恩格斯《國民經濟學批判大綱》研究綜述與展望

王文慧 彭馨

[摘? 要]恩格斯的《國民經濟學批判大綱》作為馬克思主義政治經濟學的開篇之作，具有很高的理論研究和實踐指導價值。國內學界對于恩格斯《國民經濟學批判大綱》的研究已經在其主要內容、研究方法、歷史地位與當代價值等方面取得了相關系列成果。但梳理研究成果發現，學界的研究在視角、內容、定位等方面缺少一種整體性和全方位的系統解讀，對《國民經濟學批判大綱》當代價值的關注度和研究成果也相對不足。未來的研究應從全方位考察《國民經濟學批判大綱》的寫作緣起與來龍去脈、進一步加強對文本的整體性闡釋、深層次挖掘其所具有的當代價值等方面深入探索。

[關鍵詞]恩格斯;《國民經濟學批判大綱》;中國特色社會主義政治經濟學;制度自信

[中圖分類號]F091.91? [文獻標識碼]A? [文章編號]1672-2426（2022）06-0053-07

恩格斯的《國民經濟學批判大綱》（也被譯為《政治經濟學批判大綱》，以下簡稱《大綱》）創作于1843年底到1844年1月，而后發表在馬克思與盧格主編的《德法年鑒》1844年2月雙刊號上。《大綱》既是恩格斯較為系統研究資產階級政治經濟學的最早著作，也是馬克思主義政治經濟學的開篇之作，更是馬克思主義經濟思想史上的第一篇重要文獻，其開創性與價值性都值得我們反復挖掘和研究。黨的十八大以來，習近平總書記多次強調要學好用好政治經濟學，不斷開拓當代中國馬克思主義政治經濟學新境界，以更好地指導新時代我國經濟發展問題。基于此，有必要對馬克思主義政治經濟學的開篇之作——恩格斯《國民經濟學批判大綱》的相關研究成果進行梳理并指明未來的研究向度，以期為國內外學者進行更深入的研究提供借鑒與參考。

一、《大綱》研究成果的階段性特征

以CNKI（中國知網）數據庫學術期刊為樣本，以恩格斯、《國民經濟學批判大綱》（含恩格斯、《政治經濟學批判大綱》）為關鍵詞對文章篇名進行文獻搜索，查到相關論文近30篇。經過詳細梳理和研究發現，這些文獻的數量及內容與我國社會主義事業發展的不同階段有著密切關聯，進而呈現出不同的階段性特征。

《大綱》的研究始于20世紀60年代。最早論文發表時間為1962年，是一篇刊載于北京大學學報（人文科學版）的題為《無產階級政治經濟學的開端——讀恩格斯的〈政治經濟學批判大綱〉》的論文，作者是李志遠。此篇論文雖帶有較為鮮明的時代烙印，但對《大綱》的寫作背景和文本的主要內容還是作了較為清楚的概要介紹。20世紀60年代還有一篇相關論文，即黃仲熊等的《恩格斯〈政治經濟學批判大綱〉一書中的價值理論》，基于當時學界對于恩格斯《大綱》中價值概念的爭論，并聯系后來馬克思的價值理論，作者對于《大綱》中恩格斯有關價值的論述作了進一步探討，指出恩格斯在《大綱》中提出的價值概念是富有啟發意義的，但不能因此對早期概念作出某些過分的非歷史的評價。

黨的十一屆三中全會之后，我國開始實行改革開放。1984年，黨的十二屆三中全會提出建立自覺運用價值規律的計劃體制并鼓勵發展社會主義商品經濟。與此社會大環境相呼應，馬克思主義政治經濟學相關文本開始引起國內學者的注意，對恩格斯《大綱》的研究也由此開始有所增加。

1984—1988年，共有近10篇相關研究論文，論題主要集中在《大綱》對于馬克思的《資本論》、馬克思主義政治經濟學形成的影響研究，還有《大綱》中的價值理論及其現實運用研究。此后的近10年，國內學界除了一篇關于《大綱》的價值論解讀文章之外，沒有其他相關研究論文。

