譚波,胡豇,盧冰,袁加斌,魏丹,朱宗東,廖鋒,唐孝明
骨質疏松癥是以骨量減少、骨密度下降為主要特征的骨科常見病,該病可導致患者骨脆性增加,骨折風險明顯升高[1]。骨質疏松癥分為原發性和繼發性,前者主要分為絕經后骨質疏松、老年性骨質疏松及特發性骨質疏松;后者多由于糖尿病、甲狀腺功能亢進等疾病引發骨代謝紊亂導致[2]。目前全世界約有2 億人患有骨質疏松癥,早期診斷和治療對于改善患者骨代謝、降低骨折發生率有重要意義[3]。硫化氫(H2S)是體內普遍存在的氣體信號分子,廣泛分布于機體的各個器官和組織中,既往多被認為是一種毒性分子。隨著研究的深入,學者發現其對心血管系統、神經系統、內分泌系統均有調節作用[4]。動物研究發現,外源性的H2S 對于雌激素減少導致的骨質疏松癥具有潛在治療效果[5-6]。但目前有關骨質疏松癥人群血清H2S 變化的研究十分有限,兩者關系尚未完全闡明。基于此,本研究通過檢測骨質疏松癥患者H2S 的變化,并分析其與骨代謝標志物的關系,為該類患者的診斷和治療提供依據。
1.1 研究對象 回顧性分析2018 年7 月—2020 年7 月四川省人民醫院收治的骨質疏松癥患者(骨質疏松組)128 例,男54例,女74例,年齡48~76歲,平均(54.6±9.8)歲。病例符合《原發性骨質疏松癥診治指南(2017 年)》的診斷標準。另選取同期因腰背部疼痛來我院就診,排除骨質疏松的患者(對照組)110 例,男49 例,女61 例,年齡50~74 歲,平均(53.8±11.2)歲。本研究經過我院倫理委員會批準。
1.2 骨密度檢測 采用美國Lunar公司DPX-NP雙能X線骨密度儀檢測腰椎(L1~4)和雙側股骨頸骨密度,儀器自動生成數值。
1.3 骨質疏松風險篩查 采用亞洲人骨質疏松自我篩查工具(OSTA)對骨質疏松發病風險進行評估,OSTA指數=[體質量(kg)-年齡(歲)]×0.2,OSTA 指數>-1 為低風險,-4~-1 為中風險,<-4為高風險。
1.4 臨床生化指標及骨代謝標志物檢測 所有患者入院后采集空腹靜脈血5 mL,1 500 r/min 離心5 min 分離血清。檢測血清堿性磷酸酶(ALP)、骨鈣素、骨特異性堿性磷酸酶(BALP)、血磷、血鈣、甲狀旁腺素(iPTH)、Ⅰ型原膠原N-端前肽(P1NP)、Ⅰ型膠原C-末端肽交聯(P1CP)、I 型膠原羧基端肽β特殊序列(β-CTX)等骨代謝標志物。
1.5 血清H2S水平檢測 采用酶聯免疫吸附試驗(ELISA)檢測血清H2S 水平,試劑盒購自上海研生生化試劑有限公司。試劑盒平衡至室溫后,分別加入待測樣本與對照樣本50 μL(待測樣本10 μL+樣品稀釋液40 μL)于37 ℃孵育30 min,加入辣根過氧化物酶標記的IgG二抗,37 ℃孵育30 min;加入顯色液,室溫孵育15 min,終止液終止反應。酶標儀檢測每孔樣品450 nm 處的光密度值。根據標準曲線計算血清H2S濃度。
1.6 統計學方法 采用SPSS 23.0軟件分析數據。正態分布的計量資料用均數±標準差(±s)表示,組間比較采用2 獨立樣本t檢驗,計數資料用例表示,組間比較采用χ2檢驗。采用Pearson相關分析H2S與骨代謝標志物的相關性。P<0.05為差異有統計學意義。
2.1 2 組患者一般資料比較 2 組患者年齡、性別、體質量指數(BMI)、血鈣和血磷濃度比較差異無統計學意義(均P>0.05),與對照組相比,骨質疏松組腰椎骨密度、股骨頸骨密度、OSTA 指數和血清H2S濃度下降(P<0.05),見表1。
2.2 2組患者骨轉化標志物水平變化比較 與對照組相比,骨質疏松組血清ALP、BALP、骨鈣素、P1NP、P1CP、iPTH水平下降,β-CTX水平升高,差異有統計學意義(P<0.05),見表2。
