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玉敬
(平頂山學院 經濟管理學院,河南 平頂山 467000)
在新一輪產業革命及科技革命發展浪潮下,數字經濟逐步成為重構國際競爭格局、重塑全球經濟結構、優化全球要素資源配置的關鍵所在,并逐步成為激活鄉村經濟發展的強大引擎。2022 年1 月, 《數字鄉村發展行動計劃(2022—2025年)》中指出,“十四五”時期要將推進數字鄉村建設作為鄉村振興戰略的現實路徑,充分發揮數字經濟對農業農村現代化發展的驅動引領作用。2022 年2 月,中央一號文件提出要充分發揮數字經濟在農業領域的賦能作用,促進信息技術與農業生產經營融合發展。不難發現,推動數字經濟賦能農業產業發展,既是農業現代化發展的要求使然,也是布局鄉村振興戰略的核心要點。
伴隨區塊鏈、人工智能等信息技術日益普及,數字經濟如何促進國民經濟穩步運行、激活鄉村振興新動能已然成為社會各界關注焦點。關于數字經濟與鄉村振興,許多學者從定性角度圍繞二者之間的關系展開研究,并取得較為豐富的研究成果。如趙德起、丁義文(2021)認為數字化有助于增強鄉村生產生活環境品質、完善城鄉融合發展體制、提升農業發展競爭力,為全面實施鄉村振興戰略提供支撐[1]。周錦(2021)、吳曉曦(2021)指出在數字技術支持下,數字經濟賦能鄉村產業發展成為推動鄉村高質量發展的關鍵路徑,亦是鄉村振興戰略創新發展的基本方式[2,3]。馮朝睿、徐宏宇(2021)認為數字經濟可賦能農村基礎設施建設及信息服務,為推動產業提質升級提供新動力[4]。
在相關理論完善及統計計量模型廣泛應用基礎上,部分學者的研究由定性分析轉向量化分析。其一,關于數字經濟發展水平的度量。如王娟娟、佘干軍(2021)認為,隨著各地區對數字經濟的認識不斷加深,數字經濟發展水平在各省份均表現為高速發展趨勢[5]。劉成坤等(2022)、巫景飛和汪曉月(2022)研究認為數字經濟發展水平具有明顯區域差異,主要呈現東部、中部、西部地區階梯式下降趨勢[6,7]。其二,關于鄉村振興發展水平的測度。陳俊梁等(2020)以長三角蘇浙皖三省為研究對象,利用因子分析法對鄉村振興發展水平進行度量,發現三省間鄉村振興發展水平存在明顯不均衡性[8]。陳俊梁等(2021)研究表明皖贛地區鄉村振興水平明顯低于蘇浙魯閩地區,而蘇浙魯閩鄉村振興發展水平具有明顯差異[9]。毛錦凰、王林濤(2020)研究認為中國鄉村振興總體水平普遍較低,地區間鄉村振興水平差異較為明顯,主要表現為東部省份明顯高于中西部省份[10]。
上述研究均為數字經濟與鄉村振興協調發展提供理論參考,但在定量研究方面仍存在不足之處。數字經濟與鄉村振興二者之間的雙向關系有待進一步揭示,有關二者耦合協調研究相對較少,且鮮有文獻剖析數字經濟與鄉村振興耦合協調過程中可能存在的阻礙因素?;诖耍恼乱?010—2020 年為時間尺度,建立數字經濟與鄉村振興耦合協調評價指標體系,利用考慮時間的熵值法及綜合評價模型探究二者發展水平,并借助耦合協調度模型分析二者耦合協調發展水平及時空演變趨勢。同時,利用障礙度模型對數字經濟與鄉村振興耦合協調過程中存在的障礙因素進行分析,旨在豐富與補充學術界相關研究,為建設數字鄉村、推動經濟高質量發展提供借鑒。
