基于技術轉移本質與特征的中國技術轉移發展對策研究

楊 名，王茤祥

（1.中國青年政治學院，北京 100089；2.京津冀國家技術創新中心，北京 100194；3.北京大學，北京 100871）

1 研究背景

技術轉移是獲得技術能力、實現技術成果轉化和經濟績效的重要途徑［1］；是推進技術進步、增強經濟實力、提升全球競爭力的重要手段［2］。發展中國家通常更加傾向基于有形商品的技術轉移，而發達國家往往更加注重基于無形服務的技術轉移［3］。

當前，國際上關于技術轉移的研究，主要集中于大學技術轉移、國際技術轉移、企業內部技術轉移、吸收能力和公共創新政策等［4］；并且如Cunningham等［5］和Hayter 等［6］的研究顯示，主要在技術轉移機制與技術轉移組織、學術創業、校企合作、產業化以及研發與企業知識轉移等領域開展了定性案例研究。而針對中國技術轉移的研究，主要集中于R&D 投入、技術轉移體系、專利技術轉移、法律政策、大學技術轉移、科技成果轉化和區際技術轉移等。其中，對R&D 投入、技術轉移體系、專利技術轉移和法律政策等方面的研究，陳實等［7］、張換兆等［8］、李小麗［9］、顧建平等［10］分別結合美國、日本和韓國等國家技術轉移進行了比較分析；Mezzanotti等［11］、張其香等［12］對大學技術轉移和科技成果轉化進行了研究，主要集中于知識產權保護、研究人員身份、大學自主權、高校研發投入和技術轉移影響因素等。對區際技術轉移的研究，如段德忠等［13］、呂榮杰等［14］、Kafouros 等［15］、張翼鷗等［16］主要圍繞技術轉移等級、體系、類型、效率、地域阻隔和空間網絡制約等進行了探討。由此可見，技術轉移研究內容較為廣泛，但針對技術轉移本質理論的研究相對較少，缺少在技術轉移本質與特征理論視角下的技術轉移發展對策研究。

美國、日本和韓國等科技發達國家較早開始關注技術轉移，并開展技術轉移活動，取得了較大成功。中國已提出了加快建設創新型國家和世界科技強國的重大戰略，但在科技成果轉化率上仍低于發達國家水平［17］。技術轉移的低效率成為中國所面臨的一大難題［18］。因此，基于技術轉移本質與特征的理論分析，結合科技發達國家技術轉移實踐特征的比較研究，構建技術轉移的邏輯框架，提出適合中國實際的技術轉移發展對策，對于促進技術轉移理論與中國技術轉移實踐相結合，推進大學和科研機構關鍵核心技術高效轉移轉化具有重要意義。

2 技術轉移的本質與特征分析

2.1 技術轉移本質的四維分析

技術轉移的本質是科學技術通過人類活動傳播的過程，是一些個體、群體或組織所發現的理論、創造的知識或開發的技術被另一些個體、群體或組織所采用，并應用于處理特定事物的方法中，涉及驅動因素、運動機理、構成要素和轉移過程等4 個維度。

2.1.1 技術轉移的驅動因素

從技術轉移驅動力的維度，技術轉移的本質是轉移和掌握某種過去未知的技術能力，其外生驅動因素是政府引導、技術差異和技術成果，內生驅動因素是技術需求、生存壓力和吸收能力［19］，直接驅動因素是技術轉移機構等，關鍵驅動因素在于獲得技術能力，即技術的采用者能夠獨立掌握轉移的技術，并形成相關的知識體系［20］。技術能力的轉移是從技術提供者的技術創新活動開始的，經由技術提供過程，通過技術轉移通道到達技術采用者；技術采用者獲得了新技術，并加以使用、消化、吸收和再創新，進而獲得技術能力。

