范小露,張新毅
(阜陽師范大學 歷史文化與旅游學院,安徽 阜陽 236037)
煙花爆竹對空氣質量的影響主要來源于其特定時間段的集中燃放,尤其是重大傳統歡慶節日。國內外對于特定節日煙花爆竹燃放所致空氣污染相關方面的研究主要集中于我國的春節[4]和印度的排燈節[5],煙花爆竹大量集中燃放造成全國乃至區域短暫的空氣重度污染,對人體健康造成極大威脅,已引起政府和學者的高度重視。城市作為人口的高度密集地,在煙花爆竹燃放時同樣存在短時間內點狀重度污染,多數研究亦是以城市的典型污染事件作為研究點,比如北京[4]、天津[6]、南京[7]、上海[8]、蘭州[9]等,點狀污染繼而可隨著氣流擴散形成覆蓋大面積周邊地區的面狀污染。此外,對于煙花爆竹造成的跨地域污染,亦受到重視,如中國春節期間大量燃放煙花爆竹造成的空氣污染可隨著西伯利亞寒流飄散至朝鮮半島等地,對當地空氣造成連帶性污染[10]。
煙花爆竹燃放導致空氣污染的根源在于其燃放產物,因此探究煙花爆竹燃放產物的物理化學特征對于污染機理的認知及防治就十分必要。對燃放產物的研究主要集中于可吸入顆粒物(含PM10、PM2.5)[11]、氣溶膠[5]、金屬[12]、臭氧[13]等。PM2.5和氣溶膠是霧霾的主要成分,短時間濃度提升容易引起霧霾天氣,金屬中砷、汞、鉻等重金屬容易造成水土污染繼而造成重金屬中毒,其中,煙花爆竹燃放對可吸入顆粒物濃度的影響最為顯著。
隨著對煙花爆竹燃放危害的研究和認識逐步加深,我國各地相繼出臺煙花爆竹禁燃政策,如《京津冀及周邊地區2017~2018年秋冬季大氣污染綜合治理攻堅行動方案》《南京市關于禁止燃放煙花爆竹的規定》《鄭州市禁止燃放煙花爆竹規定》等,明確規定各地市區內禁止燃放煙花爆竹的范圍和時間段。對煙花爆竹禁燃政策實施成效進行評估研究,可以了解煙花爆竹集中燃放對空氣質量的污染情況,同時可為今后空氣污染控制及相關政策的制定完善提供理論支撐與參考。阜陽市近年來相繼出臺愈發嚴格的煙花爆竹禁燃管理條例,為評估禁燃政策實施成效,以阜陽市近6年(2016~2021)春節期間(除夕至大年初一)空氣質量實時數據為研究對象,分析其濃度變化特征并對人體健康風險進行評價,通過定量計算對比空氣質量指標(如PM2.5、SO2、CO等)在煙花爆竹禁燃政策實施前后的變化幅度,量化評估煙花爆竹燃放對空氣污染的貢獻量與貢獻率,繼而轉化為禁燃政策成效指標,為今后空氣污染控制及政策完善提供理論參考與方向。
阜陽市于2016年9月正式頒布了《阜陽市煙花爆竹燃放管理規定》并于2017年春節開始實施,首次出臺的管理規定劃定的阜陽市城區禁燃區域為主城區域。2018年底在原《阜陽市煙花爆竹燃放管理規定》的基礎上頒布了《阜陽市燃放煙花爆竹和大盤香管理條例》,新條例自2019年1月1日開始執行,相對于2016年的管理規定,新的管理條例不僅將原禁燃范圍擴大,同時首次以立法形式將大盤香納入禁燃清單。2019年開始實施的管理條例關于管理范圍,在原主城區的基礎上增加了阜合現代產業園區為煙花爆竹禁燃區域,同時規定劃入城市規劃區的周邊農村禁燃大盤香,且禁燃時間為全年禁燃。簡而言之,阜陽市以立法形式禁止燃放煙花爆竹始于2017年春節,2019年及其后春季的煙花爆竹禁燃區域相對于2017年和2018年春節擴大。
空氣質量數據來源于阜陽市6個檢測點(市監測站、市委黨校站、開發區站、阜陽職業技術學院站、市規劃館站、棗園社區站),數據類型包括AQI、CO、NO2、O3、SO2及PM2.5,數據時間間隔為1 h。對于其中個別缺失的數據,結合實際采用插值法進行差值。研究時間區段為2016~2021年春節的除夕至初一兩天,對應時間分為為2016年2月7~8日、2017年1月27~28日、2018年2月15~16日、2019年2月4~5日、2020年1月24~25日和2021年2月11~12日。阜陽市煙花爆竹禁燃開始于2017年春節,因此2016年春節為無禁燃對照年。此外,2019年春節起禁燃范圍擴大,2019~2021年作為禁燃政策升級年。
對于阜陽市煙花爆竹禁燃成效評估,采用定性評價與定量評價相結合的方法。定性評價通過各個年度AQI指數及各種污染濃度對比、峰值對比、峰數對比等途徑進行。定量評價以穩定污染物CO作為參照物,計算煙花爆竹燃放對當年PM2.5濃度的貢獻,基于煙花爆竹燃放對污染物PM2.5的貢獻率定量評價禁燃政策成效。
