蔡甜甜 張芳





內容提要:本文在微觀企業層面合并了2000—2007年的中國工業企業數據、中國海關數據庫與專利調查數據庫,考察了貿易開放對技能溢價的影響及其作用機制。利用工具變量克服內生性偏誤后的估計結果表明,貿易開放擴大了企業內部技能勞動力與非技能勞動力之間的相對工資差距,隨著貿易開放度的提高,企業自主創新可以降低貿易開放對技能溢價的拉大作用,即存在負向調節效應。區分不同類型的專利申請后的結果表明,貿易開放主要是通過設計型專利的申請削弱了貿易開放的技能溢價效應。進一步的異質性檢驗發現,隨著貿易開放,企業自主創新對于民營企業和外資企業以及加工貿易行業企業內部技能溢價削弱效應相對更大。
關鍵詞:貿易開放;自主創新;技能溢價;中介效應
中圖分類號:F323文獻標識碼:A文章編號:1001-148X(2022)03-0049-13
收稿日期:2021-09-23
作者簡介:蔡甜甜(1988-),女,湖北荊州人,大連海洋大學經濟管理學院講師,經濟學博士,研究方向:國際貿易、世界經濟;張芳(1979-),本文通訊作者,女,內蒙古呼和浩特人,大連海洋大學經濟管理學院副教授,大連理工大學博士后,經濟學博士,研究方向:貿易經濟、金融。
基金項目:國家社科基金青年項目,項目編號:19CJL042。
一、引言與文獻綜述
自20世紀以來,貿易開放對勞動力市場的影響一直是現代經濟學領域所關注的焦點之一。根據傳統的Stolper-Samuelson(SS)定理和Heckscher-Olin(HO)定理,貿易開放會提高出口行業密集使用要素報酬,發展中國家出口的產品以勞動密集型為主,隨著出口規模的擴大,密集使用的非熟練勞動力報酬上升、熟練勞動力報酬下降,從而技能工資差距縮小。然而,與SS定理和HO定理相悖的是,在過去幾十年,發展中國家對外貿易快速發展的同時技能工資差距卻在不斷擴大[1-2]。例如,20世紀80年代,墨西哥的技能勞動力工資是非技能勞動力工資的兩倍,但進入21世紀后技能勞動力工資已超過非技能勞動力工資的三倍[3]。同樣,作為發展中國家的中國技能溢價也出現了快速上升,1995—2009年,中國勞動力市場技能溢價上升了約13%[4];1991—2014年,技能溢價以年均248%的增速上漲[5]。作為要素收入分配不平等的表現形式之一,技能溢價的上升加劇了勞動力市場“就業極化”現象,不利于構建和諧的勞動關系。毫無疑問,如何完善勞動力市場要素分配機制,促進合理且有序的收入分配是新時期中國經濟高質量發展的重要目標之一。為此,在國際貿易不斷深化的背景下,從企業自主創新視角識別和驗證貿易開放對技能溢價的影響及其傳導機制對中國貿易政策、創新政策和收入分配政策的制定都有著非常重要的戰略意義。
關于技能溢價產生的原因學術界進行了廣泛的研究,但研究結論存在較大爭議。貿易開放后,發展中國家進口了大量的機器、設備和其他資本品,物質資本與非技術工人的替代彈性大于資本與技術工人的替代彈性,生產中資本存量的上升使技能勞動力的邊際產出增加、非技能勞動力的邊際產出降低,從而導致技能工資差距的擴大[6]。國際貿易加劇了國際市場競爭,生產效率或技術密集度較低的企業可能面臨倒閉,經濟體內部資源重新配置給技術密集度更高的企業,因此,技能溢價的出現是經濟體內部資源轉向技術密集型企業的結果[7]。Bustos(2011)[8]基于Melitz的異質性企業貿易模型研究發現,貿易開放所帶來關稅的下降提高了出口商品的單位利潤水平,更多較高生產率的企業會選擇進入國際市場并不斷更新現有技術水平和提高生產率,因而企業內部技能溢價增加。Burstein和Vogel(2017)[9]發現,貿易開放從整體上提高了勞動者的平均工資水平,但熟練勞動工資水平提升的幅度是非技能勞動的2—3倍。隨著貿易的迅猛發展,為提高自身競爭力以應對外部激烈的市場競爭,一國企業往往會擴大對先進機器設備和資本品的進口,資本投入的增加誘發了技能勞動需求增長與技能溢價的擴大[10]。然而,另外一些學者認為貿易開放并不是影響技能溢價的主要因素,技能偏向性技術進步是造成技能溢價最關鍵的因素。以技術的創造性破壞為特征的增長過程,提高了對個體技能水平的要求,人力資本水平越高、個體適應能力越強就越能滿足技術進步的要求,該部分群體可以從社會上獲得更好的就業機會和更高的勞動報酬,而技能水平較低的個體往往會被“破壞”和“替代”。發展中國家往往通過貿易開放的“學習效應”和“引致創新效應”來提高生產效率,而技能勞動力對信息技術的接收、學習、模仿以及再創造的能力相對更強,這使得技術進步更加偏向技能勞動者,技能工資差距拉大。持相同觀點的余東華和孫婷(2017)[11]同樣發現,信息技術的快速發展與擴散強化了資本偏向和技能偏向效應,而技術創新與技能勞動者的互補性更強,所以企業先進技術和設備的采用會進一步導致技能勞動力需求增加與技能工資差距拉大。