2.1.2 技術轉移的運動機理

從技術轉移運動的維度，技術轉移是技術從發源地向更多的人和地方的擴散運動［21］。它不僅包括有形商品和服務的流動，還包括構思和概念的交換，其流動和路徑各不相同［22］。技術轉移一般是指技術從大學、科研院所、文獻資料或技術人員等技術提供者向技術采用者的運動過程，其內在機理是科學技術轉移轉化為直接投入社會生產或再生產的生產力的運動過程。由于科學技術存量在空間分布的不均衡，所產生的從某些個體向其他個體，從某些組織向其他組織，從某些部門向其他部門，從某些地區向其他地區，從某些國家向其他國家的擴散和傳播的運動過程，就是客觀具體的技術轉移。當技術轉移時，通常需要接受者在相關方面具有一定程度的專門知識［23］，具有能夠學習運用該技術的技能，進而獲得相關技術能力。

2.1.3 技術轉移的構成要素

從技術轉移構成的維度，根據技術本質論，技術轉移的本質是包括顯性知識和隱性知識的知識轉移［24］。其中，顯性知識包括有形知識和無形知識。有形知識依存于有形的產品、設備、工具、零部件等，其轉移過程伴隨著產品、設備、工具、零部件等的同步轉移；無形知識主要是指專利、技術秘密、生產工藝等信息，其轉移過程伴隨著文本文件、數據、產品標準、產品說明等的同步轉移。隱性知識主要是指與技術有關的技巧、技能和經驗等難以表述的知識，主要載體是掌握技術的人，較難通過有形載體轉移，需要技術采用者通過自身的學習、思考、實踐和領悟，在積累經驗和掌握技巧的基礎上獲得技術能力，完成技術轉移。一般情況下，技術轉移是經由有形載體加以具體化，將特定技術嵌入其中，以轉移組合的形式同步轉移。轉移組合通常包括具體的設備、知識產權、相關說明或技術人員等。其中，掌握技術的人才是技術轉移構成的核心要素。

2.1.4 技術轉移過程的三階段劃分

從技術轉移過程的維度，技術轉移是技術訣竅、技術知識或技術人員從一個組織向另外一個組織的運動過程［25］；是技術以轉移組合的形式，透過不同的組織界面將技術信息加以轉移的過程［26］。如圖1所示，技術轉移過程一般主要分為3 個階段：第一階段是技術采用者搜索技術，并通過技術轉移通道引進技術；第二階段是技術采用者通過使用、消化、吸收和再創新，掌握技術和改進技術；第三階段是獲得技術能力之后實際運用于產業化的過程。

圖1 組織間跨界面技術轉移過程

2.2 技術轉移特征的三維分析

技術轉移特征涉及利益性、勢差性和重復性等3 個維度。其中，技術提供者與技術采用者之間的技術差異形成了技術轉移的勢差性特征，導致了以顯性知識和隱性知識為主要構成要素的技術能力的轉移過程；技術轉移參與者的多元化利益訴求形成了技術轉移的利益性和重復性特征；技術轉移機構作為技術轉移能力的載體，服務于技術的擴散過程［27］，加強了技術轉移的重復性特征。

2.3 技術轉移的勢差性特征分析

技術勢差是技術勢的差額，是技術轉移發生不可忽視的內在動力［28］。技術往往是從技術水平較高的技術優勢者向技術水平較低的技術弱勢者轉移，這就是技術轉移的勢差性特征。當技術差異性較大時，技術轉移的勢差性特征顯著，直接引進技術的成本低于研發成本，技術采用者更多選擇通過購買產品、設備、專利等方式提升自身技術水平［29］。只要不同地區或主體之間存在著技術優劣或強弱上的勢差性，就會存在技術從水平較高的優勢者向技術水平較低的技術弱勢者轉移。

