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國共產黨政治紀律研究的熱點與趨勢
——基于C i t e S p a c e 的文獻計量分析

張 祎

（安徽師范大學馬克思主義學院，安徽蕪湖241000）

為了完成黨在新時代的各項任務，維護黨的團結統一，增強黨的凝聚力和戰斗力，保持黨的先進性和純潔性，習近平反復強調：“嚴明黨的紀律，首要的就是嚴明政治紀律。黨的紀律是多方面的，但政治紀律是最重要、最根本、最關鍵的紀律，遵守黨的政治紀律是遵守黨的全部紀律的重要基礎”[1]。隨著全面從嚴治黨向縱深發展，嚴明黨的政治紀律不僅是全面從嚴治黨的治本之策，也是推進新時代黨的建設新的偉大工程的迫切需要。長期以來，黨的政治紀律受到國內學者的持續關注和研究，取得了一定的研究成果。為從總體上客觀地把握這些研究成果，借助文獻計量法和CiteSpace 文獻可視化軟件，通過繪制研究成果的知識圖譜及對研究成果進行梳理，動態呈現其研究維度，以期挖掘熱點主題及前沿趨勢，拓展中國共產黨政治紀律的理論研究，進一步推動嚴明黨的政治紀律的實踐走向深入。

一、數據來源與研究方法

（一）數據來源

本研究的文獻數據來源于CNKI（中國知網）數據庫。打開CNKI 數據庫，進入“高級檢索”，選擇“期刊”作為文獻來源，以“黨的政治紀律”為主題，檢索條件為“精確”，設定文獻年限為“無限”(1)截止檢索時間2020 年12 月6 日，2020 年發文量目前為73 篇，但這并不代表2020 年中國共產黨政治紀律研究的文獻總量。，來源類別選取“核心期刊”和“CSSCI”(2)來源類別選擇“全部期刊”時，共檢索到2513 篇與“黨的政治紀律”主題相關的文獻，為便于分析，本研究僅選取“核心期刊”和“CSSCI”作為文獻數據來源。。經過反復多次檢索，得到期刊文獻451 篇，檢索時間為2020 年12 月6 日。為確保研究的準確性和有效性，遂將通知、報告、訪談、研究綜述、征稿啟事、重復文獻以及與主題不相關等文獻進行排除，最終篩選出有效文獻426 篇，以此作為本研究計量與可視化分析的樣本。將樣本文獻以Refworks 格式導出并保存于download.txt 文件中，再經過連續的格式轉換導入CiteSpace 軟件生成相關知識圖譜。

（二）研究方法

本研究采用的是由美國德雷克塞爾大學陳超美教授，應用Java 計算機編程語言開發的一款信息可視化軟件—CiteSpace，該軟件的設計“基于‘科學知識本身是不斷變化的’這一基本假設，這就如同舊文獻逐漸過時，新文獻不斷出現”[2]12。CiteSpace 軟件通過把大量樣本文獻數據信息以科學知識圖譜的形式展現，生成關鍵詞共現、關鍵詞聚類、作者合作共現、機構合作共現等圖譜，從而顯示某一學科在一定時期的發展脈絡和內在關聯信息，為研究者提供科學便捷的數據可視化分析。本研究采用的是CiteSpace 軟件5.7.R2 版本，通過對中國共產黨政治紀律研究進行關鍵詞、作者、機構、期刊等內容的數據統計與可視化分析，并以WPS 軟件為輔助工具，繪制相關知識圖譜，揭示當前學界對中國共產黨政治紀律研究的知識結構、研究熱點、演變趨勢等整體狀況，以期為后續研究提供參考借鑒。

二、中國共產黨政治紀律研究的外部表現

通過對中國共產黨政治紀律研究的發文數量、發文作者、發文機構、發文期刊等作具體分析，意在呈現中國共產黨政治紀律研究的外部表現，從外在角度獲得對中國共產黨政治紀律研究情況的認識。

