軟件工程專業學位人才培養質量評價與過程優化

黃啟春

（浙江大學軟件學院，浙江 寧波）

一 引言

為落實國家軟件發展戰略相關要求，2020 年6月教育部、工業和信息化部聯合印發了《特色化示范性軟件學院建設指南（試行）》的通知（教高廳函〔2020〕11 號），要求聚焦國家軟件產業發展重點，培育建設一批特色化示范性軟件學院，培養解決“卡脖子”問題的特色化軟件人才，推動關鍵軟件技術突破、軟件產業生態構建、國民軟件素養提升，形成一批具有示范性的高質量軟件人才培養新模式，推動我國軟件產業實現由大到強的歷史跨越[1]。特色化軟件工程人才培養需要在目標定位、專業方向設置、合作企業選擇、培養體系設計、產教融合生態和質量保障體系等方面重構建設思路，在目標導向和評價機制方面也需要建立符合特色化人才培養的體系。

2020 年10 月中共中央、國務院印發了《深化新時代教育評價改革總體方案》（中發〔2020〕19 號），在重點任務中明確要求改革學校評價，推進落實立德樹人根本任務，改進學科評估，強化人才培養中心地位，淡化論文收錄數、引用率、獎項數等數量指標，突出學科特色、質量和貢獻[2]。第五輪學科評估，強調立德樹人成效為根本標準，強化特色分類，對評估體系和方法進行系統性升級，把人才培養提到了首位。國務院教育督導辦發布《全國專業學位水平評估實施方案》[3](國教督辦函〔2020〕61 號)，明確評估重點內容以人才培養質量為核心。為了提高專業學位人才培養質量，需要圍繞特色化人才培養目標，建立符合特色化軟件人才培養的評價指標，為每個培養環節建立對應的考核評價數據，形成優化反饋機制，實現人才培養質量的不斷改進提升。

二 目標導向的人才培養成效評價指標

目標管理作為一種科學的管理制度和管理方法，是美國管理學家德魯克提出的。他認為，一個組織的使命和任務必須轉化為目標，如果沒有一定的目標來指導每個人的工作，則組織的規模越大，人員越多，發生沖突和浪費的可能性也就越大。目標管理就是通過目標分解，強化組織內每個成員的參與意識和行為，使他們加強對組織的認同，自覺地實行自我控制[4]。

高校的目標管理不同于企業的目標管理，在目標指向的對象上，企業輸出的是產品，學校輸出的是人才，企業產品質量指標容易量化，可以比較清晰定義和精確測量，圍繞生產合格產品的過程指標也比較容易量化，并采用對應的檢測技術進行測量評價。人才培養質量指標定義及量化都比較復雜，人才培養質量管理中的生產對象學生具有主動能力，人才的綜合素質指標難以量化定義，評價也比較困難，人才培養過程指標也會比較復雜，傳統研究生教育質量評價范式存在局限性，需要轉向“過程本位”研究生教育質量評價[5-6]。以軟件工程人才培養為例，特色化軟件學院作為特色化軟件工程人才培養的主體，其內部組織及活動的最終目標是培養高質量的特色化軟件工程人才。特色化軟件人才培養目標，在保持示范性軟件學院原有培養高層次的工程型、復合型、國際化軟件工程創新人才及未來領導者這一目標基礎上，突出特色化人才培養目標，培養具備解決關系國計民生和國家戰略安全關鍵技術問題的“引領式”人才。為了達成這一目標，需要定義適合評價特色化人才培養成效評價指標，同時需要構建科學合理的過程評價體系，保證各培養環節導向特色化能力培養和實際成效，及時調整優化過程管理。

（一） 專業學位人才成效評價

對專業學位碩士研究生的生源質量與綜合素質評價已有不少研究[7-9]，專業學位研究生綜合素質一般可概括為：思想道德素質、科研與專業素質、實踐與創新素質、人文素質、身心素質。對于全日制專業學位研究生而言，實踐能力和創新能力的權重值最高，其次是專業知識和科研能力。針對專業學位人才培養，最重要的三個方面為思想道德素質、科研與專業素質、實踐與創新素質。其中思想道德素質對學生個體比較難用量化指標衡量，需要通過理論 、實踐 、機制相結合進行綜合培養[10]，專業學位人才培養突出企業專家參與通過深化課程思政讓學生認識到核心技術自主可控的重要性，思政教育的特色成效，通過企業教師參與思政課程的開課情況及職業道德倫理教育課程開課情況進行評價，思政培養成效最直接的結果就是引導更多的學生到國家急需的行業實習就業。科研與專業素質重點考察解決前沿工程技術難題的能力，實踐與創新素質重點考察創新成果。這些指標可以綜合學生實際參與工程實踐成果、學位論文水平以及導師和企業反饋建立綜合評價。

（二） 專業學位人才培養成效指標設計

以《全國專業學位水平評估實施方案》針對專業學位水平評估的主要指標為基礎，以軟件工程專業學位人才培養為例，結合特色化軟件人才培養的要求，通過實踐總結細化涉及專業學位研究生教學相關培養環節的主要評價指標，如表1 所示。

