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 圖/陳晨
(作者為南京牛首山文化旅游區<金陵佛教文化博物館>文博館員)

騰訊&敦煌文創聯名開發,數字壁畫眾生自在
近年來,由于社會發展需要和國家大力支持,國內博物館的形態發生了一些變化,開始從“封閉”慢慢走向市場,博物館文創產業有了前所未有的發展。目前博物館遇到了新的發展機遇——元宇宙及數字收藏。隨著NFT 概念(全稱為Non-Fungible Token,指非同質化代幣,是用于表示數字資產的唯一加密貨幣令牌,可以買賣)在世界范圍內興起,國內掀起了一輪NFT 熱潮,其中,阿里巴巴和騰訊發行的NFT 最引人注目。圍繞“數字收藏”概念,國內也有博物館與數字收藏機構進行平臺合作,推出國寶數字版的收藏產品。
授權是一種跨界合作的模式。博物館IP 授權是以博物館的品牌和文化元素形成IP 價值進行的商業授權。博物館IP與市場進行有效結合,可以發揮更大的作用。它不僅讓博物館藏品得到保護和利用,還能更好完成博物館文化創意工作向市場化推進的目標,滿足公眾對文化生活的需求。博物館IP授權,讓博物館、被授權者和消費者三方共贏。

阿里巴巴&湖北博物館,越王寶劍

阿里巴巴&河南博物院,婦好鴞尊
博物館IP 授權主要有直接授權、委托授權和綜合授權三種模式。直接授權是指博物館作為授權方,直接授權給被授權方,被授權方按照合同約定使用博物館授權標的物,并向博物館支付特許權使用費。委托授權是指博物館委托授權經紀人代表博物館作為授權人,授權給被授權人。被授權方按合同約定使用授權標的物,并向博物館支付版稅。綜合授權,即直接授權和委托授權的綜合運用。根據實際需要,博物館可將部分物品直接授權給被授權方。同時,也可以委托授權經紀人代表博物館將其他物品委托給被授權人。被授權方、授權經紀人按照約定將相應版稅反饋給博物館。
一件文物被考古發現并被博物館收藏后,傳統的文物數字化做法就是對文物進行拍攝、測量、描述、入庫及后續保護等一系列措施,數量龐大的文物很難實現全部數據化即時可查。
數字化藏品其實并不新鮮,在海外被稱為NFT。元宇宙不僅是數字及影像相關資料,更要求數字藏品具有唯一性及可溯源和NFT 標簽。藏品數字化及確權工作對于元宇宙產品的開發來說是前置的工作,如果前期關鍵性的資料缺失就很難實現全方位的呈現,降低了數字藏品的價值和流量。
阿里巴巴和騰訊兩大平臺已經熱火朝天地布局并公布了多款數字藏品。每個數字藏品都映射著特定區塊鏈上的唯一序列號,不可篡改,不可分割,也不能互相替代。每一個數字藏品都代表特定作品、藝術品和商品或其限量發售的單個數字復制品,記錄著其不可篡改的鏈上權利。
每件數字藏品有一個特定溯源標簽,這一標簽是伴隨著數字藏品產生的唯一標記,是數字藏品價值的最核心體現。因此,數字文物的確權、合作伙伴和平臺的選擇就極其重要,一件文物數字版權的開發及授權要清晰明了,授權混亂易造成數字文物價值和口碑的崩塌。
目前,國內一些博物館對館藏品的知識產權概念模糊,認識膚淺,理解甚少,缺乏對藏品的合理保護,缺少版權授權和知識產權的維權意識。博物館可以結合衍生品的實際表現形式和各種因素,通過不同的方式對著作權、外觀設計專利權、商標權以及合同法中的相關權利,進行確權和維權。
一是著作權保護模式。博物館文創衍生品的著作權是指博物館享有對其館藏品的人文元素提取后進行創作獲得作品的排他專有權。著作權從作品完成之日就自動取得,所以其相對于其他途徑來說更加直接。
二是外觀設計保護模式。在文創衍生品開發的過程中,必須重視并及時獲得外觀設計專利保護。
三是商標權保護模式。博物館為文創衍生品注冊的系列商標,有利于打造博物館的文創品牌。博物館在獲得商標專用權后還可以進行品牌授權以獲得相應收益。
四是合同法保護模式。知識產權合同管理是企事業單位管理知識產權的主要方式之一。文創衍生品開發最常見的糾紛是該產品的權利歸屬之爭,在合同中寫明當事人的責任、權利和義務有助于避免相關糾紛的發生。
湖北省博物館與阿里巴巴合作,將鎮館之寶“越王勾踐劍”制成數字文物,限量1 萬份對外發售,引來各地60 萬人在線搶購,短短3 秒即售罄。湖北省博物館是繼中國國家博物館、湖南省博物館之后,在數字文創新浪潮下異軍突起的省級博物館。這款“越王勾踐劍”數字藏品基于區塊鏈技術實現,具有強大的防偽性,間接支撐起它的收藏性。
獲得這件數字文物的消費者,可以隨時在支付寶小程序里查看這件文物,還能自行翻轉、放大,從各角度看清文物細節,并擁有自己的收藏證明。實際上,也正是此類呈現形式,讓傳世國寶走進千家萬戶,實現“共享收藏”。