（一）發文數量分析

“由于科學文獻的數量變化直接反映了科學知識量的變化情況，因此，科學文獻的數量是衡量科學知識量的重要尺度之一。”[3]通過梳理樣本文獻數據，繪制出中國共產黨政治紀律研究歷年發文數量趨勢圖（見圖1）：一是除去1996 年發文量增速至25 篇，1992 年至2013 年發文量總體趨于穩定，差距不大，年均發文量3 篇左右。1996 年發文量之所以突增，與1995 年召開的黨的十四屆五中全會、1996 年召開的黨的十四屆六中全會密切相關。1995 年9 月27 日，江澤民在黨的十四屆五中全會召集人會議上強調高級干部一定要講政治，這里所說的政治包括政治方向、政治立場、政治紀律、政治鑒別力、政治敏銳性。1996 年10 月10 日，針對黨性黨風方面存在的突出問題，黨的十四屆六中全會決定開展“三講”教育活動，核心是講政治。通過“三講”教育活動，提高全黨干部的政治素質，端正全黨干部的思想作風；二是從2012 年之后，發文數量以波浪狀相對攀升又逐漸下降，2018 年和2020 年發文數量明顯減少，表明學界對中國共產黨政治紀律研究的波動較大。黨的十八大以來，黨中央大力推進黨風廉政建設和反腐敗斗爭，堅持黨要管黨、從嚴治黨，高度重視嚴明政治紀律對保持和發展黨的先進性和純潔性的重要作用，對新形勢下黨的政治紀律提出了新的要求。黨的十九大報告首次將政治建設納入黨的建設總布局，明確政治建設在黨的建設中居于統領地位，是黨的根本性建設，而嚴明政治紀律是加強黨的政治建設的本質要求。習近平站在黨和國家的立場上，圍繞嚴明黨的政治紀律發表了一系列內涵豐富、思想深刻的重要論述，許多論述已錄入2019 年1 月31 日頒布的《中共中央關于加強黨的政治建設的意見》中，為全黨嚴明政治紀律提供了根本遵循?？梢?，學界對中國共產黨政治紀律的熱議、研究，受國家方針政策驅動明顯。

圖1 中國共產黨政治紀律研究歷年發文數量趨勢圖

（二）發文作者分析

關于中國共產黨政治紀律研究發文量排名靠前的有劉先春、朱雪平和李斌雄三位學者，發文量為4 篇或以上，王然、王炳林等八位學者發文量為3 篇，其余學者均為2 篇（見圖2）。根據普賴斯定律，核心作者發文量計算公式為：其中Nmax代表統計年限內最高產作者的發文量，將數值代入即可計算出核心作者最低發文量M值。一般情況下，核心作者的發文量應占該研究發文總量的50%以上。[4]據統計，關于黨的政治紀律研究最高產作者發文量為5 篇，計算出M值為1.68，取整為2，因此，該研究發文量大于或等于2篇的作者即可判定為核心作者。通過對樣本文獻進行梳理，統計出發文量大于或等于2 篇的作者共40 人，發文累計95 篇，約占總文獻的22.3%，顯然低于核心作者群發文量在發文總量中的占比標準。由此可知，學界對中國共產黨政治紀律研究的力量較為分散，作者間集中密度較低、學術合作較少，尚未形成一定范圍的研究合力。

圖2 中國共產黨政治紀律研究發文作者統計圖（發文量≥2 篇）(3)鑒于篇幅限制，圖中僅列出發文量大于或等于2 篇的前20 位作者，下文的發文機構和發文期刊統計圖的統計數據皆因此。

（三）發文機構分析

據中國共產黨政治紀律研究發文機構統計圖可知（見圖3），發文量4 篇及以上的機構總計23 所，發文量達160 篇，約占發文總量的37.6%，表明中國共產黨政治紀律研究的機構相對集中。一是從發文機構發文量來看，中共中央黨校27 篇，約占發文總量的6%，較其他機構明顯居多，可視為中國共產黨政治紀律研究的“主陣地”，發揮了嚴明黨的政治紀律研究“帶領者”的作用。二是從發文機構性質來看，高校對中國共產黨政治紀律的研究占較大比例，發文量4 篇及以上的23 所機構中，高校有18 所，發文累計107 篇，約占發文總量的25%，且基本集中在馬克思主義學院，表明高校馬克思主義學院是中國共產黨政治紀律研究的“主戰場”。三是從發文機構地域來看，中國共產黨政治紀律研究呈現地域集聚特征。北京地區的發文數量對比其他地區較為突出，主要包括中共中央黨校（27）、中國人民大學（11）、中國社會科學院馬克思主義學院（9）、北京師范大學（7）、中共中央紀律檢查委員會（4）、清華大學（4）、中共中央文獻研究室（4）和北京大學（4）8 所。此8 所機構發文累計66 篇，約占發文總量的15.5%，這與北京作為全國政治中心和高校聚集地有關。

