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泰南三府民族整合和泰國國土安全的籌劃密不可分,該地區曾經是歷史上泰國與異質文化的過渡地帶,現在是泰國突破泰國灣之鎖的地緣鎖鑰,過渡地帶和地緣鎖鑰的定位使得泰南三府成為一座“地島”。南部三府作為打開泰國海洋之鎖鑰的前端,其磨損是最嚴重的,消耗也是最大的。泰國雖然是地形陸海兼備,但實際上仍然是一個大陸性國家,國家安全謀劃中的制陸權考量往往居于首位,因此,陸軍的發展得到了壓倒性的政策傾斜,形成了某種優勢,而陸軍優勢傳統使得泰南三府這座“地島”深陷陸海制權抉擇之間的漩渦,這是泰國歷史的無奈。雖然這種治理邏輯有其時代合理性,但如果泰國要真正完成民族國家的再造,就必須對國家安全形勢進行再一次評估,以綜合制權的時代內涵重新審視泰南三府的整合措施。
關鍵詞:泰南三府;地島;陸海制權
中圖分類號:D83/87文獻標識碼:A文章編號:2095-6916(2022)11-0061-05
泰國的國土形狀如一個蝌蚪[1]和象頭,核心國土大陸連結了一條狹長的領土走廊,與之相應的是緬甸,其國土形狀也如同泰國國土形狀的一個鏡面,這種國土形狀與緬泰之間的地緣爭奪有關,也與近現代英法殖民勢力在東南亞的對抗僵持有關。作為領土走廊末梢的泰國南部三府(即北大年、也拉和那拉提瓦,簡稱“泰南三府”),一直坐困于馬來穆斯林族群的整合問題。過去對于泰南問題解決路徑的思考往往從泰國民族宗教的具體政策出發,對問題的演變歷史進行梳理,盡管顯示出一種宏觀把握的努力,但沒有看到泰南問題的實質。這不僅僅是一個民族問題和宗教問題,更是一個戰略問題,它深深地牽涉泰國國家安全布局中的長遠謀劃和短時必需。
一、南部三府在泰國國家安全布局中的“地島”現象
(一)泰南三府形成的歷史淵源
歷史上,以北大年為中心的泰南相關區域是泰國應對宗教對沖的前沿陣地。東南亞國家的立國之基往往與宗教相關,這是因為各國的主體民族基本都不能達到壓倒性的比例,因此單憑族緣是無法統一國內民眾思想的。從古代乃至近現代,可供完成思想整合、實現民族團結的有效工具寥寥無幾,宗教就是其中之一,泰國也是如此。2006年的數據顯示,泰族在泰國總人口中的比例是40%[2],因此更遑論各民族仍然在發育成長的古代泰國時期的人口情況。最終,泰國在素可泰蘭甘亨大帝時期確立了上座部佛教的主導地位[3],因為其宣揚的法王觀念有利于樹立泰國君主統治的合法性。但環顧當時泰國的周邊,臨近的吳哥王朝信奉大乘佛教和婆羅門教[4],馬來半島南部的三佛齊王國信奉大乘佛教[5],因此為了鞏固泰國的國家安全,就有必要將泰國周邊包括現在的南部地區納入其勢力范圍,形成拱衛核心領土的屏障,以有效應對大乘佛教對上座部佛教的侵蝕。
十五世紀末,三佛齊王國滅亡,上座部佛教與大乘佛教的教派對沖結束,但并不意味著泰國南部就迎來太平,送走佛教內部理念之爭,卻迎來了不斷擴張的伊斯蘭教。1500年,在以泰南三府為中心的地域上,北大年王國建立。1518年,北大年王國第二任國王皈依伊斯蘭教,并改國名為北大年達魯薩蘭國[6]107,與此時泰國的主體政權大城王朝的上座部佛教格局大異其趣。隨著大城王朝與北大年地區各自的宗教發展程度不斷深入,泰國主體政權對北大年割據政權所采取的藩貢體系越來越難以為繼,期間北大年地區的叛亂時有發生。到了1785年,泰國主體政權曼谷王朝的拉瑪一世對北大年發動了戰爭,“決定廢除朝貢制度,將吉打、吉蘭丹、丁加努合并成為泰國領土的一部分?!