喻冰如 伍建平
(長沙民政職業技術學院,湖南 長沙 410004)
1971 年年底,隨著湖南省軍區366 醫院在馬王堆建造地下醫院的展開,馬王堆漢墓也就浮出了水面。到1973年,久居地下兩千年的“辛追”隨之出世,并帶來了大量文物,馬王堆也因此被譽為中華民族文化寶庫,東方“龐貝城”。馬王堆出土文物從天文、農業、軍事、相馬、文學、歷史、哲學等多方面給世人展現了中華上古時期燦爛文明,特別是其中絲織品、日常器皿以及棺材等文物上的裝飾圖案和繪畫,更是匯聚了當時先人們在美術領域的輝煌成就。其中,出土的十余幅帛畫從數量上基本占了全國現存漢代帛總數的一半,500 余件精美漆器是全國漆器出土數量最多,保存最為完好的一批。這些文物的出土,既成為了考古的依據,歷史文明的重現,更是文化傳承的載體。帛畫與漆器通過博物館展示,可以向今人傳播優秀傳統文化,研究古人經典,更是為應用現代科技數字化技術實現文創產品轉化,搭建融通古今的橋梁,使現代受眾穿越時空,享受中華遠古美學成就提供了依據和資源。
西漢初期,漆器因制作工序的繁雜,價格昂貴而成為了達官顯貴身份的象征,也因材質輕巧、造型精美、圖案精致和色彩華美,使每一件漆器都成為了絕倫藝術品,而逐步取代了青銅器的地位。因漆器材料穩定的化學性質和馬王堆漢墓墓穴的密封特點,馬王堆漢墓出土的漆器,到今天仍然煥發出如新光彩。它們都是中華傳統文化瑰寶,有著極高審美價值和學術地位。
馬王堆漢墓是西漢轪侯長沙丞相利倉家族墓地,出土文物盡顯當時權貴生活之奢華,精美物品也彰顯了當時工匠的偉大。出土漆器包羅了生活中各種器物,涉及到日常用品,如鼎、盒、壺、盤、鈁等;家具,如案、幾、屏風等;首飾,如耳環等;還有墓葬棺材也是精美的漆畫作品。它們除了注重器物造型之外,更是注重裝飾圖畫紋樣的設計與繪制。這些漆器圖案繪畫和棺材漆畫都是馬王堆漢墓漆畫組成部分,也是西漢漆畫藝術審美經典體現。
馬王堆漢墓漆畫體現了裝飾與功能的審美統一,器具的漆畫紋樣裝飾結合器具功能與造型特點,對器具起到裝飾和美化作用。馬王堆漢墓出土器具漆畫紋樣,從視覺形象來看,它們似乎是抽象的,和生活中所見到形象不一樣。這是因為漆畫創作者們對形象做了高度概括和凝練,把生活中存在的動植物形象歸納成了幾何圖形,以重復、序列、對稱、回旋、發射、向心方式組織,使之適配于器具造型結構。馬王堆漢墓器具漆畫是幾何化、規則化圖像(如圖1)。大弧度云氣與流線形式,應用藤蔓植物串聯了隱藏其中的動物,使器具圖案精細、流暢、靈動、歡快、唯美,表現出了動感與生命的律動,幾何的循環、序列的規則體現了生命生生不息的愿望,讓觀者也有了更多想象空間。在器具漆畫表現中,運動與生命的表現是它們主要藝術特征,同時也體現了當時社會對浪漫、活力、生命的審美需求。

圖1 來源于湖南省博物館視頻
