影響科研人員創業意愿和行為的因素
——以上海市科研人員為考察對象的探索性研究

李文娟，朱春奎

（1.軍事科學院戰略評估咨詢中心，北京 100091；2.復旦大學國際關系與公共事務學院，上海 200433）

創新創業是我國政府和社會關心的熱點議題。2014 年9 月，李克強總理在夏季達沃斯論壇上提出了“大眾創業，萬眾創新”，他指出要在960 萬km2的土地上掀起“大眾創業”“草根創業”的新浪潮，形成“萬眾創新”“人人創新”的新態勢。2015 年國務院在《政府工作報告》中部署了“雙創”的具體要求，印發《關于大力推進大眾創業萬眾創新若干政策措施的意見》，為全社會開展創新創業提供了指導意見。2018 年國務院又下發《關于推動創新創業高質量發展打造“雙創”升級版的意見》，再次將創新創業工作推向新高潮。在此背景下，研究哪些因素影響創新主體的創業意愿和行為具有重要的現實意義，有助于政府營造良好的創業氛圍，更好地激勵個體參與創新創業。

表1 影響創業意愿和創業行為的因素

根據現有研究來看，盡管相關文獻已經對大學生群體、農民群體和企業人員群體的創業意愿和行為及其影響因素進行了深入研究和探討。但是，較少關注到科研人員，在一些實證研究中只是將科研人員作為調研樣本的一部分，并沒有專門針對科研人員的研究。目前，我國多個地方政府已經出臺了多種激勵高校和科研院所科研人員參與創新創業的政策，并且這些政策已經逐步或者正在落地實施。基于此，本文嘗試用定量的研究方法探討影響科研人員創業意愿和行為的因素有哪些？以期為實踐領域的政策制定和實施提供參考依據。

2 研究假設及概念模型

從文獻綜述來看，無論哪一類創業者，其創業意愿和行為都受到個人層面和環境層面因素的影響。由于專門針對科研人員創業意愿與行為的研究較少，本文在借鑒已有研究的基礎上，邀請高校以及科研院所的科研人員、科研管理人員等進行了訪談，確定了科研人員參與創業的基本因素。在訪談中，科研人員提及影響其創業意愿和行為的因素與針對其他群體的研究結論基本一致，大致包括個人層面因素和環境層面的因素。個體層面的因素包括個人特征、海外經歷、社會資本和自我效能感等。環境層面的因素涵蓋創業政策因素和創業環境因素，創業政策因素包括稅收政策、政府項目支持以及行政手續便利性等；創業環境因素包括融資環境、人才培養與引進環境、市場環境和科技中介服務等。綜上，本文根據文獻回顧及對科研人員的訪談結果，提出以下研究假設。

2.1 個人層面的因素與創業意愿和創業行為

海外經歷在創業意愿和行為的研究中常被用作預測變量，邴浩等［1］在針對清華校友創業意愿與行為的研究中提出擁有海外經歷者更具備創業意愿和創業行為，其實證結果表明海外經歷對清華校友創業意愿和行為的影響均不顯著。但對科研人員來說，海外經歷對科研人員開闊科研視野、提高科研績效和職稱評定等均具有重要影響。而且海外高校的產學研合作機制比較完善，科研人員去海外學習工作，更有可能接觸海外的創業理念。當科研人員具有較高的科研能力和卓越的科研成果，加之受到海外創業文化和氛圍的影響，更可能具有強烈的創業意愿和發生創業行為。基于此，本文提出以下假設：