圖3 中國共產黨政治紀律研究發文機構統計圖（發文量≥4 篇）

（四）發文期刊分析

期刊不僅是承傳學術思想、傳播學術信息的一種載體，也是研究者發表學術成果的重要平臺，“在學術研究過程的上游與下游之間對研究主體起聯接的中介作用”[5]。而期刊的辦刊特點又會對研究者的研究興趣和研究主題產生一定影響。對中國共產黨政治紀律研究成果的載文期刊分析，既有助于了解當前黨的政治紀律研究文獻的發布情況，也可為黨的政治紀律領域研究者搜集相關文獻提供一定幫助，以及為讀者查閱相關研究文獻提供指引。經統計，中國共產黨政治紀律研究發文量5 篇及以上的期刊有18 種（見圖4）。從發文期刊數量來看，以《人民論壇》《中國黨政干部論壇》兩種期刊最為突出，發文量分別為29 篇、21 篇；從發文期刊學科分布來看，刊發中國共產黨政治紀律研究的期刊學科分布涉及政治、馬克思主義、公共管理、教育、新聞傳播、工商管理、法學、軍事等類別。總體而言，1992 年至2020 年中國共產黨政治紀律研究年均刊發約15 篇，刊發數量較少。進一步分析這些期刊的發文情況，即使是刊發量最多的《人民論壇》，近28 年來也僅刊發29 篇，年均刊發量1 篇左右，這與黨對嚴明政治紀律的重視程度和實踐力度不相一致。

圖4 中國共產黨政治紀律研究發文期刊統計圖（發文量≥5 篇）

三、中國共產黨政治紀律研究的內部演進

在了解中國共產黨政治紀律研究外部表現的同時，還需深入內里探索該研究的演進規律。通過繪制和分析知識圖譜、挖掘熱點主題以及揭示前沿趨勢，進一步展現中國共產黨政治紀律研究的內部演進形態。

（一）中國共產黨政治紀律研究的知識圖譜

文獻計量學通過共詞分析方法“根據主題詞在同一篇文獻中共同出現的頻次得出某一領域的主題詞共詞矩陣，由此來描述研究領域的內部聯系情況和領域間相互影響情況”[2]24。本研究以426 篇樣本文獻為數據源進行關鍵詞共現分析，形成中國共產黨政治紀律研究關鍵詞共現自動聚類圖譜（見圖5）、中國共產黨政治紀律研究關鍵詞共現圖譜（見圖6）。

圖5 中國共產黨政治紀律研究關鍵詞共現自動聚類圖譜CiteSpace,v.5.7.R2(32-bit)December6,20207:18:09PMCST CSCD:C:UserspcDesktopdangdate Timespan:1992-2020(Slice Length=1)SelectionCriteria:Top50per slice,LRF=3.0,LBY=8,e=2.0Network:N=112,E=224(Density=0.036)LargestCC:101(93%)Nodes Labeled:2.0%Pruning:Pathfinder ModularityQ=0.5727WeightedMeanSi lhouet te S=0.8411Harmonic Mean(Q,S)=0.8814

圖5 中Slice Length=1，N=112，E=224，Density=0.036，Q=0.5727，S=0.8411，即在1992—2020 年時間區間內按照1 年為一段進行切割，生成112 個關鍵詞節點和224 條關鍵詞之間的連線，網絡密度為0.036，模塊值為0.5727，平均輪廓值為0.8411。一般而言，Q〉0.3 意味著劃分出來的社團結構是顯著的，S 值在0.7 時，聚類是高效率令人信服的，S〉0.5 意味著聚類是合理的。[6]由此判斷，中國共產黨政治紀律研究所形成的圖譜滿足Q 值和S 值的指標，進一步說明本項研究的科學性和可信度?！瓣P鍵詞聚類是按照某個特定標準并以研究領域中具有明顯特征的關鍵詞作為對象，將關鍵詞分割成不同的類或簇。關鍵詞聚類分析是依據關鍵詞與關鍵詞之間的共現強度，把一些共現強度大的關鍵詞聚集在一起形成一個個聚類?！盵7]如圖5 所示，1992—2020 年的時間內自動形成9 個聚類，從#0 到#8 按照各個聚類所包含節點數由多到少排序，其中“政治建設”節點最大，表明政治建設出現頻次最高，是此類聚類中的熱點詞，同時與其他幾個聚類中的較大節點建立了共現關系、關聯性強，意味著政治建設在中國共產黨政治紀律研究中的重要性，并持續成為學界研究的熱點。

在CiteSpace 生成的中國共產黨政治紀律研究關鍵詞共現圖譜中，由于節點和連線繁多，影響信息獲取效果，故在圖6 中隱去。但根據圖中數據顯示，N=112，E=224，既有112 個關鍵詞節點、224 條關鍵詞之間的連線。從節點大小來看，圖5 中數值較大的節點有政治規矩、政治生態、黨內政治生活、政治能力、中國共產黨、黨中央權威、全面從嚴治黨、政治紀律、黨的紀律、紀律建設等。節點的大小在一定程度上表示關鍵詞的出現頻次，而頻次高低又反映研究者對該關鍵詞的關注度。但有一點需特別說明，有的關鍵詞節點大，頻次卻不一定高，這種情況首先要考慮的就是該關鍵詞的首現年份。

