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之岡：沒有私利的共產黨人

◇ 馬書岐

吳之岡，是屯留人民很熟悉的一個名字。

這不僅是因為吳之岡是中共屯留地方黨組織的創始人之一，還因為吳之岡從大革命時期一直到屯留解放，就沒有離開過屯留的這塊熱土，而且還擔任過屯留縣的縣長，屯留的老百姓對他不僅了解而且感情至深。

學運中入黨

吳之岡1907 年6 月20 日生于屯留縣駝坊村一個貧苦農民家庭，最早并不姓吳，6 歲時因家境貧寒過繼給南宋村的姑夫吳有余為子，改名為吳丕振，字子岡，后改為之岡。吳家相對富裕，供得起他上學，幼年上私塾，1921 年在縣城上高等小學，與關有維（魏拯民）、羅灌中、黃芳軒是校友，1924 年考入太原山右中學。

吳之岡

吳之岡在太原學習期間，也是羅灌中、關有維（魏拯民）、黃芳軒在太原學習期間，雖然不在同一個學校，但作為同學和老鄉，彼此互通信息。特別是在省立一中的羅灌中和關有維處，他和黃芳軒接觸到了許多進步書刊，諸如《新青年》《唯物史觀》《獨秀文存》等，并深受影響。當時的省立一中，是傳播進步思想的大本營，也是太原學生運動的發源地。“五卅慘案”激起了全國規模、聲勢浩大的反帝愛國運動浪潮時，吳之岡參加了中共太原支部發動和領導的、太原市學聯組織的全市工、商、學各界三萬多人舉行的集會和游行示威，并成立“滬案后援會”，進行講演、募捐。

1926 年夏，吳之岡在太原加入中國共產主義青年團。暑假期間，由共產黨員羅灌中發起在外地上學的屯留籍學生回縣成立了屯留縣中等學校以上學生聯合會（簡稱學聯），組織學生游行示威，散發傳單，張貼標語，發表演講。

1927 年初，吳之岡由共青團員轉為共產黨員。

關有維

白色恐怖下的堅定

1927 年，蔣介石發動“四·一二”反革命政變后，全國一片白色恐怖，到處都在抓捕共產黨人，但屯留縣卻在共產黨的領導下掀起了一個前所未有的革命高潮。

1927 年7 月15 日，汪精衛在武漢宣布分黨活動，共產黨人受到進一步的迫害，羅灌中不幸被捕，屯留的革命活動也隨之轉入低潮。

在艱苦危險的環境中，吳之岡并沒有放棄對革命的堅定信念，在與黨組織失去聯系的情況下，他一面以在南宋村當小學教員為掩護，一面聯系到就地隱蔽的黃芳軒等9 名黨員，組織臨時黨支部，吳之岡任支部書記兼絳河南黨小組長，堅持革命活動。

革命低潮時，貪官劣紳猖獗。吳之岡聯合北京、太原和長治的屯留籍進步學生，組織起“屯留同鄉會”，與反動勢力斗爭，揭露貪官劣紳的罪狀，使貪官劣紳得到懲處。

1930 年，為了更好地進行反對貪官劣紳的斗爭，由吳之岡提議，在北京上大學的屯留籍共產黨員宋冠英、關有維、李長路等創辦了屯留縣第一個革命刊物《鋤耕》。吳之岡不惜變賣家產，為《鋤耕》提供經費，同時資助生活困難的宋冠英和關有維。從1930 年至1934 年，《鋤耕》共出版28 期，先后“鋤”了貪官縣長張錫壽、劣紳地頭蛇牛烺、國民黨右派馮永魁、縣教育局長許玨、縣長潘祥和貪官劣紳王韶等。《鋤耕》是一把刺向反動統治的利劍，揭露了貪官污吏的丑惡行徑，打擊了貪官污吏和反動鄉紳，對屯留革命起了積極作用。

