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世珍 程港龍










摘要:當今數字化雕塑技術成熟,以3D打印的方式呈現文創產品成為設計主流。文章將3D打印技術與文化創意產業相結合,探索、傳承與創新古滇青銅器文化在文創產品中的設計與應用,以助推云南古滇青銅器系列文創產品在新時代呈現個性化、多元化的發展面貌,是對創新訓練項目實施中科技與藝術融合的經驗總結。
關鍵詞:3D打印技術;文創產品;古滇青銅器
中圖分類號:TB472 文獻標識碼:A 文章編號:1004-9436(2022)13-00-04
1 古滇青銅器系列文創的發展現狀
云南古滇青銅器是云南傳統雕塑文化中的一朵奇葩,其造型生動奇特,呈現出內容多樣、紋飾細膩復雜的特點,所蘊含的藝術信息豐富,是云南最具代表性的藝術瑰寶之一。隨著時代的發展,青銅器所呈現的豐富內容、精美紋飾與深刻內涵需要得到傳承與創新,同時,為了滿足人們日益增長的精神文化需求,古滇青銅器系列文創產品應運而生。
文創產業是新時代以創造力為核心的新興產業,不僅體現了豐富的創造力,也為傳統文化在新時代煥發新面貌提供了機會。云南省博物館針對古滇青銅器,大力開發了一系列文創產品,先后推出了與貯貝器
造型相仿的貯貝器存錢罐,富含青銅器紋樣的冰箱貼,直接將青銅器造型縮小、放大、換材質而形成的羽人形象耳環、滇王之印紀念章等文創產品。
目前,博物館對古滇青銅器系列的文創產品開發有所欠缺,僅停留在開發一些具有實用功能的小物件上,且文創整體造型大多直接照搬青銅器形象,缺乏產品種類的多樣性、文化內涵的獨特性、“異想天開”的創意性。距云南省不遠的三星堆青銅博物館積極開發文創產品,三星堆人物盲盒、縱目萌萌杯、青銅面具冰激凌、青銅系列聯名彩妝等文創產品(見圖1、圖2、圖3、圖4),使三星堆青銅文化以多樣的形式載體“走出”博物館,重新出現在大眾面前,吸引了大眾的注意力。
文創產業在我國的發展趨勢向好,以北上廣深為代表的一線城市逐漸成為文創產業發展的主力軍。云南坐落于祖國的西南邊陲,科學技術發展內勁逐年增強,且擁有深厚的青銅文化,應大力發掘傳統文化內涵,形成獨特的文化標簽和別具一格的文化風貌,使古滇青銅文化以新的面貌進入大眾視野。
2 古滇青銅器系列文創產品的創意靈感來源
古滇青銅器的造型美、形式美、意蘊美是毋庸置疑的,但古老的青銅器無法與新時代接軌也是不可否認的事實。形式主義美學家克萊夫·貝爾認為“美是一種有意味的形式”。所以,在以科技、創意為推動力的古滇青銅器系列文創產品的設計和制作過程中,應積極賦予古老的古滇青銅器有意味的形式。古滇青銅器系列文創產品的靈感來源于中國傳統的象棋文化。中國象棋大約成型于戰國時代,項目團隊在象棋原本內涵的基礎上,將古滇青銅器與象棋融合創新,創作出豐富的屬于滇族本土的象棋形象,講述了一個千年以前發生在云南這片神秘大地上的戰爭故事。
3 古滇青銅器文創產品《滇人象棋》的形象特征與等級關系定位
3.1 對古滇青銅器人物形象造型語言的借鑒
古滇國生活淳樸,項目團隊借用了許多生活元素來塑造兵卒形象。在當時,古滇國最低階級的士兵一般由田間勞作的農民組成,穿著最為簡陋,根據最為真實的情況來塑造人物形象,亦是不能篡改的事實。
以棋子“兵”為例,該角色主要借鑒古滇青銅器的人物造型,士兵原型為古滇青銅器“戰爭場面貯貝器”中的士兵。“戰爭場面貯貝器”表現了滇人和昆明人之間一場激烈的戰爭,編著長發的昆明人被氣勢高昂的滇族士兵打得潰不成軍。在“戰爭場面貯貝器”一角,有一滇族士兵身著盔甲,左手拿盾牌,右手持劍,面部表情猙獰,身體作跨步狀,似乎是想在防御的同時伺機發動攻擊,表現出了滇族士兵誓死保家衛國的決心。如此豐富的造型內涵為棋子“兵”的形象塑造奠定了一定的造型基礎。團隊分析了此士兵的裝備、服飾、造型形式,借助數字雕塑的手段進行了形象還原與二次創作。項目團隊在二次創作中,一方面保留了原始具象寫實的風格,另一方面保留了青銅雕塑中所營造出的猙獰氣氛與原始沖動,并將士兵安排在富有古滇特色的銅鼓棋座上,這樣,一個在藝術造型上具有典型性,在文化內容上又具有代表性的“兵”就變得栩栩如生了。
