杲紹祜
常勝出了球場,滿頭大汗進了飯廳。眼尖的女生大叫:“常老師,到這兒來!”轉瞬間,問候和邀請如潮般涌來。他仿佛沒有聽見,高冷地望向窗口,五個窗口前排著長龍,他徑直走向關閉著的窗口。
不料,常勝剛到,那個窗口意外地打開了。漂亮的女孩微笑著,淺淺的小酒窩令她看上去楚楚動人。但她卻不給他打飯。
看傻了吧!她面前這位中文系老師,相貌堂堂、文質彬彬,還是院籃球隊隊長、文藝演出隊男高音領唱。年近三十的他一米八幾,高大帥氣,是多少女生的夢中情人!女孩如此反應,常勝并不見怪。
“給我打飯。”常勝紳士地提醒。
“我不能給你打飯!”聲音很甜。
常勝后面站了不少人,噓聲四起。常勝急了:“為什么?你不是來打飯,是來演戲的?”
“我做夢都想。”女孩調皮地笑,“運動后至少休息半小時才能進食。否則,你的胃會出問題。”
“好賴與你無關,打飯!”常勝不領情。
女孩不惱:“健康是人生第一財富。”過了一會,女孩才麻利地打好飯,遞給他,還遞過一句話,“多保重。謝謝!”
常勝出了飯廳,覺得憋氣——還保重、謝謝,好像保重是為了她。你誰啊?真好笑!
吃過晚飯,撰寫論文,常勝去圖書館查閱資料,無意間看到有位女生在看書,很專注。他很好奇,走過去,從背后瞟一眼,是阿來的《塵埃落定》。打了個照面,常勝大吃了一驚!
女孩抬起頭,笑著。常勝沒想到竟然是她,很突兀地問:“高姓大名?”“我叫郝丑。”怎么起了這么個怪名。他聽到回答真想笑,但憋住了,問道:“你喜歡阿來的小說?除了這本,還讀過哪些?”他聽到《月光下的銀匠》《西藏天空》《攀登者》等書名。常勝不覺對她有些刮目相看了。
很多中文系的女孩對常勝異常熱情,信號非常明顯,他卻不為所動。郝丑呢,非常清純可愛。常勝心動了下,一句話脫口而出:“郝丑,咱們去唱歌吧。”
郝丑低頭,似為難:“我還要看會兒書,再說……”
唱歌的欲望空前膨脹,常勝打斷了她:“就去唱歌吧。我的課你可以旁聽,需要啥幫助,好說。”
郝丑感激地點頭。
常勝帶郝丑下樓,駕車直奔西城8006俱樂部,來到三樓西海廳。服務員調好設備,端來咖啡,帶上門,溫馨的二人世界建成了。
“先喝杯藍山咖啡。”常勝愜意地品味。
“此咖啡來自牙買加,咖啡中的‘勞斯萊斯’。”郝丑優雅地呷著。
常勝睜大眼睛!放下杯子,拿過話筒:“你先來。”
“我唱不好,還是您請!”郝丑說。
常勝自信地拿過話筒:“想聽什么?”
“《把酒倒滿》吧。”
憂愁、剛勁、高亢的樂音變換著,酣暢淋漓地唱完,常勝又唱起《為你跑成羅圈腿》,一曲終了,自得地把話筒遞給郝丑:“該你啦。”
“唱什么呢?”她看上去很為難,“就唱《青藏高原》吧。”她唱起來:“是誰帶來遠古的呼喚,是誰留下千年的祈盼……”聲音千回百轉,常勝覺得歌唱得滿有感情的,可最后的高音能挑得起來?高潮到了,郝丑調整氣息,醞釀情緒,飽滿的高音直沖云霄!這郝丑,看不出啊。他拼命地鼓掌!
終于盡興了。常勝興奮地說:“我送你回家,你住那里?”
“學校北面的金大陵酒店。”
又出乎他的意料了。常勝把郝丑送到酒店門口,說道:“我覺得你很神秘!”
“是嗎?”郝丑挑了下眉,莞爾一笑,擺擺手,進去了。
躺在床上,常勝腦海里全是郝丑,他覺得自己愛上了她。半夜,他依著床頭,撥通了電話:“郝丑,我愛你……”
“耶,我成功了。”常勝聽到郝丑大叫,電話卻一下子中斷了。再撥,竟然關機了。
翌日早晨,常勝起床后直奔學校飯廳,他問一個迎面走來的小伙:“請問郝丑在嗎?”
對方一臉蒙:“這里沒有郝丑,倒有一個叫郝美的。她通過了《城鄉愛情》劇組的考試,被招走了。”
她竟然叫郝美。常勝又問:“考試題目是?”
小伙響亮地說:“俘獲高傲的愛情。”
點評:
小說突出的特點,是寫了一個很蹊蹺的故事。前面展開的場景,很容易讓人誤以為是男女一見鐘情的戀愛。直到看到最后,才知道是女孩的一個現場練習——為一次考試所做的實際準備。這個女孩有較深的文化底蘊,是作者在細節的描寫中逐漸透露出來的;同時又是一個很有智謀的女孩,是她精心設計了這場訓練,并取得了成功。這些,都豐滿了人物形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