2016~2021年春節期間(除夕至初一)AQI均值分別為159.29、199.81、127.83、183.92、138.83和107.33。禁燃之前,2016年春節為中度污染。禁燃之后,2017年和2019年為中度污染,2018~2021年為輕度污染。從2016~2021年春節期間AQI變化趨勢來看,2016年存在3個主要AQI峰,分別對應于除夕23:00 AQI峰值為479、初一2:00 AQI峰值為433和初一10:00 AQI峰值為362;2017年存在3個主要AQI峰,分別對應于除夕11:00 AQI峰值為163、除夕21:00 AQI峰值為403和初一2:00 AQI峰值為199;2018年AQI波動變化不顯著,最大峰值出現于初一9:00 AQI峰值為222;2019年AQI在除夕21:00至初一12:00處于高水平,峰值為268,出現于初一8:00;2020年AQI值在除夕13:00至初一1:00處于高值區間(>200),峰值為290,出現于除夕21:00和22:00;2021年存在2個峰,分別對應于除夕10:00和除夕23:00,峰值為223和164(圖1)。禁燃政策實施前,2016年AQI極值為479;禁燃政策出臺之后,2017~2021年AQI極值分別為403、222、268、290和223,相較于2016年分別下降了15.87%、53.65%、44.05%、39.46%和53.44%。煙花爆竹禁燃后,阜陽市空氣質量提升明顯。
2016~2021年春節CO濃度分別為1.01 mg/m3、1.22 mg/m3、0.64 mg/m3、1.09 mg/m3、0.99 mg/m3和0.63 mg/m3,2017年和2019年CO濃度高于2016年,2018、2020和2021年分別降低了36.6%、2.0%和37.6%。2017~2021年5年間有3年CO濃度低于禁燃前的2016年水平,且2018和2021年降幅明顯。CO濃度變化顯示:2016年存在5個CO濃度峰,峰值分別為除夕23:00的2.35 mg/m3、初一3:00的1.53 mg/m3、初一6:00的1.65 mg/m3、初一9:00的1.55 mg/m3和初一21:00的1.40 mg/m3;2017年存在3個CO濃度峰,峰值分別為除夕5:00的1.67 mg/m3、除夕11:00的1.48 mg/m3和除夕20:00的1.68 mg/m3;2018年CO濃度穩定,最大峰值為初一8:00的0.77 mg/m3;2019年出現3個明顯濃度峰,分別為除夕8:00的1.7 mg/m3、除夕20:00的1.4 mg/m3和初一8:00的1.33 mg/m3;2020年CO存在2個明顯濃度峰,分別對應于除夕19:00的1.83 mg/m3和初一10:00的0.83 mg/m3;2021年可見2個濃度峰,峰值分別為除夕10:00的1.08 mg/m3和除夕23:00的0.74 mg/m3(圖1)。可見,相對于2016年,此后5年CO濃度峰數量有減少趨勢,且峰值亦有降低趨勢。就各年度最大峰值而言,2017~2021年CO極值濃度同比分別下降了28.94%、67.23%、27.66%、22.13%和54.04%。
2016~2021年春節期間(除夕至初一)NO2濃度均值分別為22.46 μg/m3、22.58 μg/m3、15.54 μg/m3、17.73 μg/m3、17.21 μg/m3和14.50 μg/m3,可見禁燃后的5年間除了2017年略有回升外,其余年份NO2濃度降幅明顯,2018~2021年相對于2016年分別下降了30.81%、21.06%、23.37%和35.44%。根據NO2濃度變化可知,除2016和2017年存在明顯波動峰值外,其他年份波動并不明顯。2016年NO2濃度最大濃度峰出現于除夕夜21:00,對應峰值為67 μg/m3,且自除夕夜19:00至初一1:00均保持在大于30 μg/m3的高濃度范圍,持續達5 h。2017年開始實施煙花爆竹禁燃,情況明顯好轉,NO2濃度最大濃度峰出現于除夕夜20:00,對應峰值為37 μg/m3,該情況持3 h至22:00開始好轉,相對于2016年峰值降幅為44.78%。