透過物件本身,這些器具裝飾漆畫已完全契合了現代裝飾設計美學規范,從生活物象高度概括而成的抽象點線面圖像,與器具結構造型和功能融為一體,蘊含著經典設計構成理念,反復、循環、規則的紋理似乎顯現出了工業時代特征,然而此時的漆畫紋飾全是純手工繪制,顯示了作品生動性和運動感。在色彩上,用了黑漆與朱漆營造出強烈對比,施以灰破除大面積黑色的沉悶,用精致圖形點或流動細線勾畫亮黃色,使色彩在沉著中活躍。也正是這種具有反復、規則、序列、循環與生動、流暢、活力所組成的審美矛盾,結合器具的結構造型和強烈對比中有著和諧的色彩次序,使器具達成了裝飾與功能完美統一,每一個物件都成為了精美藝術品,它們都具有獨特審美價值(如圖2)。

圖2 湖南省博物館展示的馬王堆漢墓出土漆盤
在馬王堆漢墓漆畫中,除了生活器具漆畫外,棺壁漆畫是它另一個亮點,其內容與形式都與普通生活漆器有著很大區別。如果說生活器具漆畫圖像的目標是裝飾與美化,那么棺壁漆畫在裝飾基礎上又傳遞出了敘事特征,并實現了敘事與圖式的審美統一。馬王堆漢墓保存完好的棺壁漆畫是1 號墓中第二層的黑地彩棺壁畫和第三層的朱地彩棺壁畫,雖出自于同一墓穴,但它們在風格表現上卻各有不同,也呈現出了不同審美意蘊。
打破場域的審美限制,構建流的審美內涵是黑地彩棺壁畫重要審美特征。黑地彩棺壁畫是在棺材上全面鋪以黑底,以浪卷云氣紋和108 形態各異怪獸神仙組成。108 怪獸雖形態不一,但形象卻有很多反復出現。不同形態表現為不同場景,包括了騎射、舞樂、戰爭等。場景與場景之間又用海浪云分割,同時又用紋理走向連接,用棺木邊緣做場景切換,使不同區域既形成獨立審美場景,又連同成一個流動的統一整體,使畫面融合了空間與時間,完成了二維平面中的四維敘事(如圖3),使畫面打破了空間場域的審美限制,而形成了流的審美特征,觀者必須以時間流的方式才能領會畫面流動的故事內涵。

圖3 湖南省博物館展示的馬王堆漢墓出土黑地彩棺足檔畫面
黑地彩棺除了采用時間流和電影一般的鏡頭語言呈現了獨特的審美特征之外,材料的巧妙應用和繪畫技巧也令人觀止。黑地彩棺上的形象和紋理是在已經髹漆的底子上,用桐油調配顏料繪畫,顏料是由礦石研磨而成[1]。這種方式有如今天的油畫,具有覆蓋力。粉狀礦物質顏料難以涂抹平整,卻能堆積出一定厚度。工匠們在繪制時,巧妙應用了這一特點,采用了瀝粉的方法,甚至多層瀝粉。通過厚涂和擠壓,再用硬筆作出肌理,表現出對象結構和表面質感與細節,最后再施以顏色,用看似輕松隨意筆觸,表現對象結構與動態特點。即使所表現圖畫形象很小,也充分表現了對象運動中因肌肉拉伸而引起結構體積與動態的變化,細到毛發和牙齒都表現得清晰到位(如圖4),更是應用擠壓堆積方式表現出了清晰流動的線條,使畫面具有強烈運動感和視覺張力。

圖4 湖南省博物館展示的馬王堆漢墓出土黑地彩棺足檔畫面局部
第二層黑地彩棺用了凹凸肌理表以寫實方式在有限的幅面上表現108 個怪獸神仙形象的體積與質感,用云氣紋分割場景并渲染氛圍,使對象顯得真實、生動,場景博大而富于動感能帶人入境,實現了形式與思想的審美統一。第三層的朱地彩棺與第二層在表現技法與形式上卻存在著很大差別,這一層所表現的形象較第三層而言具有強烈色彩,夸張的造型,棺材的足檔、頭檔、蓋板、左檔都是由對稱圖形構成,右檔則由非對稱均衡的抽象圖案構成。足檔雙穿過玉壁與其非衣(T 形帛畫)上的形象相呼應,左檔在雙龍基礎上加入了鹿、犳、雁、猿(仙人)形象,蓋板表現的是雙龍雙虎,這幾個方向都用到了曲線與圓弧造型,所有形象都適配于圓弧曲線造型之中,給人感覺流暢、生動,具有一種節奏感。