雖然學術界關于技能溢價產生的原因尚未達成一致意見,但越來越多文獻已將研究視角轉向貿易開放影響技能溢價的作用渠道與機制。其中,一部分文獻強調貿易開放通過價格效應作用于技能溢價。貿易開放所帶來的關稅稅率的削減會引起部門內部要素的重新配置,導致部門內要素價格調整和技能結構改變,在一定程度上造成了技能溢價[12]。戴覓等(2019)[13]發現,貿易自由化所帶來的關稅削減對高技能工人和低技能工人產生了不同影響,關稅削減對低技能工人工資的負面影響更大,導致高低技能工人工資差距拉大。一部分文獻強調貿易開放所帶來的技術偏向性技術進步影響技能溢價這一作用機制。這一機制產生的根本原因在于技術進步引起了勞動力技能結構需求的變化,從而擴大了技能勞動力與非技能勞動力工資水平。貿易開放后發展中國家依靠進口機器、設備和其他資本品而獲得技術進步,新技術與技能勞動力的互補性更強,因而產生對技能勞動力的相對需求增加和技能工資差距擴大[14-15]。同樣,Aghion(2013)[16]也發現,開放后國內產品市場競爭加劇,發展中國家通過技術創新來應對外部競爭,這使得技術進步偏向熟練勞動力,增加對熟練勞動力的需求,進而產生技能溢價。還有部分文獻則認為貿易開放通過利潤提升效應擴大了技能溢價。Egger和Kreickemeier(2009)[17]指出,熟練工人與雇主的討價還價能力更強,貿易開放度為進出口企業帶來豐厚的利潤,企業內部熟練工人與非熟練工人的工資差距會隨著企業利潤的提升而擴大。貿易開放后,企業可以獲得低成本、高質量的中間投入品,從而改善企業的成本加成、提高企業的利潤水平,這部分利潤將按照不同的比例分配給不同質的勞動者,往往利潤率越高的企業會選擇將超額報酬支付給技能勞動力,導致企業內技術工人與非技術工人的工資差距拉大[18]。
從上述文獻可以看出,關于貿易開放對技能溢價的影響以及貿易開放通過技能偏向性技術進步影響技能溢價的文獻較為豐富,但鮮有文獻從企業自主創新視角研究貿易開放影響技能溢價的內在機制。作為技術進步的源泉,企業自主創新不僅會通過利潤共享機制直接影響技能溢價,而且會通過偏向性技術進步間接影響技能溢價。一方面,當前學術界關于貿易開放對企業自主創新的影響尚未達成一致結論,如Bastos和Straume(2012)[19]認為在全球價值鏈被國際大型購買商和跨國公司所俘獲的治理模式下,發展中國家對機器、設備等資本品的進口依賴以及形成的“縱向控制效應”和“縱向壓榨效應”,導致進口對發展中國家的創新造成一定阻礙;而郭冬梅等(2021)[20]則發現企業通過進口先進的機器、設備等資本品促進其生產效率的提升。那么,企業自主創新是否是貿易開放影響企業內部技能溢價的中介機制?另一方面,現有文獻將企業全要素生產率的提高視為企業創新的提高值得商榷,因為全要素生產率的提升可能源于貿易激發的本土企業“自主創新”,也可能是對國外先進技術和管理經驗的“機械轉移”,并沒有自主創新,只是生產要素重新配置的結果[21]。因此,本文將通過企業名稱從微觀層面匹配了中國工業企業數據庫、企業專利數據庫和海關數據庫,用專利申請數量來衡量企業的自主創新活動,進而從企業自主創新這一新的研究視角來回答貿易開放是否通過創新這一機制影響了我國企業內部技能溢價。
二、理論分析框架
本文借鑒Bastos和Straume(2012)[19]模型來分析貿易開放、創新與技能溢價之間的關系。假設存在兩個完全相同的國家,即“國內”與“國外”,且兩國的產品市場均為不完全競爭市場。每家企業具有一定的市場勢力,因而能在所屬行業內進行戰略選擇。同一行業內,國內和外國企業分別生產兩種水平差異化產品。假設一國的進出口企業為z∈0,,在古諾競爭模型假定下,企業進出口商品的數量受冰山運輸成本t的影響;內銷企業為z′∈,1,不受國際市場競爭的影響,且為國內壟斷企業。若一國的越大或t越小,則意味著該國的貿易開放程度越高。
進出口企業和內銷企業均需要進行兩階段的戰略選擇。在第一階段,企業進行研發投資和產品創新以提高水平產品的差異化程度[22];在第二階段,企業根據市場細分準則選擇國內外市場產品生產數量。產品創新比生產更需匹配技能勞動力,為簡化研究,假定產品創新階段只需要技能勞動力的投入,產品生產階段只需要非技能勞動力的投入。
假定國內消費者效用函數為:
Uqiz,qjz=∫10uqiz,qjzdz(1)
其中,qi為國內產品的消費數量,qj為國外產品的消費數量。若企業為內銷企業,即z∈,1,那么qj=0。本文進一步將效用函數設定為如下的二次型效用函數:
uqiz,qjz=qiz+qjz-12[qiz2+qjz2+2b(z)qizqjz](2)
產品差異化程度(b-1)是由國內進出口企業的產品創新所內生決定的。假設bz由bsi,sj確定的,其中,si和sj分別為國內與國外企業所雇用的技能勞動力數量。假定b/sk<0且2b/s2k>0,k=i,j。由于產品創新僅影響參數b,那么進出口企業因面臨激烈的國際市場競爭而有更大激勵進行產品研發與創新。
