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國與東盟農業貿易合作問題及對策分析

王萌萌

（河北經貿大學，石家莊 050062）

一、中國與東盟農產品貿易合作發展特點

東盟地區作為我國重要的戰略合作地區，開展農業合作經歷了起步、發展和深化階段，雙方關稅及非關稅壁壘逐漸減少，農業領域投資存量增加，基礎設施建設和農業科學技術的投資力度逐漸增強，雙方農業結構得到優化，合作成果豐碩,貿易合作區域呈現“次區域化”特點。

由于不同國家的農業發展歷史和經濟水平不同，中國與東盟各個區域的農業合作密切程度也不同。在收入水平很高的新加坡和文萊，農業在GDP中所占比重較低，幾乎沒有與中國的農業合作項目；在經濟發展不錯的馬來西亞、印尼、菲律賓等國則有較少的合作項目；在老撾、緬甸、柬埔寨等經濟發展落后或者類似泰國等農業發展歷史較長國家，則有較多的合作項目；再有，因為我國云南省和廣西壯族自治區與東盟國家開展農業合作較多，所以雙方的合作呈現“次區域化”的特點。此外，在GMS經濟合作計劃中農業占有重要的地位，GMS 國家農產品貿易額約占云南與東盟整體農產品貿易額的1/4，這說明實施GMS 經濟合作機制使我國同東盟國家在農業合作方面收獲了有益成果，促進了我國西南地區的農業經濟發展。

二、中國與東盟農產品貿易比較優勢分析

以顯性比較優勢指數測算我國與東盟各國谷物貿易的比較優勢。該指數可以定量描述一個國家各個產業相對出口的表現，即比較優勢。計算公式如下:

式中：RCA代表i 國k 類商品的顯性比較優勢指數，X代表i 國k 類商品的出口額，X代表i 國所有商品的出口額，W代表k 類商品的世界范圍出口總額，W 代表所有商品的世界出口總額。按照相關標準，當RCA＞2.5 時，i 國k 類商品具有極強的比較優勢；當1.25≤RCA≤2.5 時，i 國k 類商品具有較強的比較優勢；當0.8≤RCA≤1.25 時，i 國k 類商品具有中度比較優勢；當RCAik＜0.8 時，i 國k 類商品具有比較劣勢。

從農產品生產種類上看，中國生產溫帶作物較多，東盟盛產熱帶經濟作物。根據數據統計，泰國第0 類農產品（谷肉蛋蔬果等初級農產品）RCA 在2.5左右，具有較強比較優勢，中國則不足0.8；在第1類農產品（飲料、煙草）中，除具有比較優勢的新加坡RCA 在1 上下波動，中國和東盟其他國家普遍低于0.8；印尼第2 類農產品（毛皮、橡膠、紡織品等）和第4 類農產品（各類油脂）的RCA 數值都很高，其中中國的RCA 較低，因為泰國和印尼采用大型養殖業，而中國則以家庭小規模養殖為主，所以對動物產品有較大影響，不具有比較優勢。

從人才儲備上來看，東盟國家的廉價勞動力數量龐大，但是由于每年面臨農業產業結構失衡的問題，再加上東盟大部分國家的勞動力受教育程度不高，農業技術人才后備資源不足，高素質勞動力資源相對來說較為緊缺；相比較下中國的勞動力數量龐大價格低廉，并且擁有較高勞動技能，所以具有比較優勢。

在技術加工方面，中國在農業種植和防治病蟲害技術方面具有先進技術水平，新加坡、文萊在農產品加工技術上頗有建樹，泰國在水稻育種方面有大量研究成果，馬來西亞、印度尼西亞則有較強的水果蔬菜培育技術，各方在自己技術擅長領域具有各自的比較優勢。

三、中國與東盟農產品貿易面臨主要問題的原因分析

（一）東盟國家政治環境復雜，存在政治風險、國際金融風險等

隨著“一帶一路”建設的不斷推進，東盟農業投資的政治風險也逐漸顯露。東盟部分國家的政治體制不穩定，國內存在政局動蕩的現象，NGO 和恐怖主義武裝力量也在阻礙著東盟政府同中國的投資合作，這些問題使得中國對外投資企業的安全性受到威脅，對農產品貿易的可依存度和穩定性產生影響，嚴重干擾雙方長期的農業合作。由于政權更迭，政府對投資企業的政策產生變動，征收、毀約、腐敗等問題將會影響中國農業領域投資企業的利益。