H1a：擁有海外經歷的科研人員更具備創業意愿；

H1b：擁有海外經歷的科研人員更具備創業行為。

社會資本是相對于經濟資本和人力資本的概念，指社會主體（包括個人、群體、社會甚至國家）間緊密聯系的狀態及其特征，其表現形式有社會網絡、規范、信任、權威、行動的共識以及社會道德等。創業領域的研究將社會資本的概念引入創業研究領域，從而產生了創業者社會資本的概念。創業者社會資本指創業者個體所在的社會網絡整體的結構特征，以及社會網絡間的互動，創業者的社會資本制約個體獲取創業資源的能力，影響創業者的創業行為。一方面，創業者社會資本會影響創業者的創業績效，如丁高潔等［2］的研究關注了社會資本對農民創業績效的影響，其研究結果表明，擁有資源豐富的血緣資本、地緣資本及業緣資本的創業者往往能收獲更優越的創業績效；房路生等［3］的研究關注了社會資本對企業家創業績效的影響，其研究結果表明，企業家社會資本由關系維度社會資本、認知維度社會資本和結構維度社會資本構成,關系維度社會資本和認知維度社會資本對創業生存績效具有積極正面的提升促進作用,詹曉青［4］的研究則關注了社會資本對企業創業績效的影響，其研究結果表明，社會資本分別對企業創業績效有顯著正向影響。另一方面，創業者的社會資本會影響創業者的創業意愿，如魏巍等［5］的研究關注社會資本對大學生創業意愿的影響，其研究結論表明社會資本對大學生的創業意愿產生顯著正向影響，同時，創業自我效能感在社會資本規模、差異性及人際信任與創業意愿間具有部分中介作用。從這些研究可以看出，創業者擁有的社會資本越多，越傾向于認為自己有比較強的創業意愿，更傾向創業和獲得較好的創業績效。科研人員的社會資本同樣重要，體現著科研人員利用身邊的人力、財力、物力的能力，聚合創業資源的能力。基于此，本文提出以下假設：

H2a：社會資本對科研人員的創業意愿具有顯著正向影響；

H2b：社會資本對科研人員的創業行為具有顯著正向影響。

自我效能感是由美國心理學家Bandura［6］提出來的概念，自我效能感被提出之后，包括Bandura在內的諸多的學者對于這一概念進行了定義，這些定義的表述形式不盡相同，但是其具有共性的內涵，指人們對自身能否利用自己所擁有的技能去完成某項工作的自信程度。自我效能感對個體的意愿和行為的影響效應已經在心理學的諸多模型中被提出，如在計劃行為理論的模型設定中，自我效能感是意愿和行為的前因變量。20 世紀90 年代，學者們將自我效能感引入創業研究領域，產生了創業者自我效能感的概念，其指個體相信自己有開展創業活動并擔任創業角色的能力［7］。現有的實證研究已驗證了，創業者自我效能感對創業意愿和行為具有重要影響［8］。對于科研人員而言，創業自我效能感能夠加強科研人員創業的意愿，甚至能夠激發科研人員的創業行為。基于此，本文提出以下假設：

H3a：自我效能感對科研人員的創業意愿具有顯著正向影響；

H3b：自我效能感對科研人員的創業行為具有顯著正向影響。

2.2 環境層面的因素與創業意愿和創業行為

從現有研究來看［9］，創業意愿和行為除了受到個體層面因素的影響外，還受到環境層面因素的影響，即創業環境。創業環境對于創業活動的影響效應一直都是學者們探究創業行為時關注的重點內容。國外學者主要從環境感知理論和環境決定理論出發對創業環境進行定義，達成共識的概念是創業環境由多維度要素構成的，如經典的五維度模型和GEM模型［10］。國內學者在國外模型的基礎上，提出了創業企業的環境要素包括提供資源的要素和保障資源獲取的要素，提供資源的要素包括技術、資金、人才；保障資源獲取的因素包括政策法規、中介服務、文化、市場、信息化等［11］。這些研究基本驗證了創業環境對個體創業具有重要的影響。在科研人員參與創業的過程中，政府出臺的相關創業政策直接激勵科研人員參與創業活動，地方的宏觀創業環境間接影響科研人員的創業。因此，本文將影響科研人員創業的環境分為創業政策和地方創業環境兩個方面。就創業政策來看，稅收優惠可以降低科研人員創業的成本，政府項目支持可以有效地扶持初創企業，減少行政流程可以縮短科研人員在創業過程中與政府打交道的時間，為科研人員創業提供便利。此外，政策的知曉度也較為重要，科研人員政策知曉度越高，越有可能激發其創業。基于此，本文提出以下假設：