創辦樹人小學

1933 年春，陳華夫受山西省特委的派遣來屯留找到吳之岡，部署恢復屯留黨組織。這個消息使吳之岡歡欣鼓舞，他懷著激動的心情把這一消息告訴了黃芳軒和李樹榮等革命同志，立即成立了中共屯長縣支部，陳華夫任書記，吳之岡任副書記兼絳河南黨小組長。屯長縣支部成立后，吳之岡代表支部前往太原向省特委匯報了1928 年以來與黨失去聯系后的活動情況，聽取了省特委領導的指示，帶回了寫有上級指示的秘密文件，明確了斗爭的方向和任務。

支部恢復成立后，需要有一個隱蔽的活動場所，吳之岡想到了辦所學校，這樣一來可以作為屯長黨支部的秘密機關和聯絡站，又可以培育革命后代和積蓄后備力量。

樹人小學從1934 年建立至1937 年，共有60 余名學生從這里畢業，這些學生大都參加了革命工作，成為地方黨政軍崗位上的骨干力量。

那位被《鋤耕》鋤掉的劣紳王韶一直想報復吳之岡等人，看到樹人小學辦得紅紅火火，就向閻錫山當局密報，說樹人小學里有共產黨。1936 年3 月的一天中午，縣“防共”團和縣警察突然包圍了樹人小學，逮捕了羅灌中、吳之岡和李長路，并搜查了他們的家。由于事先的防范和警惕，他們一無所獲，當時屯留的縣長段逢煜思想進步，平時與樹人小學也常有來往，再加上全縣人民及樹人小學全體師生的強烈呼吁，各村村長聯名具保，兩個月后當局終于把他們釋放。

組建游擊隊

1937 年“七七事變”，日本帝國主義的鐵蹄殘酷而又野蠻地踏上了中國的整個大地，中共中央向全黨和全國人民發出了全面抗日的緊急動員。在中共太南特委領導下，屯留縣成立了縣工作委員會，丁文法任書記，吳之岡任組織委員，發動領導了各種形式的抗日運動。

丁文法

丁文法和吳之岡領導組建了屯留縣犧盟抗日突擊隊，進行軍事訓練，演唱抗日戲曲，發動群眾宣傳抗日。

1938 年2 月，日軍進攻晉東南，突破東陽關，進逼長治城。19 日凌晨，日軍的飛機在轟炸長治城的同時也轟炸了屯留縣城，縣政府人員望風而逃，城內秩序混亂。此時，縣委書記丁文法正在特委開會，吳之岡挺身而出，組織群眾轉移，并帶領樹人小學師生遷至南宋村。根據上級指示，中共屯留縣工作委員會轉變為中共屯留縣中心縣委，兼管長子、安澤縣的工作，丁文法任書記，吳之岡任組織部長。丁文法、徐明、吳之岡等在西村召開了縣委擴大會議，作出四項決議：成立戰時總動員實施委員會（簡稱動委會）；組建屯留縣犧盟抗日游擊大隊；由動委會負責征糧；沒收官商鹽店和私鹽，籌集經費。會議決定由吳之岡負責抗日武裝工作。

西村會議奠定了抗日民主政府的基礎，它是屯留抗戰史上一次極其重要的會議。

吳之岡擔負起組建抗日武裝的重任后，以犧盟突擊隊為骨干，收攏國民黨潰軍的武器，重新整編隊伍，很快組建起一支在我黨領導下的犧盟游擊大隊，配有輕重型武器，自行籌集糧款，初步形成了一支具有戰斗力的抗日隊伍。

1938 年5 月，八路軍粉碎了日軍對晉東南的九路圍攻，中共中央北方局和八路軍總部進駐晉東南。不久抗大一分校也來到屯留，創造了前所未有的抗日氛圍。在這種形勢下，中央作出大量發展黨員的決議。按照縣委指示，吳之岡領導了全縣發展黨員和建立農村黨支部的工作。開辦黨員訓練班，在5 月份一個月內就發展了400 多名新黨員，到年底達到1000 多人。同時，在全縣設立了4 個區委，廣大農村都建立了黨支部，完善了黨的基層組織。他按照黨中央建立廣泛的抗日民族統一戰線的方針，團結屯留的底層人士和開明紳士，爭取他們為抗戰而作出貢獻。