1999—2019年，隨著改革開放的不斷深入，我國社會主義事業向前推進與發展，《大綱》又開始進入國內學者的研究視野，共有近11篇相關論文（含1篇碩士論文）。大多數學者仍集中研究《大綱》的影響和貢獻，但也有一些學者選取某一視角研究恩格斯的《大綱》，如《大綱》中恩格斯的批判思想、價值理論、科技思想、馬克思恩格斯早期思想關系等。此間，還出現一部專著，即姜海波的《恩格斯〈國民經濟學批判大綱〉研究讀本》。這部著作對《大綱》的寫作背景、傳播考證、研究狀況、主要內容等方面均有獨特的研究視角和解讀方式，同時附錄了一些國外學者對《大綱》研究的珍貴資料，為之后學者的深入研究提供了重要文獻和史料資源。此外，還有兩部著作，它們雖然不是專門研究恩格斯《大綱》的，但對《大綱》的研究也具有重要的文獻參考價值。一部是胡大平的《回到恩格斯——文本、理論和解讀政治學》，一部是蕭灼基的《恩格斯傳》。前者以開闊的思想史視野、敏銳的政治理解和扎實的學科史背景為我們理解恩格斯提供了一種值得高度重視的思路;后者以明快的筆觸較深刻地探討了恩格斯理論思想的發展，較詳盡地分析了恩格斯一系列重要著作的寫作背景、基本內容、主要觀點和重大意義。

在恩格斯誕辰200周年的2020年，國內學界對《大綱》進行研究的論文數量達到了10多篇，多數主題集中于《大綱》對馬克思主義政治經濟學的重要意義和當代價值，研究水準也明顯提高。近兩年，相關研究仍舊持續，但成果數量有所減少。

基于以上對國內《大綱》研究概況的梳理與分析，不難看出，學界對恩格斯《大綱》的研究形成了一定規模，也取得了一些成果，使得恩格斯早期政治經濟學思想及其貢獻與價值漸漸進入了人們的視野，這對于我們明確資本主義的本質及發展趨勢，掌握科學的經濟分析方法，更好地回答社會主義市場經濟發展的理論和實踐問題具有非常重要的現實意義。但目前國內學界對于恩格斯《大綱》的研究成果基本上是期刊論文，著作很少，也未見有對此進行研究的博士論文。基于此，《大綱》的研究視角和內容都有進一步深入探討的空間。

二、《大綱》的主要內容與研究方法

國內學界對于《大綱》主要內容的研究各有側重，但主要集中在批判思想、科技思想和經濟哲學思想這三個方面的闡釋。關于《大綱》的研究方法，學者基本上達成了一致，即都認為此時的恩格斯已經開始運用唯物論和辯證法對國民經濟學進行考察和批判。

（一）《大綱》富含強烈的批判思想

根據對資本主義社會諸多經濟現象的考察，恩格斯在《大綱》中直接質疑了國民經濟學家所頌揚和堅守的資本主義私有制。通過對國民經濟學基本經濟范疇和所持原則的研究與剖析，恩格斯揭示了國民經濟學是為資本主義私有制辯護的理論工具的實質，指出這種理論不僅嚴重脫離了社會現實，而且還為資本主義私有制所導致的社會諸多矛盾給予掩飾和進行詭辯。

國內學者圍繞恩格斯《大綱》中的批判思想進行了深入研究。張雷聲詳細解析了《大綱》對資產階級政治經濟學的批判，指出，在《大綱》中，恩格斯把私有制同國民經濟學的演化過程聯系起來，進而揭示了資產階級政治經濟學的階級性。與此同時，恩格斯還深刻地分析了資產階級古典政治經濟學的歷史局限性并指出了其最后走向庸俗化的必然結果。[1]李錦濤從三個方面梳理了恩格斯在《大綱》中所進行的批判：針對“新的經濟學”與價值、土地、勞動的分裂的批判，關于競爭的批判，針對批判的批判——消滅私有制。[2]陳沛麗通過剖析恩格斯《大綱》中的三個基本范疇指出，“價值、生產費用和競爭是恩格斯批判私有制的三個核心經濟范疇”[3]，基于這些核心經濟范疇，青年恩格斯展開了對私有制的內在批判。