表1 專業學位軟件工程人才培養主要成效指標

其中一到三級指標以《全國專業學位水平評估實施方案》為基本依據分類，一級指標中C. 職業發展質量，二級教學質量指標中的A0. 培養方案、A1.思政教育、A3.學生滿意度，學習質量指標中的B2.學生獲得感等指標本文不展開討論，四級指標結合特色化人才培養需求導向，突出關鍵核心軟件研發能力培養，結合培養過程重點細化包含課程教學、師資隊伍、專業實踐、論文質量、創新成果5 個方面的25 項主要評價指標數據，這些指標大部分可以量化評價，在管理過程中可以起到較好的評估反饋優化作用。針對課程教學質量指標，主要突出針對特色化培養的課程數量和學生對這些課程的評價，其它指標可以通過導師團隊遴選過程、實踐培養過程和論文過程管理體現指標數據的獲取及對管理過程的反饋優化。

三 過程管理與優化

根據教育部《特色化示范性軟件學院建設指南（試行）》的精神和要求，特色化軟件工程人才培養需要在目標定位、專業方向設置、合作企業選擇、培養體系設計、產教融合生態和質量保障體系六個方面重構建設思路，突出特色化實踐要求，圍繞深度產教融合，以軟件工程專業學位研究生院培養過程最主要的3 個環節：導師團隊遴選、實踐培養、學位論文過程管理為例，介紹專業學位軟件工程人才培養過程與評價優化。

（一） 導師團隊遴選與評價優化

特色化軟件工程專業學位研究生導師團隊除了必須具備一般碩士生導師的素養和職責要求外，需要圍繞特色化人才培養需求，具備以下幾個方面的要求：

1.導師團隊研究方向必須是圍繞關鍵基礎軟件、大型工業軟件、行業應用軟件、新型平臺軟件、嵌入式軟件等國家戰略發展需要的重點領域，而不僅僅是一般性的軟件工程應用開發。

2.導師團隊必須與一流企業在相關領域有緊密的科研合作，特色化軟件人才培養的合作企業不同于一般軟件工程實踐需求的合作企業，合作企業至少具備兩個條件，一是企業核心產品具備國家戰略需求導向，且在行業中具有較強競爭優勢。二是企業與高校有深度合作基礎或前景，雙方能提供高水平科研投入和人才培養實踐支撐。導師團隊與企業技術團隊的深度融合協作，為碩士生的學位論文工作提供研究課題與實驗環境支撐。

3. 導師在學生管理方面需要以團隊方式開展，關鍵核心軟件的研發很難單打獨斗，需要集合企業團隊、教師和學生團隊的力量，同時學生在實習期間也需要有組織管理，因此在學生組織管理方面需要有團隊管理機制，每個團隊一般都會同時有多個學生參與項目研發，在日常管理、研發組織分工、論文寫作重點方向等都需要團隊協同。

為了確保導師團隊符合特色化培養需求，需要建立導師團隊遴選要求，主要包括導師團隊的師資構成、導師團隊的研究方向是否符合特色化方向、導師團隊合作企業的實力、合作企業的產品研發方向、合作企業技術專家力量、導師團隊與合作企業共建的科研支撐條件（共建研發中心、共建實訓基地、科研合作項目、實踐場地和設備等）。導師團隊遴選流程如圖1 所示，符合初選條件的導師團隊進入導師團隊信息庫，開放導師信息給學生充分了解，開展學生導師雙向選擇確定導師，導師全程參與學生培養指導，培養出的畢業生根據特色化人才綜合素質評價，進行綜合評分，并結合生源質量進行修正后反饋調整導師團隊，主要調節招生人數及學生參與的科研方向。

圖1 導師團隊遴選與評價優化

（二） 實踐培養與評價優化

專業學位軟件工程人才培養過程中，實踐貫穿整個培養過程，從課程實踐到校內實訓到企業實習，圍繞關鍵核心產品的研發能力培養，開展全過程的實踐訓練，營造企業研發團隊與導師團隊融合，技術創新與人才培養融合的實踐教學生態。圖2 所示實踐培養與評價，體現3 個實踐階段及評價反饋機制。

圖2 實踐培養與評價

課程實踐階段，導師與企業專家共同參與課程的設計，開設針對特色化方向專業實踐課程，企業技術專家參與授課，以案例教學為主，考核形式也以學生完成課程實踐大作業形式為主，考核結果直接反饋調整優化課程教學方案設計。

校內實訓階段，導師與企業專家以共同開展的合作科研為基礎，設計針對校內實訓課題，學生以小組為單位參與課題研發，合作共建校內實踐基地為學生實訓提供工作環境、實驗設備、開源平臺及實驗數據支撐，同時配套相應組織管理機制保證實踐環節的效率。組織專家對實訓過程和成效進行考核評價，考核結果作為學生的實訓考核成績，同時反饋實訓成效改進優化實訓選題及過程管理。