為簡化研究而又不失一般性,假定每單位的產品生產需要一單位的勞動力投入。國內市場的技能勞動力工資為ws,非技能勞動力工資為wu,國內進出口企業利潤為:
Πi(z)=pizqiz+p*iz-tq*iz-wuqiz+q*iz-wssiz(3)
其中,piz和qiz表示產品i在國內市場的銷售價格和數量,p*iz和q*iz表示產品i在國外市場的銷售價格和數量。若企業為內銷企業,則式(3)中的si=0和q*i=0。
根據個體效用最大化,國內需求函數為:
piz=1λ1-qiz-bzqjz,z∈(0,]1λ1-qiz,z∈(,1](4)
其中,λ為國內居民收入的邊際效用,λ可以表示為:
λ=11+bup1+p1-I11-b2up2+p2-b1-b2p(5)
式(5)中的I為國內消費者收入水平,且:
μp1=∫0pi+pjdz,p1=∫1pidz,μp2=∫0p2i+p2jdz,p2=∫1p2idz,p=2∫0pipjdz
本文首先考慮第二階段的產品生產均衡。兩國擁有完全相同的市場,因此,λ*=λ,w*u=wu和w*s=ws。在既定的產品創新(b)水平下,企業選擇的最優生產組合,即國內和國外產品產量分別為:
1λ1-2qi-bqj-ωu=0(6)
1λ1-qj-bqi-ωu-t=0(7)
根據式(6)和式(7)可以得到國內市場和國外市場均衡產出分別為:
qi=q*j=1-wuλ2-b+λbt(2-b)(2+b)(8)
qj=q*i=1-wuλ2-b-2λt(2-b)(2+b)(9)
對于內銷企業,利潤最大化時企業最優產量為:
i=12(1λ-ωu)(10)
將收入的邊際效應標準化,即λ=1,進出口企業在國內市場和國外市場均衡的價格分別為:
pi=p*j=2-b1+wu1+b+bt(2-b)(2+b)(11)
pj=p*i=2-b1+wu1+b+t(2-b2)(2-b)(2+b)(12)
那么,企業利潤為:
πi=πj=(2-b1-ωu+bt)22-b22+b2+(2-b1-ωu-2t)22-b22+b2(13)
當進出口企業沒有創新時,市場中只需非技能勞動力。假設勞動力市場是完全競爭市場,非技能勞動力供給為Lu。當勞動力市場處于充分就業狀態時,
Lu=∫0qi+q*i)dz+∫1idz(14)
根據式(8)、(9)和(10)可以得到勞動力市場中非技能勞動力總供給為:
Lu=21-ωu-t2+b+12(1-)(1-wu)(15)
非技能勞動力工資為:
wu=1-2Lu2+b+tΦ(16)
其中,Φ=2+b+2-b>0。根據式(3)和式(16)可知,wu/>0且wu/t<0,表明在沒有創新的壟斷均衡中,貿易開放度的提高(增加或者t減少)將從整體上促進所有勞動力工資水平(wu)的提升。
貿易開放度的提高(運輸成本t的減少)使進出口企業面臨更激烈的進口競爭,在雙邊貿易的對稱模型中,這也就意味著每個企業的出口競爭力會增加。出口效應將帶來勞動力需求增加,進而導致勞動力市場平均工資水平的提升。顯然,由于勞動力成本增加,所有內銷企業都受到進出口企業貿易成本降低負面影響。
由于πi<0,意味著貿易開放度的提高會導致企業利潤降低。為追逐利潤,進出口企業會選擇在第一階段進行產品創新。根據Lin和Saggi(2002)[22]假設,國內和國外產品創新對水平產品的差異化程度具有相同的邊際效應。根據前文可知,b=bsi+sj,且b′·<0和b′′·>0。國內進出口企業最優產品創新水平為:
πisi=πibb′·-ωs=0(17)
其中,πib=-2(22-b31-ωu1-ωu-t-bt212+b2)2-b32+b3。產品創新的均衡條件為s*i=s*j=s*wu,ws,t。對上式(17)進行微分可得到:
s*t=4(2-b31-ωu+tb12+b2)b′·-2πisi2-b32+b3<0(18)
s*wu=4(21-ωu-t)b′·-2πisi2+b3<0(19)
根據式(18)可知,貿易開放會激勵企業進行產品創新。進出口企業更容易通過“貿易的學習效應”和“引致創新效應”進行產品創新,以應對激烈的市場競爭。正如Andersen和Sorensen(2011)[23]所認為,貿易開放所帶來的進口競爭效應是激勵企業進行產品創新的主要動力,企業通過生產差異化產品來“逃避市場競爭”。貿易開放可以促進企業進行產品創新。那么,如何解釋貿易開放通過創新影響了技能溢價(ωs/wu)?在一般均衡中,技能勞動力市場出清的條件是:
s*ωu,ws,t-Ls=0(20)
非勞動力的市場出清的條件是,
21-ωu-t2+b5*wu,ws,t′+121-1-ωu-Lu=0(21)
對式(20)和式(21)進行全微分并運用克萊默規則可以得到貿易開放的均衡工資效應為:
ωst=-(Φs*t-2s*wu)/(Φs*ws)<>0(22)
ωut=-2Φ<0(23)