1939 年春，丁文法調離，徐芝寅擔任屯留縣委書記，吳之岡繼續擔任組織部長。4 月，吳之岡在犧盟游擊大隊和太岳特委游擊隊的基礎上合并組建了太岳游擊隊，并任太岳游擊隊長兼縣武裝民兵部長。

1939 年7 月，日軍二次入侵晉東南。吳之岡率領太岳游擊隊在廣闊的上黨地區對日軍開展了機動靈活的游擊戰。他們經常出沒在公路小道，時而隱現在青紗帳中，白日小股分散，夜晚集中殲擊，割電線、毀橋梁、斷公路、設伏兵，經常在不同地段、路邊襲擊日偽軍小股隊伍，打擊勾結日軍販賣毒品大煙的地痞流氓，清除漢奸，鎮壓惡霸，為民除害，使日軍聞風喪膽，成為太岳山下、絳河兩岸的一支殺敵神兵。

在當時艱難困苦的局面中，游擊隊的戰斗力和威名大大振奮了廣大人民的抗日士氣，也對日偽頑起到了強大的威懾作用。晉冀豫區黨委民運部長彭濤和太岳地委宣傳部部長魏曉云來屯留視察時，對屯留的抗日工作給予了充分肯定，并在全區進行了通報表揚。吳之岡還在晉冀豫區黨委的一次代表會上介紹了對敵斗爭的經驗。

1940 年初，為加強地方武裝建設，太岳游擊隊改建為獨立營，吳之岡任營長。同年獨立營編入八路軍三八六旅七七二團。

任漳西縣長

1940 年11 月，為了適應斗爭的需要，太岳區黨委決定成立漳西縣，由屯留縣東部、長子縣嵐水以北和長治漳河以西部分組成，吳之岡任縣長。這一地區恰處在日軍白晉公路線上，是日軍的重要運輸線，距長治城很近，屬于敵占區。吳之岡到任后，首先成立了屯漳游擊大隊并兼任隊長。以抗日縣政府的名義發布告人民書，帶領游擊隊在白晉公路兩側不斷伏擊日軍的運輸車隊，破壞道路，割電線，懲戒漢奸、偽軍和叛徒，對各村維持會長進行抗日愛國教育，讓他們明為日軍服務，暗為抗日出力。

漳西縣成立短短的幾個月時間，在吳之岡的領導下，很快便打開了抗日局面。日偽軍對吳之岡恨之入骨，重金懸賞捉拿他，多次突襲他家，搶東西、燒房子。1941 年2 月，由于漢奸告密，日偽軍又突然包圍了王公莊村，逮捕了住在王公莊親戚家的吳之岡的妻子、四歲的女兒和嬸娘，關進長治的“紅部”，逼問吳之岡的下落。他的妻子裝瘋裝病，日偽軍見問不出什么，在把她們關了70 天后放了出來。

1941 年4 月11 日，日偽軍突襲包圍了姚家莊漳西縣抗日政府機關，抓捕了吳之岡等16 人，其中8 人為縣政府工作人員。吳之岡教導被捕的工作人員要保持革命氣節，嚴守黨的機密；向被捕的群眾宣傳抗日救國道理，啟發他們的思想覺悟。由于日軍搞不清他們的身份，就對他們隔離關押、刑訊誘供。吳之岡大義凜然，堅貞不屈，沉著應對。他乘機在上廁所的路上獲得一把瓦刀，黑夜挖開牢房的墻，成功越獄，但在跳下城墻的時候摔壞了腰，在群眾的掩護下回到抗日根據地。