H4a：科研人員政府政策知曉度對其創業意愿具有顯著正向影響；

H4b：科研人員政府政策知曉度對其進行創業具有顯著正向影響。

H5a：科研人員對稅收優惠政策評價對其創業意愿具有顯著正向影響；

H5b：科研人員對稅收優惠政策評價對其進行創業具有顯著正向影響。

H6a：科研人員對政府項目支持政策評價對其創業意愿具有顯著正向影響；

H6b：科研人員對政府項目支持政策評價對其進行創業具有顯著正向影響。

H7a：科研人員對行政手續便利性評價對其創業意愿具有顯著正向影響；

H7b：科研人員對行政手續便利性評價對其進行創業具有顯著正向影響。

就創業環境來看，本文結合當地創業環境系統、GEM 模型將影響科研人員創業環境變量分為融資環境、人才培養與引進環境、市場環境以及科技中介服務。融資環境為科研人員創業解決了資金問題，人才培養和引進環境解決了企業的人才問題，市場環境影響企業的產品和服務的生產和銷售，科技中介服務為企業創立和成長提供了保障和便利條件。基于此，本文提出以下假設：

H8a：科研人員對融資環境評價對其創業意愿具有顯著正向影響；

H8b：科研人員對融資環境評價對其進行創業具有顯著正向影響。

H9a：科研人員對人才培養與引進環境評價對其創業意愿具有顯著正向影響；

H9b：科研人員對人才培養與引進環境評價對其進行創業具有顯著正向影響。

H10a：科研人員對市場環境評價對其創業意愿具有顯著正向影響；

H10b：科研人員對市場環境評價對其進行創業具有顯著正向影響。

H11a：科研人員對科技中介服務評價對其創業意愿具有顯著正向影響；

H11b：科研人員對科技中介服務評價對其進行創業具有顯著正向影響。

最后，創業意愿是創業者的一種心理狀態，創業意愿會在外界環境的激勵或者刺激下引發創業行為。創業研究的相關實證研究已經指出，創業意愿可以作為創業行為的預測變量，對于創業行為具有正向顯著影響。基于此，本文提出以下假設：

H12：科研人員的創業意愿對創業行為具有顯著正向影響。

基于以上假設，本文的整體研究模型如圖1 所示。

圖1 研究概念模型

3 數據來源與信效度檢驗

3.1 研究量表設計

本文采用問卷調查方法獲取數據。為了保證測量的準確性，在設計量表的過程中，主要采用以往使用較多的成熟量表，并結合本文主題，對這些量表適當修改，從而使量表中各題項表達更加清楚、簡潔、沒有歧義，量表中除了創業行為之外，各維度均使用5 級李克特量表測量。

（1）社會資本。本文參考現有研究，將科研人員的社會資本解構為關系維度、認知維度和結構維度，關系維度分為情感型信任、制度型信任、混合型信任，共6 個題項；認知維度分為共同的語言和共同的歸屬，共2 個題項；關系維度分為網絡規模和網絡位置，共3 個題項。所以，社會資本共使用11 個題來測量［12］。

（2）自我效能感。國內外的諸多研究者已經對創業自我效能感進行了概念化和操作化，國內的研究者在國外研究的基礎上，將創業者自我效能劃分為5 個維度（創新效能、風險容忍、機會識別、關系協調、組織承諾），共22 個題項［13］。由于本研究是一項基于本土樣本的研究，借鑒國內的研究，繼續采用5 維度22 個題項的量表來測量科研人員的創業自我效能感。

（3）政府政策。政府政策包括政策知曉度和政策內容評價，共4 個題項。其中，政策知曉度設計1 個題項，政策內容評價中稅收優惠政策評價、項目支持政策評價以及行政手續便利性評價共設計3個題項，由作者自設。

（4）創業環境。創業環境包括地方的融資環境、人才培養與引進環境、市場環境、科技中介服務4個題項，由作者自設。

（5）創業意愿和創業行為。根據訪談、調研以及創業意愿模型中關于創業意愿的概念［14］，將創業意愿設計為4 個題項，包括“我將來打算創業、我會尋找創業機會、我會為創辦公司而積累資源、我會花時間學習創業知識”。創業行為的測量采用一個題項，直接詢問科研人員是否創業，結果為1和0 的二分類變量。