以棋子“炮”為例,該角色為原創,脫離了古滇青銅器人物的具體形象。作為象棋中威力第二大的棋子,“炮”攻守兼備,項目團隊在了解古滇國歷史和古滇青銅人物造型語言的基礎上,對其形象進行了獨特的藝術創造。在構圖上,采用三角形構圖,首先保證其人物的穩定性,增強棋子本身的莊嚴、挺拔之感,在此基礎上,以銅矛形成的尖角為引向,豐富“炮”所應該具有的運動感和沖刺感[1]。在內容上,作為重武器的“炮”,首先在外在形象上應是一個極具威懾力的戰士形象,所以項目團隊將“炮”設計為一個壯碩的戰士,同時輔以重裝鎧甲,增強其形象上的張力和力量感。其次在武器上,弓箭不太適合這位身形健碩的戰士,所以將具有神秘色彩的“吊人銅矛”融入其中,“吊人銅矛”為這位從外表上看就已經威懾力爆表的戰士增加了更多的可能性。
3.2 對古滇青銅器紋樣造型語言的借鑒
以棋子“車”為例,“車”是象棋里威力最大的一個,因為它橫線、豎線均可行走。關于“車”的形象,最初設想是將其塑造為具象的戰車形象,并輔以一定的紋樣裝飾。但根據資料考證,當時的云南地形復雜,山路崎嶇,并不適合行駛戰車,所以該想法與歷史不符。“船紋”的出現,使項目團隊眼前一亮,當時云南各民族的水上活動頻繁,如果民族之間發生戰爭,可能就會出現戰船的身影。在“船紋”[2]中,“羽人”的紋樣是非常有代表性的,雖然“羽人”的祭祀屬性更強一些,但“羽人”未嘗不可是一個威風凜凜的將士。因此,“車”的基本造型為一個站在戰船中的“羽人”形象。戰船的形象,如果單以一種普通船的形象來塑造,可能略顯枯燥,缺乏民族特色。而青銅器中“孔雀銅鎮”[3]昂首挺胸的造型就恰似戰船的船頭,飽滿的身體就像巨大的船身,孔雀本身又代表著云南本土特色,這三點給了項目團隊很大的啟發。將“孔雀銅鎮”造型和船相結合,再將羽人安排到孔雀戰船上,這樣一個在形式和內容上都極具古滇特色、云南特色的“車”造型就呼之欲出了。
在古滇青銅器上,有非常多的紋樣表現了動物和動物之間廝殺的狀態,而有些紋樣在表現動物之間互相搏斗的同時,逐漸產生了符號化傾向,最具有代表性的是“蛇紋”[4]、由“蛇紋”演變而來的“龍紋”以及受蛇紋影響的“虎紋”。受這些紋樣的影響和啟發,部分棋子的造型也發生了獨特的變化。以棋子“炮”為例,“炮”是象棋中具有第二大威力的棋子,攻擊距離遠且殺傷力較大。遠古時代,火器還沒有出現,具有遠距離殺傷力的兵種只有弓箭手,所以,“炮”的形象來源于古代弓箭手。在人物造型上,為了使其更具有內在張力,項目團隊參考了布德爾的雕塑《拉弓的赫拉克勒斯》,并且在人物使用的武器上,受“蛇紋”“龍紋”的影響,項目團隊賦予了弓箭更多的動物造型,使一把原本普通的弓箭,升級為了具有濃厚民族特色的弓箭。這樣,象棋中第二大威力的棋子“炮”的形象也明朗起來,即一名正在拉弓射箭的弓箭手。
3.3 古滇青銅器系列文創產品的兵將等級定位
項目團隊根據古滇國森嚴的等級制度與中國象棋各棋子的定位,將二者進行匹配,各棋子的對應關系如下:
將——古滇王莊蹻
車——古滇國騎士階級(一往無前、直殺直退的“車”,擁有古滇國騎士精神,勇猛無畏的騎士將是戰場上戰無不勝的大將。)
馬——古滇國突進刺客(在象棋中,“馬”更適合在后期發力,在定位中更像刺客。)
炮——古滇國重型士兵、較壯的角色(在象棋中,“炮”在前期具有很強的進攻和保護能力,但后期乏力,用處不大,這與重型士兵移動不便的特點較為相似。)
兵——古滇國士兵(古滇國在兵卒方面并沒有明確的職業,在戰時農民等人便會拿起武器,項目團隊決定將兵卒塑造為這樣的形象。)
相——古滇國舞女(祭祀時需要陪襯祭祀的人員,“相”便以舞女的形象出現。)
仕——古滇國主祭司(“國之大事,在祀與戎”,按照等級制度劃分,主祭司應以祀為主。)
4 數字雕塑技術與3D打印在古滇青銅器系列文創產品制作中的應用
?數字雕塑是利用計算機數字化三維軟件制作數字雕塑數據,然后通過CNC設備或3D打印機等成形技術制作出雕塑實物[5]。?它是科學技術發展的產物,是技術與藝術相結合的一個突破。
21世紀為數字雕塑的發展提供了非常廣闊的平臺。數字化軟件不斷更新,不斷地適應當前時代發展,輕巧高效的數字化軟件充分體現了高科技性。古滇青銅器系列文創產品依托云南省高校數字化藝術創作重點實驗室先進的設備,以ZBrush數字雕塑造型軟件為造型手段,以光敏樹脂材料的3D打印為成型的技術和材料。3D打印又名增材制造技術,與傳統的產品生產工藝不同,它是一種以數字模型文件為基礎,運用樹脂等可黏合材料,通過逐層打印的方式來構造物體的技術。