所描繪對象在暢快中又有些沖突,猶如仙境中云端的嬉戲爭斗,這映射了漢代飛升思想,表達了生命不止的美好愿望,也表達了墓主人一種寄托。頭檔是雙鹿的對稱造型,中間則采用了剛直尖銳的三角形造型,和鹿曲線相比,顯得具有高高聳立的感覺。有學者認為,尖銳的三角形表達的是昆侖山山峰,而雙鹿則是昆侖仙境中的仙獸。雙龍從玉壁穿過,是表現鎖定的涵義[2],表達是最后的終點,也就是人死后最終會到達昆侖山仙境,而進入一種新的生命狀態,使生命變得極其浪漫。
馬王堆漢墓墓葬中文物,距今有2000 余年歷史,處于西漢之初,隨著國家統一,經濟發展,國力日益強大,思想受楚文化影響甚大,“馬王堆雖然從年代上看屬于漢墓,但是從馬王堆所處的地理位置上看,地處長沙的馬王堆漢墓中,楚巫文化因素卻極為濃厚”[3]。特別馬王堆墓主人利倉又位居長沙王丞相,地處湘楚,墓葬美術極為盛行,其中出土漆畫,從技術和藝術表現來看,它們都是藝術瑰寶,具有很高審美價值。即使保存很好,但因年代已久,污損不清和文化間隔造成了現代人對這些作品,很難理解,又因博物館人流量大,也使受眾難以深入理解其內涵,使之難以達到應用的價值。
為了解決此問題,湖南省博物館應用現代技術對馬王堆漢墓漆畫、帛畫做了文創轉化,以傳播與詮釋其文化內涵。馬王堆漢墓漆畫因其獨特審美價值,也受到了高校藝術設計院校師生關注,很多院校師生也對此展開了研究,并把其藝術形象或漆畫相關技巧應用于現代設計之中,在現代設計中拓展其藝術內涵。
為了拉近歷史距離,讓受眾能與文物進行對話交流,在湖南省博物館馬王堆漢墓漆器展廳中,除了對展品進行展示布置之外,還配了很多圖像與文本對展品的解說,通過這些圖文解說能讓受眾獲得感官感知之外的思想認知。但靜態的解說往往很難在高人流、多信息環境中引起受眾關注,而難以達到其功能目標。為了更進一步地引導受眾了解展品內涵,湖南省博物館充分應用了現代數字化技術,演繹了馬王堆1號墓從彩棺漆畫到帛畫的內容,重現了當時“飛升”修仙的思想,吸引了很多受眾。
“飛升”主題演繹采用了聲光電技術,在展廳模擬墓穴壁上,分了三個大篇章,即黑地彩棺主題篇章、朱地彩棺篇章和T 形帛畫篇章。黑地彩棺篇章小怪獸與神仙和神仙們在黑色背景里穿梭于冷色云氣中,跳躍、攀巖、射箭、歌舞,動作流暢生動有趣,以唯美方式表現了一個自由神仙世界。而朱地彩棺篇章則以火熱色調和火的元素,把彩棺上龍、虎、鹿、仙等形象和昆侖仙境做了表現,此篇章動感強烈,畫面火熱,很具有藝術感染力。T 型帛畫篇章中色彩趨于明亮,節奏開始舒緩,以飛龍升騰引導,表現了地獄、人間、天上的情景,最后以到羽化歸天結尾。整個過程用了多組投影投射三維影像構建審美場合,以令人震撼的聲像、強烈動感的造型和唯美的情境氛圍把受眾帶入到了西漢修仙情境,現在又開發了VR 版本,沉浸式的方式,讓受眾從感知融合(Perceptual In‐tegration)、身體浸入(Somatic Immersion)、時間連續(Time continuity)[4]等多個維度中完美融入了西漢文化情境之中。