2.3 骨質疏松組患者代謝指標與H2S 的相關性分析 結果顯示,骨質疏松組血清ALP、BALP、血清骨鈣素、P1NP、P1CP、iPTH 與H2S 呈正相關(r分別為0.192、0.345、0.247、0.349、0.471、0.135),β-CTX 與H2S 呈負相關(r=-0.647),差異均有統計學意義(P<0.05)。

Tab.1 Comparison of general information between the two groups表1 2組患者基本資料比較

Tab.2 Comparison of bone metabolic markers between the two groups表2 2組患者骨代謝標志物水平變化比較
骨質疏松癥因其高患病率特點已成為中老年骨痛和骨折的主要原因[7]。目前治療骨丟失的常見藥物有鈣劑、二膦酸鹽、雌激素、選擇性的雌激素受體激動劑等。近年來研究發現,H2S 在骨代謝以及骨質疏松癥、骨關節炎等疾病中也有著重要的調控作用,可能成為治療骨質疏松癥的新靶點[8-9]。
內源性的H2S主要由胱硫氨酸-β-合酶(CBS)、胱硫氨酸-γ-裂解酶(CSE)和3-巰基丙酮酸硫轉移酶(3-MST)在硫轉化過程中產生。CBS主要表達于骨髓間充質干細胞、神經系統、回腸、腎臟以及胰島等,CSE 則主要表達于心臟、血管內皮細胞、腎臟和血管平滑肌[10-11],因此,內源性H2S的代謝異常與老年癡呆癥、高血壓、動脈粥樣硬化等疾病有關。目前有關H2S與骨質疏松癥關系的研究多在細胞水平和動物研究階段,少有臨床研究結果。王兵等[12]發現,長期的有氧運動可增加大鼠骨組織中內源性H2S的生成,有助于減輕去卵巢大鼠的骨質丟失。此外,H2S 的生成減少還可抑制基質細胞的成骨分化[13]。另有研究發現,H2S可以保護MC3T3-E1成骨細胞免受過氧化氫(H2O2)誘導的氧化損傷,減少H2O2引起的細胞凋亡,同時H2S 可提高骨鈣素和膠原蛋白的表達,促進骨合成[14]。Ma等[10]發現外源性H2S可以通過激活磷脂酰肌醇-3 激酶(PI3K)/蘇氨酸激酶(AKT)/哺乳動物雷帕霉素靶蛋白(mTOR)通路下調自噬來促進破骨細胞生成。本研究發現,骨質疏松組患者血清H2S 的水平較對照組明顯下降,提示骨質疏松癥患者機體存在H2S 的代謝異常。郝彥明等[15]認為血清H2S水平的下降可能與髖部骨密度降低有關,是髖部骨密度下降的獨立危險因素,但與腰椎骨密度無明顯相關性。其進一步研究發現,骨質減少和骨質疏松癥患者血清H2S水平較健康對照升高[16]。本研究結果與上述研究結果不一致,可能與該研究納入的骨量減少和骨質疏松癥患者較少(分別為16例和9例)有關,結合既往細胞及動物實驗結果,筆者認為骨質疏松患者血清H2S 水平呈下降趨勢。
骨代謝標志物反映了骨組織分解與合成,分為骨形成標志物和骨吸收標志物。前者包括ALP、BALP、骨鈣素、P1NP 等,后者則包括吡啶啉(Pyr)、β-CTX 等[17]。本研究發現,骨質疏松癥患者血清H2S 及骨形成標志物水平明顯下降,骨吸收標志物明顯升高,且H2S 與ALP、BALP、骨鈣素、P1NP、P1CP、iPTH 呈正相關,與β-CTX 呈負相關,提示內源性H2S 的減少與骨質疏松癥患者的骨代謝障礙有關。
目前尚無特異的H2S補充劑,雖然在開發H2S供體方面取得了一些進展,但在生物系統中特定位置可視化及可控釋放H2S仍然是一項挑戰。主要應用的H2S供體包括NaHS和GYY4137,兩者在抗骨質疏松方面也取得了一定進展。Li 等[18]發現NaHS 可以減輕地塞米松引起的系統性骨量障礙和成骨細胞功能障礙。GYY4137能通過激活Wnt信號來緩解地塞米松對骨形成的抑制作用[19]。下一步,本課題組將從H2S調節腸道鈣磷吸收改善骨質疏松癥的方向入手,探索H2S改善骨質疏松癥的具體機制。
綜上所述,骨質疏松癥患者血清H2S 水平出現明顯下降,檢測H2S 有助于評估患者骨代謝的平衡狀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