2.3.1 技術轉移的利益性特征分析

利益分配是技術轉移的關鍵問題，國內技術轉移重點在于實現多方共贏［30］，國際技術轉移的選擇始終以國家利益為最高標尺進行［31］。在社會、經濟和科技發展的早期階段，科學、技術和知識的轉移往往是無意識的或自發的活動；隨著社會、經濟和科技的不斷發展和進步，技術轉移逐漸發展為有意識的、有計劃的、有目的的活動，并表現出技術轉移的利益性特征。當前，技術轉移在日益復雜的區域利益相關主體網絡中進行［32］，涉及政府、科研機構、大學、企業、中介機構和金融機構等。利益相關主體多元化會導致利益訴求多元化［33］；相關主體缺乏一致性會對技術轉移構成挑戰［34］。

2.3.2 技術轉移的重復性特征分析

技術轉移的重復性特征，促進了人類活動技能和人對自然能動關系的發展，加速了社會的發展和技術的進步，給人類帶來了巨大的物質利益［35］。技術轉移的重復性是由技術本質屬性特征決定的。由于技術本身具有無形性，一般依附于有形的產品、設備、工具、零部件、文本文件、技術數據或技術人員等載體實現其價值，而這些載體具有較強的可復制性或可擴散性，進而導致同一技術在不同主體之間可以重復多次地發生轉移。技術轉移的重復性特征決定了在技術轉移過程中，技術的使用價值不具有完全讓渡性，在不加限制的情況下，技術提供者可以無限重復地轉移技術，甚至技術采用者在獲得技術之后，也可以無限重復地將所獲技術進行轉移擴散，直至所有人都獲得這一技術。

3 技術轉移特征的國際比較

美國、日本和韓國實施技術轉移的驅動因素主要是政府引導，主要表現為出臺相關法案、法律和計劃，保持較高水平的R&D 投入，整合科研機構，設立技術轉移機構等。其中，R&D 投入產生技術成果，形成科研機構的技術優勢及其相對于企業的技術差異，反映了技術轉移的勢差性特征；技術轉移相關主體與相關法案、法律和計劃涉及利益分配，反映了技術轉移的利益性特征；在保護技術轉移參與者利益時，相關法案和法律的強制性要求反映了對技術轉移重復性特征的制約。根據《中國科技統計年鑒》繪制1995—2019 年中、美、日、韓各國R&D 經費占其國內生產總值（GDP）的比重如圖2所示［36］234-235。

圖2 四國R&D 經費占其GDP 比重的年度分布

3.1 美國的技術轉移特征分析

在勢差性特征維度上，美國R&D 投入總量長期處于世界最高水平，R&D 投入強度長期保持較高水平，1998 年以后R&D 投入占其GDP 的比重開始超過2.5%，之后20 多年始終穩定在2.5%～3.0%之間，并在2019 年達到3.1%［36］234-235。美國R&D 投入大部分用于原始創新和技術開發，產生了大量可供轉移轉化的技術成果，形成技術成果從技術水平較高的科研機構和大學向技術水平較低的企業進行轉移的技術轉移勢差性特征。在利益性特征維度上，美國技術轉移的利益相關主體涉及廣泛，包括政府部門、科研機構、大學和企業等。其中，政府部門、科研機構和大學等公共部門是主要的技術提供者，中小型私人企業是主要技術采用者，同時也是技術轉移法律的主要受益者［37］。在重復性特征維度上，美國現行法案和法律存在大量對技術轉移的強制性要求，制約了技術轉移的無限制重復，例如《專利與商標修正法案》（又稱《拜杜法案》）賦予的專利申請權和專利權制約了技術轉移的無限制重復，同時鼓勵大學向產業部門專利授權以獲取潛在的巨大經濟利益［38］；此外，政府引導設立區域技術轉移中心等機構，向技術采用者提供信息交流、技術培訓和咨詢服務等技術轉移的輔助和支持，加強了技術轉移的重復性特征。

綜上，美國重視開展技術轉移實踐活動，加強法案法律制定、政府引導和R&D 投入。相關法案法律的制定保護了科研機構、大學和企業等技術轉移參與者的利益，制約了技術轉移的無限制重復；較高水平的R&D 投入產生了大量可供轉移的技術成果，形成技術轉移勢差，在區域技術轉移中心等技術轉移機構作用下驅動了技術轉移運動，推動了美國技術轉移發展。