圖6 中國共產黨政治紀律研究關鍵詞共現圖譜CiteSpace,v.5.7.R2(32-bit)December6,20206:05:24PMCST WoS:C:UserspcDesktopjilvdate Timespan:1992-2020(Slice Length=1)SelectionCriteria:Top50per slice,LRF=3.0,LBY=8,e=2.0 Network:N=112,E=224(Density=0.036)LargestCC:101(93%)Nodes Labeled:2.0%Pruning:Pathfinder Harmonic Mean(Q,S)=0.7

為進一步直觀展示高頻關鍵詞，運用CiteSpace 軟件計算并繪制中國共產黨政治紀律研究高頻關鍵詞及其中介中心性表（見表1）。經梳理，列出頻次排名前20 的關鍵詞，其中“政治紀律”是中國共產黨政治紀律研究的最高頻關鍵詞，這與把其作為主題進行文獻檢索有關。

此外，由表1 可見排名前20 的高頻關鍵詞的中介中心性(4)中介中心性(be t weenne s s centrality)是一個刻畫行動者個體中心度的指標，它測量的是行動者對資源的控制程度。如果一個節點處于許多其他節點對(pair o f nodes)之間的捷徑(geodesic)上，則稱該節點具有較高的中介中心性。中介中心性測量了一個行動者“控制”其他行動者的能力。在網絡圖中，如果一個行動者處于許多其他兩點之間的路徑上，可以認為該行動者居于重要地位，因為他具有控制其他兩個行動者之間交往的能力。姜鑫，王德莊，馬海群.社會網絡分析方法在圖書情報學科的應用研究[M].北京：知識產權出版社，2019：66.（betweenness centrality）及其首現年份。一般認為，中介中心性大于0.1 的關鍵詞在該領域中影響力越大。[8]322中介中心性大于0.1 的關鍵詞有：政治規矩（0.48）、政治紀律（0.31）、政治生態（0.28）、黨內政治生活（0.24）、黨的紀律（0.24）、政治能力（0.20）、中國共產黨（0.19）、黨中央權威（0.15）、政治敏銳性（0.13）、紀律建設（0.11）。其中，政治規矩的中介中心性最高，說明其在中國共產黨政治紀律研究網絡中的中介作用最強，是連接其它節點的最重要紐帶。政治紀律、政治生態、黨內政治生活、黨的紀律、政治能力的中介作用次之，意味著它們在整個關系網絡中發揮著較大的聯絡作用，是中國共產黨政治紀律研究的重點。

表1 中國共產黨政治紀律研究的高頻關鍵詞及其中介中心性

（二）中國共產黨政治紀律研究的熱點主題

“主題是作者對現實的觀察、體驗、分析、研究以及對材料的處理、提煉而得出的思想結晶。集中體現了作者對客觀事物的主觀認識、理解和評價?！盵8]203而關鍵詞在表達文獻主題方面起關鍵作用、具有實在意義。關鍵詞是文獻計量研究的重要指標，其使用頻次標志著該主題能否成為學界研究的熱點?；跇颖疚墨I，將圖5、圖6 和表1 聯系起來進行綜合分析，發現國內學者圍繞中國共產黨政治紀律研究的熱點集中在以下主題：

1．關于黨的政治紀律基礎理論的主題研究。主要是對政治紀律的內涵、主要內容、地位和價值功能的研究。一是對政治紀律內涵的研究。曹彥群認為政治紀律是一種行為規范和行為準則，嚴格遵守政治紀律能有效促進黨組織和黨員在政治言論、政治行動方面與黨中央保持一致。[9]楊俊梳理了“黨的政治紀律”與“黨的政治規矩”的基本內涵及其相互關系，從政治紀律和政治規矩并列的視角強調全黨必須遵循成文的政治紀律，在對待理想信念、重大考驗等政治問題上，要以成文的政治紀律為基本遵循，自覺提高黨性修養、規范言行。[10]二是對政治紀律主要內容的研究。胡真立足于中國共產黨革命、建設、改革的實踐歷程，指出政治紀律的內容包括黨員的政治立場、理想信念、對黨的政治路線和方針政策的擁護和支持情況等。而黨員的政治立場、理想信念在政治紀律中又具有決定作用。[11]4-7汪慶軍以《中國共產黨紀律處分條例》為基本依據，通過對其內容的解讀指出嚴明政治紀律應當包括嚴明政治方向、政治立場、政治言行、政治規矩四個方面。[12]三是對政治紀律地位和價值功能的研究。呂品根據習近平在2013 年黨的十八屆中紀委二次會議上，首次明確提出的“嚴明黨的紀律，首要的就是嚴明政治紀律”的論斷，從歷史、現實、理論三個邏輯理解和分析政治紀律的地位和價值功能。[13]李斌雄、張銀霞認為政治紀律屬于政黨政治學意義上的政治規范范疇，實質是調整政黨內外部政治關系的基本準則。[14]