除了這一大型聲光電演播展示之外,在展廳還有多處以視頻動畫方式應用動畫手段進一步對墓穴內繪畫內容進行了詮釋。如漆盤動畫中,用貍貓萌萌可愛的形象與動作,生動形象地表達了漆盤的取材與造型設計演變過程。T 形帛畫動畫,則講解了帛畫內涵,為受眾理解文物的文化內涵起到了很好推動力,同時為了更好地推廣,讓更多受眾引略文物魅力,湖南省博物館還制作了全景線上展館。通過這些方式,把受眾以審美方式帶入到情境之中,消除了死亡的恐懼,感受到的是西漢藝術魅力。
馬王堆漢墓漆畫是中華傳統文化的瑰寶,其文創的轉化不能僅止于展示與傳播,更重要的是能讓優秀傳統文化與技藝傳承不滅,能在新時代煥發它的光彩。為此很多藝術院校的老師展開了課題研究,如中南大學劉小靜老師深入研究了馬王堆漢墓藝術,并應用其元素結合現代需求完成了特色鮮明的系列設計作品[5]。長沙理工大學文衛民老師專門研究了馬王堆漢墓繪畫在文創產品設計中的應用創新,探討了文創轉化的思路,并將其研究成果應用于教學實踐之中,文老師認為“基于博物館特有的文化資源和歷史文化開發的文創產品在使用過程中,創新性地傳承優秀的傳統文化的同時,增強了我國文化自信力及文化軟實力”[6]。
現代藝術設計在門類形式、應用方向等方面都具有多元的特征,在藝術設計課程教學中將馬王堆漢墓漆畫的表現技巧、造型特點、創意思路、審美規律傳授給學生,讓學生在設計創意中融入馬王堆漢墓漆畫的藝術傳承,找適合與其融合的藝術形式,結合時代要求創作出具有深度內涵的藝術品。如深入研究黑地彩棺形象與場景的表現方式,找出其造型與運動規律,可以創作出動畫與游戲中角色形象和場景展開的設計思路;或者應用數字技術手段,融入互動審美行為,以新形式呈現原有的內容和形象,創作出符合當今審美需求的藝術設計作品。研究朱地彩棺則可以為數字插畫提供構圖方式和思想的處理技巧。通過學習漆盤裝飾圖案繪畫,則可以應用于游戲、動畫中道具裝飾設計和日常生活用品的裝飾設計表達。每一件馬王堆漢墓漆畫作品都凝聚了先人藝術智慧,每一件作品可以成為今天學習的范式和案例。在研究、教學、學習與應用轉化中,讓馬王堆漢墓漆畫的藝術文化內涵得到永久傳承,而構筑現當代中國文化民族特色。
不管是黑地彩棺還是朱地采棺,其形象、形式圖式都與現在數字藝術有著天生的審美耦合。數字技術具有超強表現力,不管是表現真實具象,還是抽象虛幻,它都可以滿足創作者需求。然而,如果上升到數字藝術來說,對真實的表達并不是它的終極需求,它應該是在感官真實基礎上表達人的思想空間。為此,運動與交互就成為了數字藝術的追求,應用數字化手段構建一種理想、神秘,滿足感官真實感受的審美空間,非現實的真實化、具象化是它的優勢。這與馬王堆漢墓的彩棺漆畫創作具有異曲同工之妙,運動、虛幻和思想是它們的共同目標。由于當時技術限制,馬王堆漢墓彩棺漆畫只能用平面繪畫方式去表達,但從所有畫面來看,從未出現靜止的內容,哪怕是穩定三角形所表達的昆侖山,仍有一股向上涌動力量在等待噴發。運動、虛幻和飛升思想正是這些漆畫作品所要傳遞的信息,這是一種超出“場”的審美規范,暗合了“流”的審美追求。