俄烏沖突何時結束

姜浩峰

2022年5月13日，烏克蘭哈爾科夫附近，俄烏沖突持續，建筑受損嚴重。

回顧俄羅斯歷史，1939年11月30日至1940年3月12日的蘇芬戰爭，實際打了98天，以芬蘭代表團到莫斯科求和而終結。如今，至2022年6月3日，俄烏沖突已經超過了100天。沖突何時結束？成為國際關注的一個焦點。

自2月24日俄軍展開“特別軍事行動”以來，從空降兵插入基輔附近，到奪取敖德薩附近的黑海上的蛇島，攻取克里米亞以北的赫爾松州和扎波羅熱州一些地方，及至俄軍收縮兵力到頓巴斯攻取馬里烏波爾等地……，當地時間6月11日，據俄羅斯衛星通訊社報道，烏克蘭扎波羅熱州軍民政府總委員會成員羅戈夫稱，“首批俄羅斯公民護照已向扎波羅熱州和赫爾松州發放”。俄方甚至放出話來，將進行“特別軍事行動”第三階段行動。并稱可能拿下敖德薩，讓烏克蘭變成內陸國。

烏克蘭方面，總統澤連斯基也正要發出新護照。當地時間5月22日，波蘭總統杜達訪問基輔，在最高拉達（議會）演講，強調“烏克蘭應該成為歐盟的一分子”。澤連斯基則回應稱，其打算向最高拉達提交一份法律草案，承認波蘭公民是烏克蘭特殊公民。波蘭人可以在烏克蘭的國家機關、戰略企業、法院中任職。而杜達稱，華沙也在制定類似法案，視烏克蘭人為沒有選舉權的波蘭公民。有評論認為，波蘭目前是除了美國以外，對澤連斯基當局提供軍事援助最多的西方國家，“如此投入，所圖甚大”。歷史上看，如今烏克蘭西部利沃夫等地確實曾并入波蘭。波蘭如今的動向值得關注。

如果俄方和烏克蘭、波蘭的新護照只管發出去，則烏克蘭還是俄烏沖突之前的烏克蘭嗎？這個國家是否會被徹底撕裂？如此行事，對澤連斯基的好處在哪里？

盡管有分析認為，美國和烏克蘭澤連斯基當局目前的行動目標是一致的，亦即對俄打消耗戰，同時盡量減小自身消耗，可從另一些角度看，俄烏沖突又未嘗沒有在可預見的時間內結束的可能。6月12日，北約秘書長斯托爾滕貝格與芬蘭總統尼尼斯托在赫爾辛基舉行會晤后，在記者會上罕見地表示：“和平是可能的。唯一的問題是，你愿意為和平付出什么代價？在領土上、在獨立和主權上，你愿意為和平做出多少犧牲？”這是西方正式暗示澤連斯基做出重大讓步嗎？

“對我們來說，這是劃時代的事件。在赫爾松，俄羅斯公民身份得到了莊嚴確認！烏克蘭赫爾松州軍民政府主席薩利多作為6月11日領到俄羅斯護照的23人之一，如此宣稱。6月12日，是俄羅斯國慶節。羅戈夫認為，赫爾松州和扎波羅熱州公民在這一天到來之際可以領取俄羅斯護照，相當于這兩州“正式踏上了回歸俄羅斯之路”。

赫爾松州軍民行政機構副主席基里爾·斯特列穆索夫則在6月9日接受俄新社采訪時宣稱，赫爾松州的當務之急是加速該地區的社會經濟建設發展，因為“人民的福祉和生活質量取決于此”。言下之意，仗已經基本打完了。斯特列穆索夫和羅戈夫紛紛稱，今年內，赫爾松州和扎波羅熱州都要舉行入俄公投。

實際上，赫爾松州和扎波羅熱州的軍民行政機構，是在俄軍分別控制了赫爾松州南部和扎波羅熱州亞述海沿岸部分后組建的。盡管這些俄軍占領地方開始轉播俄羅斯電視臺和廣播電臺的節目，開始恢復和克里米亞半島的貿易，且俄總統普京于5月25日簽署命令——簡化兩州居民獲得俄羅斯國籍的程序，可實際上，烏克蘭澤連斯基當局仍控制著扎波羅熱州部分地區。5月底以來，澤連斯基視察前線，先后前往烏克蘭東部重鎮哈爾科夫、南部城市亦即扎波羅熱州首府扎波羅熱、頓巴斯地區的利西昌斯克等城市。部分現場照片甚至顯示出澤連斯基連防彈背心都沒穿，那意思是此地由基輔當局的部隊牢牢控制，他出現于此非常安全。