（二）《大綱》具有完整的科技思想和經濟哲學思想

恩格斯的《大綱》揭示了國民經濟學的虛偽和詭辯，指出了國民經濟學對諸多概念和經濟現象的錯誤定義，超越了國民經濟學的局限性，科學地分析了生產要素之間的關系。在《大綱》中，恩格斯強調了被國民經濟學所忽視的關鍵生產要素——科技。通過對資本主義社會現實狀況的分析，恩格斯指出，科學在生產中的角色是非常關鍵的，其也參與財富的創造和分配，因此科學要素背后潛藏著巨大的生產力。國內一些學者對于《大綱》中的科技思想進行了相關探討。晏湘濤、張華認為《大綱》具有較為完整的科技思想，如科學技術是社會發展的強大動力，在資本主義條件下科學技術成為工人受奴役的重要根源，正確發揮科學技術的作用要依賴于社會變革等。[4]劉暢、王蒲生在其論文《恩格斯〈國民經濟學批判大綱〉的科學技術思想及其當代意義》一文中也明確指出，重視科學技術對生產力發展影響的重要觀點在《大綱》中已經基本形成。[5]

關于恩格斯《大綱》中的經濟哲學思想及其在經濟哲學思想史上的地位，一種觀點認為《大綱》只提供了現實素材，是一種材料準備工作。還有一種觀點認為《大綱》只具有提示性作用，或者說其作用還只是啟發性的，其中并沒有自己獨立的經濟哲學思想。周露平則認為這兩種觀點對《大綱》中所具有的經濟哲學思想及其理論高度有所限定，對其理論深度也有所淡化。在他看來，《大綱》中恩格斯已經提出了自己詳細的經濟哲學思想，并且其形成于資本經濟學的現實批判，主要有兩大塊內容，“一個是對經濟事實進行現象學還原;一個是對已有的政治經濟學的現實批判”[6]。

（三）《大綱》實現了唯物論與辯證法的初步融合

《大綱》中，恩格斯在對現實的資本主義私有制進行客觀而全面的考察的基礎上，站在無產階級的立場分析了資本主義經濟關系，考察和批判了私有制所帶來的社會諸多矛盾現象，對國民經濟學進行了有力駁斥，并初步將唯物主義與辯證法相結合。這一科學的研究方法及由此形成的批判邏輯對馬克思主義政治經濟學的研究方法產生了不可忽視的影響。

國內學界基本上都認可《大綱》中所蘊含的唯物辯證法奠定了馬克思主義政治經濟學的基本方法。張雷聲認為，“在這部著作中，恩格斯已經充分地運用了唯物辯證法來分析社會經濟問題”[1]。唐正東基于對《大綱》中價值理論的分析指出，恩格斯為以后“對私有制社會內在矛盾的正確分析奠定了正確的方法論原則”[7]。張偉指出，“馬克思主義政治經濟學的基本方法——歷史唯物主義和唯物辯證法也首次在《大綱》中有所體現”[8]。魏泳安認為，“矛盾性或對立性是貫穿始終的分析方法，是恩格斯對私有制諸現象考察和批判的基本視角”[9]。

綜上所述，學界分別從不同視角對《大綱》的文本進行了詳細分析與闡釋，這些研究成果為后來學者的深入研究提供了重要的學術參考和學理支撐。雖然有少數學者已經開始對文本進行整體解讀，但總體來說，學界對《大綱》內容的研究略顯零散、破碎，具有較強的跳躍性，缺少對《大綱》全面、系統的梳理、概括與總結，因此無法體現出對《大綱》內容的整體把握。當然，恩格斯《大綱》的內容本來就有些松散，如果用還原論的方式對它的整個文本進行概要化的闡釋，后來的研究者還需要加大研究力度。

三、《大綱》的歷史定位與當代價值

目前，國內學者大多集中對《大綱》的影響、意義及貢獻方面進行研究，成果也相對多一些。學者所選取的切入點較為廣泛，主要集中在對馬克思本人的影響、對馬克思主義政治經濟學、科學社會主義及唯物史觀的建立與發展的意義等方面。此外，《大綱》的歷史局限和當代價值也進入了國內學者的研究視野。

