遭遇災害、盤剝下破產,為謀求生計而被迫背井離鄉到東北謀生。這些漢族移民和清代以來定居的移民及其后裔逐漸形成了長白山地區居民的主體。直、豫、魯、晉受災的難民,攜妻挈子,潛入開山墾荒,從乾隆時起,到道咸時已聚集成村落[1]66。同治年間,大批漢族從山東、河北等地涌來,光緒初年,縣境出現許多繁榮的聚落[1]147。清末民初,在長白山地區人口相對集中的地方設縣治地,購買民地成為城市街基,開設商業和城市集市貿易。隨著市井繁盛,各類手工作坊應運而生。光緒年間,東三省總督考慮到吉林省“移墾土,生殖日繁”,為了籌措旗民生計,應繼續移民,“以期成邑成郡”。清光緒七年(1881年),清廷增設琿春副都統,統轄延邊大部分地區。首任副都統依克唐阿繼續在琿春筑城,初在今琿春市靖和街東部,俗稱舊城。同年設吉林邊務督辦、琿春招墾局,開放荒圍。光緒七年(1881年)在南崗設招墾分局以后,陸續招遼寧、山東、河北等地的漢族移民和朝鮮墾民入境墾荒。至19世紀80年代末,在招墾局周圍已有諸多商業網點,街內人口達4千余人,市景頗為繁盛[2]53。光緒十七年(1891年)招墾局改為撫墾局以后,墾民日增,人煙日稠,及至以撫墾局為中心,逐漸形成小鎮,最早開辟的街路被稱作局子街[2]44。隨墾民日增,在招墾局周圍自然形成了一定規模的街市,包括今光明街、進學街、朝陽街等。繼后,市區規模逐漸擴展至上市周圍[2]45。光緒二年(1876年)以后,山東逃荒者不斷來到這里開荒種地,人口逐漸增加,形成了以現在縣城為中心的居民點。建縣時房屋寥寥無幾,大部分為耕地。宣統二年(1910年)以后,商號、店鋪、小手工業作坊逐漸增多,公共建筑不斷興建,人口逐年增加,縣城初具規模[3]251。民國十六年(1927年)由于交通道路開通,商貿事業發展,靖宇縣城所在地的一區人口發展較快[4]66。城鎮形成之后,除種植糧食作物外,作坊、商號興起,商業繁榮。通化建治后,燒鍋、油坊等興起。光緒四年(1878年)通化城內西市場每逢農忙季節,閑散覓業者聚眾待雇,工錢由主、雇之間議定,因而得名“工夫市”,實為勞務市場之初萌。光緒三十三年(1907年)境內有作坊113戶。1927年,通化境內有手工業行業公會20個,匠鋪作坊320戶,從業909人,形成東邊道工業經濟中心[5]258-345。清末民初在20世紀30年代后,長白山地區內若干城鎮基本形成,人口密度為城鎮高于鄉村,城區高于郊區。
二、長白山地區城鎮化的形成原因和特點
清末民初,長白山地區的移民浪潮是在自發性移民與政府行政權力的推動兩股力量融合而成的。在開禁之前,在長白山地區已經出現不少因漢族移民聚集而形成的村屯。開禁之后,從中原遷徙而來的漢族移民數量要遠遠超過以往,特別是在清末民初招民墾荒政策實施之后,漢族移民數量激增,人口規模迅速擴大。“燕趙齊魯之民負耒而至”,“各省商賈亦輻輳來集”,于是“地日以辟,民日以聚,繁庶之象漸異曩時”。隨著墾荒局的設立和鼓勵墾荒政策的實施,土地開墾規模得以不斷擴大,在長白山地區的墾荒局周邊逐漸形成人口聚集、商業發展繁榮的人口聚居區。清末民初,在長白山地區形成的城鎮是糧食種植業的聚集地和生長點,是在耕地開墾的過程中遷徙而來的漢族移民就近就地城鎮化,是傳統自然經濟結構和中原文明的有機結合。因移民而在短時間內帶動了區域的城鎮化,這是近代長白山地區城鎮化形成和發展過程中的一個顯著特點。