數字經濟與鄉村振興相互作用、緊密聯系,前者為鄉村地區發展提供網絡、創新、要素等效應及重要資源,而鄉風文明、產業興旺、治理有效、生態宜居、生活富裕是鄉村振興戰略發展的總要求。因而,文章立足鄉村振興五大總要求,探析數字經濟與鄉村振興的耦合機理,如圖1 所示。

圖1 數字經濟與鄉村振興耦合機理
近年來,鄉村產業發展面臨著資源要素不足、資金投入機制不完善、科技創新力度薄弱等潛在風險,對數字技術賦能鄉村產業轉型升級產生一定排擠效應。為突破這一發展困局,鄉村原本產業模式有必要做出適當調整,集聚多元化生產要素,錨定高質量發展目標,有助于實現產業興旺核心目標。數字經濟時代下鄉村產業結構與數字技術相融合,已然成為推動城鄉資源要素雙向流通、延長鄉村產業鏈條的現實路徑。數字經濟在鄉村產業應用潛能全面迸發,催生出新模式、新產業、新業態,進一步凸顯出應用場景與海量數據優勢,為建設數字鄉村、落實鄉村振興戰略指明方向。由于產業發展在鄉村振興戰略中作用愈加凸顯,國家增加資金投入助推鄉村產業數字化轉型,促使鄉村發展處于世界鄉村未來競爭制高點。
隨著經濟發展新常態的全面推進,鄉村居民內需潛力得以全面顯現,由基礎日常生產生活需求轉向更高層面生態環境需求。鄉村地區需逐步調整優化各生產發展模式,實現綠色化創新生產,為打造生態宜居的良好生存環境進行戰略部署,然而,現實供給尚未與需求形成同頻共振,成為阻礙鄉村發展的關鍵屏障。與此同時,由于土壤肥力下降、動物病蟲害肆虐、化肥用量增加,鄉村地區生產生活環境日趨復雜,使糧食、飼料等產業發展遭受嚴重沖擊。為此,數字經濟與鄉村振興融合發展成為破解生態環境窘況、驅策經濟發展的創新思路。
鄉風文明既可推動鄉村文化教育、基本公共服務等事業穩步提升,又可弘揚社會主義核心價值觀,成為鄉村振興協調發展的重要涵養。具體而言,在數字經濟賦能鄉村文明基礎上,鄉村地區逐步筑起鄉村數字文化網絡,鼓勵農民投身于鄉風文明建設與弘揚傳統鄉村文化中,不斷拓展并完善鄉村文化傳播渠道。不僅如此,數字技術還破除了城市與鄉村之間的文化資源壁壘,使得更多城市優秀文明下鄉,極大豐富了鄉村居民的文化生活,實現資源數字化可持續發展,大力提升了鄉村文明水平。
提升鄉村治理效能是助推鄉村振興的重要基石,對實現國家現代化治理具有重要意義。黨的十八大以來,國家立足治理現代化理念,出臺多項政策法規化解鄉村矛盾糾紛,使鄉村治理頗獲成效。但新發展階段中,鄉村治理仍存在諸多不便與缺陷,亟需根植于鄉村治理現實,以數字技術為抓手精準破難,確保鄉村治理有效化。數字技術與鄉村治理相融合,可優化鄉村數字化發展的教育能力,借助數字化渠道還能提升村民法制意識。在一定程度上,數字經濟賦能鄉村治理是推動鄉村現代化發展的宏觀戰略,也是提振鄉村經濟發展的雙向決策,更是驅策鄉村振興全面推進的主觀方略。
生活富裕既是鄉村振興的關鍵所在,也是助推全國人民走向共同富裕的現實路徑。就時間上來看,數字經濟快速發展時期與中國努力邁向共同富裕的時代較為契合,推動共同富裕與鄉村振興需依托并嵌入數字經濟發展。就傳統鄉村銷售方式而言,線下銷售渠道涵蓋范圍較窄、流通成本較高,使消費者與生產者之間信息阻隔較為嚴重,難以高效完成產銷對接。而數字經濟借助信息流引導人才、物資、技術、資金等要素在鄉村地區流轉,優化鄉村地區資源配置,有效提升鄉村全要素生產率、帶動農民增收致富,為實現鄉村振興與共同富裕奠定堅實基礎。