6月2日，頓巴斯地區波帕斯納，俄烏沖突持續。圖為親俄武裝人員駕駛軍用車輛。

在烏克蘭軍事專家奧列格·日丹諾夫看來，澤連斯基前往這幾地視察，主要在于基輔當局認為俄軍下一步將按順序對利西昌斯克、哈爾科夫、扎波羅熱等城市進行攻擊。“澤連斯基前線之行，我覺得公關的成分比軍事指揮、決策的意味更大，但他親臨前線，確實鼓舞著烏軍士氣。”

種種跡象表明，6月上旬，俄軍占領頓涅茨克北部之際，當地烏軍有規模地撤退到利西昌斯克和巴赫穆特沿線。同時，商業衛星圖片顯示，俄軍此際正在哈爾科夫州的庫皮揚斯克建浮橋。而庫皮揚斯克邊上就是P07高速公路——該公路從哈爾科夫州直達頓涅茨克北部和利西昌斯克。可見，這是為下一步攻擊在加強補給線建設，為未來一階段俄軍在盧甘斯克州展開行動做準備。

俄軍建補給線的支點，則是哈爾科夫州南部的伊久姆。這一原本常住人口不足5萬、40多平方公里的小城，自俄展開第二階段軍事行動以來，就一直在俄軍手里。“伊久姆集中了俄軍十幾個營級戰斗群，約占俄羅斯在烏克蘭總兵力的15%。” 中國社會科學院俄羅斯東歐中亞研究所研究員張弘表示，“俄方在伊久姆方向非常執著，投入相當大的兵力，而烏克蘭方面為了阻止俄軍南下占領整個頓巴斯，也將火力集中于伊久姆。”

回顧伊久姆攻防——4月30日，烏軍用火箭炮密集轟炸了伊久姆俄軍陣地;5月10日，烏克蘭武裝部隊總參謀部稱，烏軍從俄軍手中攻占了4個定居點，炮彈不僅落在了伊久姆，竟然還落到了俄羅斯邊境城市別爾哥羅德，造成人員傷亡，這是自2月24日俄展開“特別軍事行動”以來，俄羅斯本土首次遭到來自地面的火力打擊;之后，美智庫“戰爭研究所”稱，面對烏軍攻擊，俄軍第138機械化旅從哈爾科夫州撤回國內。

從俄方的公開報道中看，在俄本土遭到烏軍轟擊后，俄軍并沒有在被攻擊地相應展開反攻行動，而是依托伊久姆，對伊久姆以西、以南兩個方向的烏軍陣地進行猛烈炮擊。俄第41集團軍第74摩步旅向東試圖穿越北頓涅茨克河，包圍盧甘斯克州魯別日諾耶的烏軍。5月11日，烏克蘭國防部宣布，烏軍第17坦克旅在盧甘斯克城附近摧毀了俄軍在北頓涅茨克河上搭建的浮橋，重創俄軍裝甲車隊，人員傷亡情況不詳。

直到5月底，烏克蘭哈爾科夫州州長席尼胡波夫還稱，伊久姆一帶仍是頓巴斯大戰的主要熱點，烏軍在當地展開反攻，迫使敵軍在一些地方后退。

在接受《新民周刊》記者采訪時，復旦大學國際問題研究院院長、復旦大學美國研究中心主任吳心伯分析道：“在第一階段軍事行動時，俄軍繞開頓巴斯烏軍主力來打。原因是從俄當時的用兵之道來說，在烏兵員不多。普京想通過迅速出兵，來威懾烏克蘭方面，達到烏方認可俄羅斯的要求，譬如同意不加入北約等事項。后來發現這一戰法效果不佳，因此收縮兵力在頓巴斯穩扎穩打，力求先打通克里米亞與烏東的陸上通道。”在吳心伯看來，單就戰場形勢來講，6月份是俄烏沖突的關鍵時期。“因為調整了戰法，自5月份開始，戰場局勢逐步有利于俄。”吳心伯說，“而烏軍精銳在頓巴斯。其一度看似在有效抵抗，甚至采取反攻措施。也為自身爭取西方軍事援助‘背書‘，可如果烏克蘭基輔當局在烏東頓巴斯地區的重兵被俄軍殲滅，恐怕對澤連斯基爭取西方援助都極為不利。”吳心伯認為，俄烏重啟談判的可能性，取決于頓巴斯之戰局勢何時明朗。