（6）海外經歷和控制變量。海外經歷的測量采用1 個題項，直接詢問科研人員是否有連續一年以上的海外經歷，結果為1 和0 的二分類變量。考慮到科研人員的性別、年齡、教育程度和職稱對科研人員創業意愿和行為有一定的影響，將其作為控制變量。

3.2 調研實施及樣本描述

在正式調研前，發放了20 份問卷進行預調研，并依據結果對原始問卷進行了修正。正式調研階段采取方便抽樣的方法，選擇上海市高校的科研人員為主要研究對象，調研時間是2017 年6 至7 月，問卷發放形式包括現場發放和在線填寫兩種形式，共發放問卷407 份，回收問卷215 份，回收率為52.8%；其中，有效問卷213 份，問卷有效率99.1%，樣本信息見表2 所示。

表2 樣本的基本信息（N=213 份）

3.3 信度與效度檢驗

由于本文在回歸方程中需要分別把創業意愿、社會資本和自我效能感這3 個變量作為一個變量納入回歸方程模型。所以，對這3 個變量分別進行信度和效度分析，采用SPSS20.0 和Amos 對創業意愿、社會資本和自我效能感進行信度和效度檢驗，如表3 所示。

表3 科研人員創業行為意愿和行為及其影響因素量表的信度、效度

首先計算量表的克隆巴赫系數，創業意愿的克隆巴赫系數值為0.894；社會資本的克隆巴赫系數指為0.924；自我效能感的克隆巴赫系數值為0.964。其次利用因子分析法分析變量的結構效度，創業意愿因子分析結果顯示各個題項的因子載荷大于0.7，經過因子旋轉后有1 個成分，與問卷設計時的設想一致，累計方差貢獻率為79.002%；社會資本變量因子分析結果顯示各個題項的因子載荷大于0.7，經過因子旋轉后有3 個成分，與問卷設計時的設想一致，累計方差貢獻率為74.562%；自我效能感變量因子分析結果顯示各個題項的因子載荷大于0.5，經過因子旋轉后有5 個成分，累計方差貢獻率為69.153%。最后，利用Amos 中的驗證性因素分析，分析創業意愿、社會資本和自我效能感的組合信度（CR）和平均方差抽取（AVE），以檢驗變量的聚合效度，3 個變量的組合信度值在0.9 以上，平均方差抽取量大于0.7，并且模型的擬合指數在理想范圍內，表示該量表具有良好的聚合效度和判別效度。

4 實證分析與結果解釋

本文采用多元回歸模型和logistic 回歸模型分別分析科研人員創意意愿和創業行為的影響因素。分析結果如表4 所示。

表4 樣本創業行為與創業意愿影響因素的回歸分析

首先，構建了4 個多元回歸模型對創業意愿的各影響因素進行分析（見表4）。模型1 將控制變量性別、年齡、教育程度和職稱納入創業意愿的影響因素模型。回歸結果表明，相比于女性科研人員，男性科研人員創業意愿更強，年齡、教育程度和職稱的影響不顯著。模型2 在模型1 的基礎上，將海外經歷、社會資本和自我效能感納入模型。回歸結果表明，加入個人層面的因素后，性別對于科研人員創業意愿的影響依然顯著，自我效能感對科研人員的創業意愿具有顯著正向影響，解釋了科研人員創業意愿0.902%的變異，但是社會資本和海外經歷對科研人員創業意愿的影響不顯著。模型3 在模型2的基礎上，將政府政策因素納入創業意愿的影響因素模型，回歸結果表明，自我效能感對科研人員創業意愿具有顯著正向影響，解釋了創業意愿0.805%的變異；創業政策知曉度對創業意愿具有顯著正向影響，解釋了創業意愿0.205%的變異；稅收政策評價、政府支持項目評價以及行政手續便利性評價均對科研人員的創業意愿影響不顯著。模型4 在模型3 的基礎上，將創業環境變量納入了影響因素模型，回歸結果表明，自我效能感、創業政策知曉度對于科研人員的創業意愿具有顯著正向影響，自我效能感解釋了創業意愿0.779%的變異，創業政策知曉度解釋了創業意愿0.269%的變異，但是稅收政策評價、政府支持項目評價、行政手續便利性評價、創業環境中的融資環境、人才引進環境、市場環境和科技中介服務影響不顯著。假設H3a、H4a通過了假設檢驗。

