邸君珠 陳阿興
(安徽財經大學 國際經濟貿易學院,安徽 蚌埠 233030)
近年來,發展農村電商一直是數字經濟進農村的焦點之一,這種新興網購方式的普及和應用,使更多的農村和農民抓住了農村電商發展帶來的機遇,在擴大城鄉消費內需、協調城鄉發展方面,農村電商功不可沒。受到農村互聯網普及率提升和相關有利政策的影響,我國農村電商發展迅猛,農村網絡零售和農產品上行規模不斷擴大,2020年上半年,農村網絡零售額為7668.5億元,同比增長5%,農產品網絡零售額為1937.7億元,同比增長39.7%。電商平臺通過下沉市場滿足農村居民的消費需求,逐步促進消費升級,同時我國農村居民的消費能力和網購消費水平大幅提高,2020年農村人均可支配收入為1.7131萬元,同比增長6.9%,城鎮居民人均可支配收入為4.383萬元,同比增長3.5%;農村人均消費支出為1.371萬,同比增長2.9%,城鎮居民人均消費支出2.701萬元,同比下降3.8%[1]。農村居民人均可支配收入和農村居民人均消費支出的增速均明顯快于城鎮地區,可見農村電商在拓寬農產品銷售渠道進而提高農戶收入的同時,還推動了農村消費市場的振興繁榮。
黨的十九大報告指出,實施鄉村振興戰略是“三農”工作的重要抓手,而鄉村振興僅依靠傳統的生產經營模式是遠遠不夠的,以農村電商為手段,能夠為農產品銷售提供廣闊的銷售市場和多元化的銷售渠道,在促進農民增收、推動農業高度現代化的同時,促進城鄉協調發展,從根本上助力鄉村振興。
研究者做了大量關于農村電商發展方面的研究,但目前沒有專門的指標用來衡量農村電商發展水平。劉長庚等[2]用我國各省市人均快遞業務量表示電商發展水平,認為電商的發展離不開快遞物流的使用,用快遞業務量衡量農村電商發展水平具有一定意義。馮富帥[3]以阿里研究院公布的省級行政區域電子商務發展指數衡量農村電商發展水平,該指數既重視電商的發展規模和潛力,也關注了各省電子商務對傳統經濟的影響及基礎設施的保障作用。陳宇虹[4]認為阿里研究院自2013年起公布的縣域電商發展指數是目前最科學的測度數據。張杰等[5]采用阿里研究院公布的各省淘寶村數量衡量各省域農村電商發展情況。于欣譽等[6]選取了我國具有代表性的省份,使用突變級數的方法,通過構建蝴蝶突變、尖點突變、燕尾突變模型測度農村電商發展指數。
現有農村居民消費的相關文獻主要關注農村居民消費的影響因素和變動趨勢。湯才坤[7]通過研究互聯網與農村消費經濟結構之間的關系發現,互聯網普及率、移動電話普及率、互聯網主要相關產業固定資產投資額與農村居民各項消費及總支出均存在顯著的正相關關系,其中移動電話普及率的影響作用最大。李麗等[8]通過構建城鄉流通差距評價體系發現,城鄉流通差距在逐年拉大,城鄉流通環境差距的縮小有利于刺激農村居民消費,并指出縮小城鄉流通環境差距必須致力于提高農村公路技術水平和農村路網承載能力,建設寬帶、光網、無線配套的鄉村基礎設施。嚴奉憲等[9]基于ELES面板數據模型分析了農村居民消費傾向的變動,結果表明農村居民的消費需求正逐漸向享樂型和發展型方向發展,對農村居民需求收入彈性分析后發現高收入家庭的消費意愿低于低收入家庭。
農村電子商務的普及對農村居民消費產生了重要影響。王瑞峰[10]指出,農村電商可以通過兩個方面影響農村居民消費水平:一是通過工業品下行豐富農村居民的消費選擇,滿足農戶的消費需求;二是通過發揮農產品上行優勢,促進農村創業就業增加,提高農村居民收入。趙建生[11]指出,農村傳統的消費模式受到購物場所少、產品類別單一、路途遙遠等落后環境的影響,無法滿足農村居民的消費需求,農村電商的快速發展能有效解決農村市場長期存在的消費不足的問題。馮富帥[3]通過中介效應模型研究認為,農村電子商務的發展可以通過數字經濟發展和收入分配促進農村居民消費升級,這種促進作用在東部地區更為明顯。劉根榮[12]認為,農村電商與居民消費的耦合發展中存在商品互補消費受到阻礙、市場消費行為積極性低、地區扶貧消費效果差等問題,并提出要強化品牌建設和產業融合、縮小城鄉差異。