（一）《大綱》是促發馬克思走向政治經濟學的基礎文本

縱觀馬克思一生的思想發展動態，政治經濟學轉向有著極其重要的意義。相較于馬克思，恩格斯對于政治經濟學的研究要略早一些。馬克思曾多次提到并引用過《大綱》中的一些觀點。雖然學界對《大綱》促發馬克思政治經濟學轉向作用是直接的還是間接的尚有爭議，但毫無疑問，恩格斯的《大綱》極大地增加了馬克思研究政治經濟學的熱情，為馬克思研究政治經濟學提供了方向性啟示。

國內學者分別從不同視角研究并肯定了《大綱》對馬克思政治經濟學轉向的促發作用。程恩富、朱炳元指出，《大綱》中提出的一些基本范疇和思想成為馬克思建立政治經濟學理論體系的前提和基礎。[10]李福巖從三個方面詳細闡釋了《大綱》對馬克思轉向政治經濟學及其后期相關研究的促發作用：直接引發并推動了馬克思對政治經濟學從“副本”到“原本”的批判研究;有力推進了馬克思政治經濟學立場、觀點和方法的科學變革進程;更進一步促發了馬克思《資本論》第一卷的寫作與完成。[11]丁霞、顏鵬飛也持大致同樣的觀點。[12]白剛則更具體地指出，恩格斯的《大綱》奠定了馬克思《資本論》最初的經濟學基礎、基本概念框架理論規劃，在此意義上，此文本“是馬克思通向《資本論》之途的第一個經濟學文本，因而也是《資本論》的源初‘底本’和第一‘入門導論’”[13]。黃學勝通過《國民經濟學批判大綱》與《1844年經濟學哲學手稿》的比較研究指出，在政治經濟學批判方面恩格斯要領先于馬克思，并且推動和促進了馬克思的政治經濟學批判工作。[14]張當則基于馬克思恩格斯早期思想關系研究以謹慎的態度表達了恩格斯《大綱》對馬克思的影響，認為“恩格斯對馬克思早期學術思想有一定的影響，但這種影響是有限的，并非決定性的”[15]。

（二）《大綱》是馬克思主義經濟思想史上的開篇文獻

恩格斯對于政治經濟學的研究早于馬克思，《大綱》是馬克思主義政治經濟學的開篇之作，這一論斷漸已成為國內外學界的共識。《大綱》既是恩格斯較為系統研究資產階級政治經濟學的最早著作，也是馬克思主義政治經濟學的最早著作，更是馬克思主義經濟思想史上的第一篇重要文獻。這一文獻對于馬克思主義政治經濟學的形成具有重大的理論貢獻。張雷聲從理論研究方法和政治經濟學基本原理這兩方面闡述，指出了《大綱》對馬克思主義政治經濟學的形成和發展產生的影響。[1]張偉從五個方面論述了《大綱》在馬克思主義政治經濟學發展史上具有首創意義的觀點。[8]談羅秋更具體地論證了《大綱》以其鮮明的階級立場、科學的研究方法、嚴厲的批判姿態以及一些基本正確的結論對馬克思主義政治經濟學的形成、發展與馬克思主義政治經濟學理論體系的建立作出了重大貢獻。[16]薛加奇、吳昊則從生產力理論、生產關系理論以及生產和需求關系理論這三個方面指認了《大綱》對馬克思主義政治經濟學的貢獻。[17]

（三）《大綱》開啟了科學社會主義思想和唯物史觀之門

恩格斯的《大綱》并沒有囿于國民經濟學的基本范疇，而是跳出國民經濟學的框架，直接質疑資本主義私有制的合理性，并堅決地提出要消滅私有制，由此把對國民經濟學的批判置于社會經濟和政治的現實之上，其中蘊含的科學社會主義和唯物史觀思想是非常豐富且具有開創性的。王力認為，《大綱》對資本主義私有制、競爭以及工廠制度的批判正是科學社會主義思想的開端，可謂科學社會主義思想的萌芽。[18]姜海波指出，《大綱》不僅創造性地將德國古典哲學、古典政治經濟學和空想社會主義聯系起來，而且還“對它們進行批判性加工與整合，為唯物史觀的形成奠定了堅實的基礎”[19]。