左圖為阿里巴巴&唐宮,唐代宮廷數字人偶

右圖為阿里巴巴&國家圖書館,甲骨文數字皮膚

騰訊巴巴&中國航天共同聯名開發,中國航頭數字徽章
此外,還有一些文物符號、紋飾可以二次提煉開發出專屬徽章,應用于支付渠道及電子游戲中人物皮膚等場景。
關于數字文物是否應該大力推廣,目前學者還持不同意見。一些學者認為,這是探索傳統文化傳播渠道的新方式,也是文創產品的一種“數字形態”,讓年輕人更容易獲得文物知識,又可以拉近文物與普通人的關系。另一些學者認為,博物館不應該抗拒創新,但更應該守住自己的“本質”。有人表示,“再精美的圖片、再有趣的互動,永遠比不過當你真正面對一件文物時所產生的震撼”,一味追求“創新”,反而落入“新”的窠臼。“比如從故宮博物院興起的文創開發,大家都在把文物和歷史人物‘可愛化’;又比如三維展陳技術,博物館又不是科技館。”
關于虛擬文物的價值,也是爭論的焦點。當前國內主流NFT 交易平臺底層基礎設施全部建立在聯盟鏈上,國內聯盟鏈的最大共識來源于其背后最大實體,如螞蟻鏈背靠阿里巴巴,而騰訊幻核依靠由騰訊公司主力研發的至信鏈。雖然根據支付寶上的相關規則,用戶在持有數字藏品滿180 天后,可進行好友間的轉贈,不得用于炒作、場外交易或任何商業用途,但在一些年輕人看來,在沒有強有力的技術限制和明確的法規規范的情況下,這些規則未必能擋住數字文物交易乃至炒作。從可信度上看,數字藏品的部分共識將不可避免地來源于這些中心化互聯網巨頭。我們要合理看待數字文物的價值問題,數字文物雖然具備一定的溯源及唯一性,但它畢竟不是文物,只是特定方式的代持物。
如何在合規的前提下保持一定開放性是當前國內NFT 平臺首要考慮的問題。騰訊也將防范虛擬貨幣炒作的違法違規行為放在了首位,騰訊幻核一直致力于在合規框架下落地數字藏品業務,采用了用戶全流程實名、內容全鏈路審查,且不開放用戶間的數字產品轉移等措施堅決抵制虛擬貨幣相關活動的違法違規行為。阿里巴巴表示用戶在持有相關數字藏品滿180 天后可達成轉贈條件,不過僅限于支付寶實名認證好友之間進行,強調相關數字藏品不得用于炒作、場外交易或任何商業用途。
日前,國內首個數字文創自律公約發布,成員包括國家版權交易中心聯盟、中國美術學院、浙江省杭州互聯網公證處、央視動漫集團、湖南省博物館、螞蟻集團、京東科技和騰訊云等機構。核心仍在于抵制以數字文創作品為噱頭的投資炒作和金融化風險。可以預見,在未來相當長的一段時間內,在國內NFT市場的發展上,防范炒作風險將成為主旋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