羅欽順 機器人賽場的“老”玩家

王蘊聰 萬全

走進羅欽順位于北京的工作室，幾名年輕人正圍著一個三米見方的場地安裝籃筐、擺放飛盤……為新賽季VEX機器人大賽進行設備調試。機器人賽事大多以編程和實地操控為比賽手段，根據賽事規則，通過模型設計完成機器人的搭建，再為機器人設置動作、編寫程序，在比賽中分別通過自動程序和手動操作實現得分。

VEX機器人世界錦標賽（VEX Robotics World Championship）常被比作機器人比賽中的“世界杯”，每年吸引全球30多個國家和地區的近百萬青少年角逐。2009年，該項目進入中國。

在羅欽順看來，自己是個體驗派，無論是從玩家轉為教練，還是如今做自己的機器人品牌，每一次賽道的轉換都需要勇氣，在他看來只要有機會，就可以去試一試。

16年的資深機器人玩家羅欽順，與“機器人”結緣于孩童時期。小時候，一筐樂高積木能讓羅欽順玩一下午，先設計情景再把樂高拼成自己喜歡的樣子。羅欽順說，這可能對他發展空間想象力提供了很大幫助。

2002年，機器人在國內剛剛興起。2005年，羅欽順在青少年科技館第一次接觸到機器人。“那時候我才知道，能通過給機器人編程，讓它做我希望它做的事情。”通過結構設計、搭建，再根據比賽規則為搭建完成的機器人編寫程序，這成為羅欽順課余時間最喜歡做的一件事。

2009年，機器人在國內開始流行起來，相關賽事也越來越多。讀初中后，他開始在北京參加比賽，雖然打一場輸一場，但通過比賽驗證機器人性能、賽后總結改進機器的過程，收獲也很大。

2013年，國內的青少年機器人比賽已經較為流行，羅欽順也第一次在全國級別的比賽中闖入前三。

雖然從小就接觸機器人，但是讓他真正決定走這條路是在美國讀高中期間。在陌生的環境里，羅欽順很希望自己能有一技之長。語言問題、學習壓力、環境不適等諸多因素讓機器人與參加機器人比賽成為他的精神支柱。“與小時候的興趣班不同，那時候機器人對我來說像一根救命稻草，能讓我在孤獨的環境中感受到自我價值的實現。”

“學校里幾乎沒有中國人，我想證明給身邊的同學和老師看，中國人并不是只會學習。”高二，羅欽順向校長申請創建機器人社團，最初，社團的活動場地是向留學機構和寄宿家庭借的地下室，在取得一些成績后，學校也為社團提供了一間小教室。機器人陪伴他度過了高中的四年時光。

2015年，羅欽順第一次在美國參加康涅狄格州的VEX機器人洲賽，進入四強，這對他來說是很大的突破，也為他參加競賽樹立了信心。隨后，從亞軍到洲際賽三連冠到參加世界錦標賽，他在業內獲得一定的知名度。利用假期的實習，他還會做青少年機器人賽事培訓，參與各類活動并進行經驗分享。那時的他已經半只腳踏入了機器人行業。

在美國上學期間，羅欽順一直關注著國內的機器人市場，他也注意到國內選手的水平越來越高，市場也越來越成熟，與之相伴的是對于自己未來的思考。“我想從事我喜歡的事情，并盡早深入到這個行業中去。”2017年1月，正在讀大二的羅欽順決定暫時休學回國創業。在他看來，創業需要不斷積累失敗的經驗，“我覺得越早越好。對于那時有很大熱情的我來說，那種心情特別迫不及待。”

2017年被認為是“人工智能應用元年”，亦是人工智能發展的拐點，對于羅欽順和他的團隊來說也是充滿機遇的一年。在國務院印發的《新一代人工智能發展規劃》中提到，在中小學階段設置人工智能相關課程，逐步推廣編程教育，鼓勵社會力量參與寓教于樂的編程教學軟件、游戲的開發和推廣。

拿著父母支持的十萬塊錢，他與幾個朋友一起開了機器人實驗室、組建俱樂部，從事青少年機器人競賽培訓的工作。

“起初我們沒有把做大品牌和招更多生源放在公司發展的第一位。”創業伊始，他想的是追逐自己對于比賽的夢想，帶領學生站在這個比賽的最高舞臺，同時繼續自己競賽的心愿：奪得世界冠軍。在這樣目標的驅使下，羅欽順多次闖進世錦賽總決賽并奪得冠、亞軍，同時帶領賽隊在五年間奪得52個冠軍。

以羅欽順的經驗來看，參與比賽也是激發青少年對編程、對機器人興趣的重要方式“。通過給機器人編程讓他動起來，是很好的展現渠道，競技場則是一個更考驗綜合能力的舞臺，孩子通過比賽首先學會如何直面失敗，一件事即使沒有達到自己預期，下一次也依然會全力以赴。其次是自信心的建立，更多表現在孩子對自己作品的展現而非比賽成績或結果。”機器人能夠引導孩子動手、動腦構建新知識，促使他們創造出更好的解決方案，衍生出更多的技能，比賽是對所學知識的一次實踐，更是對青少年自身能力的不斷挑戰，從而在這樣一個良性的循環過程中直面更多的挑戰。

在羅欽順的成長過程中，目標和想做的事情隨著年紀增長和環境的改變而不斷變化。現階段，隨著編程教育在越來越多的青少年中普及，他能感受到相關產品在國內市場的缺失。

2020年，羅欽順與團隊根據自身的經驗和需求，結合國內機器人比賽發展的相關情況，將做國產機器人的計劃提上日程。“經歷這樣的體驗是一件很幸運的事。”當他們提出做國產機器人的想法后，圈子里大部分人都覺得他們是在以卵擊石：對標國際頂尖機器人品牌，但要是它的升級款，并且適應國內青少年使用習慣，同時還要壓低價格。

2022年3月，在名為APM的機器人即將面向市場時，羅欽順在朋友圈寫道：沒有這些人近乎偏執地在自己負責的環節死磕，很多時候可能就放棄了。

APM，即Aviation Pro Master的縮寫。談起名字設計的初衷，羅欽順說：“對我個人來說，當時我覺得APM這個名字挺酷的，因為時間早晨和晚上的表示有AM和PM的區別，APM代表了我們在這款產品中夜以繼日投入的心血。”

從構思硬件結構到確定軟件性能，羅欽順和團隊花了將近三年的時間推敲打磨。“最難的是做到我們自己滿意。”羅欽順說，在設計過程中發現手柄與機器連接500毫秒延遲，這對于普通大眾來說無所謂，但對職業玩家來說是不能接受的。為了這500毫秒的延遲，團隊與不同工廠前后對接了三個月，“這只是產品研發過程中很小的一個點。”羅欽順說，正是因為對機器人的熱愛，他們把這個很多人想做但不敢做的事情完成了。

“我們希望，能以更低的門檻、更好的產品讓越來越多青少年感受到機器人的樂趣。”產品上市后，在全國范圍內已有近百所中小學選購APM機器人作為編程教學的教具，對于一個初創產品來說，這樣的數據表明APM已經得到了認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