當地時間6月4日，烏克蘭總統辦公室主任安德烈·耶馬克分享了一個社交媒體帖子。原發帖者、盧甘斯克民間武裝軍人安德烈·莫羅佐夫聲稱，俄軍第35集團軍在伊久姆受到重創，“下轄各營都只剩下12至15名處于戰備狀態的步兵，整個集團軍的戰斗步兵也不超過100人”。

此后，基輔當局官方并沒有證實這一消息的準確性，俄方也沒有承認35集團軍幾乎整建制被殲滅。而莫羅佐夫繼而又稱，自己所在部隊位于伊久姆東南約100公里處，靠近盧甘斯克地區的托什科夫卡鎮。如此推算，他未必目睹友軍俄第35集團軍之毀滅。然而，從這則消息可以探究一個問題——俄軍調入烏克蘭的部隊，一個集團軍究竟是多少人？與許多人印象中一個集團軍數萬人不同，據稱，原本駐扎在遠東阿穆爾州的俄第35集團軍，在2021年末調往白俄羅斯演習時，總共開拔了不到1萬人。這是一支只有6個營級戰術群的“集團軍”，從兵力上看還趕不上蘇聯時代的一個坦克師——在蘇聯時代，一個戰斗坦克師齊裝滿員的話，光步兵也得超過2000人。而在日俄戰爭時期，據稱沙俄軍隊一個集團軍的編制要超過10萬人。

進入哈爾科夫州的俄第35集團軍與烏軍第93獨立機械化旅遭遇。這是烏軍精銳，且從兵員、武器裝備方面看，也算與俄第35集團軍旗鼓相當。因此，第35集團軍一定存在戰損，只是戰損規模是否達到整建制幾乎全部被殲滅，這一點還有待證實。

通過俄第35集團軍這“一斑”，可見俄軍進入烏克蘭之“全豹”。

通過俄第35集團軍這“一斑”，可見俄軍進入烏克蘭之“全豹”。在俄軍開展“特別軍事行動”之初，普京特別強調，“只有職業軍人會參與‘特別軍事行動’，現役義務兵和征召士兵不會參加”。可到了3月9日，俄羅斯國防部發言人伊戈爾·科納申科夫對外公開承認：“不幸的是，我們已經發現了一些事實，表明俄羅斯武裝部隊中有現役義務兵參加本次對烏克蘭進行的‘特別軍事行動’。”但當時直至如今，俄方此次“特別軍事行動”的一大方針并沒有改變，亦即不要求義務兵出征。科納申科夫的發言，后面還跟著一句——“幾乎所有被征召的義務兵都已經從烏克蘭撤出，軍方目前正在調查他們最初是如何參與行動的，以確保此類事件不會再次發生。”俄要把在烏俄軍部隊中的義務兵“清零”，如此用兵，相當于長著兩只手，卻只用一只手打人——從“特別軍事行動”一開始就很清晰，俄軍出兵的軍力結構是旨在發動支持小規模戰爭而設計的，如今在烏總兵力不超過20萬人，卻在支撐一場規模不小的地面戰爭，特別是隨著戰損加大，未來兵員補充方面，俄方會如何考慮，還有待觀察。《新民周刊》記者注意到，俄羅斯聯邦安全局第一副局長兼邊防局局長弗拉基米爾·庫利紹夫大將在5月27日對外披露，俄羅斯邊防軍當時已在與烏克蘭接壤的邊界地區，加強預備隊、裝甲車輛和集體武器。

5月13日，烏克蘭哈爾科夫附近，俄烏沖突持續。圖為受損嚴重的俄羅斯坦克。

相比俄羅斯，烏克蘭基輔當局早在俄軍越境前一刻的2月23日就發布了全國總動員令。當時，烏克蘭難民向西逃往波蘭的一路上，還遇到軍方“抓壯丁”而妻離子散的情況。5月13日，烏克蘭國防部長列茲尼科夫通過社交媒體表示，計劃動員100萬人提升國防實力。6月份以來，不少烏克蘭人在澤連斯基的網站上請愿，希望他解除18-60歲烏克蘭男性離境禁令。可澤連斯基稱，根據現行法律，國家處于戰時狀態或緊急狀態時，可以限制烏克蘭公民行使自由離境的憲法權利，同時應“明確這種限制措施的有效期”。按照目前烏克蘭最高拉達的決定，烏克蘭戰時狀態已延長至8月23日。