ωs=s2+bΦ+swuψ1-wu22+b2|J|<>0(24)
ωu=-swsψ1-wn22+b2|J|<0(25)
根據式(23)和式(25)可知,貿易開放對非技能勞動力工資存在正向影響,且這種影響并不依賴于產品的技術創新。但是貿易開放對技能勞動力工資的影響是不確定的,原因在于一方面,貿易開放的進口競爭效應增強了創新的激勵,增加了對技能勞動力需求從而推動了技能工資上漲;另一方面,因生產成本效應與低技術鎖定效應,企業對非技能勞動力需求的增加會抑制了其技術創新的積極性[24],這意味著對技能勞動力需求的降低會進一步縮小企業內部技能勞動力工資差距。類似的研究Maurizio(2009)[25]也證明,若以成本節約和產出擴大為目的的創新會增加對非技能勞動力需求,有利于縮小工資收入不平等;反之,則會擴大收入差距。
基于上述理論研究,本文提出研究假說:貿易開放會有利于進出口企業進行自主創新,即貿易開放會通過創新這一中介變量影響技能溢價,但是,貿易開放通過企業創新到底是擴大還是縮小了技能溢價有待進一步實證檢驗。
三、計量模型與指標測度
(一)計量模型
為檢驗貿易開放通過企業自主創新對技能溢價的影響,本文將采用中介效應模型進行實證檢驗,計量模型設定如下:
lnwage_spoilit=α0+α1lnopenit+βXit+βy+βt+βind+βv+εit(26)
lnpatentit=φ0+φ1lnopenit+βX′it+βy+βt+βind+βv+μit(27)
lnwagespoilit=ω0+ω1lnopenit+ω2lnpatentit+βXit+βy+βt+βind+βv+it(28)
其中下標i和t表示第i個企業在第t年的取值。lnwage_spoil表示技能溢價;lnopen表示貿易開放度;lnpatent表示企業自主創新;X和X′均表示其他控制變量;βy、βind、βt和βv分別代表年份、行業、企業所有制類型和地區虛擬變量;εit、μit和it均為誤差項。若式(27)和式(28)中貿易開放度(lnopenit)的系數均顯著,且式(28)中企業自主創新(lnpatentit)系數顯著,則為部分中介效應;若式(27)中貿易開放度(lnopenit)的系數顯著,而式(28)中企業自主創新(lnpatentit)系數不顯著,則為完全中介效應。式(26)中的系數α1為貿易開放度對技能溢價的總效應,φ1×ω2為貿易開放通過中介變量企業自主創新傳導的中介效應,ω2為企業自主創新對技能溢價的直接效應。具體關系如圖1所示。
圖1貿易開放、企業自主創新與技能溢價的中介效應傳導路徑
(二)數據來源、變量選取和數據描述性統計
本文主要使用了三組高度細化的微觀數據庫,一是中國工業微觀企業數據,該數據庫收錄了全部國有企業和規模以上的非國有企業,其中,2004年的數據包含了企業從業人員的學歷構成,是本文測算企業勞動力技能結構與技能溢價等相關數據的重要基礎數據來源;二是中國海關數據庫,該數據庫包涵了詳細的企業進出口數據,為本文測算貿易開放度提供了依據;三是中國企業專利數據庫,該數據庫詳細提供了企業設計型專利、發明型專利和實用型專利申請數量,為本文測算企業的自主創新提供數據基礎。本文通過企業名稱和年份匹配了2000—2007年中國工業企業數據庫、企業專利數據庫和海關數據庫①,并參考盛斌和毛其淋(2015)[26]、楊汝岱(2015)[27]數據處理方法,剔除重復、缺失、異常以及不合符會計準則企業樣本,并刪除1949年之前成立的企業樣本。此外,為了降低異常值對實證結果的影響,本文對連續變量進行1%的雙邊縮尾處理,本文最終樣本共包涵了161231個觀測值。
本文的被解釋變量技能溢價(wage_spoil)通過高技能勞動力工資除以低技能勞動力工資計算得到,即wage_spoil=wage_high/wage_low。但從中國工業企業數據庫中只能獲取從業人員的平均工資水平wage,無法分別獲得高、低技能勞動力工資。根據平均工資等于不同類型勞動力工資的加權平均值,即wage=θwage_high+1-θwage_low,可以得到技能溢價為wage_spoil=[wage+1-θwage_low]/(θwage_low)。其中,從業人員的平均工資(wage)采用企業應付工資薪酬與應付福利費之和除以從業人員總數得到。θ為具有高中以上學歷的人員占從業人員總數的比重,即技能勞動力的比例。借鑒蔡昉(2010)[28]的方法,采用各省份的農村居民純收入來衡量非技能勞動力工資,數據來源于《中國人口與就業統計年鑒》。關于勞動力技能結構(θ),借鑒陳波和賀超群(2013)[29]的方法假定企業內技能勞動力與非技能勞動力的比例固定為2004年的比例。