（四）《大綱》在當代仍具有理論解釋力和現實參考價值

《大綱》中，恩格斯從經濟、政治、文化等不同視角對資本主義政治經濟學相關范疇和基本原則展開了絲絲入扣的分析和激烈的批判，并將其理論深深地扎根于人類社會現實的土壤之中。其所堅持的人民立場、批判精神和所揭示的深刻的現代性問題仍然存在于今天的社會現實生活中。因此，其所具有的當代價值也是國內學界關注并研究的一個論域。余斌從《大綱》對當代西方經濟學的批判價值、對私有制的前瞻性批判等方面分析了《大綱》的當代價值。[20]魏泳安指出，《大綱》所持的立場、觀點和所闡述的方法為當前構建中國特色社會主義政治經濟學提供了思路和方法。[9]孫喜香、薛俊強從對于當代資本主義批判、中國馬克思主義理論研究和社會科學理論創新這三個方面闡釋了《大綱》的理論意義與現實意義。[21]劉暢、王蒲生挖掘了《大綱》中的科學技術思想并從五個方面論證了《大綱》中具有悠久歷史淵源的科學、技術、產業與創新思想對當代中國特色社會主義理論依然具有重要的啟示作用。[5]

恩格斯的《大綱》雖距我們已有一百多年，其中的一些內容也還需細細推敲和研究，但其所持的立場、觀點及研究方法在當代卻依然具有強大的解釋力和指導力。縱觀現有研究成果，學者多集中于對《大綱》的歷史貢獻及意義進行分析和探討，特別是其對馬克思走上政治經濟學道路的影響研究較多。實際上，學界不僅要關注和研究《大綱》的歷史貢獻，更要加強對其當代價值的研究，特別是要在《大綱》對我國社會主義經濟建設及中國特色社會主義政治經濟學建構方面的啟示與借鑒意義方面進行深入探索。可喜的是，學界一些有識之士已經開始進行相關研究并提出了極具啟示意義的思路和方法。

四、對《大綱》研究的未來展望

梳理國內關于恩格斯《大綱》的研究成果，最終目的是為了學者之間相互切磋，互相探討，取長補短，以求精進。針對目前學界關于《大綱》研究還存在研究視角有待拓展、研究內容亟待豐富、當代價值仍需探索、研究力度還要加強等問題，學界應進一步拓寬視野，結合理論與實踐、歷史與當下對《大綱》進行全方位的深入梳理與研究，從而實現對其系統而完整的總體性把握并深刻挖掘其當代價值，特別是其對當代資本主義的批判及對中國特色社會主義政治經濟學理論體系建設所具有的重大意義應引起學界的足夠重視。具體應從以下幾個方面著力研究。

（一）應全方位考察《大綱》的寫作緣起與來龍去脈

要將恩格斯的個人成長經歷與社會現實條件結合起來考察。一方面，要考察恩格斯在其出生地、游學地等各地的不同活動和學習經歷，深刻分析青年恩格斯批判意識不斷覺醒及批判視角逐漸轉化的過程：恩格斯家庭和家族企業的資產階級環境無疑為其了解、剖析和批判資產階級以及正確領導無產階級展開運動和斗爭奠定了基礎。恩格斯的實習和游學經歷不僅豐富了他的知識理論儲備，也進一步促進了他的思想解放。另一方面，還要進一步探究恩格斯《大綱》寫作的社會歷史條件：在歐洲產業革命的推動下資本主義工廠制度已經逐步確立，制造出大量過剩人口和失業大軍。這樣我們可以更好地將其與當下的資本主義進行比較與對照，進而才能更清晰地認識到，盡管當代資本主義社會與恩格斯所處時代的資本主義社會在各方面已經有了很多不同的表現，但其引起的社會矛盾和危機卻極其的相似。由此才能彰顯《大綱》對資本主義批判的邏輯理路和其所具有的重大現實意義。