由于數字經濟與鄉村振興兩者均受多種因素綜合作用的影響,文章借鑒學術界有關二者相關測度指標[11],立足科學性、可操作性、可比性等原則,建立數字經濟與鄉村振興耦合協調評價指標體系(表1)。就數字經濟指標體系而言,數字經濟主要是以數字資源為根本要素、以信息網絡為核心載體,使用全要素數字化轉型、信息技術創新應用等方式助推效率、公平且更為統一的主要經濟形態。由此,文章基于網絡效應、創新效應、要素效應3 大維度,構建15 個二級指標的數字經濟評價指標體系。就鄉村振興指標體系而言,實現高質量鄉村振興與共同富裕最艱巨的任務在于解決鄉村發展問題,故文章立足鄉村振興總要求,構建5 個維度共17 個指標組成的鄉村振興評價指標體系。

表1 數字經濟與鄉村振興耦合協調評價指標體系
(1) 考慮時間變量的熵值法
探究數字經濟與鄉村振興耦合協調情況前,需先對各自發展水平進行測度。因此,文章首先采用極值法對原始數據進行無量綱化處理,而后利用考慮時間變量的熵值法,對各指標進行熵值確定,即:

上式中,n 是數據樣本中的年份個數,k 是省份數量,xθij′表示i 省θ 年的第j 項指標標準化數值。借此,可計算出表1的各級指標權重,進而得出數字經濟和鄉村振興發展水平。
(2) 綜合評價模型

其中,U1、U2分別表示數字經濟與鄉村振興兩系統的綜合評價指數;Si、Sj分別代表運用熵值法計算后得到的數字經濟指標i 與鄉村振興指標j 權重值;Ri、Rj則為數字經濟與鄉村振興指標的標準化值;n、m 分別為每一子系統中指標個數。
(3) 耦合協調度模型
耦合度概念出自于物理學,一般用于評判多個系統或要素之間相互影響、相互作用程度。借鑒張旭等(2021)[12]研究方法,文章運用物理學中的耦合協調模型評價數字經濟與鄉村振興兩系統之間的耦合協調程度與階段,具體公式如下:

其中,D 是耦合協調度;C 反映出各變量間存在的耦合關系,為耦合度;U1、U2分別為數字經濟與鄉村振興系統的綜合評價指數;T 代表變量整體發展水平;λ、μ 均為待定系數,考慮到數字經濟與鄉村振興同等重要,故λ、μ 取值均為0.5。
(4) 障礙度模型
基于數字經濟與鄉村振興耦合協調程度,文章引入障礙度模型用以探究影響二者耦合協調的主要障礙因素,便于進行相關病理性診斷,即:

式中,O 表示指標對數字經濟與鄉村振興耦合協調的障礙度;R 表示指標偏離度,即相應指標標準化值與100%差距;S表示相應指標權重。其中,O 值越大代表此項指標對數字經濟與鄉村振興耦合協調的障礙程度越高。按照O 值大小可進一步確定相應障礙因素的主次關系。
考慮到數據可得性與真實性,文章選取全國30 個省份(不包含西藏和港澳臺地區) 2010—2020 年的數據,探析數字經濟與鄉村振興的耦合協調度。以國家統計局劃分標準為依據,將研究省份劃分為東部、中部、西部和東北地區四大區域。研究所需原始數據來源于歷年各?。ㄖ陛犑小⒆灾螀^) 統計年鑒、EPS 數據庫、《中國科技統計年鑒》 《中國農村統計年鑒》 《中國統計年鑒》 《中國城市統計年鑒》以及工信部官網發布數據。對于部分缺失數據,使用趨勢外推預測法進行填充。
在數字經濟與鄉村振興評價指標體系基礎上,借助公式(1)、(2)計算2010—2020 年數字經濟發展水平與鄉村振興發展水平指數,見表2。由于篇幅限制,文章僅列出全國及各區域數字經濟與鄉村振興發展水平,更為直觀地探究其時空演變趨勢。