現有文獻中關于農村電商發展和農村居民消費分別有大量的研究,為文章的研究內容提供了豐富的素材,但對于農村電商發展與農村居民消費相結合的研究較少,且大多集中在理論分析層面,相關的實證研究較少。另外,由于目前沒有專門用來衡量農村電子商務發展水平的指標,現有文獻中普遍采用的縣域電商發展指數、省級行政區域電子商務發展指數、各省市人均快遞業務量等測度方法更多的涵蓋了城鎮范疇,很難區分城鎮與農村部分,因此研究選取了多個指標構建評價體系,對農村電商發展水平進行量化估計。在此基礎上,從消費擴容、升級兩個維度入手,探究農村電商的發展對農村居民消費的影響,并基于農村居民收入水平的中介效應,探索農村居民收入水平在二者關系中的驅動作用,為更好地推動農村電商的發展以及拉動農村居民消費、振興農村經濟提供政策建議。
隨著我國農村居民收入水平的不斷提高,農民對于商品的需求也日益多樣化。為滿足人們日益增長的消費需求,電商行業也不斷與時俱進,積極朝向多元化方向發展,特別是隨著互聯網、大數據等技術在電商行業的深度應用,引發了農村電商的革命浪潮,不僅加強了電商活動與農民消費之間的聯系,也進一步推動了電商行業的發展,在擴大農村居民消費需求的同時推動農村居民消費升級。
農村居民消費擴容,即指提升農村居民的消費總量,基于消費理論視角,農村居民消費總量主要取決于消費環境與農民的收入。其一,隨著數字經濟的迅猛發展,移動支付也應運而生,很快融入農村網絡消費,農村居民逐漸養成用微信、支付寶等第三方支付工具支付代替傳統現金支付的習慣,作為在電商平臺消費的中間環節,移動支付的便捷性降低了資金清算風險,提高了資金結算效率。同時,網絡金融的發展帶動了消費信貸的應用,螞蟻花唄、京東白條等小額消費信貸為消費者提供貸款服務,可以讓農村居民先消費后還款,在一定程度上刺激了農村居民的消費意愿,優化了消費實現條件。
其二,隨著農村電商與其他產業的融合發展,不僅對電商技術、運營、推廣及綜合管理人才的需求增加,物流、倉儲、金融等電商相關行業所需的就業人數也不斷增加,為不同層次的農民提供了不同的就業機會,充分吸納了農村剩余勞動力。在農村電商鼓勵個體發展的背景下,許多農村本地人口、外地務工返鄉人員化身新農人,依托家庭農場、合作社等組織,服務于農產品流通的各個方面,為農村電商的發展模式引入新思想、新理念。隨著電子商務的廣泛應用,農戶網絡創業的成本大大降低,只需要較少的創業資金維持商品供應暢通即可。同時,由于開設網店時間靈活、不受地域限制,殘疾人、家庭婦女等弱勢群體也可以有同樣的機會創業就業,提高了農村居民的收入水平。
農村居民消費升級可以理解為優化農村居民消費結構、提升農村居民消費品質。一方面,電商平臺能夠依據大數據分析消費者的需求偏好,在居民網購時精準推送,幫助顧客快速定位需求,只需通過電子設備下單、物流體系配送,便可以收到購買的商品,節約了消費者購物的時間成本和交通成本。而且,農村電商平臺的出現擴大了商品信息來源,消費者可以通過網友的產品測評和評價反饋來辨別商品介紹的真實性,以便做出最優購物決策,降低購物的信息成本[13]。同時,農村電商的發展可以降低農村居民消費的價格成本,采購方通過在網上公布采購信息,通過網絡進行信息文件的傳遞和商品的交易,直接降低了廠商的材料成本。消費實現成本的降低能夠讓消費者以更低的價格購買到商品,進一步提高了消費者的消費預期。
另一方面,農產品電子商務有助于倒逼農業現代化轉型,促進農業精細化、智能化。隨著生活水平的提高,人們更加關注農產品的質量安全和新鮮度,消費者對農產品標準要求的提高,有利于加大農村電商基礎設施建設的投入力度,改進農業生產方式。電商平臺的出現突破了“農戶—產地批發商—銷地批發商—零售商”這種傳統的農產品銷售模式,逐步演化為電商平臺直銷,有效規避了中間商的差價。當前流行的“直播帶貨”模式,可以現場展示生鮮農產品,刺激了農產品的線上下單量,實現農產品產地直接供貨,讓消費者買到品質更佳的生鮮農產品,農村電商在促進農產品產銷對接的同時,也實現了農戶增收與消費者提高消費體驗的雙重目標。
首先為了驗證農村電子商務發展對農村居民消費的影響,構建了基準回歸模型:

考慮到農村電商的發展可能會通過影響農村居民收入進而影響農村居民消費,因此進行中介效應分析。采用溫忠麟等[14]檢驗中介效應的三步法,構建模型(3)估計農村電商發展對農村居民收入產生的影響,隨后加入農村居民收入這一中介變量,構建模型(4)(5)考察中介效應。

其中,下標i表示省份,下標t表示年份,x為控制變量,α為常數項,ε為隨機擾動項。
被解釋變量:農村居民消費擴容(scale)、農村居民消費升級(upgrade)。采用農村居民社會消費品零售額衡量消費擴容,反映農村居民消費總量擴張的情況;借鑒王平等[15]的做法,采用低、中、高端消費測量消費升級,選取農村居民人均食品消費、人均居住消費、人均交通通信消費三個指標分別衡量三個消費層次,消費升級的計算公式為:

其中,upgrade為農村居民消費升級指數,food、house、traffic分別為農村居民人均食品、居住、交通通信消費支出占人均總消費支出的比重,upgrade的值越大,說明消費升級的程度越高。
核心解釋變量:農村電商發展水平(cec)。參考張曉麗[16]的研究,對農村電商的發展水平進行量化估計,選取農村寬帶接入用戶數、農村移動電話用戶數、農村互聯網普及率、農村人均郵政投遞路線、農村初中以上學歷人數、農村人均國家財政性教育經費、地方農林水支出、農村最低生活保障支出、農村電子商務零售額、淘寶村數量十個指標,通過熵值法計算各指標權重,熵值法計算過程如下。
第一步,標準化處理,公式如下:

第二步,計算信息熵,公式如下:

第三步,計算各指標的權重,公式如下:

第四步,計算綜合得分。
各個指標的含義及權重如表1所示。

表1 農村電子商務發展衡量指標
中介變量:農村居民收入水平(pcdi)。采用各省農村居民人均可支配收入表示。
控制變量:產業結構采用第三產業產值占地區生產總值的比重衡量,產業結構升級能夠提升農村居民消費的擴容升級,一般來說,第三產業產值比重越大,說明與流通和服務相關的行業越發達,從而對農村居民消費擴容升級的促進作用越大;道路基礎設施水平選擇用人均公路里程數表示,道路基礎設施建設水平的提升能夠改善農村地區消費環境,優化消費體驗,有效促進農村居民消費的增加,促進農村居民消費升級;科技發展水平采用各省市科學技術支出衡量,科技發展水平的提高在一定程度上能夠推動數字農業發展,農業機械化能夠促進糧食產出與勞動力轉移,提高農民收入,進而刺激農村居民消費提升;人才基礎采用各省交通運輸、倉儲和郵政業就業人數來表示,該產業就業人數越多說明流通業發展越繁榮,流通業的高素質人才為農村居民擴大消費提供了物質和信心的雙重保障,能夠提高農村居民的消費傾向。
各個變量的描述性統計如表2所示。

表2 變量定義、符號及描述性統計
本研究所使用的數據來源于《中國統計年鑒》《中國農村電子商務發展報告》和《中國淘寶村研究報告》,選取時間跨度為2013—2019年;剔除掉2019年底前未建立淘寶村的10個省級行政區,最終選取我國24個省、直轄市和自治區,共168個樣本。考慮到各數據單位存在的差異性會影響分析結果,通過min-max標準化法對所有數據進行標準化處理,公式如下:

為了避免“偽回歸”現象,檢驗各變量的序列平穩性,采用LLC方法檢驗變量是否存在單位根,由表3的檢驗結果可知,所有變量均拒絕了數據存在面板單位根的原假設,即數據是平穩的。

表3 LLC單位根檢驗結果
從表4 可以看出,模型(1)和模型(2)F 檢驗的P=0.000<α=0.10,均拒絕原假設,表明農村居民消費擴容和農村居民消費升級與產業結構、道路基礎設施水平、科技發展水平、人才基礎之間的線性關系均顯著。