1942 年冬，漳西縣改為襄漳縣。吳之岡又調回屯留任縣聯合會主任和農會主席，此后的兩年，太行山上遭受嚴重災荒，再加上日偽軍的瘋狂掃蕩，抗日根據地遇到了空前困難。吳之岡帶領廣大干部深入農村發動農民群眾，在各村成立農會，開展減租減息，呼吁農民群眾響應黨中央、毛主席“組織起來”的號召，成立互助組、變工隊，向貧苦農民發放救濟糧、種子糧，幫助人民群眾抗災節約度荒。黨政軍機關和工作人員也開荒種地、紡線織布，開展大生產運動，自給自足，減輕人民負擔，終于度過災荒，鞏固了根據地。

任屯留縣長

1945 年，吳之岡擔任屯留縣縣長兼游擊大隊隊長。這時抗日戰爭進入局部反攻階段，吳之岡在張家嶺建立前線指揮部，指揮全縣軍民配合八路軍向日軍展開反攻。帶領游擊隊經常深入敵占區活動，伏擊小股日軍，向偽軍發動政治攻勢，動員他們棄暗投明。在國際反法西斯戰爭和全國抗日戰爭勝利的形勢下，在八路軍和游擊隊的沉重打擊下，日偽軍節節敗退，在8 月上旬逃出屯留，屯留終于回到了人民的手中。

1945 年8 月15 日，日本帝國主義宣布無條件投降。閻錫山即令晉綏軍第19軍開進上黨解放區，并以一個縱隊的兵力占據屯留縣城。在黨中央、毛主席的領導下，劉鄧大軍和解放區軍民進行了堅決反擊，打響了著名的上黨戰役，屯留境內的老爺山最終成為這一戰役的主戰場。

在上黨戰役中，劉鄧首長交給屯留的任務是保證戰勤供應。當時吳之岡正在160 里外的安澤縣參加專署會議，得到通知后，他冒著大雨徒步涉過正在漲水的沁河連夜回到屯留，親自接受了劉鄧首長布置的任務。他緊急動員部署，認真貫徹落實，迅速籌措糧草，組織支前大軍和擔架隊，調動民兵看管俘虜、協助作戰。做到軍隊駐在哪里，后勤工作跟到哪里，需要什么就供什么，需要多少就供多少。

上黨戰役

上黨戰役示意圖

戰斗未打響前，部隊駐在路村周圍的村莊，要求供應120 石小米。當天下午5點接到通知，要求第二天凌晨3 點將糧送到路村駐軍后勤部。但縣里的糧食存放在張店糧庫，距路村有90多里，道路不暢通，時間只有10 個小時，民工車輛還沒分派，任務非常艱巨。在此情況下，吳之岡將各方面人員召集起來，布置突擊運糧，派財政科的同志們連夜趕到張店倉庫發糧，在倉庫附近及沿臨屯路經過的村莊派出民工及車輛，邊發糧邊運輸，人挑車拉，按時按量完成任務，保證了軍隊食用。

戰斗打響后，部隊在前方不便煮飯，需要送飯到前線。吳之岡組織群眾送飯到前線。這時陰雨連綿，道路泥濘，在較遠些的村莊布置每戶燒油餅10 斤，以村為單位派民工送到前線。在附近村莊布置熬湯，集中起來送到火線上。戰士們有餅吃、有湯喝，斗志昂揚。

在整個上黨戰役中，屯留的支前工作做得十分到位，干部群眾情緒高昂，為前沿陣地送飯、送水、送鞋、送彈藥軍需品，部隊打到哪就送到哪。整個戰役中，屯留保證了戰勤供應，支援了前線作戰，

出色地完成了劉鄧首長交給的任務。

屯留解放

屯留解放后，屯留縣委、縣政府放手發動群眾，全面進行反奸清算，開展土改運動。1947 年，在解放戰爭中，屯留縣委、縣政府積極動員全縣青年入伍，為部隊輸送了五千余名有生力量。在吳之岡的領導和組織下，縣區干部、民兵和民工三四千人隨軍挺進晉南和豫西，參加淮海戰役，有的打到海南島和大西南，圓滿完成了送公糧、抬擔架、看管俘虜和運送彈藥等各項任務，大批年輕有為的干部隨軍南下，有力地支援了解放戰爭，迎來了全中國的解放。