2．關于馬克思主義經典作家對無產階級政黨政治紀律思想的主題研究。一是馬克思恩格斯對無產階級政黨政治紀律思想的研究。胡真梳理了馬克思恩格斯在不同時期對黨的紀律的論述，指出馬克思恩格斯雖然沒有明確提出政治紀律的內涵，卻高度重視政治紀律，清晰傳達了無產階級政黨應當具備嚴明的政治紀律的思想。[11]4-7朱雪平基于黨內紀律思想是馬克思恩格斯黨的建設理論的重要內容，指出馬克思恩格斯所主張的無產階級政黨的紀律是建立在民主基礎上的紀律，是建立在共同理想和共同目標基礎上的自覺紀律，進一步提出“黨內民主是增進與維護無產階級政治紀律的重要保障”的觀點。[15]段妍認為理解和把握黨的政治紀律，要以馬克思恩格斯關于無產階級政黨建設思想中的捍衛黨綱基本原則、樹立無產階級政黨權威、堅持從嚴執紀為理論依據和指導。[16]二是列寧對無產階級政黨政治紀律思想的研究。祝猛昌從無產階級政黨嚴明紀律的必要性、無產階級政黨紀律的根本特點和根本要求、無產階級政黨紀律建設的途徑等方面，論述了列寧關于無產階級政黨政治紀律思想，指出這一思想對中國共產黨加強自身建設具有重要指導作用。[17]李東明認為列寧高度重視黨的紀律，提出“黨的集中制紀律是列寧黨建思想的基本前提和主基調”的觀點，且列寧對黨的政治紀律的論述，在維護黨的團結統一、防止黨內民主泛化、減少黨內民主的無序性等方面有著強烈的現實針對性。[18]總之，馬克思主義經典作家對無產階級政黨政治紀律思想的研究，盡管取得了一些研究成果，但仍處于薄弱環節。

3．關于中國共產黨政治紀律建設史的主題研究。楊衛軍以新民主主義革命時期、新中國成立以后、改革開放以來三個階段探討黨對政治紀律的維護和堅守，提出“失去政治紀律的約束會使黨和人民的利益受到極大危害”、在“和平年代維護黨的政治紀律比戰爭年代更加復雜”等觀點。[19]丁俊萍依據民主革命時期、新中國成立后、黨的十八大以來黨的紀律建設歷程，總結出各個階段黨的紀律建設成果，指出“在新的歷史條件下，考察黨的紀律建設歷程，總結黨的紀律建設經驗，有助于黨的各級組織和全體黨員在新的歷史條件下遵紀守矩”。[20]王賀宇、郭文亮回顧了改革開放以來黨的政治紀律建設的歷史，把黨的政治紀律建設歷程劃分為十一屆三中全會至十三屆四中全會、十三屆四中全會至十六大、十六大至十八大、十八大以來四個發展階段，并對黨在不同階段政治紀律建設的任務進行了總結。[21]唐羽以中國共產黨成立起、新中國成立后、改革開放以后、黨的十八大以來為時間節點，從嚴明黨的政治紀律的發展歷程認識黨的政治紀律建設經過，把嚴明黨的政治紀律劃分為奠定基礎、曲折探索、強化推進、縱深發展四個階段，認為“中國共產黨90 余年的發展史就是一部嚴明黨的政治紀律史”。[22]總體而言，學界對黨的政治紀律建設史的研究，通常依據中國共產黨的歷史發展階段展開。