清末民初,長白山地區城鎮化的形成原因較多,社會經濟發展是城鎮化發展的內在動力。人口數量的激增、地形條件和交通運輸的發展對于長白山地區的城鎮化則發揮了推動作用。長白山地區城鎮化的形成原因具體可歸納如下:清代以來中原人口數量迅速增加,有限的耕地已經無法承載過多的人口,特別是直、魯兩地人均耕地較少,本已捉襟見肘,在連年不斷的災荒和不堪重負的賦稅下導致農民大量破產。為了謀生,直、魯兩地的漢族移民向周邊地域擴散,與山東、河北等人口輸出省份毗鄰的東北成為漢族移民主要的遷入地;清政府推動的人口遷移政策,也從客觀上改變了人口的分布格局。清末民初政府鼓勵墾荒,招徠大量漢族移民遷入長白山地區,有計劃、有組織地遷移中原的漢族移民到長白山地區定居、墾荒。此外,清代以來中原自然災害頻繁、土地兼并嚴重等因素相互疊加作用,漢族移民自發性地遷移,在廣袤的耕地的吸引下選擇到長白山地區定居,形成了人口遷移和集中的趨勢。清末民初政府的招民墾荒政策激發了漢族移民遷徙的熱情,從而加速了長白山地區城鎮化的進程;長白山地區城鎮化的形成是以老鄉聚居的方式形成的,在遷徙的過程中,漢族移民多來自于同一區域,在遷入后則相鄰而居。大家一起抱團取暖,在墾荒的過程中相互扶持,共同促進了長白山地區經濟的開發。在清末民初之際,長白山地區人口數量的迅猛增長增加了人口的密度,發揮了人口的規模效應,深入挖掘出區域范圍內的經濟優勢,提高了生產力,促使長白山地區在經濟快速增長的過程中快速實現城鎮化;鐵路的修筑對近代長白山地區城鎮化也發揮著至關重要的決定性作用。鐵路的建設推動了移民實邊的進程,改善了長白山地區人煙稀少、土地荒蕪的狀況。鐵路的建設和長白山地區的城鎮化進程緊密相聯。交通的發展促進了漢族移民的流動,在交通便利的地方易于形成漢族移民集聚的城鎮。公路、鐵路的建設和水運的發展不僅為來自中原的漢族移民向長白山地區流動和集聚創造了必要條件,也為城鎮化創造了條件。清末民初,在長白山地區修筑了以自滿洲里至綏芬河的中東鐵路和自哈爾濱至大連的南滿鐵路為主干的鐵路干線,特別是1898年清政府向英商匯豐銀行借款修建關外鐵路(即現在的沈陽至山海關鐵路),逐漸形成了奉天、四平、長春等重要的轉運中心。民國后,在長白山地區陸續修建了多條鐵路,這些鐵路與京奉鐵路和中東鐵路相連,拉近了中原和長白山腹地的距離,加快了從中原到長白山地區的遷移速度,節省了移民的時間和成本。
清末民初長白山地區城鎮化的特點有:清末民初長白山地區的城鎮化發展是一種自下而上與自上而下相結合的發展模式,漢族移民的欲望推動了城鎮化的快速發展。人群是城鎮形成的基礎,清末民初漢族移民的大量涌入解決了城鎮化所需要的人口,為城鎮的出現打下了堅實的基礎。清末因地制宜、因勢利導下的招民墾荒政策招徠了大量來自中原的漢族人口,誘發移民高潮的到來。漢族移民既是墾殖的主體,也是城鎮的居民。漢族移民的遷入,在充實勞動力的同時也為城鎮的形成儲備了人口。經過漢族移民的不斷遷徙,長白山地區城鎮的區域呈同心圓狀自核心向外擴展,在漢族移民的過程中自輻射區域不斷擴大。在清末民初短短的近百年中,在長白山地區出現了眾多因人而居的城鎮,快速實現了城鎮化,作為因移民而崛起的城鎮,這種情況在歷史上也是罕見的;隨著清末民初長白山地區人口總量的增加、城鎮人口比重的上升,城鎮逐漸成為糧食種植和糧食加工業的中心,推動了糧食種植與城鎮化的互動。漢族移民的移民過程加速了糧食種植業的發展,也推動了城鎮化的發展進程。清末民初長白山地區城鎮化的過程,是城鎮形成的過程。城鎮是在開墾耕地的基礎上逐漸形成的,這些城鎮是糧食生產的核心區。這些崛起的城鎮是在清末民初政府設置招墾局和府廳州縣的轄區內因為開墾荒地、招募漢人而聚集起來的。在傳統的糧食生產耕作方式下,在生產力較為落后的自然經濟生產方式的階段,通過確定人地關系,來自同一區域的漢族人口承領相鄰的耕地,這些相聚的漢族移民必然要以聚居的村落的群居方式來維持生產,從而在長白山地區形成了將中原縮小化的人口聚集的城鎮。