核心解釋變量為貿易開放度(open)。根據前文理論分析,進出口企業規模()越大和貿易成本(t)越小,則貿易開放度越高。雖然和t在實際中很難觀測和測量,但它們的變動始終可以反映在企業的進出口額上[29]。因此,本文采用貿易依存度來衡量貿易開放度,即進出口總額占工業總產值的比重,其中,人民幣兌美元匯率數據來源于《世界銀行發展指標》,同時本文的穩健性檢驗部分,貿易開放度采用行業層面的最終產品關稅水平來表示。
企業自主創新(patent)選取企業年度內申請的專利總數來衡量,即企業設計型專利、發明型專利和實用型專利申請數量之和。
控制變量X包括企業全要素生產率(tfp)、企業融資約束(fc)、企業規模(size)、企業存續時間(life)、企業存續時間的平方(life2)和企業盈利能力(roa)。企業全要素生產率(tfp)采用索洛剩余法計算得到;企業融資約束(fc)采用企業流動負債占企業資產總額的比重來衡量;企業規模(size)采用全部從業人員年平均人數的對數值來衡量;企業存續時間(life)采用當年年份與企業開業年份之差來衡量;企業盈利能力(roa)選取利潤總額占資產總額的比重來衡量。
控制變量X′包括企業全要素生產率(tfp)、企業規模(size)、企業市場占有率(ms)、企業壟斷程度(hhi)和企業資本存量(k)。企業市場占有率(ms)采用企業工業銷售產值占該行業產品銷售總產值的比重來衡量;企業壟斷程度(hhi)采用赫芬達爾指數來衡量,即行業內每家企業的主營業務收入與該行業主營業務總收入比值的平方累加;企業資本存量(k)采用永續盤存法計算得出,選取1998年為基期。
虛擬變量βy、βind、βt和βv分別代表年份虛擬變量、兩位行業分類的行業虛擬變量、企業所有制類型虛擬變量和省級地區虛擬變量。
本文的核心解釋變量貿易開放度與被解釋變量技能溢價之間可能存在雙向因果關系以及兩者也可能受一些非觀測因素的影響,由此而導致的內生性問題將使OLS估計結果是有偏的,因此本文選取各企業所在的城市到海岸線的最近距離的倒數作為貿易開放度的工具變量,并采用2SLS回歸方法來檢驗貿易開放、自主創新與技能溢價之間的關系。
本文所使用的樣本特征如表1所示。從中可以看出,2000—2007年,我國技能溢價約為27,表明我國企業內部技能溢價確實存在。
四、實證結果分析
(一)貿易開放對技能溢價影響的回歸分析
為研究貿易開放對技能溢價影響的總效應,本文首先對式(26)進行回歸分析。在回歸過程中,考慮到可能存在的內生性問題將使模型估計系數是有偏的,本文分別報告了OLS和2SLS估計結果。表2第(1)列回歸結果顯示,貿易開放顯著地擴大了勞動力技能溢價,這與多數研究的結論一致。第(2)列加入了企業層面的控制變量后,結果仍然顯示貿易開放度顯著地引致了企業內部技能工資差距擴大。第(3)至第(6)列逐步加入年份、省份、行業和企業所有制類型的固定效應后,R2不斷增加,表明模型的擬合優度越來越好,且核心解釋變量貿易開放度的系數仍保持在1%的水平上顯著,回歸結果再次確定了貿易開放對收入差距擴大的效果:貿易開放度越高,企業內部技能勞動力與非技能勞動力收入差距也就越大。第(7)列為2SLS估計結果,結果顯示貿易開放度的系數較OLS估計系數增大了3倍左右,表明如果不考慮內生性問題的話,將會較大程度低估貿易開放對企業內部技能溢價的影響。在使用工具變量的兩階段估計中,一階段估計F值為63584,遠大于10,因此不存在弱工具變量的問題,即本文選取的工具變量與貿易開放度之間有較好的相關性。以表2中的第(7)列的回歸結果為基準,那么貿易開放度每提高一個百分點會導致企業內部技能勞動力與非技能勞動力工資差距拉大約073%。有趣的是,本文表2的第(8)列加入了以勞動力平均工資水平為被解釋變量的2SLS回歸結果表明,貿易開放從整體上顯著地提高了勞動力平均工資水平,這意味著貿易貿易從整體上提高了社會的福利水平。但我國在貿易開放中所吸收的國外技術轉移以及內部技能結構升級促成了社會對不同技能水平勞動力需求的差異,由此帶來了技能工資差距的擴大。
從表2的第(7)列還可以看出,企業全要素生產率(lntfp)的估計系數顯著為正,表明企業生產率越高,企業內部技能工資差距越大,也驗證了技術進步偏向技能勞動力,即對技能勞動力需求的增加造成了技能溢價。企業的存續時間(life)的系數顯著為正,企業存續時間的平方(life2)的系數顯著為負,這意味著企業存續時間對企業內部技能溢價的影響呈先上升后下降的倒U型的關系,在某點達到最大。該點前,企業往往處于初創和發展期,為了迅速占領和擴大市場份額往往會增加對技能勞動力需求來提高產品的差異化程度,從而造成企業內部技能收入差距拉大;越過拐點后,企業擁有一個比較穩定的市場份額,企業內部技能結構相對穩定,這一時期,企業會選擇利用內部工作穩定性和職位晉級來激勵技能勞動力,而不是單純依靠收入激勵來吸引技能勞動力,因而企業內部技能溢價縮小。企業融資約束(fc)系數為顯著負,說明企業的融資約束越高,企業內部技能工資差距越小。較高的融資約束會降低企業成本加成,從而降低“好工作”對技能勞動力工資的正向效應,技能工資差距縮小。企業規模(size)和企業盈利能力(roa)系數均顯著為正,表明企業規模越大、盈利能力越強,企業內部技能溢價越高。企業規模和盈利能力度量了企業的市場地位和利潤所得,而企業會將利潤按照不同的比例配給不同技能的勞動力,技能勞動力具有較強的“討價還價能力”而獲得更高的報酬,導致技能溢價擴大[18]。