盵6]107從表面上看,拉瑪一世的征伐是為了對北大年割據政權反復叛亂進行嚴厲懲罰,也許還有轉移國內壓力和禮失而求之野的用心[7]11,但實際上是曼谷王朝的統治者為了解決佛教和伊斯蘭教對沖的問題,特別是要發揮北大年地區在拱衛泰國核心領土的過渡作用,因為兩種宗教對沖的局面已經有了英國的因素參與其中,這樣的時代特征已經遠遠不是封建王朝表面憑依宗教實質進行領土擴張的前現代思維所能概括的。“19世紀20年代,英國人已在馬來半島南部站住了腳,它占領了檳榔嶼(1786年)、馬六甲(1795年)和新加坡(1824年),于1826年建立了‘海峽殖民地’?!盵8]英國在馬來半島的一系列動作以及它所帶來的有別于東亞朝貢體系的西方民族國家主權模式,使曼谷王朝的統治者不得不對國家安全形勢進行再評估和有所準備,而對北大年割據政權發動戰爭就是此種準備工作的一部分。
(二)泰南地區在泰國陸海形勢中的重要地位
泰國的地緣位置初看十分優越,向北可通達廣袤的東亞大陸,擁有一定的戰略縱深,向南則坐擁泰國灣,具有海上交通便利,但實際上如果沒有克拉地峽以及到北大年地區的延伸,泰國很容易陷入囚徒境地,因為它的核心國土領域幾乎被緬甸、老撾和柬埔寨所包圍,所以拉瑪四世與拉瑪五世充分利用英法殖民勢力在東南亞的矛盾,苦心經營,完成了對現代泰國國土形狀的塑造?!?868年9月8日,英屬印度總督和暹羅政府簽署條約以自然分水嶺作為界線,劃定了暹羅王國與英屬德林達依(Tanasserim)省的疆界?!盵9]雖然在克拉地峽以上的馬來半島北部與英屬緬甸形成了各分一半的局面,但卻保住了泰國對克拉地峽的控制權,保住了克拉地峽也就完成了溝通兩洋的使命,使泰國灣和安達曼海相連。1909年泰國和英國簽署了《英暹條約》,雖然為了保住沙敦、宋卡、北大年、也拉和那拉提瓦,卻犧牲了吉蘭丹、丁加奴和吉達[6]108,但比較起來,北大年地區顯然更加重要,因為“自越南的金甌角至泰南的北大年府僅200余海里寬”[10],如果北大年從泰國分離,將會對泰國灣的出海通道造成巨大威脅,而歷史上北大年地方勢力就有過相關圖謀,“北大年雖一七八六年為暹所破,然無時不思乘機而動,于是一七八九年謀結越南王夾攻暹羅,為越南所棄?!盵7]12雖然最后北大年的反叛計劃胎死腹中,但也可從中了解北大年對于泰國陸海形勢的鉗制作用。
可以看到,如果沒有克拉地峽和北大年地區所構成的這把國土安全的鑰匙,泰國灣就會成為泰國的“海上之鎖”,而克拉地峽和北大年這兩個地區又是相輔相成、缺一不可的,有北大年而無克拉地峽,泰國無法西出安達曼海直達印度洋;有克拉地峽無北大年,則泰國將在馬六甲海圈中失去話語權,連帶著導致整個泰南地區局勢動蕩,最終或連克拉地峽都面臨不保的境地。所以反過來說,泰國現在能擁有在東南亞事務中的部分主導力,甚至美國需要借重泰國的原因也正在此處,因為美國要控制全球所有的重要交通要道保證自己的霸權輸出,而泰國地緣勢力輻射的馬六甲海峽正是控制印太區域的樞紐。
(三)“地島”格局形成的原因