3.2 日本的技術轉移特征分析

在勢差性特征維度上，日本始終注重R&D 投入。1995 年以后，日本的R&D 投入強度始終高于美國，2002—2019 年間R&D 投入強度始終處于3.0%～3.4%之間［36］234-235。在R&D 投入高強度的支持下，日本的技術創新成果產出快速增長，技術轉移的勢差性特征顯著，為大規模技術轉移運動提供了前提保障。在利益性特征維度上，日本注重平衡技術轉移參與主體之間的利益。日本2016 年實施的新《特許法》規定，單位（使用者）在取得專利權或獨占實施權時，有義務向發明人（從業者）支付合理利益［39］，保護了技術轉移參與者的利益，并驅動了大學和科研機構等技術提供者相對于技術采用者的技術勢差轉化為產業部門的巨大經濟利益。在重復性特征維度上，日本借鑒美國經驗推出技術轉移法律，這是繼美國之后全球第2 個推動科技政策成為一門科學的國家［40］。1995 年，日本頒布了《科學技術基本法》，之后又制定了《科學技術基本計劃》《大學技術轉讓促進法》和《產業技術力強化法》等法律和計劃，促進了國立科研機構的技術成果向產業部門轉移［41］，同時限制專利權人的權利擴張［42］，制約了技術轉移的無限制重復。此外，日本政府設立了技術轉移機構，如日本大學專利技術轉移組織等，推動了大學技術向產業界的轉移擴散，體現了技術轉移的重復性特征。

綜上，日本重視發展技術轉移，政府頒布和實施的技術轉移相關法律和計劃，在保護國立科研機構、大學和企業等技術轉移參與者利益的同時，制約了技術轉移的無限制重復；同時，日本R&D 投入強度長期穩定在較高水平，產生和引進了大量可供轉移的技術成果，形成了顯著的技術轉移勢差，在技術轉移組織作用下，推動了技術轉移運動，加強了科研機構研發成果向生產部門轉移轉化。高強度R&D 投入、法律保障、相關計劃和技術轉移機構構成了日本技術轉移的主要特征，對于日本技術轉移發展發揮了積極有效的促進作用。

3.3 韓國的技術轉移特征分析

在勢差性特征維度上，韓國注重提高R&D投入強度。2002 年以后，韓國R&D 投入強度每年都保持正增長，沒有出現過降低的情況，并于2004 年超過美國，2009 年超過日本，2019 年達到4.2%［36］234-235。R&D 投入的加大促進了韓國技術成果產出快速增長，技術轉移的勢差性特征進一步顯著提升，逐漸成為促進技術轉移的重要驅動因素，為較大規模技術轉移提供了前提保障。在利益性特征維度上，韓國注重通過法律和計劃保護技術轉移參與者利益。韓國從2000 年開始，先后制定了《技術轉移促進法》《關于促進技術轉移與產業化法律的實施令》和《關于促進技術轉移與產業化法律的規定》等法律法規，對相關技術轉移進行補償，保護了技術轉移相關主體的利益。在重復性特征維度上，韓國對科研機構進行改革，組建科學技術創新部，對民間研究所、公立研究所和大學研究所進行合理分類和分工，在高新技術產業園區內設立技術創新中心和技術商業孵化器，有效驅動了技術從水平較高的優勢方（提供者）向水平較低的弱勢方（采用者）發生勢差性轉移擴散運動，強化了技術轉移的重復性特征。

綜上，韓國通過制定相關法律和計劃，保護技術轉移參與者利益，并鼓勵對技術轉移進行補償；通過較高強度的R&D 投入，促進技術成果產出快速增長，形成技術轉移勢差；通過整合科研機構，設立技術轉移機構，促進技術轉移擴散，強化了技術轉移的重復性特征。這些做法提高了技術轉移效率，積極有效地推動了韓國技術轉移。