清末民初,在長白山地區,村落因地而建,如繁星分布,在連接村落的繁華中心區域便形成了區域中心——城鎮。城鎮化的推進促進了長白山地區區域農業的發展。作為推動糧食種植業和糧食加工業發展的重要引擎,城鎮化拓展了墾地,在以農業為主要產業的區域,城鎮化對糧食產量有促進作用,促進了糧食種植和糧食加工業的發展。商品流通和交換的發展也推動了糧食生產加工的商品化,進而成為長白山地區城鎮化的經濟前提。清末民初之際,長白山地區成為東北重要的糧食種植和糧食副產品銷售的重要區域,每年都有大量的糧食和糧油產品外銷長春、沈陽以及關外;長白山地區地形地貌差異較大,受到地勢的干擾,導致城鎮化的發展不均衡。在長白山地區城鎮普遍都建設在平緩地區,說明地形對于城鎮的形成和發展有一定的影響。地形、地貌、地質等因素影響城鎮的發展,長白山地區多為山區、半山區,因為地形所限,原有耕地相對分散,在長白山地區人煙稀少。而地形較為低平的平原、盆地則易于人口居住,也易于城鎮的形成和發展。漢族移民結合山區地形地貌特點建立居住點,地處長白山地區地勢較為平緩的盆地、平原,以及山區水量較大的鴨綠江、圖們江、布爾哈通河等水域旁土壤肥沃的區域,自然條件十分優越,尤其是在地勢平坦、耕作便利的糧食主產區內,交通便利,漢族移民聚集,房舍縱橫交錯。清末民初,經過開發,逐漸形成了沿圖們江、鴨綠江、渾江而建的具有長白山地區“山中有城,城中有山”的獨特城鎮風格的漢族移民城鎮區。漢族移民對長白山地區荒地的墾殖過程表現為從低平地區向高峻地區延伸,人口聚居區也相應地擴展,但城鎮數量較少,人口密度差異較大;交通運輸的發展起到了聚集效應,長白山地區區域交通運輸的變化對該區域城鎮化的形成起到了促進作用。清末民初,長白山地區交通條件的改善對城鎮化起到了重要的促進作用,交通的發展改變了人們生產生活的時空界線,改變了沿線地區的生態環境,帶動了交通沿線社會經濟的發展和城鎮化的進程。長白山地區的通化、琿春等地通過交通發展以及水上漕運的發展帶動了當地工商業的日益興旺,逐漸成為商埠中心。長白山地區的地形主要是山地,主要靠驛隊運輸。通化古有“夏走山、冬走江”之說,每逢雨季,山路泥濘,江河猛漲,搬運貨物全憑人背馬馱,馱隊漸成。咸豐末年弛禁,人煙漸稠,馱道形成。牛馬騾驢等大牲畜作為運輸工具逐漸引入通化。通化設縣治始修官道。光緒年間,騾馬馱隊經常滿載糧鹽、土特產品、日用品,來往于通化至安東、奉天、興京、臨江之間,每匹騾馬負重二三百斤,日行五六十里。光緒末年,有五條馱道通向四方,山間馱鈴不絕,來往馱馬多達千余。1914年來往馱馬已逾千匹。民國初年漕運興盛,往返于渾江航道的艚船逾300只,木排千余只,每年運往安東的木材十余萬立方米,糧食、土特產品數百萬石(擔),輸入食鹽50萬公斤[5]459-473。民國十五年(1926年)吉敦鐵路開工興建,促進了敦化交通的發展,促進了人口的流入,強化了城鎮化的趨勢。
三、移民對長白山地區城鎮化的影響
城鎮化對漢族移民和社會環境都產生了巨大的影響,對于促進長白山地區的經濟發展、民生改善、社會進步等方面也發揮著積極的作用。但是長白山地區環境的承載力有限,在招民墾荒的過程中出現了長白山地區的過度開墾、環境惡化和資源浪費等明顯的問題。
第一,城鎮化對漢族移民群體的影響巨大。在由中原向長白山地區轉移的過程中,漢族移民直接轉變成為城鎮居民。漢族移民跨地區流動的規模不斷擴大,流入人口的數量超過了原住人口,在長白山地區內居民的結構發生了重大變化。長白山地區社會分工逐漸細化,同時人們的生產方式、生活方式以及價值觀念都相應地發生轉變。長白山地區人口數量增加、土地開墾加速以及農產品日益商品化為長白山地區的城鎮化提供了最基本和最主要的物質保證。清末民初,政府鼓勵漢族移民向長白山地區遷移,這樣不僅有助于國家的穩定,而且促進了人口的流動,有利于民族之間的融合,擴大了文化的交流,也對長白山地區糧食種植業、商業的發展產生了重要的影響,還能彌補清初以來長白山地區流失的勞動力,促進了農業的發展。