問題是，烏克蘭傾全國之力進行動員，哪怕拉到百萬人進入部隊，這些人中的絕大多數都是沒當過兵，沒參加過實戰者。如何一夜之間就成為能打仗的老兵？對于澤連斯基當局來說，更靠譜的做法是對原有部隊進行更合理調配。如同俄加強邊防軍部署一樣，烏克蘭最高拉達于當地時間6月11日表示，澤連斯基已簽署法律，允許領土防衛部隊的官兵被派往戰區執行任務，而不僅限于其轄區。根據此法律，烏克蘭武裝部隊總司令將下達將領土防衛部隊部署到戰區的具體命令。

烏克蘭當然也在寄希望于國際援助，譬如招募外國雇傭兵。可俄方6月11日稱，俄空天軍使用高精度導彈在烏哈爾科夫州摧毀了外國雇傭兵駐扎地。這顯然是對外國在烏雇傭兵的一個警告。

“頓涅茨克人民共和國”法院于當地時間6月9日宣布判處三名在馬里烏波爾被俘的外國雇傭兵死刑。他們是兩名英國公民肖恩·平納和艾登·阿斯林，以及一名摩洛哥公民易卜拉欣·薩阿東。“頓涅茨克人民共和國”的“外交部長”尼科諾羅娃此后在YouTube頻道“索洛維約夫直播”中說，：“英國和摩洛哥都不愿意與我們取得聯系，他們根本不關心自己國家公民的命運。有可能他們可以派遣律師為這幾個人辯護，然而他們沒有。”此前，“頓涅茨克人民共和國”方面曾宣布，這幾個被抓獲的外國雇傭兵，將不被視為戰俘，因此不能通過換俘程序回家。俄羅斯國防部發言人科納申科夫則稱，根據“頓涅茨克人民共和國”的法律，這幾個被審判者可在一個月內對判決提出異議。 “等待他們的最好的事情是長期監禁。”科納申科夫說。

6月5日，烏克蘭總統新聞處提供的照片顯示，烏克蘭總統澤連斯基（右二）視察扎波羅熱，與前線士兵交談。

中國人民解放軍火箭軍指揮學院一級教授邵永靈對此解讀為——“在俄方和‘頓涅茨克人民共和國’方面看來，這些被俘人員是西方一些私人軍事公司雇傭人員，并不是國際人道主義法律規定的‘戰斗人員’，因此無權享有戰俘待遇，還會被視為罪犯受到刑事訴訟，追究戰爭罪行。看到這樣的情況，許多想幫著澤連斯基賣命的雇傭兵紛紛打包回家。”3月份一度如同神話般在一些西方媒體上存在的加拿大狙擊手瓦利就是打包回家之一員。當時有媒體稱，瓦利曾在3公里以外射殺俄軍，簡直是世界上最好的狙擊手。在回到加拿大后，他卻控訴烏軍武器裝備不足，訓練不足，傷亡慘重，軍中還出現投機倒把和逃兵現象，不值得他去賣命，因此就回來了。其實，瓦利如果了解到自蘇聯解體以后，烏克蘭就不斷有人倒賣軍火，也就明白自己當初當真不該去蹚這渾水。目前，連美國國家情報總監艾薇爾·海恩斯都鬧不明白——西方軍援烏克蘭的裝備都去哪兒了，究竟有多少用在對俄抵抗上？在5月份美國參議院聽證會上，艾薇爾·海恩斯甚至說：“我們對俄羅斯的了解，事實上比對烏克蘭更深。”

美國海軍陸戰隊一名代號為“達科塔”的老兵說，他曾前往烏克蘭幫助烏軍掌握標槍反坦克系統，可發現他們學藝不精，有時候事先連該系統的電池都忘了檢查、預裝就上戰場。在到達前線后的第二天，“達科塔”發現20名外國援烏“志愿者”中已有8人溜號。那還等什么？“達科塔”自己也開溜了。

科納申科夫6月8日稱，烏克蘭軍隊在頓巴斯遭受重大人員損失。僅在俄軍“解放”“頓涅茨克人民共和國”斯維亞托戈爾斯克的三天戰斗中，俄軍和頓涅茨克武裝就擊斃300多名烏克蘭民族主義分子，更兼6輛坦克、15輛各種類型的裝甲戰車、36門野戰火炮和迫擊炮，4個‘冰雹’多管火箭炮裝置和20多輛汽車。

烏克蘭國防部情報局副局長瓦迪姆·斯基比茨基則稱，基輔當局在前線的彈藥就快耗盡。“現在一切都取決于給我們什么。烏克蘭的1門火炮，對著俄羅斯的10至15門火炮，我們的西方伙伴只把他們大約10%的東西給了我們。” 斯基比茨基稱。法新社更是報道稱，整個烏克蘭和前華約組織中投向西方的國家的所有蘇聯時期儲備的彈藥已經快消耗光了。