3.4 技術轉移的國際實踐啟示

首先，在技術轉移的國際實踐中，美國、日本和韓國都注重R&D 投入，保持長期穩定較高總量和強度的R&D 投入，產生大量可供轉移轉化的技術成果［43］，形成技術轉移勢差是技術轉移運動的基本前提條件。其次，政府都起到引導作用。政府部門通過制定和實施相關法案、法律和計劃等進行引導推動進行技術轉移制度創新［44］，在保護技術提供者和技術采用者雙方利益的同時，從專利保護的角度，在一定程度上制約了技術轉移的無限制重復（見圖3）。第三，在國家宏觀層面對科研機構進行有效整合、科學分類和合理分工，使科研力量、科研資源和科研方向更加集聚集中；同時在地方政府、大學、研究機構或企業等微觀層面，建立和完善了區域技術轉移中心、大學專利技術轉移組織、技術創新中心和技術商業孵化器等形式的技術轉移機構，促進技術轉移多主體的聯合，驅動了技術從技術水平較高的優勢方（提供者）向技術水平較低的弱勢方（采用者）發生勢差性轉移運動。

圖3 基于技術轉移三維特征的技術轉移驅動與運動過程

4 技術轉移的邏輯與中國對策

4.1 技術轉移的邏輯框架

技術轉移的本質與特征共同決定了技術轉移實踐要素的構成及其有效性。美國、日本和韓國在促進技術轉移方面采取了政府引導、制度創新、高水平R&D 投入、建立技術轉移機構等實踐做法，符合技術轉移的本質及其利益性、勢差性和重復性等基本特征規律，在滿足技術轉移參與者利益的同時，將大學和科研機構相對于企業的技術勢差轉化為巨大的經濟利益。這些做法從多個維度、不同層面，系統性地驅動了以本國為主的技術轉移運動，加快了技術轉移過程。因此，技術轉移的邏輯是技術轉移的本質、特征和實踐等3 類要素，在以技術轉移參與者為核心的共同作用下實現技術能力的轉移（見圖4）。技術轉移參與者的最終主體是掌握技術的人，最終結果是技術能力的獲得。其中，技術人才是技術轉移構成的核心要素，是技術轉移人才構成的重要組成部分，不但通過活動傳播技術，同時也是某些技巧、技能和經驗的主要載體形式。

圖4 基于技術轉移本質、特征與實踐的邏輯框架

4.2 中國技術轉移的發展對策

技術轉移是提升國家技術進步與創新整體效能、促進科技與經濟緊密結合的重要手段［45］。中國科技體制不同于西方發達國家，科技成果管理和科技成果轉化模式和路徑是由中國科技體制所決定的，并沒有相應的成熟經驗可供借鑒，需要我們自行去摸索［46］。因此，基于以上對美日韓相關經驗做法的分析借鑒，從技術轉移本質與特征的理論視角，結合中國技術轉移實際，建議進一步加強政府引導與制度創新，提高R&D 投入強度和效率，創建新型技術轉移聯合體，優化技術轉移人才構成。

4.2.1 加強政府引導與制度創新

制度創新和改善是能使創新者獲得追加利益的現存制度的變革，其驅動因素是利益最大化，實質是通過制度的調整和變革實現預期的收益增長［47］。中國應進一步加強政府引導和技術轉移制度創新。現階段有必要制定一個廣泛的、全國性的協調政策，鼓勵大學和企業合作開展研究，參與技術轉移和商業化［48］，并逐漸通過日益完善的相關法律促進技術轉移［49］，進一步明確合理的利益性要求，以驅動大規模、高效率的技術成果向產業部門轉移，進而實現巨大經濟績效。

4.2.2 提高R&D 投入強度和效率

進一步提高R&D 投入強度和效率既是促進科技產出增長的必然要求，也是產生大量可供轉移的技術成果、形成技術轉移勢差，促進大規模技術轉移發生的基本前提保障。同時，應注重提高專門用于技術轉移的R&D 投入和效率，即技術引進、使用、消化、吸收和再創新的R&D 投入和效率，并根據各大學和科研機構的特點與研究能力實施多樣化、差異化支持［50］，以此從根本上獲得技術能力，進而持續驅動高新技術向產業轉移，促進傳統產業轉型升級，加速發展現代產業體系，加快建設創新型國家和世界科技強國。

