歐陽慧珊
那年初春,春姑娘的腳步似乎來得格外遲,綿綿陰雨,讓我不平靜的心越發焦躁起來……
“出太陽了!”妹妹的歡呼聲吵醒了還在昧昧昏睡的我。確實是明朗和煦的春日,我懶懶起床,閑坐在奶奶家的院子里,心中卻不寧靜。那春色伴著艷陽顯得格外撩人,她像一位莊重的夫人,閑庭信步于鄉野中,隨手輕涂細抹,春意,便雀躍于人間。妹妹蹲在墻角,數著春雨過后鬧哄哄地擠在泥土中的草芽,“一根,兩根……”
而我無暇顧及春之美好,從桌上拎起年前的期末試卷,看一眼分數,又認命般地長嘆一聲,將它放了回去。
在一旁做針線活的奶奶看了我一眼,默默進屋端出一盤果干,“嘗嘗吧,去年那棵桃樹結了好多果子,你趕不回來,我就給你做成果干了。”
“可它今年好像連花都開不了。”我喃喃自語。桃樹長在院門外,自我記事起,春風一到,她便年年一樹粉紅;夏陽初照,她便滿枝碩果累累,可前天夜里的春雷,將它好巧不巧劈去一半。
“她會開花的,還能結果。”奶奶喃喃自語。
“一半都劈沒了,哪還能結果。”我的后半句不敢說出口,“就像我的成績,八成是沒救了。”
奶奶卻像洞察了我的心思,意味深長地看了我一眼,“只要根還在地上,哪怕只剩一根樹枝,它也會開花結果的。”
我笑笑,不以為意。于是,一連幾天過去,我仍然提不起學習的熱情,這個疫情啥時候是個頭啊!在家看視頻學習根本不適合我,我煩躁地把電腦關掉。
又是一個陽光柔和的清晨,我呆滯地坐在屋內。不知如何熬過新的一天。妹妹嘰嘰喳喳的聲音在窗外響起:“姐姐,姐姐,桃花開了!”我心里覺得荒誕,卻仍趿著拖鞋走出房間。
一出門,便與院門外的芳馨撞了個滿懷,我被眼前的一幕擊中了——那只剩半邊的桃樹,正盈盈地立在門外,似乎就在一夜之間,枝頭上已星星點點地綴上了粉白,一簇簇或深或淺的色彩,沐浴著春日的晨曦,在微風中舒展。
在被我們忽略的日子里,她不屈于磨難,長成了眼前的模樣,而另一邊焦黑的樹干似乎仍在述說著往日的坎坷,那繁花分明在對我輕笑,瞧,我還是開花了!
奶奶不知何時,已站在了我身后,她不說話,我卻懂了她的意思。
我找出了被我蹂躪得遍體鱗傷的試卷,點開了老師的課程回放——疫情讓我在家自主學習,我卻因一時的挫折而想要放棄,現在想來,這點挫折又算什么呢?它竟成了我自暴自棄的借口,我再次深深地看了一眼那桃樹,在心中感激它教會我的:挫折是成長的調味品,頑強是它最有力的對手。
我愿如春桃,于無聲處聽驚雷,于斷木上生繁花。
(指導老師:甘愛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