由于OLS與2SLS估計結果存在較大的差異性,可以確定貿易開放度與技能溢價存在較大的內生性,因此后文的實證結果僅列出2SLS回歸結果。
(二)貿易開放影響技能溢價的中介效應分析
上文表2的回歸結果表明貿易開放對企業內部技能溢價具有顯著的正向影響,因此中介效應檢驗可繼續進行。為了考察貿易開放是否會通過企業自主創新這一機制影響企業內部技能溢價,本文對式(27)和式(28)進行檢驗,具體回歸分析結果見表3所示。表3中的第(1)列為貿易開放對技能溢價的總體效應。表3中的第(2)列檢驗貿易開放對中介變量企業自主創新的影響,可以看出貿易開放對企業自主創新的影響系數為0025,在10%水平上顯著為正,表明貿易開放與企業自主創新存在顯著的正相關關系。一方面,企業進入國際市場存在干中學效應,進出口企業可以更為便捷地學習和模仿國外先進的技術與管理經驗,增強自身的創新能力;另一方面企業利用進口的中間投入品進行研發,其創新活動可能受益于嵌入進口品的技術,從而激勵企業進行自主研發與創新,促進企業生產效率的提高[21]。我國是制造業大國、出口大國,但產品的質量和技術含量與世界發達國家仍存在一定差距,而這一差距會隨著我國企業參與對外貿易所帶來的“學習效應”和“引致創新效應”而逐漸縮小,并進一步激發企業走上自主創新之路,從而引導中國從貿易大國走向貿易強國。
根據表3中的第(3)列,貿易開放與企業自主創新的估計系數均顯著,表明存在部分中介效應,貿易開放對技能溢價有直接影響,系數為0725,同時通過企業自主創新產生中介效應,企業自主創新對技能溢價的影響系數為-0062,企業自主創新削弱了貿易開放對企業內部技能工資差距的影響,即貿易開放所帶來的企業自主創新效應縮小了我國企業內部技能工資差距。這一結論與喻美辭和喻春嬌(2016)[24]研究結論一致,出口貿易及其通過技術創新效應對熟練勞動力工資的負面影響顯著大于非熟練勞動力,即出口貿易本身有利于縮小技能工資差距??赡茉蚴?,發展中國家普遍存在一種“套利—模仿—殺價”的行業競爭模式,且知識產權保護制度尚未完善或執行機制缺位②,企業的技術創新很容易被模仿,而這種模仿行為會促進新企業的誕生和市場規模的擴大,從而增加了對非技能勞動力的需求,提高了非技能勞動力工資水平。為進一步檢驗企業自主創新對技能溢價是否存在非線性影響,第(4)列加入了自主創新的平方項進行檢驗,結果顯示自主創新的二次項系數顯著為負,表明只有當企業自主創新越過最高點時,才能發揮降低貿易開放對擴大技能溢價的影響。同時,本文采用了Sobel中介效應檢驗,Sobel系數為0003,且在1%水平上顯著,表明企業自主創新是貿易開放影響企業內部技能溢價的中間機制。綜上所述,隨著貿易開放度的增加,企業自主創新的提高將削弱貿易開放對技能溢價的影響,這為在貿易開放不斷深化的背景下,支持和鼓勵企業實施創新戰略提供了重要的理論依據。
(三)進一步分析
企業申請專利的類型可分為實用型專利、設計型專利和發明型專利,外觀設計型專利的技術門檻和技術含量比較低,發明專利和實用新型專利的技術含量相對較高[21],那么不同類型的專利是否會發揮不同中介效應?因部分企業的專利申請類型包含兩種或兩種以上,故無法以專利申請類型為組別進行分組回歸分析。本文將采用交互項的方式來進一步檢驗貿易開放、企業自主創新和技能溢價之間的交互關系。為保證加入交互項前后模型中核心變量(貿易開放度)的系數具有可比性,本文對交互項(貿易開放度×企業自主創新)采用去中心化處理,回歸結果如表4所示。
從表4的第(1)列可以看出,貿易開放度與企業自主創新的交互項系數為負,且在1%水平上顯著,再次證明了企業自主創新這一中介變量削弱了貿易開放的技能溢價效應。表4的第(2)列回歸結果顯示,貿易開放與設計型專利交互項系數顯著為負,這表明貿易開放通過設計型專利的申請縮小了技能溢價。原因在于設計型專利的技術含量相對較低,更適用于工業應用與生產,因而能迅速投入到生產部門,進而帶來產出規模的擴大和對非技能勞動力需求的增加,技能溢價縮小[30]。貿易開放與發明型專利交互項系數顯著為正,這意味著貿易開放通過發明型專利申請進一步擴大了技能溢價。因為發明型專利強調的是方法技術的創新,技術含量較高,對高技能人才的需求更高,因此技能溢價會因發明型專利申請數量的增加而進一步擴大。貿易開放與實用型專利交互項系數為正,但并不顯著,表明貿易開放并不會通過實用型專利而影響技能溢價。
(四)異質性分析