4.2.3 創建新型技術轉移聯合體

科技型中小企業是技術轉移活動中最活躍的技術采用者，但是許多科技型中小企業較難承受正規的技術轉移費用。研究機構是技術轉移活動中最活躍的技術提供者，但是許多科研機構的創新成果經常停留在理論層面，而與實際應用相差較遠［51］，因此，驅動科研機構的技術成果向科技型中小企業轉移至關重要［52］。但是，中國技術轉移機構在專業性、中立性、穩定性和融合性等方面仍存在較大缺陷［53］。因此，應創建基于實體組織或股權關聯形式的新型技術轉移聯合體，以此捆綁技術轉移參與者之間的利益，通過股權分配和共享運行機制形成利益一致的緊密型組織。新型技術轉移聯合體由政府部門、研究機構、企業、金融機構和技術轉移機構中的一方或多方聯合發起，并由發起方主導運作。新型技術轉移聯合體應集成政府部門的引導優勢、研究機構的技術優勢、企業的運營優勢、金融機構的資源優勢、技術轉移機構的專業優勢等，實現技術轉移參與主體的利益一致性整合，融合多方資源，優化轉移過程，提升轉移效率。

4.2.4 優化技術轉移人才構成

技術轉移本質表明，人才是技術轉移構成的核心要素，是衡量技術轉移效率的關鍵指標［54］。科技人才投入可提升知識流動效能，促進技術轉移實現［55］。在技術轉移過程中或轉移完成后，技術形態有時會隨之發生變化，導致轉移后的技術再現與預期之間有所差異，技術采用者通常需要投入一定的科學技術人才建立引進技術的內部適應環境。同時，技術轉移的實現不僅需要技術創新、資本支持和法規保障等客觀條件，而且需要具有創新管理能力、掌握專業技術知識、熟悉相關法律政策、精通資本運作經營、把握市場運行脈絡等多方面的人才。因此，中國應適應技術轉移發展對高層次技術轉移人才的迫切需求，建設專業化技術轉移人才培養體系，完善技術轉移人才培養模式，提高技術轉移人才培養質量，面向高新技術產業和現代技術轉移體系解決關鍵核心技術攻關與先進技術產業化運營的高端人才問題，優化技術轉移的人才構成。

5 結論

從技術轉移本質與特征的理論視角，技術轉移涉及驅動因素、運動機理、構成要素和轉移過程等4 個本質維度；同時，在技術轉移過程中，技術轉移表現出利益性、勢差性和重復性等3 個特征維度。技術轉移的本質與特征共同決定了技術轉移實踐要素的構成及其有效性。從國際實踐比較來看，美國、日本和韓國是國際上較早開展技術轉移活動的國家，其在實施和促進技術轉移方面采取了政府引導、制度創新、高水平的R&D 投入、建立技術轉移機構等有效的實踐做法，這些做法符合技術轉移的本質和基本特征規律，取得了較大成功。

國際實踐經驗表明，技術轉移的邏輯是技術轉移的本質、特征和實踐等3 類要素在以技術轉移參與者為核心的共同作用下實現技術能力的轉移。中國科技體制雖然不同于西方發達國家，但借鑒美日韓等國技術轉移的成功經驗，結合中國技術轉移實際，中國在促進技術轉移方面應進一步加強政府引導與制度創新，提高R&D 投入強度和效率，創建新型技術轉移聯合體，優化技術轉移人才構成。

技術轉移是一個非常復雜的系統性過程，未來仍可以從技術轉移本質與特征的角度，結合中國科技體制和技術轉移實際進行技術轉移影響因素構成與結構研究，探索和分析技術轉移的不同模式和一般規律，創新和推動中國技術轉移發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