(1) 數字經濟發展水平測度分析
由表2 可知,2010—2020 年數字經濟發展水平呈波動上升趨勢,由2010 年的0.329 上漲至2020 年的0.745,平均值為0.483。說明數字經濟作為國家創新增長的一項重要議題,近年來不斷加速發展,在提升生產效率和優化經濟結構中發揮的作用越來越重要。

表2 數字經濟與鄉村振興發展水平評價結果
分區域來看,數字經濟發展水平存在區域不均衡現象,主要表現為東部地區、中部地區、東北地區、西部地區依次遞減格局。這表明研究初期,數字經濟的發展水平普遍較低,具有較大提升空間。至2020 年,東部、中部、東北、西部地區數字經濟發展水平均取得較大進步,依次為0.725、0.684、0.643、0.602。究其緣由,東部地區經濟基礎、技術研發較為優越,為數字經濟發展提供了良好生長環境,故該地區數字經濟發展水平最高。近年來,國家高度重視各地區數字經濟發展,推行“東數西算”工程、中部崛起戰略等一系列措施,將中、西部地區納入數字經濟協同發展體系,為提升區域數字經濟發展水平作出戰略部署。而作為全國重要工業基地,東北地區以發展智能制造助推傳統產業數字化轉型,使得數字經濟建設發展勢頭良好。
(2) 鄉村振興發展水平測度分析
由表2 結果可知,考察期內鄉村振興發展水平呈波動上漲態勢,從2.045 增長至4.397,平均值為3.046,年均增長率為8.23%。表明考察初期中國鄉村振興水平發展相對滯后,隨著國家對鄉村建設關注度與投入度增加,鄉村地區邁入全新發展階段。尤其自2017 年鄉村振興戰略實施以來,新型鄉村建設取得重大進展,農村各項指標均得到良好發展。在農村發展持續向好態勢下,鄉村振興水平呈現逐年攀升趨勢。
分區域來看,2010 年鄉村振興發展水平高低次序依次為東部地區(3.121)、中部地區(2.305)、東北地區(1.823)、西部地區(1.327);2020 年由高到低次序為東部地區(5.342)、中部地區(4.314)、東北地區(3.879)、西部地區(3.586)。數據表明鄉村振興發展水平的區域差異較為明顯,東部地區一直走在其他三大區域前列。這主要是由于東部地區地理區位優越、自然資源豐富、基礎設施以及交通體系都較為完善,故該地區鄉村振興具有較高發展水平。而中、西部地區受自然環境惡劣、基礎設施薄弱、資源稟賦不足等因素制約,整體鄉村建設水平較為落后。東北地區作為老牌重工業基地,農村發展模式以種植業為主,加之城鄉二元矛盾突出、人口老齡化問題嚴重,因而鄉村振興發展水平較低。
在分析數字經濟與鄉村振興發展水平基礎上,通過耦合協調度模型對2010—2020 年數字經濟與鄉村振興耦合協調度進行度量,進一步探究二者間耦合協調關系。參考苗龍等(2021)[13]研究,將耦合協調度劃分十個層次。具體為:D∈(0,0.1]處于極度失調階段,設定為1;D∈(0.1,0.2]處于嚴重失調階段,設定為2;D∈(0.2,0.3]處于中度失調階段,設定為3;D∈(0.3,0.4]處于輕度失調階段,設定為4;D∈(0.4,0.5]處于瀕臨失調階段,設定為5;D∈(0.5,0.6]處于勉強協調階段,設定為6;D∈(0.6,0.7]處于初級協調階段,設定為7;D∈(0.7,0.8]處于中級協調階段,設定為8;D∈(0.8,0.9]處于良好協調階段,設定為9;D∈(0.9,1.0]處于優質協調階段,設定為10。具體結果如表3 所示。