4．關于黨的領導人對政治紀律重要論述的主題研究。一是對老一輩無產階級革命家政治紀律重要論述的研究。范美香、雙傳學指出毛澤東在長期的革命斗爭實踐中，從“擔負偌大的改造事業”“執行路線的保證”“維護黨的團結統一”三個角度，不斷深化對黨的紀律建設的認識，對當今黨的政治紀律建設具有重要啟示意義。[23]石偉從紀律建設的范圍、目的、本質和體系等方面，探究了鄧小平黨的紀律建設思想，指出鄧小平關于黨的紀律建設是要處理好紀律與法律、理想與紀律、紀律與自由、具體紀律之間的關系。[24]嚴興文從陳云對加強黨的政治紀律建設的認識出發，闡釋陳云關于加強黨的政治紀律建設的內容，指出其政治紀律思想具有與時俱進性、遵守和執行的平等性、維護目的的一致性等特點。[25]此外，還有學者研究劉少奇、朱德、任弼時等關于政治紀律的重要論述。二是對習近平政治紀律重要論述的研究。郝潞霞認為習近平關于黨的紀律建設思想，具有問題導向性、辯證統一性、系統完整性、高度戰略性四個特征，是加強黨的政治紀律建設的行動指南。[26]汪慶軍從歷史、理論、價值、制度、實踐五個維度出發，系統把握習近平關于黨的政治紀律建設的重要論述，這五個維度對應體現為“堅持傳統的治黨經驗，堅持黨性的政治原則，堅持人民的價值宗旨，堅持從嚴的制度構建，堅持問題導向的現實應對”。[27]王平、王冬云從政治紀律在黨的紀律中的地位和作用、嚴明黨的政治紀律的基本涵義、嚴明黨的政治紀律的基本要求三個方面，對習近平關于嚴明黨的政治紀律一系列重要論述進行了梳理和闡釋。[28]

5．關于嚴明黨的政治紀律和政治規矩的主題研究。習近平在十八屆中央紀委五次全會上提出“政治規矩”一詞，此后政治規矩便作為黨內正式用語與政治紀律并用。學界對嚴明黨的政治紀律和政治規矩的研究，主要以嚴明黨的政治紀律和政治規矩的具體路徑為重點。王永康針對少數黨員干部政治意識和規矩意識不強、分不清紅線、難守底線等問題，指出嚴明黨的政治紀律和政治規矩，要求黨員干部必須堅定理想信念、自覺遵守黨章、對黨絕對忠誠、重視貫徹落實，做到對黨和人民負責、對自己負責。[29]王學儉、郭紹均對嚴明黨的政治紀律和政治規矩的基本方略作出充分闡述，指出嚴明黨的政治紀律和政治規矩蘊含著以一種清醒認識、一個基本方針、一部權威黨章、一條明確主線、一件首要任務、一套制度體系、一類監督責任、一組底線標尺等為重點的八個方略。[30]此外，他們還對嚴明黨的政治紀律和政治規矩的思想內涵、現實訴求、重要路徑等方面作了詳細論述。[31]蔡志強、陳夢琳探討了黨的政治紀律和政治規矩的理論淵源與主要特點、歷史脈絡與實踐邏輯，以及新時代嚴明黨的政治紀律和政治規矩的價值目標與政治功能。[32]祝大勇、鐘憲章、周惠敏從馬克思主義政黨生存發展“生命線”的高度，理解和認識嚴明黨的政治紀律和政治規矩的現實重要性。針對黨面臨的嚴峻現實挑戰和風險，提出以加強思想教育夯實教育基礎，抓住領導干部這個“關鍵少數”，強化監督檢查，構建和諧良好的政治生態等實踐路徑，多管齊下，切實把嚴明黨的政治紀律和政治規矩放在黨的紀律建設的首要位置。[33]

6．關于黨的政治紀律建設的困境與路徑的主題研究。王克明認為應當重視和發揮黨員作為遵守和執行黨的政治紀律的主體作用，從提高黨員的政治理論素養和黨性修養入手，加強黨內思想理論教育和政治紀律教育，同時輔以科學的紀律要求和監督管理等內外部執行貫徹機制。[34]石洪濤指出，有的黨員由于受各種社會思潮的沖擊和各種利益的誘惑，政治定力、紀律觀念、法制意識弱化，有的黨組織政治紀律和政治規矩不嚴明，紀律松弛、組織渙散。對這些問題，可以通過加強政治紀律教育、強化黨章約束力、發揮組織生活監督等方式加以解決。[35]劉先春、葛英儒提出新時代加強黨的政治建設，可以通過構建科學有效的制度體系，全面提高黨的政治建設的質量和水平，為加強黨的政治紀律建設提供有力支撐和重要保障。[36]他們還針對黨內法規執行存在的不足，主要是組織不執行、個人不遵守法規制度等問題，提出全面構建黨內法規執行的監督保障體系，進一步提高黨內法規的執行力，加強黨的政治紀律建設。[37]