這種情況下，美國以及北約是否會加大對烏軍援呢？在吳心伯看來，情況未必如此。“美國想通過俄烏沖突消耗掉俄羅斯，在烏克蘭似乎抵抗得有些聲色的4月，美國似乎很得意。”吳心伯告訴記者，“可5月份以來的戰場局勢可見，烏克蘭確實沒有長期消耗俄羅斯的能力。”吳心伯更點明，在美國國內，原本拜登希望借助俄烏危機，來提升其個人形象，來拉升支持率。可6月初的民調顯示，拜登的支持率跌到36%，達到其上臺以來的新低，且比特朗普最低時期的39%更低，創下二戰之后美國在任總統支持率的新低。

拜登面臨極為嚴峻的中期選舉形勢。

今年11月，美國中期選舉臨近，拜登需要一博，讓民主黨在國會站穩腳跟。如果中期選舉之后讓共和黨把持議會，則拜登此一任期的后兩年，將成為“跛腳總統”。而目前看，共和黨是反對軍援烏克蘭的。如何在選舉場上找到平衡，提升支持率，確實考驗著拜登及其團隊的決策能力。在俄烏沖突之后，能源價格高企，對美國經濟也有所沖擊。這些都是不利于拜登在中期選舉中有所斬獲的因素，他該怎么辦？當地時間5月31日，拜登在《紐約時報》發表了一篇署名文章《美國在烏克蘭會做什么，不會做什么》，全面而詳細地闡述了美國政府的目標。他再次強調要幫助歐洲盟友減少對俄羅斯化石燃料的依賴，加快向清潔能源的過渡;歡迎芬蘭和瑞典加入北約。但他也再次強調“不會因為烏克蘭而去推翻普京政府”。

在吳心伯看來，拜登這些話，有些趨于務實的態度了。吳心伯還提醒，年近百歲的美國前國務卿近日頻頻發話，其實也反映著美國一些人，一些政治勢力的意思表示。基辛格在達沃斯經濟論壇上明示說，澤連斯基應該尋求與俄羅斯和解，哪怕割地。澤連斯基看來對此非常不滿，并反諷老人是不是活在1939年，明示俄羅斯是當年的納粹德國那樣的角色。可基辛格卻于6月11日在回復英國《泰晤士報》時稱，“在俄烏沖突之后，歐洲必須要為烏克蘭尋找一席之地，也為俄羅斯尋找一席之地——假設我們不希望俄羅斯成為中國在歐洲的前哨陣地的話”。這就顯示出，在西方，已經有人在籌劃后俄烏沖突時期的格局了。

吳心伯認為，目前的歐洲，德國、法國、意大利等對俄羅斯的能源依賴，不是一朝一夕就能夠解除的，也不是美國說幾句漂亮話就能夠找到替代品的，盡管如今剛剛入夏，可2022年至2023年的這個冬天，歐洲如何儲備能源以應對寒冷的冬天？“這些位于歐洲的西方大國一直希望斡旋，但因為德國此前與俄羅斯的‘北溪2號’輸氣管道合作等原因，美國似乎對當下的德國未必信任，因此，在新一輪斡旋中，見到了意大利等國的身影。”吳心伯告訴記者，“比起西方大國來，前華約組織的一些國家在投靠北約后，希望有人與俄激烈對抗，一次削弱俄的力量。但我覺得他們的影響力在西方來說，是有限的。”

也許，真正影響到這些東歐國家最后決定的，還是美國——不是看美國怎么說，而是看美國怎么做。6月11日，俄羅斯航天集團總裁羅戈津披露，美方已經遵守俄規定，掏出盧布為美國宇航員馬克·范德·黑乘坐俄“聯盟”號飛船支付了費用。另有消息稱，5月份時，美國波音公司因供應鏈問題，不得不讓波音737MAX飛機停產最少10天。“波音對俄羅斯鈦原料的依賴程度極高，在該公司鈦進口量中占比高達30%至40%，至少三分之一的波音飛機都完全由俄羅斯鈦組裝而成。” 俄羅斯航空安全專家羅曼·古薩洛夫說，“除了鈦，波音飛機制造依賴進口的其他零部件也存在短缺問題。” 波音首席執行官戴維·卡爾霍恩則稱，因為供應鏈問題，導致延遲交付飛機，使得波音客戶“感到失望”。

既然如此，俄烏還打個什么勁兒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