屯留游擊隊

吳之岡從不吝家財，為了他的理想和革命事業，他可以罄其所有。還在他少年上學的時候，他家有15 間房，一百余畝地，有牲口，還雇有長工。吳之岡參加革命以后經常變賣家產支援革命。辦《鋤耕》的經費和辦樹人小學的經費，都有他不斷變賣家產的資助；屯留的另一位革命先賢宋冠英在北京上學時，因為得了肺病，曾在屯留借貸一百大洋，三個月到期還不上，吳之岡不惜賣地賣房幫宋冠英償還債務。1946 年，吳之岡把家里僅剩的一所院落，包括三間樓房和兩孔窯洞全部捐獻給了農會，自己成了一個真正的無產者。

任曲河縣委書記

1948 年1 月，吳之岡調往冀魯豫邊區曲河縣擔任縣委書記和縣大隊政委。曲河縣因地處黃河彎曲處得名，由原河南省和河北省的祥符縣、陳留縣、蘭封縣、長垣縣、封丘縣和東明縣部分地域組成，歷來是治理薄弱地區，文化教育落后，封建迷信嚴重，地主惡霸橫行，土匪頑雜長期盤踞。面對錯綜復雜的局面，吳之岡嚴格執行黨的政策，帶領全縣干部群眾清剿土匪和地主武裝，聽取不同意見，統一思想，發動群眾，分化敵方人員。他及時向上級匯報了地委土改整黨大會上的批判斗爭擴大化問題，使之及時得到糾正。在他的領導下，曲河縣的工作擺脫了困境，全縣局面很快穩定下來。

曾跟隨吳之岡來到曲河縣的警衛員郭金山有一段回憶，非常生動感人，照錄如下：

1948 年元月冶陶會議之后，由于工作需要，組織上將他（吳之岡）調往山東省任蒲陽地委副書記兼曲河縣委書記。曲河縣當時是由長垣縣、徽縣、河進縣、訓縣等五縣合并而成，屬新劃的縣區。地大人多，據說有60 萬人口，那里漢奸土匪較多，又處于國民黨勢力的波及范圍，所以工作很難開展，弄不好就會掉腦袋。

隨吳書記進駐曲河后，正值寒冬臘月，他未來得及修整，便投入了緊張的工作之中。第一件工作便是將全縣的黨員、進步人士和貧苦農民組織起來。我們常常過著衣不蔽體、餐風飲露的艱苦生活。白天四處發動群眾進行宣傳教育，晚上常常加班總結工作撰寫體會，在這樣艱難困苦、條件惡劣的環境條件下工作，由于吃不飽、穿不暖，或饑一頓、飽一頓，吳書記終因積勞成疾，又得不到及時治療，身體逐漸消瘦下去，即便是上馬還得讓人攙扶的重病期間，還在每天忘我地工作著。在山東曲河的近兩年中，他曾經立了三次大功，而他的這段經歷恰恰是屯留人民（包括曾經同他在一起戰斗過的絕大多數老同志）所不熟悉和了解的一段充滿苦難險惡、艱辛曲折的經歷，加之吳書記平時不善于給自己評功擺好。所以，知道底細的人恐怕寥寥無幾了。作為吳書記的貼身警衛員，我有責任將他的這段光榮歷史實事求是地公布于世，以昭示后人。