2018年NO2極限峰值濃度出現于初一19:00,濃度為20 μg/m3,相對于2016年最大峰值降幅為70.15%;2019年NO2極限峰值濃度出現于除夕9:00,濃度為32 μg/m3,相對于2016年最大峰值降幅為52.24%;2020年NO2極限峰值濃度出現于除夕9:00,濃度為24 μg/m3,相對于2016年最大峰值降幅為64.18%;2021年NO2極限峰值濃度出現于除夕9:00,濃度為32 μg/m3,相對于2016年最大峰值降幅為52.24%(圖1)。可見,煙花爆竹禁燃的實施致使NO2濃度峰不再集中于盡然前的除夕夜間,而向著其他時間點遷移,此時的NO2濃度峰集中于除夕早9:00,應是工作日出行車輛尾氣排放所致。
系統采用射頻卡人員識別系統,只需在身份識別后方可進行操作[10],避免了非工作人員的誤操作。觸摸屏可顯示識別人員身份,識別失敗多次將自動啟動蜂鳴報警裝置。身份驗證成功即可進入選擇輸入監測節點界面,進行選擇監測顯示。

圖1 2016~2021年阜陽市春節期間(除夕至初一)AQI、CO、NO2、O3、SO2和PM2.5濃度變化曲線
2016~2021年間O3濃度變化曲線呈現2個典型特點:第一,與其他類型污染物(CO、NO2等)呈現明顯的負相關關系;第二,O3濃度在禁燃政策實施前的2016年總體呈現低水平狀態,而在禁燃后2017~2021年呈現高水平狀態。與其他類型污染物呈現負相關關系是因為產生O3的光化學反應過程需消耗CO、NO、NO2等氣體,因此會表現出此消彼長的反相關關系[14]。2016~2021年各年間O3濃度變化曲線走勢基本一致,各年除夕至初一間O3平均濃度分別為43.28 μg/m3、50.7 μg/m3、60.66 μg/m3、70.89 μg/m3、61.34 μg/m3和57.13 μg/m3。相較于2016年,2017至2021年O3平均濃度增幅分別為17.14%、40.16%、63.79%、41.73%和32%(圖1)。禁燃政策實施后5年(2017~2021年)間,O3平均濃度呈現中間高兩邊低的波動時變化特征,2019年達到最大(70.89 μg/m3),可見禁燃政策實施伊始對O3污染并沒有抑制作用,但2019年擴大禁燃區域后O3平均濃度出現明顯下滑,原因可能有兩點:其一,原禁燃空間范圍不夠大;其二,大盤香燃燒可能導致O3等污染物濃度增加。
SO2濃度變化趨勢顯示,除2016年存在顯著SO2濃度峰和2017年存在小幅濃度峰外,其他各年度SO2均處于低水平狀態(圖1),其中2016年為非禁燃年,2017年為禁燃第一年,可見禁燃政策的實施對于降低空氣中SO2濃度起到了明顯的抑制作用。2016年存在3個SO2濃度峰,分別為除夕21:00、初一1:00和初一9:00,峰值依次為372 μg/m3、302 μg/m3和296 μg/m3。2017年也存在3個小幅SO2濃度峰,時間分別為除夕20:00、初一1:00和初一9:00,與2016年基本同步,峰值依次對應于55 μg/m3、47 μg/m3和38 μg/m3,相對于2016年同一時間段的波峰峰值,降幅分別為85.22%、84.44%和87.16%,禁燃第一年在控制空氣中SO2濃度方面成效顯著。從兩日濃度平均值來看,2016~2021年SO2平均濃度分別為 75.46 μg/m3、22.08 μg/m3、10.33 μg/m3、6.63 μg/m3、5.98 μg/m3和7.38 μg/m3,禁燃后SO248 h均值濃度降低明顯。相對于2016年,2017~2021年降幅分別達70.74%、86.31%、91.21%、92.08%和90.22%,其中2019~2021年3年的降幅均保持在90%以上,此降幅可能得益于2019年阜陽市升級禁燃政策、擴大禁燃區域的緣故。
