紅醫故事：白衣將軍——游勝華

■陸 雨

我們的新中國是無數革命先烈在隆隆炮火中用鮮血澆灌而成的，這其中，除了有不畏生死、英勇陷陣的前軍將士，還有救死扶傷、舍己為人的戰地醫護人員。在中華人民共和國的開國將軍中，有好幾位就是軍醫出身，游勝華將軍是其中一位。

1912 年，游勝華出生于江西省萬安縣芙蓉鎮光明村的一個貧困家庭，原名游輝貴，父親在他年幼時因欠債被逼投贛江而死。艱苦生活并沒有泯滅父母對美好生活的期望，他們給4 個兒子分別取名輝榮、輝華、輝富、輝貴。盡管生活貧困，3 個哥哥成年后還是憑著賣苦力干活賺錢，讓游勝華讀了6年書。

1927 年，大革命風起云涌，游勝華參加了萬安縣的農民運動，并擔任鄉農協書記長。1930 年，游勝華又參加了紅軍，被安排到紅4 軍11 師軍醫處當衛生員。當時，衛生部長賀誠向毛主席提出，要組建紅軍衛生學校，得到了毛主席批準。不久后，紅軍衛生學校成立，游勝華以第7 名的成績成功入選了第一批學員，開始了他白衣戰士的生涯。

首倡衛生競賽

1933 年9 月，紅軍第一方面軍開始第五次反“圍剿”，革命根據地日益縮小，紅軍戰斗頻繁，物資供應也非常困難，游勝華所在的一軍團司令部機關和直屬隊很多人得了夜盲癥。游勝華將這個情況報告給了軍團首長，但是一無藥二無錢，問題還得自己想辦法解決。于是，游勝華發動部隊捉泥鰍、抓青蛙、捕魚，用土辦法幫助戰士補充動物蛋白質，很快士兵的夜盲癥得到了緩解。

在第五次反“圍剿”作戰中，游勝華想在紅一方面軍開展一次衛生大競賽運動，這個倡議得到了朱德總司令的大力支持。游勝華根據總衛生部的要求和部隊衛生工作需注意的問題，提出了8 條競賽標準，包括睡覺熏蚊子、不喝不衛生的水、用熱水泡腳、不吃辣椒、打裹腿、堅持干部查鋪、減少非戰斗減員等，得到總衛生部的重視。競賽評比結果顯示：在4 個軍團中，一軍團一舉奪魁。在一軍團范圍內，軍團直屬隊獲得第一，軍團直屬隊內部無線電隊名列榜首。無線電隊在第五次反“圍剿”中，直到長征開始的一兩個月內，未發生一例因病減員。

把生的希望留給戰友

長征時，游勝華任紅軍司令部衛生所所長，他手里有14 支奎寧針，其中2 支由他機動使用，可以說他掌握著官兵的生死大權。奎寧是治療瘧疾的特效藥。長征途中，瘧疾在軍中肆虐，成為削弱紅軍戰斗力的常見病、流行病，不知多少將士因此而喪命。而這14 支奎寧是潛伏國統區的地下黨員冒著生命危險獲取并設法送來的。在槍炮追擊、顛沛流離的長征路上，紅醫手里能有幾支奎寧，那簡直是“上帝的眷顧”。

不幸的是，在長征路上，游勝華本人也染上了瘧疾。救命的藥就在自己手里，可他怎么也不肯用。有人勸他：“你有2 支的支配權，就打了吧，這樣你好去醫治更多的傷病員!”游勝華堅持不用，說：“不行，奎寧針要留給更需要的人。”

白求恩的好助手

游勝華一生中最難忘的時光，還是要數給白求恩當助手的時候。抗戰時期，游勝華跟著聶榮臻到了晉察冀軍區，擔任衛生部副部長。白求恩到后，聶榮臻就專門安排游勝華給白求恩當助手，幫他處理一切事務。這樣做一是要游勝華照顧好白求恩，畢竟白求恩是外國人，生活上有許多不習慣；二是讓游勝華多向白求恩學習醫療技術，提高軍區的醫療衛生水平。

游勝華也不負重托，為了更好地溝通，他通過翻譯學習英語，掌握了1000 多個英文單詞。在之后的500 多個日日夜夜中，兩人朝夕相處，漸漸建立起了深厚的友誼，就連游勝華和妻子孟毅的婚姻，也是在白求恩熱心幫助下促成的。

在白求恩的教導下，游勝華的醫術也提高得非常快。剛見面時，白求恩得知游勝華只有小學的文化程度，只在紅軍辦的軍醫學校里受過一年多的專業訓練后，不住地搖頭。他給游勝華出了幾道考題，想考察一下游勝華的實際水平。當游勝華順利地通過考試后，白求恩露出了驚訝的神色，他沒有想到這個剛剛學醫沒有幾年的年輕人，竟能答上醫科大學二三年級課程中的問題。于是，他痛快地收下了這個助手。

一開始，白求恩在模范醫院工作，但隨著抗日戰爭的深入，部隊醫療力量緊缺的短板就顯現出來。這時，游勝華向白求恩建議組建一個流動醫療隊，到各個部隊巡診，同時，在做手術的時候召集各部隊衛生員現場學習，這樣可以很大程度地提高醫療救治率。白求恩非常贊同，當即向聶榮臻提出了組建醫療小分隊的要求。就這樣，戰地醫療隊成立，包括兩個醫生，就是白求恩和游勝華，另外還有兩個護士、兩個護工。在他們的示范醫療下，極大地提高了各部隊的傷病員救治率，游勝華的醫術也越來越高，被白求恩稱為“我最滿意的外科醫生”。

1939 年11 月12 日，白求恩因為搶救傷員劃傷手指感染病菌，不幸逝世。臨終前，白求恩將他從國外帶來的8 種手術器械送給了游勝華。在此后多年的戎馬生涯里，游勝華在行軍打仗途中丟棄了很多東西，卻始終隨身帶著白求恩的這份遺贈。

永不停息的戰斗

1944 年年底，游勝華進入中國醫科大學學習，以進一步提高醫學基礎理論水平。抗日戰爭勝利后，學校從延安遷往東北，游勝華本想跟隨學校去東北，但在聶榮臻的建議下，他又回到了晉察冀根據地，不久就任冀中軍區衛生部部長。游勝華到任后，馬上組建醫院，擴建冀中衛生分校，大量采購貯備藥材并重建冀中軍區制藥廠，抓緊業務學習和技術提高。

解放戰爭開始后，游勝華被任命為第十九兵團后勤部副部長。由于戰爭規模大，傷員的數量也急劇增多，游勝華根據具體作戰情況，進行了充分準備。作戰地域窄小，游勝華就將各級衛生機構統一編組，將救護力量作一線部署，減少了傷員轉移環節，大大提高了治愈率。

1951 年，游勝華調任總后勤部衛生部防疫局局長，隨后組織了志愿軍反細菌戰、云南防瘧、舟山防螺蟲病等工作。他在率專家團赴朝鮮指導工作中，因翻車負重傷回國治療，傷情稍穩定后便又繼續投入工作。

1955 年，游勝華被授予少將軍銜，獲二級八一勛章、一級獨立自由勛章、一級解放勛章、一級紅星功勛榮譽章。1996 年，游勝華將軍因病在北京逝世，終年84 歲。

作為共和國為數不多的醫療界將軍，游勝華自參加革命起就一直奮戰在醫療戰線上，為共和國醫療事業的建立和發展作出了不可磨滅的貢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