為了更深入地考察貿易開放通過企業自主創新這一機制對技能溢價產生的影響,本文進一步根據企業所有制類型和貿易模式做分組估計。根據表5,第(1)列、第(2)列和第(3)列的回歸結果顯示,民營企業和外資企業的樣本中,貿易開放與企業自主創新交互項的系數顯著為負,而對于體制較為特殊的國有企業,貿易開放與企業自主創新交互項的系數并不顯著,這意味著對于民營企業和外資企業,其自主創新是貿易開放影響企業內部技能溢價的中間機制。原因在于,與國有企業相比,民營企業和外資企業對貿易開放所帶來的市場變化更為敏感,對企業技術的選擇和勞動力結構調整的速度較快,且利潤分配階段勞動力工資與企業績效相關性更高[18]。表5的第(4)和(5)列回歸結果顯示貿易開放通過企業自主創新對一般貿易和加工貿易均產生了顯著影響,但貿易開放通過企業自主創新對加工貿易行業的企業內部技能溢價的間接影響高于一般貿易行業,可能原因在于加工貿易行業企業存在生產成本效應與低技術鎖定效應,對非技能勞動力需求的增加會進一步降低企業內部技能溢價[21]。
五、穩健性分析
中國工業企業數據僅有2004年的數據報告了企業就業人員的學歷構成,而上文的研究假設其他年份企業學歷構成均同2004年是一致的。為了避免這種假設可能帶來數據衡量上的偏差,本文借鑒Chen等(2017)[31]的方法來測算企業內部就業人員的技能結構(θ),假定企業內部技能勞動占比與該企業所在地區技能勞動占比是同步變化的。借鑒盛斌和郝碧榕(2021)[18]的計算方法,根據《中國人口與就業統計年鑒》的分地區全國就業人員受教育程度結構數據,以2004年的勞動力技能結構為基準,推算出其他年份企業的技能勞動力比例,即θit=θi2004×(θcit/θci2004)。同時,本文的核心解釋變量貿易開放度采用最終產品關稅(tariff)來衡量,若最終產品關稅越高,則意味著貿易開放度越低。最終產品關稅(tariff)根據盛斌和毛其淋(2015)[26]的方法測算得出,具體而言,基于WTO的TariffDownloadFacility數據庫和世界銀行WITS數據庫獲取產品進口關稅數據,根據HS2002與GB/T2002之間的轉換關系,測算出GB/T2002兩位分位代碼的行業層面進口關稅數據。
表6的回歸結果顯示,最終產品關稅與技能溢價之間存在顯著的負相關關系,表明貿易開放度越高,企業內部技能工資差距越大,且最終產品關稅與企業自主創新的交互項系數顯著為負,再次驗證了企業自主創新可以削弱貿易開放擴大技能溢價效應。這都表明前文的回歸結果是穩健可靠的。
六、結論與啟示
本文利用2000—2007年中國工業企業數據、中國海關數據庫和專利調查數據庫,實證考察了貿易開放對技能溢價的直接影響,并利用中介效應模型從企業自主創新這一渠道考察了貿易開放對技能溢價的間接影響。利用工具變量克服內生性偏誤后的估計結果表明,貿易開放從整體上提升了勞動力工資水平,但貿易開放所帶來的技能勞動力結構變化擴大了技能勞動力與非技能勞動力之間的相對工資差距。隨著貿易開放度的提高,企業自主創新將削弱貿易開放對技能溢價的影響,即存在負向調節效應。區分不同類型的專利申請后的結果表明,貿易開放主要是通過設計型專利的申請削弱了貿易開放的技能溢價效應,原因在于設計型專利的技術含量相對較低,更適用于工業應用與生產,因而能迅速投入到生產部門,進而帶來產出規模的擴大和對非技能勞動力需求的增加,技能溢價縮小。進一步的異質性檢驗發現,隨著貿易開放,企業自主創新對于民營企業和外資企業以及加工貿易行業企業內部技能溢價削弱效應相對更大。
基于上述結論,本文有如下政策啟示。在全球貿易不斷深化的今天,盡管收入分配不均衡的問題確實存在,但貿易開放從整體上促進了勞動力工資水平提升的事實不容忽視。因此,我國在擴大對外開放并推進貿易強國進程的同時,也應輔以適合的國內政策進一步放大貿易開放的正面效應,降低貿易開放的負面效應。首先,貿易開放擴大了我國不同技能勞動力的工資水平,但貿易開放促進了企業自主創新,且貿易開放通過自主創新這一機制削弱了其技能溢價效應。因此,以擴大開放和創新驅動為動力,形成和營造有利于培育企業創新的良好市場環境與制度安排,加強知識產權保護體系的建設,建立以企業為主體、市場為導向、產學研究深度融合的技術創新體系[32]。其次,貿易開放主要是通過外觀設計型專利削弱了貿易開放的技能溢價效應,而設計型專利門檻較低,容易被市場主體所忽視,政府應重視和鼓勵外觀設計型專利,并積極引導自主創新企業的重心從專利發明的前段轉向專利產業化的中下端,促進人力資源的合理配置。同時,進一步加強民營企業、外資企業以及加工貿易行業企業在全球價值鏈中的分工合作,充分發揮企業自主創新削弱貿易開放所帶來的技能溢價效應的作用。再次,通過教育、培訓以及社會保障調整勞動力結構。加強對非技能勞動力技能培訓和再教育,促進非技能向技能勞動力轉變,以獲取更高的勞動力報酬和更好地適應現代技術變化;加大社會保障的投入,通過合理的收入再分配方式保證勞動力就業與收入,實現人力資本結構的平穩過渡。