不過,成也蕭何,敗也蕭何。正是由于泰南地區所起到的安全關鍵作用和陸海鉗制作用,使得泰南三府最終形成了“地島”格局。何為“地島”?就是指遠離國家核心領土,但是又有狹長走廊將之連結的國土部分。雖然遠離核心領土,但卻對本國國土安全異常重要,而也正是因為遠離,使得“地島”在前現代時期沒有完成與主體文化的融合,形成了與主體文化相別的異質區域,導致“地島”往往在歷史發展進程中呈現一種悲情角色。綜觀曼谷王朝開國以來的治國者,或有對泰南三府伊斯蘭文化持寬容者(拉瑪二世到拉瑪四世),或有文化強制整合派(披汶·頌堪首次執政時期),或有教育改革派(沙立-他儂時期),或有經濟發展派(東南亞金融危機前的上個世紀八九十年代),無論他們在社會層面的措施有何殊異,但穿透表象的層層迷霧,都會看到泰南三府治理模式的強硬底色和一元邏輯,都逃脫不了對于泰南地區安全鎖鑰的認定,這種安全鎖鑰認定當然是一種不得已,是泰國地緣苦衷的無奈之舉,但是歷史發展的趨勢變動不居,任何治國思維都應該與時俱進。
安全鎖鑰地帶的治理預期面臨著被打壞然后重建的高昂成本,但是如果不顧安全鎖鑰之地的發展需求,過度強調其安全定位,將會付出遠超重建此地的代價。一言以蔽之,泰南治理思路的最大缺陷就是沒有處理好發展和安全的關系,以狹隘的安全觀念遮蔽了族群發展的呼聲。要有效治理泰南三府,就必須跳出急功近利的農耕文明的短視思維。農耕文明講求付出與收入成正比,但是具體到民族問題的整合上,這種思維方式是行不通的,民族融合是一個漫長的過程,有很多的沉沒成本,初時看不到效果,只能在未來收獲。
從另外一方面來說,南部三府作為打開泰國海洋之鎖鑰的前端,相應的,其磨損也是最嚴重的,消耗也是最大的,因為它是沖擊海洋鎖眼的首位。比較起來,居于鑰匙鎖桿的克拉地峽以及處于馬來半島北端的領土因為靠近和連結泰國的核心國土,而盡收天時地利,普吉島的經濟發展繁榮或可追溯至此。但是須知,如果鑰匙前端磨損過重,鑰匙的鎖桿就會繼之成為前端,到時候克拉地峽的安全態勢惡化更會直接延威脅泰國的核心國土。從歷史上來看,忽視北大年的綜合性發展是說不過去的,“北大年土邦(包括現在的北大年、也拉、陶公等地)由于地處東西方商貿線的交匯點,是當時重要的商港,因而相當富庶?!盵11]北大年地區過去的歷史說明了安全地緣紅利與經濟地緣紅利相互之間的轉化可能,泰國的治國者應該合理統籌發展和安全,對泰南三府的安全鎖鑰定位進行重新評估,轉變思路,再現泰南三府昔日的繁榮。
二、陸軍優勢下的陸海制權抉擇對泰南三府民族整合的影響
(一)泰國陸軍優勢的形成背景
雖然依靠克拉地峽和北大年地區,泰國突破了海上之鎖,但并沒有因此完全走向深藍,因為泰國所有的地緣突破都是為了核心領土的持續穩定。也就是說泰國雖然地形陸海兼備,但實際上仍然是一個大陸性國家,國家安全謀劃中的制陸權考量往往居于首位,其中的一個表征就是陸軍在泰國武裝力量體系中的優勢地位[12]。相對陸軍所需的財政投入而言,海軍才是對一個國家綜合國力的最大考驗,因此,對于大部分的國家來說,同時維持強大的陸軍和海軍是不現實的,畢竟國家的經濟體量是有限的,只能選擇其一作為重點發展方向。這不只體現在泰國,東南亞的大部分國家都是如此,即便是作為島國的印尼也概莫能外。
但是僅僅從財政投入的角度去審視泰國武裝力量體系中的陸軍優勢,顯然是對泰國歷史發展和現實的無視。泰國陸軍優勢的形成有深刻的國家轉型背景,泰國傳統社會依靠建基于以成員身份地位分配土地的薩迪納制保持了國家的穩定,但隨著西方世界體系不斷侵蝕泰國的國家邊界,薩迪納制成為泰國邁向現代的最大制度障礙,因為由薩迪納制所產生的地方割據對泰國上層實現真正的中央集權構成了巨大威脅和風險挑戰。在列強環伺的陸海局面中,如果不能完成集中的全國體制的構建,不能將所有的分散力量進行匯聚的話,國家將會面臨分裂而被人宰制的局面。