強強協作，富陽紙業2.0崛起龍游

韓一丹

2021年1月的最后一天，富陽富春灣新城春聯工業園區內，富春環保熱電兩根百米高的煙囪漸漸停止了冒煙。與此同時，富陽最后12家造紙企業全部停產，這也標志著富陽造紙產業的謝幕。

“廠里一下就安靜了，還有點不習慣?！边@一天，在園區內運作了近30年的上游紙業車間內沒有了熟悉的機器轟鳴聲，總經理羊福民和幾位同事還在商討騰退后的一些事宜。

“京都狀元富陽紙，十件元書考進士?！备魂柺窃旒堉l，造紙產業由來已久，這里生產的上品元書紙曾被北宋真宗選為“御用文書紙”，以元書紙為代表的富陽竹紙制作技藝是第一批國家級非物質文化遺產。20世紀80年代，伴隨著改革開放的春風，異軍突起的鄉鎮企業成為了富陽造紙產業的主力軍。羊福民所在的春江街道新建村也是從那時候開始集體辦廠造紙，并一躍成為了全縣龍頭。20世紀90年代后，中國逐步成為世界制造業中心，與制造業密切相關的包裝業也迎來了發展春天。作為包裝材料的涂布白板紙，迅速成為富陽造紙業的拳頭產品。羊福民早早看到了機遇。1992年，他創業成立富陽南河紙業有限公司，發展勢頭迅猛，2003年又成立了上游紙業，成為富陽后來百余家規上造紙企業之一。

以春江街道、大源鎮、靈橋鎮為核心，富陽造紙板塊逐漸形成了聚集效應。在這片不到100平方公里的富春江南岸土地上，集中了富陽全市90%以上的造紙企業，鼎盛時期達到400余家，直接和相關從業人員達10萬人，富陽白板紙產量占全國近二分之一。2014年，經過中國工業經濟聯合會核準，富陽正式被認定為中國白板紙基地。

然而，迅猛發展的背后卻有著難以言說的痛：因為接收來自世界各地的“洋垃圾”用作生產原料，富陽成了垃圾處理集聚地。在羊福民的記憶里，污染最嚴重的時候辦公室不敢開窗，窗外總覆著一層薄灰，臭味還會飄到江北的富陽城區去。

2005年，時任浙江省委書記的習近平同志在安吉提出“綠水青山就是金山銀山”的重要論斷。也是從那一年開始，富陽下定決心，冒著經濟下滑的巨大風險，關停、淘汰、整治、提升傳統造紙業。10年間，富陽造紙企業數量縮減到100余家，形成了一批現代造紙企業集聚園區，并配套公用熱電項目、污水集中處理廠等。2015年，國家實施新《環境保護法》，生態保護上升到新的高度。同年，富陽撤市建區。為了適應富陽發展都市經濟的需要，從2016年起，富陽再一次大刀闊斧地騰退造紙及關聯企業上千家。

“一個時代，結束了?！毖蚋Ｃ褫p輕地說。干了一輩子造紙業，在人生的重要轉折點，山海協作給了他一次轉機。距離富陽160公里的衢州龍游縣，也素有造紙之鄉的美稱。自古以來，龍游造紙業興盛不衰。明清時期，就有大量龍游商人從事特種紙的生產與經營。20世紀80年代以后，龍游特種紙新產品層出不窮，龍游逐漸成為了全國特種紙產業基地和亞洲最大的裝飾原紙生產基地，全縣擁有100多個品種的特種紙生產能力。

在富陽剛開始關停造紙企業時，羊福民就已經開始做準備，早在2009年，他于龍游工業園區成立了海景新材料有限公司，從事涂布卡紙、壁紙原紙等特種紙張生產以及造紙原料的進出口貿易。“我們屬于較早過來的一批造紙企業，邊騰退邊轉型，兩邊政府都很關心我們企業的搬遷和后續發展，富陽春江街道特地組織了轄區內的人大代表來探訪我們，幫助我們在龍游重新起步。”羊福民說。

和上游紙業同屬富春灣最后騰退的12家造紙企業的，還有太平紙業。“太平紙業于2018年底在龍游落地，2020年9月開始正式投產，目前有100余名員工，其中80%以上是富陽籍，年產值4億元左右?！蓖醺恢沂歉魂枀^人大代表，也是浙江龍游太平紙業有限公司總經理，他一直十分支持家鄉富陽的產業騰退和轉型發展，搬遷到龍游工業園區后，他信心滿滿地開始了第二次創業?！斑@里是全國特種紙基地。和我們一樣從富陽搬遷過來的，還有10來家造紙企業，這里對環保要求很高，入園前我們都經過了嚴格的評測驗收?！蓖醺恢艺f，“來到龍游，對我們太平紙業來說不只是搬遷，更是產業的一次升級。過去我們主要生產幅寬2800毫米的特種紙，這次我們總投資2億元，升級建設了一條幅寬3600毫米的特種紙生產線，預計年產量可達5萬噸，生產能力大大提高了。”

2017年，龍游縣招商局牽頭經濟開發區、經信局、環保局等部門，在杭州市富陽區舉辦了龍游—富陽特種紙產業專題招商推介會。“自2016年底得知富陽區造紙產業搬遷，我們就開始了招商引資工作。”龍游相關部門工作人員前后赴富陽十幾次，走訪了20余家企業，經過篩選確定了11家符合產業環保入駐標準的企業作為重點招引對象。此后，為了讓富陽造紙企業實現平穩搬遷，兩地政府多次對接，做好政策服務，助推企業落地。

“期待你們走出去發展經濟，再回來助力家鄉！”富陽富春街道人大工委主任金慧軍表示，街道將繼續當好“店小二”，持續關注關心外遷企業的生產經營和營商環境，主動為他們搭建起上下溝通和左右協調的橋梁。2.0版的富陽造紙產業，將在龍游的土地上再創輝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