注釋:
①由于2008—2010年的中國工業企業數據庫中未包含企業應付工資薪酬這一指標,無法測算企業的技能溢價,2011—2013年中國工業企業數據庫中指標的統計口徑發生了較大的變化,且企業應付工資薪酬和應付福利費這兩個指標數據缺失嚴重,故本文以2000—2007年樣本數據為基礎進行實證研究。
②以2007年為例,《國際統計年鑒》公布了世界上69個國家知識產權指數,其中中國知識產權指數為4.4,排名第45位,而西方發達國家知識產權指數約為8左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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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radeOpenness,IndependentInnovationandSkillPremium——Basedonthe
TheoreticalandEmpiricalAnalysisofChineseMicro-Enterprises
CAITian-tian,ZHANGFang
(DalianOceanUniversitySchoolofEconomic&Management,Dalian116025,China)
Abstract:thispapercombinesthedataofChineseindustrialenterprises,Chinesecustomsdatabaseandthepatentinvestigationdatabasefrom2000to2007attheenterpriselevel,theoreticallyexplainsandempiricallyteststheimpactoftradeopennessontheskillpremiumanditsmechanism.Afterusinginstrumentalvariablestoovercomeendogenousbiasestheestimationresultsshowthattradeopennesshaswidenedtherelativewagegapbetweenskilledandunskilledlabor.However,astradeopennessincreases,independentinnovationofenterpriseswillweakentheskillpremiumoftradeopenness.Afterdistinguishingdifferenttypesofpatentapplicationstheresultsshowthattradeopennesshasweakenedtheskillpremiumeffectoftradeopennessthroughtheapplicationofutilitypatents.Afurtherheterogeneitytestfindsthatwiththeopeningupoftrade,independentinnovationofenterpriseshasarelativelygreatereffectofweakeningtheinternalskillpremiumofprivateenterprises,foreign-ownedenterprisesandprocessingtradeenterprises.Thepolicyimplicationsifthispaperareasfollowing:thefirstistoexpandopeningupanddriveinnovationasthedrivingforcetoformandcreateagoodmarketenvironmentandinstitutionalarrangementsthatareconducivetocultivatingenterpriseinnovation.Thesecondisthatthegovernmentshouldencourageenterprisestodevelopnewdesignpatentsastheirbasicfocus.Thethirdistoadjustthelaborstructurethrougheducation,trainingandsocialsecurity.
Keywords:tradeopening;independentinnovation;skillpremium;intermediaryeffect
(責任編輯:周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