與氣態污染物(如NO2、SO2等)濃度變化趨勢相比,PM2.5在時間上出現滯后現象(圖1)。比如2016年SO2的3個濃度峰分別為除夕21:00、初一1:00和初一9:00,而PM2.5的濃度峰依次出現于除夕23:00、初一2:00和初一10:00,滯后1~2 h,其原因應是二者擁有同樣的污染源,但氣體污染物的擴散速度快于顆粒污染物,致使PM2.5和PM10濃度峰滯后出現。2016~2021年阜陽市除夕至初一48 h濃度均值分別為129.58 μg/m3、154.71 μg/m3、94.81 μg/m3、142.13 μg/m3、107.65 μg/m3和80.73 μg/m3。相較于2016年,禁燃政策實施后PM2.5濃度在2017年和2019年出現回升,回升幅度分別為19.39%和9.69%;2018、2020和2021年PM2.5濃度明顯下降,降幅分別為26.83%、16.92%和37.7%。2016年出現3個PM2.5濃度峰,最大濃度峰值為467 μg/m3。相對于2016年,其他年份顯著峰值數量明顯減少,且峰值大幅下降,2017~2021年最大峰值分別為353 μg/m3、171 μg/m3、195 μg/m3、240 μg/m3和173 μg/m3,降幅分別為24.41%、63.38%、58.24%、48.61%和62.96%,燃化爆竹禁燃確實對PM2.5濃度降低起到重要作用。
已有研究成果顯示,PM2.5和CO具有各自的污染源,CO相對穩定,可利用CO作為參照物進行煙花爆竹燃放對大氣PM2.5的貢獻度評估[15],經驗公式如下:
Pf=P-C×(Paver/Caver)
(1)
PC=Pf/P×100%
(2)
式(1)、(2)中,Pf為煙花爆竹集中燃放時段對PM2.5的小時濃度貢獻量,單位為μg/m3;P為煙花爆竹集中燃放時段PM2.5的小時濃度值,單位為μg/m3;C為煙花爆竹集中燃放時段CO的小時濃度值,單位為μg/m3;Paver為非煙花爆竹集中燃放時段PM2.5的濃度均值,單位為μg/m3;Caver為非煙花爆竹集中燃放時段CO的濃度均值,單位為μg/m3;PC為煙花爆竹集中燃放時段對PM2.5的貢獻率,單位為%。本文選擇的煙花爆竹集中燃放時段為除夕19:00至初一15:00,非煙花爆竹集中燃放時間段為除夕前6 d。結合2016~2021年非集中燃放時段PM2.5和CO均值濃度,經計算得到的煙花爆竹燃放對PM2.5的貢獻量和貢獻率。
非集中燃放時段PM2.5和CO均值相當于2016~2021年春節期間PM2.5和CO的背景值(表1),即除煙花爆竹燃放之外的穩定污染物貢獻源。2016年非集中燃放時段PM2.5處于良好水平,但至除夕和初一后, PM2.5污染物濃度急劇攀升,與春節期間煙花爆竹集中燃放相關性高。由于禁燃政策持續實施,外加疫情防控等政策加持,2021年總體空氣質量較好,PM2.5和CO都處于低水平。

表1 2016~2021年非煙花爆竹集中燃放時段PM2.5和CO均值
結合公式(1)、(2)及給出的非禁燃時段PM2.5和CO背景值,計算得出2016~2021年由煙花爆竹燃放貢獻的PM2.5。從集中燃放時段的平均貢獻量來看,禁燃前2016年平均貢獻量為164 μg/m3,禁燃后2017~2021年分別為80 μg/m3、64 μg/m3、59 μg/m3、19 g/m3和24 g/m3,禁燃后的貢獻量降幅為51.22%、60.98%、64.02%、88.41%和85.37%(表2)。就平均貢獻率而言,亦由禁燃前的66.47%降至41%、52.25%、35.26%、13.27%和28.31%,平均貢獻率降幅為38.31%、21.39%、46.95%、80.04%和57.41%(表2)。可見,禁燃政策實施后,煙花爆竹燃放對大氣PM2.5貢獻量和貢獻率均大幅降低,2019年擴大禁燃區域對貢獻率降低影響明顯。

表2 2016~2021年煙花爆竹燃放對PM2.5貢獻值及貢獻率
(1)春節期間煙花爆竹燃放導致阜陽市大氣污染物濃度短時間內迅速抬升,禁燃政策實施后對空氣質量影響明顯,大氣污染物(CO、NO2、SO2、PM2.5)濃度峰明顯減少,且濃度峰值大幅下降,禁燃政策起到了削峰作用。
(2)結合CO作為參照物的評價結果顯示,禁燃前2016年煙花爆竹燃放對大氣PM2.5的貢獻量和貢獻率分別為164 g/m3和66.47%,禁燃后2017~2021年間貢獻量和貢獻率分別為24~80 g/m3和13.27%~41%,呈逐年降低的趨勢。
(3)2017~2018年阜陽市對城市中心地帶實施禁燃政策,2019年開始擴大禁燃區域,加大了管控力度和幅度,整治效果明顯,春節期間空氣質量逐步好轉,建議今后繼續擴大煙花爆竹禁燃區域,加大管控與宣傳力度,以期為城鄉居民提供更加優良的居住環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