（三）中國共產黨政治紀律研究的前沿趨勢

“在CiteSpace 軟件中，可以利用突現主題術語，來探測學科發展的新興趨勢和突然變化?！盵38]這種突現主題術語通常被稱作“突現詞”，其特點是頻次變化率高、增長速度快。突現詞是反映某個研究領域主題演變路徑的突出代表，能夠清晰呈現該研究領域主題的演化動態，階段性顯示研究關注的熱點，在一定程度上揭示該研究的研究前沿和發展趨勢。為了有效把握中國共產黨政治紀律研究的演變路徑，運用CiteSpace 軟件生成中國共產黨政治紀律研究突現詞信息圖（見圖7）。圖中顯示出13 個突現詞，以及突現詞的突現強度和時間跨度，線條加粗的紅色節點即為突現詞出現、持續和結束的時間。結合突現詞起止時間，可將中國共產黨政治紀律研究的演變路徑劃分為以下四個階段，以此來分析該研究的前沿趨勢。

圖7 中國共產黨政治紀律研究突現詞信息圖

1．初期起步階段。1996 年之前中國共產黨政治紀律研究沒有出現明顯的突現詞。結合前文的歷年發文數量趨勢圖（見圖1）可知，1996 年以前關于黨的政治紀律研究的年均發文量為3 篇左右，研究成果很少，表明國內對黨的政治紀律的研究還處于初期起步、摸索階段。

2．快速發展階段。1996—2002 年中國共產黨政治紀律研究進入快速發展階段，發文數量迅速上升，表明黨的政治紀律受到學界的熱切關注。這一階段出現的突現詞有政治鑒別力、江澤民同志、政治敏銳性、建設有中國特色社會主義理論、建設有中國特色社會主義。1996 年黨的十四屆六中全會審議并通過《中共中央關于加強社會主義精神文明建設若干重要問題的決議》，提出把“鄧小平建設有中國特色社會主義理論”作為精神文明建設的指導思想之一。在加強黨的建設和改善黨的領導方面，繼續堅持江澤民在黨的十四大報告中提出的“堅持用鄧小平建設有中國特色社會主義的理論武裝全黨”。這一時期，江澤民同志、建設有中國特色社會主義理論、建設有中國特色社會主義是學界關注的熱點。與此同時，隨著“三講”教育活動在全黨范圍內的全面展開，與“講政治”相關的文章發文量明顯增加，政治鑒別力、政治敏銳性作為“講政治”的重要內容成為研究熱點。

3．平穩推進階段?！包h的紀律”這一突現詞2002 年出現、2015 年結束，突現時間長達14 年，說明在這一階段“黨的紀律”是學界長期且重點關注的熱點話題。為開展黨風廉政建設和反腐敗斗爭，黨的紀律建設一直是加強黨的建設的重要抓手。2015—2017 年出現的突現詞有政治規矩、從嚴治黨、黨內政治生活。黨的十八大以來，為全面推進黨的建設新的偉大工程，全面提高黨的建設科學化水平，落實全面從嚴治黨的重大戰略部署，黨中央圍繞“黨的建設”開展了一系列具有重大現實意義的實踐舉措。這些實踐舉措為深入推進黨風廉政建設和反腐敗斗爭、嚴肅黨內政治生活、嚴明黨的政治紀律和政治規矩發揮了重要作用，有效維護了黨的團結統一。學界也從多個角度，特別是從政治規矩、從嚴治黨、黨內政治生活對黨的政治紀律展開研究，為全面從嚴治黨、推進黨的建設新的偉大工程進行理論上的積極探索。

4．繁榮拓展階段。2018 年之后出現的突現詞有政治建設、新時代、黨的政治建設、黨的建設。這四個突現詞的突現時間至今仍在持續，還未終止，說明它們將繼續成為未來幾年的研究熱點，是中國共產黨政治紀律研究的前沿話題。其中，“政治建設”的突現強度高達17.09，以明顯的高數值超過1992—2020 年期間其他突現詞的突現強度。突現強度的數值越大，可信度也就越高，越能成為該領域的研究熱點。因此，政治建設是中國共產黨政治紀律研究最突出的前沿熱點。新時代、黨的政治建設這兩個突現詞的突現強度都在9 以上，意味著新時代黨的政治建設是學界關于黨的政治紀律研究的長期熱點。加強黨的建設是新時代推進黨的建設新的偉大工程的必然要求，因此，“黨的建設”也會持續成為學界研究的前沿話題。