第二,隨著城鎮化的發展,長白山地區內漢族移民的職業分工逐漸細化。社會分工明確了,對職業的專業化程度的要求也提高了,形成了城鎮所特有的生活方式、組織結構和城鎮文化。在城鎮內,漢族移民從事的職業的多元化促進了社會分工,加速了社會的發展。在長白山地區,漢族移民的職業由單一的農民逐漸演變為包括農民、伐木工、礦工、采金工、商人等眾多職業的群體。據《靖宇縣志》記載:“宣統二年(1910年)從事農業生產者2 835人,占全州總人口的56.4%;從事伐木采伐的1 097人,占總人口的21.8%;從事商業、飲食業和服務業的342人,占總人口的6.7%;無固定職業的776人,占總人口的15.1%。民國二十年(1931年)從事農、林業人口為8 464人,占在業人口總數的61%;手工業在業人員221人,占在業人口總數的1.6%;商飲服務業在業人員1 845人,占在業人口總數的14%;其他行業有3 336人,占在業人口總數的23.4%。”[4]67《琿春市志》中記載:“1916年琿春縣在業人口23 925人,其中從事農業的16 459人,占在業人口的68.79%;工業678人,占在業人口的2.83%;礦業人員126人,占在業人口的0.53%;商業人員1 443人,占6.03%;官吏55人,占0.23%;教員25人,占0.1%;醫務人員24人,占0.1%;漁業96人,占0.4%;雜業2 227人,占9.32%;學生832人,占3.47%;其他1 960人,占8.16%。”[6]130《梅河口市志》中記載:“民國二年(1913年)全境從事農、林、牧、水產業的占總人口的62.3%,從事軍、政、法、工業交通、服務業、教育、文化藝術、醫藥和其他行業的占19%,無業人口占18.7%。”[7]99“民國十四年(1925年)總人口18 871人,其中農民10 525人,占總人口的55.8%;工人520人,占總人口的2.8%;職員112人,占總人口的0.6%;學生401人,占總人口的2.1%;無職業4 800人,占總人口的25.4%;其他2 513人,占總人口的13.3%。”[1]133《輯安縣鄉土志》中記載:“1930年集安縣有士495名、農25 800名、工500名、商2 500名。”[8]48
第三,城鎮化深刻影響了生態環境和人類生活。受城鎮化的影響,長白山地區的自然地理環境遭到極大的破壞。部分城鎮人口密度超過區域資源的承受力,嚴重影響了社會環境。漢族移民對原來的地形地貌進行了改造,濫砍樹木、亂占耕地、隨意改造河塘等現象屢禁不止,長白山地區的植被遭到破壞、動物數量銳減,生態平衡被嚴重破壞,很多林地被人為破壞,林地被改造為耕地,大規模的濫砍濫伐,導致長白山地區林木資源遭到破壞。耕種中存在的粗放型的耕作方式導致土壤沙漠化,容易造成水土流失、滑坡、泥石流等自然災害,使得脆弱的生態環境遭到破壞。對環境的污染和破壞還是形成大規模自然災害的重要原因,在清末民初之際長白山地區進入自然災害頻發期。