這種審美式樣的表現,其實已突破了三維物理空間的局限,已進入時間流的四維表達。這種表達方式,需要受眾調動積極的審美介入,融入作品之中才能全面理解作品所要表達的內涵,或許這也是中國繪畫形式與精神形成的根源所在。這也是平面繪畫的難點所在,但如果借助于數字藝術來處理,就容易了許多。數字藝術包括了數字動畫、電影、游戲、虛擬現實、增強現實、混合現實等藝術形式,這些藝術形式,既能表達超現實而符合感官的真實表達,更是可以將受眾完全帶入到一種作品構建的審美空間之中,更能以多感官的方式與作品中的內容交互互動而實現人所追求未知、虛幻、運動、互動和思想表達的需求,使所有思想都能以具象化感官符號呈現。如此說來,通過數字化的文創轉化,將搭建其與受眾溝通的橋梁,賦予馬王堆漢墓漆畫新了活力。
數字化文創轉化還不止于藝術表現和處理,根據數字化無限制重復的特點,所有數字內容都可以構建為藝術資產數據庫而成為藝術世界中的細胞“元”,所有“元”通過數字化重組,又可以表達新的思想和故事,而成為新的藝術作品。同時,所有的“元”除了重新組合構建之外,它還可以輕松地授權讓別的藝術形式調用,而誕生不同形象的作品,但其“元”的特征依然仍在。就如動漫、游戲、電影、動畫、虛擬現實等不同形式之中應用同一角色,在數字時代這一切都變得簡單。由此看來,馬王堆漢墓漆畫作品一旦成功轉化,就如成功培植了一粒具有生命的細胞,只要有符合它的培養基,它將以幾何級數方式進行裂變,在新的環境中煥發出它新的生命力,而達到完全復活優秀傳統文化的目標。
馬王堆漢墓漆畫藝術濃厚的浪漫主義色彩,表現了工匠們對宇宙、人世的獨特感悟與豐富想象力,是研究當時繪畫藝術和社會認知的重要實物資料,具有極高的藝術價值和豐富的審美內涵,對現代藝術而言也有著極其重要的借鑒作用,對于文創藝術設計而言就有著更為重要的作用,因為馬王堆對于現今信息社會而言,它就是一個自帶粉絲的巨大IP。數字與馬王堆漢墓漆畫藝術的高度審美耦合,使二者融通發展是對時代的順應。但新語境下因思想觀念的審美變化、信息流量的審美擁堵、信息傳播的審美流失、“場”與“流”的審美失衡,造成了在普通通路中審美損失,使馬王堆漢墓漆畫優秀文化傳承與數字融通也絕非是一件簡單的事。“美”是連接二者的橋梁,只有“美”才可以跨越時空,連接古今。在傳承與創新之中,可以應用數字化技術帶來的便利,充分應用數字影像、虛擬現實、人工智能、高速傳輸、云端存儲等多種數字技術,將馬王堆漆畫文物進行數字化,開發成數字文創產品,但如果缺少了美,就會使文創產品失去靈魂。
因此,在數字文創產品轉化之前,創作者必須深入研究馬王堆漢墓漆畫,探尋其審美基因,并挖掘數字技術的審美表現,以審美介入理念將馬王堆漢墓漆畫的審美基因移植于數字技術營造的虛擬交互情境中,以真實感受視覺、身心融入體驗,交互互動體驗,實現藝術審美深度感悟和中華文明傳承。同時,研究馬王堆漢墓漆畫藝術審美內涵可以推進文創產品轉化,在文創產品轉化過程中又可以深度認知其歷史淵源,使優秀民族文化藝術在傳承中復興、復合,構建新時代的民族文化自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