第一次大功是在我們進駐曲河不久，前任書記鄭某因不走正道，不安心黨的工作，娶了兩個老婆，還偷偷賣槍給國民黨，致使土匪猖獗橫行，人民深受其害。性質極其惡劣，給黨和人民造成了嚴重的損失，群眾都憤憤地罵他為“兩面書記。”一些不甘受辱的群眾紛紛聚集起來，成群結隊地跑往外地謀生。比如：有個村叫“三合營”，居住著三千多人，是個“土匪窩”。因為廣大人民群眾的生命和財產在這里得不到保障，常常受到土匪的侵襲和侮辱。為了逃避災難，謀取生路，竟有2900 多人先后跑到開封、洛陽和濟南等大城市謀生，僅剩下100 多人。對此，吳書記經過再三考慮決定先抓三件事：一是抓緊時機建制，籌備一切機構，組建交通大隊25 人，縣大隊30 多人；二是將保留下來的骨干分子和隊伍拉到蒲陽專區八家湖進行了短期的整頓和培訓，重新教育和挽救了一大批同志；三是利用各種形式說服和教育群眾安居樂業，并主動幫助他們挑水劈柴，耕種土地。這樣一來，一下子就動員回幾萬人。不久，又在全縣范圍內收繳大小槍支48 萬支，子彈1.5 萬箱，并及時落實了1.7 萬支合法的槍，同時頒發了槍證，對不合法的全部沒收充公。這樣武裝了我黨的軍隊，壯大了人民的力量，又打擊孤立了壞人。4 月份，在全區27 個縣署會議上，吳書記交流了對敵斗爭經驗，受到了山東省委鄭副書記的表彰和獎勵，并榮立一等功。

第二次是在這年夏季，為了積極響應黨的號召，廣泛發動人民群眾，努力爭取進步力量，全面開辟根據地，他決定在曲河召開一次10 萬人大會。會議開始之前，有些同志曾經善言相勸道：“吳書記，別冒風險了，要慎重一點。前任書記就是在3 萬人大會上講話時，被土匪放冷槍打傷的。”但他毫無懼色地說：“就是把我打死，這次會議也得按時召開！”于是，他拖著孱弱的病體被大家扶上了主席臺，在大會上講了半天多，由于身體欠佳，加之疲勞過度，在講話中一下子暈了過去，感動得臺下的群眾紛紛抹眼擦淚。這次大會由于準備工作充分，內容講到群眾的心里邊，達到了地委要求的目的。會后，他整整病了7 天。通過這次大會，吳書記給全縣人民留下了極好的印象，都說：“咱這兒來了個青天大老爺，叫吳政委！”這次會議之后，群眾全部將過去的反動標語換成了“毛主席萬歲！”“共產黨萬歲！”等革命標語。省委書記和地委書記前來看望他，對他的工作精神給予了高度的評價和表揚，并榮記一等功。事后，許多百姓給他送匾，上面寫“人民功臣”“救命恩人”等。

吳之岡故居

第三次是在次年4 月份，這個縣四區區長鄭天珍同區委書記李志斌因一支手槍鬧起矛盾，區長一時性起，舉槍向區委書記射擊，未打中，被人勸開。區委秘書即派人到縣里說：“四區政變了，請趕快來人處理！”吳書記知道后，立即趕赴現場，命令先將鄭看管起來，當時鄭害了怕，感到事態嚴重，連忙向他磕頭求饒，并主動承認了錯誤，要求寬大處理。對此，他及時召開了一個緊急會議，為了體現我黨“懲前毖后，治病救人”政策，挽救這位同志，經研究決定給予其嚴重警告處分。會后，吳書記狠狠地批評了這位區長，還親自端飯給他，感動得他流下了熱淚。為了緩和矛盾，還將鄭調到縣里搞了后勤工作。這件事不久讓其在國民黨107 師任師長的兄長李煥清知道后，很受感動。為了表示感謝，其兄派人送來汽油48 桶（當時系緊缺物資）。對此，吳書記抓住這一有利時機通過鄭與其兄書信聯系，用事實和形勢教育他、感化他，終于使其兄于4 月28 日帶領他統轄的蔣介石派駐開封的王牌師2000 多人全部投誠過來，改編為我中國人民解放軍華支軍區四旅，為促成開封市和平解放奠定了勝利的基礎。事后，吳書記受到了上級的大力表彰，又一次榮立一等功。

中華人民共和國成立后，吳之岡曾相繼在華北局黨校、華北局紀律檢查委員會、北京水泥玻璃研究院、冶金部礦冶研究總院工作并擔任領導職務。1982 年10月28 日因病于北京逝世，享年75 歲。著有《屯留人民革命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