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劉偉廉(清華大學)
從初二擁有第一塊滑板到現在已經過去了10年。
這段時間里,我和好友曾一起在步行街練習,
高中創立過滑板社,大學當過兩年滑板協會會長……

喜樂做出Heelflip動作
我的很多長輩都覺得這不是好學生該玩的東西,直到2021年滑板出現在東京奧運會的比賽現場,大家才有所改觀。
關于畢業作品主題,我思考了很久。最終,我決定用大學四年學習到的知識,和多次拍攝紀錄片積攢下來的經驗,為自己青春時光中的滑板運動畫上一個圓滿句號——拍攝一部關于滑手的紀錄片。
自2016年國際奧委會宣布滑板將正式成為東京奧運會比賽項目后,滑板運動在中國迎來了它的春天。李一鳴,作為一名00后的滑板青年,他感受到了這種變化。
在滑板進入奧運會前,滑板的主要受眾是由被滑板吸引的青年群體組成的。2016年后,不同級別的滑板比賽逐漸變多,很多城市修建起了滑板場。
我初識李一鳴是在2018年4月份,在北京舉辦的全國青少年滑板巡回賽上。那時候我正在拍攝人生中第一部紀錄片《楊子》。李一鳴極具個人風格的滑板技巧讓我嘆為觀止,也是在那場比賽上我第一次看到國人做出Benihana(滑板術語)這個非常美式的動作。
2021年1月,我來到山東青島,再次見到李一鳴。幾年過去,他成熟了許多。這幾年里,李一鳴參加過一檔滑板綜藝“極限青春”,成為青島市滑板隊教練,同時為父親分擔更多滑板店的工作等。
隨著國家對滑板運動的重視,滑板群體中開始涌現出一批兒童滑手,他們參加各種滑板培訓課程。能力出眾的孩子有機會進入到市隊,省隊甚至更高級別的隊伍。而在李一鳴當教練的青島市滑板隊中,幾乎全是6~12歲的小孩。

1.李一鳴受邀參加直播活動

2.李一鳴給新學員上滑板培訓課程

3.喜樂進入U池前的準備
在這個隊伍中,有一個叫喜樂的孩子。她剛剛7歲,卻展現出了異于常人的滑板天賦和超出這個年齡段的成熟。有些玩滑板很久的人都很難學會的動作,喜樂在李一鳴的教導下20分鐘就能掌握要領。在所有隊員中,李一鳴對喜樂格外好,經常帶喜樂吃好吃的,去外地比賽等。
雖然喜樂擁有很強的滑板天賦,但李一鳴也必須給喜樂不斷教學,并安排訓練計劃去提升她的能力。而監督喜樂完成訓練計劃的擔子,就落到了喜樂媽媽的肩上。喜樂媽媽是一名全職媽媽,每天在喜樂放學后陪她一起去滑板場練習。
在完成訓練計劃的過程中,喜樂會對一些動作十分恐懼。她會選擇用哭、無理取鬧等方式來試圖逃避訓練。起初,喜樂媽媽會妥協,讓喜樂休息休息。直到有一次,喜樂媽媽“狠心”將哭鬧的喜樂關進了滑板場的一間小黑屋里。喜樂媽媽認為,喜樂不是因為能力的問題而不去做計劃,而是主觀不想去做。但既然選擇了滑板,就要堅持。
喜樂被關進小黑屋后,哭聲響徹滑板場。屋外的喜樂媽媽也陷入了非常糾結的狀態中。她心疼喜樂,但是又希望讓喜樂步入正軌,向良性方向發展。萬幸的是,喜樂在這之后的確對訓練有了一些改觀,逐漸開始克服心理恐懼。
李一鳴作為一名能力過硬的滑手及滑板隊教練,成為鏈接青年滑手和兒童滑手兩個群體的紐帶,他帶領著我的鏡頭去展示這兩種完全不同的狀態。
2021年4月,李一鳴收到了紅牛公司的邀請,前往上海進行廣告拍攝。同時,喜樂媽媽也給喜樂請了假,帶著喜樂一起去上海。
多年的滑板生涯造就了李一鳴過硬的技術,同時也給李一鳴的身體帶來不少傷痛。比如,喝酒后肩關節會痛,手上的舟狀骨在多年前骨折后,現在已經完全壞死。李一鳴半開玩笑地講述著這些事情,讓人莫名心疼。
在上海的廣告拍攝現場,即使是技術過人的李一鳴,也需要一遍遍嘗試,不斷地摔倒,最終才能完成。相比之下,在上海室內滑板場里玩耍的喜樂卻顯得幸福得多。她有媽媽的陪伴,有專業的護具和安全的場地進行練習玩耍。而李一鳴作為喜樂的教練,在面對生活壓力時卻需要付出極大努力。在這一刻,李一鳴一定程度上成為了喜樂未來的參照。喜樂是否能取得更好的成績,獲得更好的生活,都取決于她現在的努力。
除去教練的工作,李一鳴還承擔著很多責任。他的父親春叔的“熱街滑板店”在青島開設了許多家。在輔助父親工作的同時,李一鳴一直希望能夠向父親證明自己的能力。2021年6月,李一鳴通過凱德mall商場層層選拔,獲得了一個商鋪一年的使用權。最終,商鋪在一年一度的滑板日正式開業。
《滑向未來》是我第一部獨立拍攝的紀錄片。很惋惜大量的人物和素材在取舍的過程中被刪除了,一些好的想法在拍攝中也沒有實現。總之《滑向未來》依然存在著不少遺憾。
在拍攝過程中,喜樂媽媽對我說:“我相信大家可以從不同的角度對這部紀錄片產生屬于自己的共鳴。”我認為,滑板在這部紀錄片中只是一個載體,傳達給觀眾更多的還是情感與事件的碰撞。我也希望能夠通過這部紀錄片讓更多的人知道滑板這項運動,讓滑板能被更多人接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