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婆說潘金蓮“新年卻好九十三歲”，這算什么話？

◎文/山東·劉傳錄

王婆和西門慶交流中,介紹潘金蓮的年齡：“那娘子戊寅生，屬虎的，新年卻好九十三歲。”

年輕美貌的潘金蓮怎么變成了潘老奶奶？當然不是的，王婆這句話暗示潘金蓮是22歲，因為九加上十三就是22。

《水滸傳》中西門慶勾搭潘金蓮的情節寫得很生動。武松出發去東京，武大郎外出賣炊餅，潘金蓮樓上開窗，無巧不成書，窗戶的支桿砸中了西門慶，于是立馬迷倒西門大官人。他到鄰居王婆家打聽，王婆揣著明白當糊涂，打趣回道：“她是閻羅大王的妹子，五道將軍的女兒。”先吊吊胃口再說出武大郎，讓西門慶遭點磨難。看來隔壁老王真不是一般人。

由于是見不得人的勾當，王婆說話的方式往往都是暗語，她不好明著向西門慶要錢，只能用暗語討價還價。

王婆介紹自己的職業很有內涵，她說：老身不瞞大官人說，我家賣茶，叫做鬼打更。三年前六月初三下月的那一日，賣了一個泡茶，直到今天不發市，專靠一些雜趁養口。

雜趁養口，就是告訴西門慶，你想的事情我能干，又怕西門慶不明白，進一步解釋道：老身為頭是做媒人，又會做牙婆，也會抱腰，也會收小的，也會說風情，也會做馬泊六。

牙婆，說直白了就是人販子；抱腰就是“撐腰”的意思，街坊間有了不愉快的事，她出面勸解；收小的便是幫人找小妾；說風情和馬泊六就是撮合男女不正當關系。

西門慶聽說美女是武大郎之妻，很為潘金蓮鳴不平，第一次沒談實質性話題。兩個時辰后，西門慶又到茶館，王婆依舊打暗語：“大官人要喝梅湯不？”西門慶問：“你這梅子湯做得好，屋里面還有多少？”王婆插入正題：“我一輩子做媒（媒、梅同音），這事情哪里會放在家里。”

西門慶只練嘴，不見兔子不撒鷹。王婆只好直白：“我最近想做媒的那人，戊寅年生，屬虎，新年卻好九十三歲。”西門慶此時沒有心思細品這個人是潘金蓮，沒有理解只好走了。

第二天西門慶又來喝茶，其實想看一下潘金蓮。王婆不再說暗語：“我又不是你日思夜想的那個人，你天天在這里我還不知道你想作甚？”王婆主動請纓了。

本來西門慶是想養養眼，被王婆點破，只好問隔壁是賣什么的。王婆故意向上引：“他家賣拖蒸河漏子，熱燙溫和大辣酥。”

又是暗語。王婆用飲食來比喻，形象地把武大郎兩口子展示給了西門慶，即一個軟的（饸饹）好欺負，一個有醉人的魅力。

這次打動了西門慶，開始出錢辦事了。

王婆又用茶葉當暗語：“老身看大官人有些渴，吃個寬煎葉兒茶。”西門慶心領神會，早就欲火如焚了，豈能不渴？于是大撒手，給了王婆五兩銀子的勞務費。

按說王婆用職業暗語與西門慶交流等于對牛彈琴，但是大宋律法禁止拉皮條，她只能如此，只在最關鍵時候用直白打動西門慶。

王婆在這件事情上算得很準，潘金蓮剛剛勾引武松失敗，正在苦惱中，加上西門慶是一個大帥哥，她知道潘金蓮和西門慶就是干柴，就差她的火鐮擦出火星了。但千算萬算，王婆沒有算到武大郎還有一個打虎英雄的弟弟武松，所以給西門慶拉皮條，成為她人生中最兇險的一單買賣，只想到錢（前），沒有顧后，結果把命送了，而且是最殘忍的死法，坐木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