此外，由于東盟各國是小規模開放經濟體，產業結構比較單一且高度依賴國際市場，容易受到世界經濟變動的影響，風險程度較高；在貨幣政策方面，政府由于管轄力度不夠或者方法不到位引起通貨緊縮或膨脹，造成結算風險；東盟國家如果實施外匯管制，則會使中國造成財產損失。這些問題都會使我國政府和企業在東盟進行農產品貿易和農業投資時不得不考慮是否會受到所在國國內經濟的影響，這種顧慮導致雙方農業合作難以穩定發展。同時，中國應對東盟國家的政治風險的法律手段和機制尚不成熟，國內還未成立相關法律應對農業巨災產生的大規模損失，并且中國在區域性協議方面對政治風險的防范沒有做到精準和完善，這些對中國來說都是值得思考的問題。

（二）東盟自然災害頻發，種植環境較為惡劣

東盟地處東南亞地區，地理條件十分復雜，且易受諸多自然災害的影響，種植環境惡劣，對農業合作造成不小的阻礙。東南亞位于環太平洋火山地震帶和地中海—喜馬拉雅地震帶的交界處，火山地震發生的概率較高且很難預測，其中在1999 至2009 年因自然災害死亡人數高達75 萬, 占全球的61.6%。另外，東盟的人口基數大但部分國家基礎設施不完善，預防自然災害的能力不高，每年約產生25%的經濟損失。自然災害對基礎設施的破壞力也很大，在東盟對天災的科學技術防范和抗擊不到位的情況下，只能動用人力物力再進行新的基礎設施重建，經濟發展和農業合作將因此滯后。

總之，雖然中國積極參與東盟的防災減災工作，但仍在部分領域存在問題；中國與東盟的合作主要還是處于研討宣傳層面，沒有更深入地涉及實際的內容，應急防災機制留有空白，并不完善，救援能力較為薄弱。

（三）中國對東盟物流基礎設施較為落后，交通設施不發達

在物流設施方面，發達的運輸設備是必要的，有利于保持農產品新鮮供應。中國的廣西、廣東、云南、貴州等地與東盟相鄰，初步形成陸鐵海一體化運輸，貿易往來主要以海運為主陸運為輔。馬來西亞95%貿易通過海洋運輸，但海運的時間較長，會對農產品的保鮮標準有一定要求。傳統江海聯運使東南亞農產品進入重慶的周期約為25—30 天,海運途中碰撞、受潮發霉或海水浸泡等原因致使農產品損耗率高達50%以上。另外，中國與老撾、越南等國家主要以陸運為主，但山路多、路況差，同樣也會對生鮮產品質量造成一定影響。中國農產品陸路運輸主要使用敞篷卡車，裝有冷藏配置的車輛占比少，由于冷藏設施不完善、陸運時間長，在溫度較高的情況下使蔬菜水果等不易長期儲存的農產品腐爛變質甚至污染環境，運輸效率大大降低。此外，部分農產品存在包裝簡陋不達標的現象，造成通關時間延長，甚至不予通關的后果。

在物流信息方面，中國同東盟未達成一致的信息對接，物流鏈各方也沒有實現信息共享，主要是因為東盟各國的互聯網服務發展層次不同，農產品的物流信息在農村等互聯網不發達地區出現斷層，先進的物流信息技術不發達還有語言不通使中國和東盟的物流信息平臺無法正常搭建。

四、針對中國與東盟農業合作問題的對策建議

（一）完善風險解決機制，擴建跨境人民幣結算服務平臺

在經濟一體化的發展過程中，部分對外投資中出現的問題還未納入WTO 投資協議，投資中政治風險的處理建議在中國與東盟的區域合作協議中還沒有統一。在未來的投資中，中國應與東盟積極談判，在區域投資協議上要明確注明對政治風險的防范和解決方法，為WTO 制作新規則作出努力；在投資企業與東道國出現投資爭端時，要統一明確投資企業在東道國適用的法律范圍，提倡雙方盡可能使用談判、協商方式，依靠當地救濟原則來解決爭端，保障自身的合法權益。

另外，東盟的貨幣大多與美元掛鉤，這使得東盟依賴美國經濟的增長或下跌，不利于中國企業投資中基本的穩定，所以，擴大建立人民幣在東盟結算平臺是必要的。中國應制定完善人民幣跨境結算的立法，擴展辦理人民幣結算業務的企業，設立銀行跨境結算人民幣綠色網上通道，使雙方投資貿易直接使用人民幣結算的便利化程度得到提升，減少美元匯兌的繁瑣和成本，推動未來中國東盟投資的發展，降低直接連接金融風險的概率。