表4 模型的方差分析
表5為利用stata15.0軟件進行基準回歸分析的全樣本回歸結果。采用Hausman檢驗來選擇模型估計方法,結果顯示P值小于0.1,所以選擇固定效應模型。表5第2列和第4列為加入控制變量后,農村電商發展對農村居民消費擴容和升級的回歸結果,結果顯示,農村電商發展水平對農村居民消費擴容、升級的影響系數分別為0.3079、0.4130,且均在1%的水平下顯著,說明農村電商的發展顯著促進了農村居民消費的擴容升級。從結果的經濟學意義來看,農村電商發展水平每提高1%,農村居民消費擴容指數將增加0.3079%,農村居民消費升級指數將增加0.4130%,表明農村電商的廣泛應用有助于激發農村居民的消費潛力,促進農村居民消費結構的升級。

表5 基準回歸結果
其他控制變量方面,科技發展水平與農村居民消費擴容在1%的水平下顯著,而與農村居民消費升級的相關關系不顯著,雖然電子商務的廣泛應用在一定程度上解決了農村信息閉塞的問題,但各省的科學技術支出大部分用來提高城市科技發展水平,相對忽視了農村科學技術進步的投入,導致城鄉科技水平差距不斷加大,不利于農村居民消費結構升級。
基于區域發展的視角,地區間農村電商的發展對農村居民消費擴容升級的影響可能會存在差異化,將所有樣本分為東中西三大區域,分樣本回歸結果如表6所示。表6第2列至第4列為農村居民消費擴容的回歸結果,農村電商發展對農村居民消費擴容的影響存在明顯的區域差異性,東、中、西部地區農村電商發展水平的影響系數為 0.3313、0.4199、0.1530, 且分別在 1%、1%、10%的水平下顯著,農村電商對農村居民消費擴容的影響大小呈現出中部、東部、西部遞減的規律。其中,中部地區農村電商發展水平的影響系數最大,可能是因為中部地區農村人口眾多,截至2020年底,中部地區農村人口數約為1.69億,農民人均收入高達16089元,農村居民旺盛的消費需求以及特色農產品的大量產出推動著農村基礎設施和現代化交通運輸體系建設的不斷加強。同時,中部地區的淘寶村增速迅猛,2019年中部地區共有142個淘寶村,2020年增加為261個,且其分布呈現出更強的擴張性;2014年中部地區只有6個地級市有淘寶村,而2020年已有47個地級市有淘寶村,尤其是河南省的淘寶村數量達到135個,成為沿海六省之外第一個淘寶村數量“破百”的省份,中部地區淘寶村的快速發展顯著推動著農村居民消費擴容。西部地區農村電商發展水平的影響效果最弱,雖然農村地區互聯網普及率一直在上升,但是數字經濟發展水平較東中部地區來說仍然存在很大不足,加之西部地區地理位置較偏遠,交通通達性較弱,快遞物流基礎設施和流通體系的建設有待完善,導致西部地區集群效應不明顯,受到電商發展優勢省份的帶動作用較小。

表6 分地區回歸結果
表6第5列至第7列為農村居民消費升級的回歸結果,東、中、西部地區農村電商發展水平的影響系數為0.2142、0.3313、0.4877,且分別在1%、1%、5%的水平上顯著,表明農村電商發展水平對農村居民消費升級的影響表現出西部、中部、東部遞減的規律,與上述農村電商發展對農村居民消費擴容的影響存在差異,西部地區的促進作用最強,隨著農村電商的普及應用,西部地區農村居民線上消費的規模逐漸壯大[17],在一定程度上緩解了農村地區信息閉塞、消費資料匱乏等問題,滿足了農民對享受型和發展型商品、服務的需求,同時由于食品等商品更適合線下消費,且人們對食品等商品的購買比例逐漸減小,所以農村電商發展水平對西部農村居民消費結構升級的影響較大。農村電商發展對東、中部地區農村居民消費升級的影響相對較弱,可能是因為東、中部的農村地區基礎設施建設較完善,交通便利性更高,且目前電商平臺的售后服務還有待完善,所以農村居民更傾向于到線下實體店購買享受型和發展型商品、服務,享受線下消費優質的購物體驗,導致農村電商發展對東、中部地區農村居民消費升級的促進作用較弱。
農村電商的發展能夠通過促進產業轉型升級、增加農民就業創業機會、促進農產品銷售等渠道提高農村居民收入,間接提高農村居民消費水平。因此,在檢驗了農村電商發展水平對農村居民消費擴容升級有顯著促進作用的基礎上,利用中介效應模型檢驗農村居民收入水平是否在農村電商發展促進農村居民消費擴容升級中起到了一定的推動作用,結果如表7所示。