第四,城鎮化促進了商業的發展。隨著城鎮化的發展,大量農業人口脫離農業而從事工商業,從事工商業的人口數量的增加促進了長白山地區商品經濟的發展。清末,延吉隨市井繁盛,各類簡單的手工業作坊應運而生。光緒四年(1878年)通化城內西市場每逢農忙季節,閑散覓業者聚眾待雇,工錢由主、雇之間議定,因而得名“工夫市”,實為勞務市場之初萌。工商店鋪招收學徒須經介紹求保,三年滿師后,薪水仍十分微薄[5]258。光緒二十年(1894年)山東、河北流民不斷涌入,甕聲砬子漸成聚落,并為崇禮社駐地,此地為吉林至琿春交通要道,又為安圖縣的出入門戶,所以發展較快。民國二年(1913年)已有居民609戶,商號作坊多家[1]40。清末,通化縣江南二畝地(金廠子)一帶商業很繁榮,酒樓飯店、曲藝雜技、五行八作、三教九流樣樣俱全。通化設縣治后,城內固定商號逐漸增多。較大商號除經營日用品、糧米,銷售土特產外,一般經營木材。據奉天調查局《通化縣商務鋪調查表》記載,通化縣城內最早的店鋪為光緒元年(1875年)開業的永成慶藥店,年銷售額為5 000多兩銀。銷售額最大的是德慶源雜貨鋪,年銷6.9萬兩銀。光緒三十三年(1907年)通化縣有山貨、雜貨、皮貨、綢緞、飲食等1 600多家商鋪。商業的發展帶動了油坊業、燒鍋釀酒業等加工業的興起。光緒二十年(1894年)的謙泰潤和東盛泉兩處釀酒廠是當時渾江流域規模最大的手工業作坊。城內的鋪、榨油作坊、鐵匠爐等固定店鋪陸續增多,各行各業逐漸發展,商業活動頻繁,形成以通化為中心的工商業區。民國時期政府提倡興辦實業,通化民族工商業進一步繁榮。至1918年,通化城內商業已達393戶,經營方式和經營范圍由雜鋪逐步轉向專業化店鋪,出現專業書局、瓷器鋪、照相館、鐘表店、鏡鋪、煙鋪、肉鋪等新興店鋪。1919年有前店后廠近600家,其中縣城有393家。商業網絡初具規模。地處交通要道的山城鎮和輯安等地,逐漸成為重要的商埠和物資集散地。1930年,全縣工匠作坊320家,從業人員909人,手工業分會有20多個,大小商店發展到822戶,商品營業總額178萬余元。通化地區的工商業日漸繁榮,成為東邊道政治、經濟、文化教育的中心。宣統二年(1910年)以后,商號、店鋪、小手工業作坊逐漸增多,機關、學校公共建筑不斷興建,人口逐年增加,縣城初具規模[3]251。
第五 ,城鎮化對于民族融合和長白山文化的傳承具有重要影響,促進漢族移民與當地少數民族文化的交流。漢族移民的遷徙密切了滿族與漢族之間的交往,擴大了滿族與漢族之間交往的范圍和影響程度,促進了滿、漢之間的民族融合。在民族融合的過程中,漢族移民增強了地域認同感和歸屬感,滿、漢文化融入當地文化中,使長白山文化既有滿族文化氣息又夾雜著中原文化的特點,最終形成長白山文化。
總之,來自中原的漢族移民充實了長白山地區的人口數量,促進了長白山土地的開墾,推動了長白山地區經濟社會的發展。城鎮化對于促進長白山地區的經濟發展、民生改善、社會進步等方面都發揮著積極的作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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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清]吳光國.輯安縣鄉土志[M].奉天:作新印刷局,1915.
收稿日期:2022-03-04
基金項目:2017年度國家社科基金重大項目“清代以來東北移民史資料整理與研究(1644-1945)”(17ZDA193);2019年度吉林省社會科學基金博士和青年扶持項目“清代長白山地區移民與社會變遷探析(1860-1911)”(2019C117);2022年度吉林省教育廳科學研究項目“漢族移民與近代長白山地區文化關系的嬗變(1860-1949)”(JJKH20220504SK)階段性成果
作者簡介:孫玉龍,講師,博士,從事東北邊疆史、東北移民史、滿族語言文化研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