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嶺“識猴”人眼中的青山綠水

西北大學生命科學學院院長、中科院西安分院副院長 李保國

大校、萌娃、尖叫、飛毛腿、卡姿蘭……對于每只識別成功的金絲猴，慧眼識猴的他們都會根據猴的特征給它起一個有趣又獨一無二的名字。李保國和他的科研團隊幾代人持續接力，如今把人工智能技術“猴臉識別”引入動物行為研究，使得“認猴”到“識猴”的研究發生了革命性的突破。20多年來扎根秦嶺的高山密林中，秦嶺“識猴”人見證著秦嶺青山綠水的巨變，去年首次在鄠邑區太平峪發現野生川金絲猴，標志著川金絲猴在秦嶺北麓活動區域正在擴大，具有重要的生態學意義。

△李保國在秦嶺考察

▽李保國科研團隊幾代人持續接力，在國內創新性地研發“個體識別技術”，用于秦嶺地區的野生金絲猴社會研究。圖為AI識別研究動物團隊負責人郭松濤教授正在和成員開展研究討論馬佳 攝

△西北大學生命科學學院的科研團隊多年來一直扎根秦嶺，圖為科研團隊在做金絲猴種群調查趙海濤 攝

近年來，每隔一段時間，秦嶺地區就會傳出監測到珍稀野生動植物影像的消息，是什么原因讓昔日秦嶺“朋友圈”里蹤跡難覓的精靈頻頻“亮相”？ 如今的秦嶺承擔了生態保護的重任，肩負著生態文明建設的使命，已然成為了國家公園建設的主力軍，這不僅因為其獨特的地理地形、良好的生態環境，也因為生活在其間的可愛精靈們，比如秦嶺四寶——大熊貓、金絲猴、朱鹮、羚牛。秦嶺可以說是動物的樂園、植物的天堂，是生物多樣性最為豐富的地區之一，被稱為“獻給地球的禮物”。珍稀野生動植物頻頻亮相，這是秦嶺生態環境不斷改善、持續向好的例證。以秦嶺金絲猴為例，種群變遷可分為三個階段，1959年-1998年，這個階段因為森林的商業采伐，金絲猴棲息地下降了29.5%。1999年-2012年，秦嶺從1999年開始禁伐，金絲猴的棲息地首次實現了正的增長，不過棲息地內還有300多萬的人口，雖然人類不主動傷害金絲猴，但是采摘、耕地、割漆等間接影響依然能深入到金絲猴分布區的腹地。2012年-2021年，這一階段真正迎來了種群的快速發展，2012年秦嶺山脈開始實施生態移民搬遷，到2020年剩余的240萬人從秦嶺山脈遷出，中高海拔地區沒有了人類活動。截至2021年，金絲猴的現有的棲息地比2000年上升了1.3% 。隨著棲息地的持續擴大，種群數量也穩步增長，從2001年5個縣擴大到2022年11個縣，種群從39群擴大到64群，種群規模約從4000多只擴大到6000只左右。由于旗艦物種金絲猴保護成效明顯，別的物種的種群也在擴大。這其中，在許許多多獻身秦嶺生態保護工作者的共同努力下才使得秦嶺山清水秀的生態空間更加絢麗多彩，演繹出一幕幕“綠水青山就是金山銀山”的生動實踐，走出一條生態保護與經濟發展齊頭并進的雙贏之路，為中國生態文明建設和生物多樣性保護發展貢獻陜西力量與智慧。

隨著秦嶺生態保護工作的推進，秦嶺生態保護已然走過了片區保護、全面修復、整體保護和高質量發展四個階段。近年來，秦嶺生態保護堅持保護優先、綠色發展，多措并舉、多渠道大力實施各項生態修復、生態重建工程，天然林保護修復不斷深化。秦嶺進入系統性、整體性、協同性保護修復新階段，形成了政府主導、全民參與，多邊治理、合作共贏的機制，推動秦嶺生物多樣性保護不斷取得新成效，為應對全球生物多樣性挑戰作出新貢獻。目前，陜西秦嶺已建成各類自然保護地130余處，秦嶺國家公園創建獲批，將向著以國家公園為主體、自然保護區為基礎、各類自然公園為輔助，集科研、保護、綠色開放以及科學考察為一體的自然保護地體系發展。

為持續推進秦嶺生態環境向好發展，推動秦嶺區域經濟綠色轉型發展，必須樹立“生態保護第一”和“全民公益性優先”的理念，提升自然保護地的生態代表性，理順自然保護地管理體制，提高管理的有效性，保護自然生態系統的原真性和完整性。加強統籌規劃，建立核心的生物多樣性保護范式，創新生態保護管理體制，探索可持續的發展機制，構建生態保護運行機制。要做到這些，首先要加快建設秦嶺國家公園，發揮國家公園在生物多樣性保護中的引領作用。利用建立國家公園的契機，建立當地居民參與生態保護的利益協調機制，完善野生動物損害補償制度，依托國家公園優勢，在強化保護的基礎上，發展生態旅游、特色文化產品、特色農產品加工等相關產業；還要加強頂層設計，設置標準化監測方案，優化監測網絡或聯盟，大尺度整合監測數據，提升生物多樣性監測水平，借助于物聯網、數據自動傳輸、影像自動化識別、云計算、人工智能及模型模擬等先進理念和技術，為生物多樣性決策管理的定量化、精細化和智能化提供科技支撐，加快推進生物多樣性保護現代化進程。

還要完善秦嶺生態保護與鄉村振興發展規劃。發揮各方面的人才優勢和技術支撐作用，協同創新探索秦嶺保護新途徑，引領支撐秦嶺區域經濟社會綠色發展，實現與鄉村振興的有效銜接。要加快行業產業綠色轉型，推進城鄉建設綠色發展進程，探索生態產品價值實現路徑。不斷完善自然保護體系，提升秦嶺生態環境，促進區域農業產業結構持續優化，加快秦嶺生態產業轉型升級。依托生態資源優勢，發展林果經濟、林下種植養殖、生態康養等新興業態，使其成為生態提效、群眾增收的有力支撐，使產業因“綠”而興、群眾因“綠”而富。進而加強科技支撐在秦嶺生物多樣性保護中的作用，促進陜西社會與經濟高質量發展。除此之外，要深入開展秦嶺生物多樣性維持機制的研究，揭示珍稀瀕危動植物在生態系統中的關鍵作用，闡明秦嶺生態系統的對于陜西社會經濟發展的服務功能，提出科技支撐秦嶺生態屏障建設的舉措與戰略規劃。

如今，新時代秦嶺保護“一體兩翼”格局已基本形成。要聚焦生態空間山清水秀總目標和“十四五”生態文明建設新要求，堅持生態優先、綠色發展，加快步伐，厚植秦嶺生態底色，筑牢生態安全屏障，讓秦嶺的綠水青山成為永續發展的金山銀山，努力促進人與自然、人與人、人與社會和諧共生、良性循環、全面發展、持續繁榮，從而為建設美麗中國貢獻陜西智慧。

△人與自然和諧相處的美麗家園 “讓世界看見秦嶺”組委會供圖 李龍盛攝

▽朱鹮在田間覓食，人們在不遠處勞作，互不干擾，悠哉自在，構成了人與自然和諧相處的美好畫卷 劉齊軒 攝

?為充分展示秦嶺珍稀野生動物保護成果，陜西秦嶺金絲猴大熊貓生物多樣性省級野外科學觀測站為孩子們舉辦了一場別開生面的與金絲猴近距離的“約會”，用不同表情的照片來和金絲猴互動 趙海濤 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