表7 中介效應回歸結果
第2列結果顯示,農村電商發展水平顯著地促進了農村居民消費擴容。由第3列結果可知,農村電商發展水平的影響系數為0.2596,說明農村電商發展對農村居民收入的正向作用顯著,農村電商的發展打破了城鄉流通壁壘,為農村地區暢通渠道、開拓市場提供了良好的基礎,促進了農產品銷售,擴大了農產品上行規模,提高居民收入,進而刺激農村居民消費。第4列結果顯示,加入農村居民收入水平中介變量后,農村電商發展的影響系數仍顯著為正,且與第2列系數相比有所下降,中介變量的系數在1%的水平下顯著為正,說明農村居民收入具有部分中介調節作用。為確保穩健性,用Sobel統計量檢驗中介效應,結果顯示,Z值2.779大于臨界值,通過檢驗,且農村居民收入水平的中介效應達到了35.953%,說明農村電商發展對農村居民消費擴容的推動作用中有35.953%是通過提高農村居民收入來實現的。
表7的第5列至第7列為以農村居民收入為中介變量,農村電商發展促進農村居民消費升級的回歸結果。第6列結果顯示,農村電商發展有利于提高農戶收入水平。第7列結果顯示,加入農村居民收入水平中介變量后,農村電商發展的影響系數仍顯著為正,中介變量的系數在1%的水平下顯著為正,說明農村居民收入具有部分中介調節作用。繼續用Sobel統計量檢驗中介效應,結果顯示,Z值4.616大于臨界值,表明農村居民收入水平具有中介調節作用。農村電商的發展增加了大量就業崗位,吸納了部分農村剩余勞動力,為提高農民收入提供了新平臺,同時,農村電商的發展為農民提供了更加優質和豐富的商品服務,且農村居民收入水平的提高為農民增加享受型、發展型消費提供保障,有利于農村居民消費轉型升級。進一步計算發現,農村電商發展對農村居民消費升級的推動作用中有28.527%是通過提高農村居民收入來實現的。
為了進一步檢驗結論的穩健性,采用阿里巴巴公布的省級行政區域電商發展指數(pcec)替換用熵值法計算的農村電商發展指數(cec)進行穩健性檢驗,表8和表9分別為替換核心解釋變量的地區異質性和中介效應的穩健性檢驗結果。結果顯示,除少數變量的顯著性水平和變量系數略微變化以外,所有模型中變量的符號和顯著性均與前文檢驗結果一致。因此,主要結論未發生明顯變化,通過穩健性檢驗。