（二）應進一步加強《大綱》文本的整體性闡釋

針對目前大多數相關研究成果都是以期刊論文的形式，并且一般都是僅從某一視角或只選取某一方面對《大綱》進行解讀或只是泛泛地對《大綱》進行總體介紹的現狀，未來研究應更注重將文本的主要內容、基本觀點或重要論斷以及研究方法與科學定位統一起來進行更深層次和更全面的探索。在按照《大綱》文本的結構與順序對其15個小節的主要內容進行分段梳理的基礎上，要抽象概括出《大綱》中的基本觀點和重要論斷，如國民經濟學所說的理性規律的真正內涵是非理性的危機，國民經濟學自由競爭原則導致新型奴役關系和道德淪喪，作為國民經濟學前提的私有制必然引發危機與社會革命。此外，還要分析并總結《大綱》所運用的研究方法及基本特征，如唯物主義與辯證法的初步融合，理論闡釋與經驗分析開始呼應，歷史性與整體性原則的統一。要對《大綱》進行科學定位，對《大綱》的評價要從贊揚與肯定、批評與質疑正反兩方面進行梳理，以清晰呈現《大綱》的獨特貢獻和歷史局限，既不能因為其是青年恩格斯早期不太成熟的作品而忽視它，也不能過分拔高其意義及貢獻，進而完成對《大綱》的科學定位。這樣對《大綱》的文本解讀才能夠更加完善、系統和翔實。

（三）應深層次挖掘《大綱》所具有的當代價值

研究經典是為了更好地服務現實。新時代中國特色社會主義發展進程中，有許多重大問題需要哲學社會科學進行深入研究并加以回答。特別是如何有效推進我國社會主義市場經濟建設、構建新時代中國特色社會主義政治經濟學體系、有力回擊一些西方國家對我國的制度攻擊進而增強制度自信等問題都是當下最緊迫的時代課題。國內一些學者已經開始對此有所關注并提出了一些非常有見地和有價值的觀點，但仍有進一步深入研究的空間。未來學界應主要從理論和實踐兩個層面深入挖掘《大綱》所具有的當代價值。理論上，要認真研究恩格斯《大綱》在研究范式方面的革命性變革，進而為完善中國特色社會主義政治經濟學理論體系提供智力支持。與此同時，還要深切體會并堅守《大綱》中所呈現出來的堅定的人民立場，以永葆馬克思主義理論的生機與活力。實踐上，要通過挖掘《大綱》中恩格斯對私有制一覽無遺的深入批判來幫助人們識破資本主義和新自由主義的意識形態幻象，進而增強中國特色社會主義制度自信和道路自信。此外，通過總結《大綱》中恩格斯對資本主義社會無序競爭的揭露，可以從反面為我國社會主義市場經濟建設提供教訓和啟示，以保障我國市場經濟和諧、有序地向前發展。

五、余論

不了解恩格斯，就無法真正了解和準確闡釋馬克思主義理論及其發展的歷史，不仔細研究恩格斯的《大綱》，就不能準確理解馬克思主義政治經濟學的形成史，也就無法理解馬克思主義政治經濟學所具有的重要參照價值和啟發意義。《大綱》所蘊含的人民立場、批判精神和問題意識等對于今天的馬克思主義政治經濟學研究、中國特色社會主義政治經濟學理論體系的建設都有著重要的現實意義。雖然目前國內學界關于恩格斯《大綱》的研究處于一個上升期，但從研究成果的數量和質量上看都有待進一步提高。基于此，對《大綱》相關研究成果進行回顧和梳理，反思既有研究問題并指出未來研究向度，一方面，有助于洞察當代資本主義世界的新變化及其本質，進而增強中國特色社會主義制度自信和道路自信;另一方面，有助于增加中國特色社會主義政治經濟學問題的研究路徑，優化研究方法，拓展研究視域，進而為中國特色社會主義政治經濟學理論體系建設和解決當代中國轉型期的相關社會問題提供智力支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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責任編輯? 魏亞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