布衣書局，給喜歡古書的人留一粒種子

劉佩瑤

胡同，本名胡彬，山東臨沂人。讀書、藏書、買書是他的全部愛好，開書店更是他年少時就心存的夢想。1997年，胡同來到北京，中國書店、潘家園舊貨市場成了他經常出入的地方，他逐漸將二手古舊書收集作為自己開書店的主要方向。

2001年，互聯網時代悄然開始。年底，胡同就以“三十年代”的網名注冊了天涯虛擬社區，開始在“閑閑書話”版面發帖跟帖，找到了一幫同樣愛好的朋友。“當我提出以書換書的時候，大家慫恿我干脆賣書好了，更加省心省事。”于是，胡同就以“布衣書局”為名，在論壇里開始為期一個月的賣書嘗試，還因此被媒體報道，于是大受鼓舞，開始斷續地嘗試在不同的網站賣舊書。后來，胡同認識了孔夫子舊書網的創始人孫雨田并開始合作，將平臺設計突出古舊書收藏者喜歡的模式，增加了論壇功能，關注量獲得大幅增長，并在2003年引入了新的投資，同年，“布衣書局”正式注冊為公司。

布衣書局現址位于北京高碑店，在這里可以看到各個年代、五花八門的二手書，既有價值不菲的古版畫譜、敦煌壁畫集，也有在普通家庭中閑置許久的菜譜、詩集、音畫雜志……店內墻上是王世襄題寫的“布衣書局”四字“。‘布衣’即‘平民’，創辦布衣書局的初衷，就是想給大家多一個買得起舊書的店。”胡同說。

從2003年到2020年，二手書的買賣需求和庫存規模不斷擴大，所以布衣書局幾經搬遷，先后在東西城區和朝陽區的胡同院、寫字樓乃至居民區之中落腳。但在這個過程中，胡同幾度因市場壓力差點放棄，卻因書友們慷慨的鼓勵和支持重拾信心。回望過往，胡同感慨道：“布衣書局絕不僅僅是我一個人的夢想和事業，也承載了許多讀書人、藏書人對于書店的向往。”

近年來，胡同也將布衣書局搬到了直播間。截至目前，“布衣胡同”直播間累計帶貨直播場次百余場。除了最初的舊書舊貨之外，胡同的直播間還成功舉辦了出版社的新書專場直播推介。

近幾年，實體書店的生存狀況引起社會廣泛關注，政府對文化產業的落地扶持政策相繼出臺，胡同也獲得了北京市委宣傳部的資金扶持。2020年7月18日，布衣古書局在東城區南陽胡同南陽共享際正式開門營業。區別于以前“什么都賣”的布衣書局，布衣古書局專門經營明清以來的古籍及其影印本和相關衍生品。

20年來，胡同經手的各類書籍無數，其中不乏珍貴的古籍、古書。“我們店目前收藏有一頁宋版《陳書》，是南宋時期的補版，為國內僅存的一頁，為現存《陳書》系統中的重要版本，并作為插圖收入了新修訂的中華書局版《陳書》卷首。”還有一冊20世紀30年代出版的《校注項氏歷代名瓷圖譜》，其內容精美、印刷精良，讓胡同至今不舍出售。

不久前，胡同應邀到北京大學的通識課堂，與現場60多位師生分享翻閱古書的樂趣。胡同說：“單純看圖片和文字介紹，或者隔著玻璃柜欣賞展覽中的重要古籍并不夠。如果大家能夠有親手觸摸古籍的機會，觸摸到百年甚至幾百年歷史的古書頁面，必然有所觸動。”

布衣古書局門外有一句話—只有年輕人愛上古書，古書才有未來。2022年4月12日，國務院辦公廳印發了《關于推進新時代古籍工作的意見》。對此，胡同深受鼓舞。“古書是傳統文化的基本載體，不管是漢字文化還是其他民族文字，都是依托古書的記載傳承下來。古籍保護作為一個學科已經被重視起來，古籍管理和修復人才的培養正在加強，更多國內乃至國外現存的中國古籍被重新編制和出版，更多的人參與到這一行業中來。”胡同說。

布衣書局店內，胡同和其他店員在“書墻”之間頻繁穿梭，忙著為直播間賣出的書籍進行整理、包裝和發貨。長桌上，每一份要發出的書都由店員手工包裝，一絲不茍。胡同說：“對于書友而言，一份份包裹代表著我們的心意，希望他們能夠懷著欣喜之情打開。”

如今，電子化閱讀興盛，包括古舊書在內的紙質書籍的功能發生著改變，收藏性逐步凸顯。另外，20年來，互聯網古舊書業從無到有，現已經占據整體交易額的半壁江山，再加上微信社群、直播等新手段，線上交易成為古舊書交易的重要渠道。

胡同說：“布衣書局的將來，存在不確定性，但仍要一步一個腳印地走下去，我希望能夠把這個品牌一直做下去。至于這到底有什么意義，我想，就是為未來還喜歡古舊書籍的人們，留一粒‘種子’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