古滇青銅器系列文創產品模型由ZBrush軟件制作完成,將模型導出為STL格式,再通過切片加支撐軟件將模型文件制作成3D打印機所能識別的切片文件,如此3D打印機便可以根據切片文件,通過層層堆積的方式將模型完好地制作出來。3D打印所制作的模型在精度、效率、質量、成本等方面都較為規范,打印成品表面也呈現光滑、圓潤、規整的技術與工藝美感。在小批量或個性化生產過程中,3D打印所呈現的優勢是傳統制造業無法比擬的,這樣的優勢使古滇青銅器系列文創產品的研發周期大大縮短,減少了投入成本,為產品樣板的二次編輯、修改提供了極大的便利。
3D打印和數字雕塑技術以新的科技手段為我們提供了全新的文化傳承與創新方式,其制作效率高、造型準確、產品材質多樣化等優勢創新了古滇青銅器系列文創產品的制作過程。
5 古滇青銅器系列文創產品的制作感悟
數字化技術和3D打印在古滇青銅器系列文創產品的制作過程中起了關鍵性作用。在無法真正接觸到實物的前提下,項目團隊僅通過照片和其他圖片資料便能將青銅器模型較好地復原出來,并在此基礎上進行獨特的藝術創作。通過多次操作3D打印機制作產品小樣,根據小樣模型反作用于數字模型,如此反復,以調整文創產品設計中不合理的地方。制作團隊通過不斷實踐,以實際行動擴展了3D打印技術的應用范圍,以實踐促進了民族優秀傳統文化與新時代數字化技術的融合創新,實現了以全新的數字化藝術創作手段來弘揚優秀的民族文化[6]。
藝術的延續在于不斷創新和發展,無論是何種形式的藝術,一旦脫離了創新,與時代脫節,終將不復存在。通過對古滇青銅器紋樣的借鑒和運用,充分體現項目團隊對古滇青銅文化的理解和對數字雕塑技術、3D打印技術的掌握,生動地傳達了古滇青銅文化所呈現的造型美、內容美、形式美和意蘊美,積極展現了古滇青銅文化在新時代的新面貌,豐富了科技在繼承和弘揚傳統文化中的應用實踐。同時,此次創作實踐也讓項目團隊對數字雕塑、古滇青銅文化有了更多的思考與想法,更加確信數字化技術的介入可以豐富古滇青銅器文物和文創產品的展示方式。在文物展示上,可以使用三維掃描技術掃描文物,文物就擁有了虛擬形態,虛擬文物展覽也可以就此展開。人們無須移步到展廳,便可以通過手機、電腦等設備在虛擬空間360°全方位地欣賞文物。在新冠肺炎疫情防控期間,這種虛擬展覽的方式有助于人們接受文化的熏陶。在文化創新上,可以直接對掃描模型進行二次創作,再通過3D打印技術使之成為觸手可及的實物,傳播古滇青銅器本身所擁有的藝術美感,為古滇青銅文化的傳承、發展與創新提供一種新的形式。而這種以科技作用于藝術的形式也豐富了“數字云南”的創新成果。
6 結語
文化需要創新,不斷地創作出更多具有鮮明特色的藝術作品,才能真正做到文化自信。科技也需要不斷地與藝術交融,才會使藝術發展進步,從而產生更多的藝術種類、藝術形式。古滇青銅文化亦是如此,項目團隊一方面從實踐的角度出發,借鑒古滇青銅器人物造型語言,以古滇青銅雕塑最為淳樸的風格改善數字雕塑語言。探索古滇青銅器人物造型,更新數字雕塑的創作方式,構建出結合古滇青銅文化淳樸語言風格的新型數字雕塑創作方式;另一方面從弘揚和保護民族文化的角度出發,對古滇青銅文化進行數字雕塑創作是為了更好地傳承青銅文化,喚起大家對傳統文化的興趣,廣泛傳播古滇青銅器所擁有的情感、創造與智慧,為古滇青銅文化的傳承和發展提供一種新的形式。
時代的進步需要創新發展,運用數字化技術將古滇青銅器的造型語言與數字技術相結合,使古滇青銅器藝術以文創的形式傳播和推廣,項目團隊實現了科技與傳統文化相結合的偉大探索,為創新創業打下了堅實的基礎。
參考文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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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 張仲夏,李異文.“七彩云南”彩車創意構思的文本解讀[J].云南藝術學院學報,2019(4):97-99.
作者簡介:姚世珍(1999—),男,山西太原人,本科,助理實驗員,研究方向:數字雕塑。
程港龍(1997—),男,安徽潁上人,本科,助理實驗員,研究方向:數字雕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