（二）加強防災減災合作，建立預警機制，增加信息交流渠道

東盟的自然災害在中國與東盟農業合作中是不可忽視的風險之一，雙方應在災害處理能力和信息通信方面增大投入力度，注重防災減災人員的培訓。目前中國和東盟已經開展了多次防災減災的會議，設立了中國—東盟海上合作基金，并進行了海上救災聯合演習，為雙方海上救災提供保障。為有效預防大規模自然災害對農業基礎建設的破壞，中國不僅要與東盟合作完成災害預警監測系統的建設項目，還要完善災害善后制度，形成一整套災害預測、應對、重建框架以提升整體面對災害的能力。在這套框架中最重要的就是預測和應急機制的建立，中國在防災減災方面的預警機制已經建立，但是關于環境保護和恐怖犯罪威脅的預警機制還未構建，為此雙方仍需考慮建立精確的信息系統促使被動應對轉向積極預防。

此外，中國應與東盟積極開展技術合作和信息交流，建立氣象信息共享平臺，傳達及時的天氣預警信息和風險等級評估信息；用分辨率較為敏銳的衛星遙感監測天氣和農作物的長勢，在氣象平臺上及時分享，為農作物的生長提供科學依據；在互聯網發展快速的時代，可以使用電視網絡和手機軟件傳遞及時的災害信息，發揮及時準確的信息對預防災害的重要作用。

（三）推動物流設施建設，改善冷藏條件，提升技術加工水平

政府應采取一定措施縮短運輸所需時間。中國與東盟部分國家位置距離較遠，運輸所需時間長，而有些農產品易腐爛變質，為此，政府應為農產品運輸提供良好的政策環境，如減免運輸車輛的通行費或者減少檢驗運輸通關所需時間。此外，加快完善內地與東盟陸海空的運輸建設，建立陸運海運空運一體化交通網絡，與東盟運輸軌道系統對接。另外，中國運輸車輛冷藏率不到30%，冷藏衛生條件也達不到標準，為此中國應出臺相關政策，例如增加冷藏車輛和集裝箱的使用，改善現有冷藏車輛中衛生條件，提高衛生標準，淘汰損壞或不達標的車輛，及時更新車輛運輸過程中的信息，以有效降低農產品的損壞率。

提升農產品的加工水平，學習更新農產品加工技術。在農產品的運輸環節中加工也是重要的一環，之前我國大部分農產品都是保持原有形態進行運輸，但是運輸質量較差，沒有加工和包裝就沒有辦法保持其良好的新鮮度，因此必須重視農產品加工的環節。企業可以將單一加工轉向多種加工方式，簡單加工轉向深加工，學習推廣綠色包裝并創新加工方式，提升工人深加工的能力，減少農產品在物流中的損耗，提升運輸效率。

（四）加快從貿易合作與援助轉向戰略頂層行進的政府合作模式

當前農業頂層設計合作是中國與東盟農業合作的發展新趨勢，中國政府正與東盟國家間政府積極開展戰略、規劃、項目和平臺的對接。例如2017年中國同柬埔寨簽署幫助柬方編制農業發展規劃協議，這是中國首次參與編制其他國家農業發展規劃，表明中國與東盟國家政府在農業合作方面成功進行政策溝通和戰略對話，中國在戰略頂層設計上踏出的第一步為未來中國同東盟其他國家的頂層合作譜寫了基礎篇章。

未來中國也應繼續借鑒中國同柬埔寨和老撾制定的參與編制農業發展規劃的經驗，與其他國家加強交流互通，為繼續推動打造中國—東盟自由貿易區升級版構建比較完整和系統的農業合作發展框架；組建符合當前貿易狀況的合作項目，或將過去組建的重大合作項目納入政府間合作機制，為長遠合作提供政策支持，使合作項目能夠得到切實落實。

隨著中國經濟的發展，世界經濟一體化進程的延續，人民對于更高水平物質生活的需求不斷擴大。中國同東盟國家進行的高效、穩定的農業合作不僅會帶動中國企業對東盟國家的投資，推動農業投資價值鏈的延伸，還會有助于東盟農產品擴大出口通道，提升雙方農業快速發展的進程和現代化建設，構建更緊密的中國東盟命運共同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