表3 全國各省份數字經濟與鄉村振興耦合協調類型
第一,根據上述判斷標準,考察期內數字經濟與鄉村振興耦合協調發展水平呈現逐年上升發展態勢,由2010 年瀕臨失調階段邁向2020 年初級協調階段。其中,2020 年是考察期內兩系統耦合協調程度最高年份。這意味著伴隨數字化技術在經濟社會的廣泛應用以及新農村建設深入推進,中國鄉村建設逐漸實現數字化發展,使數字經濟與鄉村振興耦合協調發展水平越來越高。就耦合協調階段而言,數字經濟與鄉村振興耦合協調發展水平在2010 年處于瀕臨失調階段,經過兩年發展達到勉強協調階段,自2017 年開始轉向初級協調階段,截至2020年數字經濟與鄉村振興耦合協調發展水平依然保持在初級協調階段。這表明當前數字經濟與鄉村振興耦合協調與良好協調階段之間仍存在一定差距。換言之,數字經濟與鄉村振興之間的相互作用愈加明顯,但仍具有較大發展空間,二者逐漸向良性循環關系發展。鄉村振興戰略作為十九大重要決策部署,使數字經濟與鄉村振興協同發展成為可能。而后,2020 年農業農村部、網信辦編制的《中國數字鄉村發展報告(2020 年)》指出,當前數字鄉村建設已經取得較好效果,農業生產數字化水平不斷提升。一系列政策的出臺為數字經濟與鄉村振興耦合協調發展提供制度支持,促使數字經濟與鄉村振興實現良好協調發展,推動二者相互作用逐漸增強。
第二,從省域來看,2010—2020 年全國各省份數字經濟與鄉村振興發展水平之間的耦合協調發展水平呈現波動上升態勢。就瀕臨協調階段而言,2010 年數字經濟與鄉村振興耦合協調發展水平處于瀕臨協調階段省份有10 個,2011—2014 年處于瀕臨協調階段的省份數量逐年下降,2015 年處于該階段省份全部上升至勉強協調階段。就勉強協調階段而言,2010 年數字經濟與鄉村振興耦合協調發展水平處于勉強協調階段的省份有17 個,2013—2018 年始終有11 個省處于勉強協調階段,至2020 年僅剩8 個省份。就初級協調而言,2010 年數字經濟與鄉村振興耦合協調發展水平處于初級協調階段的省份僅有3個,在2015—2018 年有17 個,2019—2020 年上漲至20 個。就中級協調階段而言,2011 年數字經濟與鄉村振興耦合協調發展水平達到中級階段的僅有北京1 個,2015 年起上海也加入這一行列。截至2020 年,處于中級協調階段的省份依舊只有北京和上海2 個。由此可知,中國數字經濟與鄉村振興耦合協調發展水平逐漸趨向良好協調,但尚未出現大規模優質協調,仍有較大發展空間。
基于上述數字經濟與鄉村振興耦合協調發展水平測度結果,文章進一步選取2010 年、2014 年、2018 年、2020 年4 個年份為代表,對30 個省份數字經濟與鄉村振興耦合協調發展水平的空間演化情況進行分析評價,結果如表4 所示。

表4 數字經濟與鄉村振興耦合協調發展水平時空演化特征