因此,在十九世紀末二十世紀初,為保衛國家所建立起來的現代泰國軍隊,選擇了以陸軍為重心的發展思路,“經過拉瑪五世多年的苦心經營,泰國到1910年已建立9個正規陸軍師,每師6千多人”[13],因為土地才是所有東亞國家歷史發展邏輯的起點,緊緊扎根于土地的陸軍才是捍衛中央集權的最有力工具,是壓制地方反叛勢力的絕對暴力機器。即便是“二戰”以后,薩迪納制的殘余并未完全根除,在泰國的政治勢力光譜中仍然有地方豪強的一席之地。也就是說直到目前,泰國仍然面臨著央地分裂的潛在不穩定局面,而泰國的陸軍優勢不僅在過去存在,而且在今后的很長一段時間也會延續的原因正在于此。
泰國在陸海制權抉擇中,將制陸權擺在核心的位置上,就是為了更好地鞏固民族國家的統一。也可以說,泰國仍然走在完成民族國家構建的道路上,雖然相比其他的東南亞國家,泰國走得更遠。泰國的歷史是東南亞其他國家歷史道路的縮影,作為東亞大陸延伸的破碎地帶,中南半島和馬來群島上國家的島嶼性、海洋性特征其實都不明顯(不過值得深思的是中南半島上的國家多信奉佛教而且偏向上座部教派,馬來群島上的國家則多信奉伊斯蘭教),是因為東南亞的陸海形勢其實更容易催生內部的反叛因素,而使得國家陷入動蕩分裂的局面。反過來維護國家的內部統一就成為各國中央政府首要的政治任務,制陸權的絕對掌控就成為國家戰略棋局的關鍵,海洋謀劃固然重要,但只能是作為完成國家砥定后的未來考量,這其中先天地就存在了國家任務的前后順序。
(二)陸軍優勢對泰國政治的影響
但遺憾的是,在泰國維護國家安全的工具最后卻反客為主,“武器的批判”最終完全代替了“批判的武器”,使得這個國家的軍方勢力始終掌握著政權。面對這種情勢,在泰國的現代史中也有反抗陸軍優勢的行動,比如,文官勢力曾經想通過聯合海軍壓制陸軍,希望扭轉國家方向,走上他們所謀劃的民主化道路,但是最終都遭到了失敗,“陸軍派于1949年和1950年兩次成功鎮壓支持文官集團的海軍派的政變,并進行了大規模的政治清洗?!盵13]文官集團聯合海軍發動的政變不僅沒有遏制陸軍勢力的膨脹,反而刺激了陸軍勢力對于泰國社會的全面把控,為陸軍成為泰國政治光譜中“我花開后百花殺”的狀態作了嫁衣裳,從此文官集團被徹底去勢,只問業務不問“政事”,陸軍勢力借機“重新啟用了最有利于軍方掌權的1932年憲法,從而在制度層面完成了軍人集團的政治回歸”[13],此處的軍人集團主要就是指陸軍集團。
客觀地說,陸軍優勢以及其所制定的制陸權國策對核心國土的穩定在一定歷史階段起到了積極的作用,但是卻給泰南三府的民族整合工作帶來了難以道明的復雜況味。泰國很長一段時間都沒有進行民族識別[14],其民族政策有一個特點就是將政治民族與文化民族的界限混淆,不承認國內有其他民族的存在,所有泰國人都是泰族人,將泰國南部馬來族群體稱為“泰人穆斯林”[15],而陸軍優勢思維所要確保的國家絕對安全觀念正是衍生出以上民族政策的根源。泰國政府對泰南馬來族群體的政策在不同時期或有軟硬的變化,但這些政策大體上都是同化思路的演繹,陸軍優勢思維的極致就是“絕對”的一元化,這種一元思想的設計有其歷史合理性,在天地玄黃的新舊世界交匯中,為確保泰國的獨立自主發揮了巨大作用。但是隨著冷戰的結束,美蘇對立的兩極格局瓦解,基于陸軍優勢的泰國南部三府民族整合政策越來越不適應宗教局勢發展的變化,泰南三府的民族自治呼聲逐漸開始轉向與宗教極端勢力合流,單純從制陸權視角去審視泰南問題顯得越來越乏力。