企業實習階段，實習階段學生進入合作企業項目團隊以實習生身份參與企業產品研發，實習項目是校內實訓內容的延續和深入，確保實踐圍繞核心關鍵產品研發目標全程一致，避免一般專業學位研究生分階段實踐過程參與不同項目造成深度不足的問題。實習環節企業專家指導為主，導師指導為輔。實習考核以學生實習期間的成果產出為依據，由企業導師和校內導師共同評價，重點考核學生在產品研發中的貢獻度和創新性。

實踐教學在分階段評價的基礎上，建立綜合評價指標，結合各環節數據和綜合調查問卷，重點評價實踐基地支撐能力，團隊的實踐教學能力，教師實踐教學投入，實踐教學案例建設情況，以及參與實訓學生的實踐綜合成績等。綜合評價結果作為對導師團隊及合作企業研發團隊的評估，改進實踐教學支撐與過程管理。

（三） 論文過程管理與評價優化

與大部分碩士學位論文管理不同，實行導師指導與審查評價分離，軟件工程專業學位研究生論文過程管理的主要環節包括開題論證、論文預審、論文評閱、論文答辯，成立評審組，邀請行業專家參對各環節評審，統一組織，執行統一標準。創新成果確認環節，審核學生在科研競賽獲獎、重大工程項目、發明專利、標準制定、開源貢獻、實踐成果、工程論文等方面取得的成果，創新成果是是專業學位學生培養質量的重要評價指標。

圖3 論文過程管理與評價

論文質量評價分為兩個方面，一方面是針對學生論文質量和水平的定量評價，通過專家對論文的預審評價、論文評審給出針對選題價值、文獻水平、創新成果、論文寫作等分項評價及論文的綜合評價成績，可以綜合評價學生的論文水平；另一方面是通過問卷調查學生的反饋數據，反映導師的專業水平、論文指導態度及投入時間，作為定性評估信息，通過調查問卷結果顯示導師直接當面指導溝通時間相對不足，采用郵件、微信等通訊方式對論證做指導較多。

可以針對導師團隊的論文質量做綜合評價，如圖4 所示。學生論文的定量評價數據及滿意度等定性指標作為優化導師團隊的重要依據，通過團隊論文綜合質量、導師論文綜合質量評價分析，及時反饋，調整招生指標等措施，提高學生培養質量。

圖4 團隊論文質量分析

四 成效分析

選取特色化軟件工程人才培養的一個方向——某前沿技術實驗室團隊為試點，試點團隊導師組成、合作企業、科研方向等符合特色方向培養要求，從2019 級開始每年選取不少于50 名的碩士研究生，深度參與該團隊的科研工作。2019 級學生有55 人進入前沿技術實驗室，由團隊18 位導師指導，在校內實訓期間5 個主要實訓項目直接來該實驗室與企業合作的科研項目：針對實時視頻應用的邊緣計算系統、設計知識計算支持的視頻數據庫管理平臺、跨領域商品特征遷移學習技術、基于深度學習的聲波成像系統、基于人體姿態估計與行為分析的人機交互，學生論文選題與相關實踐環節研究方向一致。

對2019 級55 位前沿技術實驗室學生的論文質量跟蹤分析顯示，55 位學生論文的預審平均成績為85.56 分，明顯高于2019 級全部學生的平均成績82.37 分。前沿技術實驗室學生論文評閱優秀率12.73%，明顯高于平均優秀率8.56%，良好和一般評價占比比平均水平要低；前沿技術實驗室學生論文評價總平均分4.33，高于全部學生的平均值4.26分，前沿技術實驗室學生論文的總體水平相對較高。

從該試點團隊的實際效果看，以特色化培養為目標，針對性選擇導師團隊，加強培養過程各環節的管理，可以有效提高學生培養綜合質量水平。

五 結語

圍繞特色化專業學位軟件工程人才培養目標，建立培養成效指標體系，在培養過程中以成效指標體系為管理考核依據，不斷迭代改進培養體系與產教融合生態，優化評價指標體系，提升過程管理。特色化培養過程與評價優化機制在區塊鏈、云計算與大數據、人工智能等特色化培養方向試點，取得了較好的成效，每年招收區塊鏈方向學生30 人，人工智能方向學生50 人，云計算大數據方向學生50 人，通過深度產教融合開展特色化培養，提升了學生的融合創新能力，培養了一批引領式創新創業人才。學生的學位論文結合一流企業實際工程問題選題并開展前沿技術研究的占75%，其中40%的同學直接在實習企業就業。學生就業在IT、通信、電子和互聯網行業的占95%以上，其中進入世界500 強企業就業的達到38%。當然，特色化專業學位人才培養及考核評價體系還處于探索階段，特別在方向設置、高水平企業深度融合、精細化的目標評價優化等方面還有很多需要改革創新的工作，需要在實踐中不斷深化提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