從空間差異來看,數字經濟與鄉村振興耦合協調發展在空間上存在分布不均衡現象,呈現東部地區>中部地區>東北地區>西部地區的分布格局,基本表現出“沿海地區高,內陸地區低”特征??梢钥闯?,數字經濟與鄉村振興耦合協調發展水平處于初級、中級協調階段省份多位于東部、中部以及東北地區;耦合協調發展水平處于勉強協調階段的省份多位于西部地區。這說明數字經濟與鄉村振興耦合協調發展水平整體呈現均衡向好發展態勢,且東部沿海地區的帶動效應正逐步向內陸及東北地區覆蓋,逐漸形成一種良性循環。然而不可否認的是,雖然兩系統的耦合協調發展水平實現穩步提升,但大面積的優質耦合協調尚未出現,協調能力還有待進一步提升。
從時序演變特征來看,2010 年數字經濟與鄉村振興耦合協調發展水平處于瀕臨失調階段及勉強協調階段的省份有27 個,僅北京、上海、廣東3 個省份處于初級協調階段。2014 年,處于瀕臨協調階段的省份開始減少,而處于初級協調的省份逐漸增多。2018 年,黑龍江和遼寧2 個省份數字經濟與鄉村振興耦合協調發展水平由勉強協調轉為初級協調;同時,這一時期上海的數字經濟與鄉村振興耦合協調發展水平也由初級協調步入中級協調,與北京同列。2020 年,數字經濟與鄉村振興耦合協調發展水平為勉強協調階段的省份僅剩8 個,初級協調省份新增至20 個,中級協調省份為北京和上海。其中,廣西和海南由瀕臨失調階段躍升至初級協調階段。新疆、寧夏等8 個省份則始終處于勉強協調階段,這可能與上述地區經濟基礎薄弱、人口流失嚴重有關。整體來看,2010—2020 年各省份數字經濟與鄉村振興耦合協調呈現良好發展態勢,主要為“中間多、兩端少”的“橄欖球”型分布狀態,即處于勉強協調和初級協調的中間狀態省份最多,處于瀕臨失調以及中級協調兩端的省份較少。
數字經濟與鄉村振興實現高質量耦合協調,不僅需要國家戰略規劃的頂層設計,還需要明確兩者耦合過程中出現的障礙因素,以便于“對癥下藥”。由此,文章借助障礙度模型,診斷數字經濟與鄉村振興耦合協調的障礙因素并進行排序。
從時間維度來看,2010—2020 年一級指標的障礙度從高到低排序為:產業興旺、治理有效、創新效應、生活富裕、鄉風文明、生態宜居、要素效應、網絡效應,障礙度均值分別為:25.21%、17.05%、14.09%、12.05%、9.43%、8.12%、7.57%、6.48%。這一結果在考察期內各年份間的差異均比較小。進一步診斷二級指標,由于篇幅所限,此處列出2010 年、2011 年、2014 年、2017 年、2020 年數字經濟與鄉村振興在二級指標下排名前五的障礙度,詳見表5。
由表5 可以知悉,所選年份中障礙度排名前五的二級指標相對較為穩定。在鄉村振興制約因素方面,長久以來農村基本以農業生產為主導進行發展,農業產業結構相對不合理,并且二、三產業發展較為滯后。由此可見,農業產業結構對鄉村振興發展的制約顯而易見,故導致人均農林牧漁業總價值的區域差異較為明顯。同時,由于農產品標準化較難圈定、物流運輸鏈條較長、品牌知名度較低等因素影響,農村電商市場發展前景不容樂觀。因此,二者成為省域鄉村振興中產業興旺的主要制約因素。區域性整體貧困得到解決后,農村治理步入新發展階段。故此,社會保障和就業支出占GDP 比重成為推動鄉村振興“治理有效”的重要指標。伴隨國家對農業農村建設重視程度加深,農村各類基礎設施建設均得到較大升級,故基礎設施建設資金投入反映出農村生活富裕亟需提升。作為創新效應的重要指標,高技術產業新產品開發項目數量逐年上漲,對于數字經濟發展的推動作用不斷增強。

表5 耦合協調二級指標主要障礙因素與障礙度