陸軍優勢在泰南治理政策制定上的體現就是軍事權和行政權的絞纏,二十世紀七十年代后期,為因應泰南地區的復雜形勢,泰國當局“將南部各強力機構合并到第四軍區,地方事務由第四軍區負責”[16],規定“軍區司令有權免除腐敗的下級政府官員”[16],軍事權在此時強力壓制行政權。需要指出的是,二十世紀七十年代后期泰國依憑此種制度安排短期內完成了平亂任務,為地區局勢穩定發揮了巨大作用,但以強力的軍事權管理本應歸口于公共機構的行政事務,長此以往造成的是對社會復原步入正軌的國之基礎的侵蝕。對于一個現代化國家而言,軍隊的主要使命在于捍衛國家主權,而不是用于對內。如果內部出現不穩定因素,更多的應是通過警隊處理,也就是通過警隊行使的行政權來進行處置,其在法理上是國內治權的適用,但如果動用軍隊,情況就會變得復雜,同時會為外部勢力進行干涉提供借口。當然,軍隊與警隊在內外任務上的區別并不是固定的,要因應國家具體需要進行變動,因為二者的最終目的都是為了保護國家的利益。但是在盡可能的情況下,對軍事權和警察權(行政權)進行厘清是為了國家的長遠發展,因此從這一個角度出發,他信上臺后撤銷南疆治安前沿指揮部而委任警察部隊接管南疆治安的行為就會有新的思考。2001年底泰南地區恐怖活動有所抬頭后,他信一直堅稱“所有事件均屬意外或黑社會性質犯罪,局勢完全在政府控制之下”[11],可能也是上述想要厘清軍政事權思路的一種體現,但這顯然觸動了軍方的敏感神經,因為軍政分離很可能會影響到軍方之手伸入地方后所形成的利益,所以他信的南部政令并未出總理府。泰南地區是他信勢力的鞭長不及之處,甚至軍方在執行他信政府的有關決策時有意無意對這些政策進行變形,搞權責分離,權歸自己,責歸他信。所以北大年克魯瑟清真寺事件中的軍方“反應過激”和達百慘案中軍方的“疏忽”[11]就顯得耐人尋味。當然他信的南部決策也難說是出于公心,撤銷南部原有強力機構轉為著重依靠南部警察部隊的決定,顯示出與民主黨在南部爭利的自私姿態,同樣對泰國國家發展大為不利。
三、結語
目前泰國處在一個新舊交替的時期,國民緬懷舊王的氣氛仍未散去,新王的王權根基面臨年輕世代的嚴峻挑戰。在信息時代,制陸權的觀念更經歷著全新的重塑,制陸權和制空權、制天權乃至制信息權融合成綜合制權,如果還抱著傳統制陸權不放,泰國軍隊將大大落后于世界新軍事革命,連帶著會導致泰國也落后于世界發展的大勢??梢哉f泰南從2001年開始出現問題,正是泰國決策者對制陸海權的時代內涵把握失誤的一個表征,是對泰國未來道路的一次嚴重提醒。實際上制陸制海并不矛盾,可以統籌更可以統一,而要完成綜合制權的實現,應充分釋放而又保證民主的合法自由發揮,讓還政于民真正實現。只有軍隊轉變為專業化和職業化的定位,泰國才可能走出國家治理的困局,迎來新生,泰南三府的民族整合困境或許也會迎刃而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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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簡介:潘興(1991—),男,漢族,四川樂山人,單位為西藏警官高等??茖W校法律系,研究方向為南亞東南亞政治。
(責任編輯:王寶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