表8 地區異質性穩健性檢驗結果

表9 中介效應穩健性檢驗結果
在雙循環背景下,農村居民消費增加對于擴大農民需求和促進城鄉經濟一體化發展具有重要的經濟意義。基于2013—2019年我國各省的面板數據,采用固定效應模型和地區異質性檢驗實證分析了農村電商發展對農村居民消費升級擴容的影響及該影響在各地區之間的差異性,并基于中介效應模型檢驗了農村居民收入水平在農村電商促進農村居民消費擴容升級中的中介作用。研究結論如下。
第一,農村電商發展水平的提高顯著地促進了農村居民消費擴容升級。從電子商務和消費理論來看,隨著數字經濟發展水平的不斷提高,電子商務這種經濟發展模式逐步由城市向農村下沉,滲透到農村的各個領域,使農村居民消費行為發生改變。作為刺激農民消費、振興農村市場經濟的重要渠道,農村電商憑借其便捷性和惠民性,在農村地區的應用越來越廣泛。一方面,降低了農村居民消費實現成本、優化了農村居民消費實現條件;另一方面,促進了農產品銷售、增加了農民創業就業機會,有利于提高農戶收入水平,推動農村居民消費的擴容與升級。
第二,農村電商發展水平對農村居民消費擴容升級的影響存在地區差異性。對農村居民消費擴容的影響表現為中部、東部、西部遞減的規律,對農村居民消費升級的影響表現為西部、中部、東部遞減的規律。西部地區數字經濟發展水平較落后,農村地理位置偏遠,交通基礎設施建設和快遞物流運輸體系有待完善,導致西部地區農村電商發展水平的提高對農村居民消費擴容的影響較弱,但農村電商的出現緩解了山區農村信息閉塞、消費資料匱乏的問題,滿足了農村居民的消費需求,尤其是發展型、享受型商品和服務的需求,因此,農村電商的發展對農村居民消費升級的影響較大。
第三,農村居民收入水平在農村電商發展促進農村居民消費擴容升級中的中介效應顯著。其中,農村居民收入水平在農村電商助推農村居民消費擴容中的中介效應占比35.953%,在農村電商助推農村居民消費升級中的中介效應占比28.527%。農村電商的發展能夠通過促進農戶增收、推動產業轉型升級、增加農民就業創業機會等路徑提高農民的收入,不僅刺激了農村居民的消費需求,還為農民增加享受型、發展型消費提供了保障,促進了農村居民消費的擴容與升級。
基于以上結論,為更好地推動農村電商的發展以及拉動農村居民消費、振興農村經濟,提出以下建議。
其一,完善農村電商發展環境,促進電商消費主動化。首先,進一步推動農村寬帶普及,最大化提升互聯網的覆蓋范圍,并在一定程度上降低網費,營造良好的農村網絡環境,以縮小城市與農村間的數字鴻溝,保證電商交易中間環節的順暢性。其次,應加強道路基礎設施建設,因地制宜打造“城村通”,實現城市與農村的互聯互通,為解決農產品運輸損耗大、輸出質量低等問題,應增加對保溫設備和冷藏車的投資,建立專門進行冷鏈運輸的專業合作社,建設倉儲冷庫、冷鏈物流,打造完備的冷鏈物流運輸體系,加強智能化、數據化建設,實時監控運輸過程。此外,可以通過設定村鎮定點配送方式來降低流通成本,如阿里巴巴的菜鳥網絡預計將建立3萬多個村級物流站,其2019年啟動的“快遞共配+農活上行”項目,降低了農村快遞共配成本,提高了農村快遞配送效率,促進了農村居民主動化消費。
其二,縮小地區農村電商發展差距,協調區域電商共同發展。積極推廣適用不同區域的農村電商發展模式,全面推進不同地區農村電商的發展,讓農村地區都能抓住電商發展的機遇,改善電商發展導致的不同區域農村居民消費存在較大差異性的問題。政府應引導農村電商以農民合作社為基礎,推動區域內從業者合作經營,整合產業,擴大規模,消除分散經營的弊端,形成規模經濟效應,解決農戶與市場之間的矛盾,建立穩定的農村電商體系。宣傳品牌意識、倡導品牌效應,在政府扶持下打造地域特色農產品,利用社交平臺的廣告宣傳,提高品牌知名度,并打擊品牌侵權,同時根據市場變化及時做出調整,避免同質化競爭過度,提倡差異化發展,全力提升農產品上行質量。尤其是西部地區,雖然其經濟發展水平和東、中部地區相比較為落后,但其特色農業資源非常豐富,原生態特色農產品也深受消費者喜愛,如果抓住電商發展的機遇,將有利于擴大農產品上行規模,推動西部地區農村經濟的發展。
其三,增加農村居民收入,提高農戶電商消費能力。延長產業鏈,在發展電商的同時帶動倉儲、物流運輸等相關產業融合發展,構建多元化的電商產業園,引導農業資源聚集,降低經營成本,推動三大產業融合發展。同時,創新經營模式、豐富營銷手段,各種社交平臺的直播帶貨以及助農計劃近幾年成果頗豐,鼓勵新農人積極探索電商經營模式,實現農村電商經營的多元化,利用抖音、快手等社交平臺,提高品牌知名度,通過拼多多、京東、淘寶等電商企業拓展農產品銷售渠道,給農民帶來致富的機會。此外,政府應將農村電商發展與精準扶貧相結合,推動農產品參與電商模式,幫助農戶打造農產品電商運營體系;電商發展龍頭企業應研究開發適合農村地區環境條件的農產品交易模式,引導農戶通過電子商務將傳統的農產品批發、零售模式與現代電商交易相結合,推動農產品標準化的網絡營銷;農戶應積極學習電商知識,主動參與電商就業、創業,抓住電商發展的機遇,提高收入水平,從而提高農村居民的消費水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