從空間維度來看,數字經濟與鄉村振興的一級指標障礙度分布具有明顯空間差異性。障礙度空間差異由大到小依次為產業興旺、生活富裕、創新效益、要素效應、治理有效、網絡效應、鄉風文明、生態宜居。這一結果在東部沿海地區最為顯著,其緣由在于鄉村振興助推農業現代化發展仍存在一定上升空間。耦合協調發展水平相對靠后的省份多數位于西部地區,障礙因素主要是與數字經濟相關的創新效應、要素效應。西部地區的省份因地理區位條件使然,在推進鄉村振興方面雖具有天然優勢,如生態水平較高,但受過往發展策略、發展基礎等因素制約,在經濟質量、創新發展等方面相較落后。
第一,伴隨數字鄉村發展行動計劃的深入推進,數字經濟發展水平、鄉村振興發展水平在考察期內均呈逐年上漲態勢。但由于全國各區域資源稟賦、地理區位、人口結構存在差距,致使各省份二者發展水平存在顯著區域差異。
第二,數字經濟與鄉村振興耦合協調發展水平整體不斷提升,絕大多數省份進入初級協調階段。就空間差異而言,數字經濟與鄉村振興耦合協調發展水平呈現東部地區>中部地區>東北地區>西部地區的空間分布格局,基本表現出“沿海地區高,內陸地區低”特征。就時間演變而言,2010—2020 年全國絕大多數省份數字經濟與鄉村振興耦合協調發展水平呈現波動上升態勢,各省域耦合協調階段呈現出“中間多、兩端少”的“橄欖球”型時間分布狀態。
第三,就障礙度而言,中國數字經濟與鄉村振興耦合協調關系受一級指標下的障礙度影響較小,依次為產業興旺、治理有效、創新效應、生活富裕、鄉風文明、生態宜居、要素效應、網絡效應。
第一,堅持智慧鄉村建設,推動基礎設施建設數字化。上述研究結論表明,中國數字經濟與鄉村振興耦合協調發展水平仍處于初級協調階段,意味著鄉村地區需緊抓數字經濟發展契機,加強基礎設施數字化建設。一方面,推動傳統基礎設施實現數字化升級。針對農村地區公路、水電、物流、加工基地等大型基礎設施建設,相關部門可設立專項資金加大扶持力度,加快推動鄉村基礎設施智能化、數字化轉型。另一方面,加速推進互聯網、移動通信等新型基礎設施建設。電信運營商、廣電企業應充分利用現有資源,助推5G 網絡、衛星直播等數字化設施覆蓋鄉村地區,不斷提升數字鄉村建設發展水平。
第二,貫徹因地制宜方針,落實區域協調發展一體化。從區域異質性來看,數字經濟與鄉村振興發展水平耦合協調能力最強的是東部地區,中部和東北地區次之,西部地區最弱。因此,東部地區要實現數字經濟與鄉村振興協同發展,不斷提升影響輻射力度,以優質成果帶動中部、西部及東北地區共同發展。中、西部地區要依托自身優質鄉村資源,積極探索產業數字化轉型升級,努力發掘數字經濟與鄉村振興之間作用機制,從而建設信息化、智能化鄉村。東北地區應順應時代發展趨勢,優化產業結構、完善網絡信息化建設,以此提升資源利用效率,實現以數字化經濟發展賦能鄉村振興。
第三,高效助推產業興旺,實現農業產業經營體系化。針對產業興旺成為數字經濟與鄉村振興耦合協調障礙度最高的一級指標現狀,亟需探索發揮數字經濟創新驅動、技術賦能帶動農村產業高質量發展,大力實現數字技術在農業生產上的創新應用。此外,暢通數字技術向農業生產力通道轉化,充分激發農業生產內生動力,不斷優化農業產業結構,依托數字經濟促進農村生產要素合理分配、實現產業緊密聯系,從而推動農業產業經營體系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