四、總結與展望

（一）現有研究的薄弱之處

通過對中國共產黨政治紀律研究由外至內的總結梳理、整體把握，可以發現關于黨的政治紀律的研究是一個持續趨熱的狀態，是學界關注的熱點話題。之所以如此，既是從理論上堅持黨要管黨、全面從嚴治黨的思想自覺，又是從實踐上加強黨的建設應有之義。理論與實踐的耦合產生了豐富的研究成果，但現有研究成果并非盡善盡美，而是存在以下薄弱之處：一是關于中國共產黨政治紀律研究的核心作者群尚未形成，以至于研究力量較分散，對黨的政治紀律的研究呈現單一化、碎片化特征，沒有構建系統的研究體系；二是學界對黨的政治紀律的理論研究相對滯后于嚴明黨的政治紀律的實踐發展，不能很好地適應全面從嚴治黨、加強黨的建設新的偉大工程的現實需要；三是缺乏對政治紀律與黨的建設各方面相結合的研究，學界對黨的政治紀律和政治規矩的研究成果較豐碩，但政治紀律與黨的建設各方面相結合的研究卻顯得不足，研究視角單一，缺乏內在關聯研究和對于黨的建設實踐的整體性考量；四是關于中國共產黨政治紀律的實證研究相對較弱，黨的政治紀律既是理論問題，也是實踐性課題，學界目前的研究成果大部分是以文獻為基礎的理論研究，對違背黨的政治紀律的典型案例剖析尚淺，欠缺實證研究意識。

（二）后續研究的拓展空間

明確中國共產黨政治紀律研究存在不足的同時，還需拓展進一步優化的空間。因此，關于中國共產黨政治紀律的后續研究，可從以下幾方面加以拓展和深化：

首先，在研究內容上，一是把對政治紀律的研究與黨的建設各方面的研究相結合，以黨的政治建設為根本，加強對黨的政治紀律的系統研究。黨的十九大報告明確提出，堅持全面從嚴治黨，必須把黨的政治建設擺在首位，政治建設是黨的根本性建設。政治紀律作為黨的政治建設的重要內容，應在政治建設的統領下加以強化。因此，必須以黨的政治建設為根本，加強對黨的政治紀律的系統研究，注重把對政治紀律的研究與黨的建設各方面的研究相結合，進一步深化對黨的政治紀律的理論研究；二是拓展對馬克思主義經典作家關于無產階級政黨政治紀律思想的研究。注重在思想史視域下、在研讀原著的基礎上，厘清馬克思、恩格斯、列寧等馬克思主義經典作家，關于無產階級政黨政治紀律思想的發展脈絡、主要觀點及當代價值。此外，積極開展經典作家之間關于無產階級政黨政治紀律思想的比較研究，以及中國共產黨領導人對經典作家關于無產階級政黨政治紀律思想的繼承、創新和發展研究。

其次，在研究視角上，一是基于馬克思主義黨建理論中國化的視角，在政治建設的統領下，以政治紀律建設為研究對象，在系統梳理黨成立以來政治紀律建設發展歷程的基礎上，整理呈現政治紀律的制度框架和理論體系，探究由政治紀律的不斷發展所體現出的黨的建設內在規律；二是基于黨性修養的視角，將政治紀律與黨性修養結合起來研究，探索嚴明黨的政治紀律的新路徑，進一步深化新時代黨的建設規律。嚴明黨的政治紀律的關鍵，在于黨員、黨組織黨性自覺的養成和黨性修養水平的提升，黨的政治紀律與黨性修養的研究又與新時代思想建黨與制度治黨的研究密切相關。因此，基于黨性修養的視角探索嚴明黨的政治紀律的新路徑，有助于深化對思想建黨與制度治黨相結合的黨的建設規律的研究；三是基于紀律建設的視角，加強對黨的政治紀律與組織紀律的研究。黨的十九大報告首次將紀律建設納入黨的建設總體布局，強調以強化政治紀律和組織紀律為重點加強黨的紀律建設，這一重大理論創新為拓展關于黨的政治紀律的研究提供了重要遵循。

最后，在研究方法上，在對中國共產黨政治紀律的理論研究基礎上，進一步加強調查研究和實證研究。黨的政治紀律是不僅是重要的理論問題，也是受到高度重視的現實問題。為提高研究方法的科學性，在對中國共產黨政治紀律以文獻為基礎的理論研究基礎上，亟需吸納融入科學的研究方法，借助科學的研究工具，逐步深化中國共產黨政治紀律的理論與實踐研究。主要是運用調查研究和實證研究的方法，挖掘關于黨的政治紀律的現實材料，剖析已出現并產生重大消極影響的違反黨的政治紀律的典型案例，豐富研究內容，擴展研究邊界，增強研究的現實意義。與此同時，還需提高調查研究和實證研究的意識，關注嚴明黨的政治紀律實踐過程中出現的一般與個別、共性與個性的現實問題，針對現實問題提出具體的解決方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