其次，構建logistic 回歸模型對創業行為的影響因素進行分析（見表4）。模型通過了卡方檢驗（卡方=125.227，自由度=21，P值=0.000），表明模型本身具有意義，從擬合優度來看，創業行為的回歸方程Nagelkerke R2為0.64，達到了比較理想的程度，證明模型具有較強的解釋力。從自變量的具體情況來看，在創業行為的回歸模型中，通過95%置信度T 顯著性檢驗的變量有：性別、職稱、海外經歷、社會資本、自我效能感、行政手續便利性、人才培養與引進環境、市場環境和創業意愿。由此可見，對科研人員來說，科研人員的職稱、海外經歷、社會資本、自我效能感、創業意愿對創業行為具有正向顯著影響。同時，政府政策中行政手續便利性、宏觀環境中人才培養與引進環境、市場環境對科研人員的創業行為具有顯著正向影響。假設H1b、H2b、H3b、H7b、H9b、H10b、H12通過了假設檢驗。

5 研究結論與政策啟示

5.1 研究結論

本文應用問卷調查的方式收集數據，分析了個人層面和環境層面因素對科研人員創業意愿和創業行為的影響，主要得出以下四點結論。

（1）從個人層面來看，相較于女性，男性科研人員具有更強的創業意愿，這與大學生群體的研究結論具有差異，大學生群里的研究結論大部分表明性別對于創業意愿的影響不顯著［15］。根據調研來看，女性科研人員要兼顧工作和家庭，由于時間精力有限，創業意愿較低。科研人員的職稱對于創業行為具有顯著負向影響，這與課題組的調研觀察結論一致，一些科研人員在評職稱遇到瓶頸之后，更傾向于選擇創業，獲得一定的收入和社會聲望。海外經歷對科研人員的創業行為具有顯著正向影響，國外學習和工作經歷開拓了科研人員的視野，擴展了科研人員的人脈，以及國外濃厚的產學研合作氛圍，這些要素共同助推了科研人員創業行為。社會資本對創業行為具有顯著正向影響，這與國內其他學者的研究結論一致，社會資本可以強化個體的創業能力，進而促進創業行為。自我效能感對創業意愿和創業行為都有正向顯著影響，這與針對其他群體的研究結論一致，自我效能感是個體對于自我能力認知，能強化個體的創業意愿，并催生個體的創業行為。

（2）從政策來看，政策知曉度能增強科研人員的創業意愿，科研人員對創業政策的了解程度越高，越傾向于具有較強的創業意愿。根據調研來看，由于科研人員主要在高校或者科研院所工作，且從事的工作以研究工作為主，接觸政府政策的信息渠道非常有限，大部分人對于創業政策并不是很了解，尤其是地方政策的實施細節。在此情況下，了解政策的科研人員就更可能充分利用政策，強化對自己創業能力的認知，提升創業的意愿。同時，行政手續便利性能促進科研人員創業。根據調研來看，行政手續便利性對科研人員創業或者其他人員創業都至關重要，因為市場機會轉瞬即逝，如果行政手續過于繁雜，就會使企業的新產品或者服務錯過市場機會。

（3）從地方創業環境來看，創業環境中市場環境和人才培養與引進環境對科研人員的創業行為具有重要影響。市場環境和人才培養與引進環境對于任何群體的創業都非常重要，市場環境決定了企業的生存，人才培養與引進環境決定了企業的核心競爭力。根據調研來看，在科研人員的創業過程中，市場的開放性和規范程度較高，企業進入市場的機會就相對公平，產品的市場接受程度也較大；人才培養與引進環境中，大城市的落戶政策、住房保障以及子女就學等政策都是吸引人才的關鍵。

（4）創業意愿對創業行為具有正向顯著影響。實證分析的結果表明，科研人員的創業意愿對于行為具有顯著的正向影響。該研究結論與其他學者的研究以及計劃行為理論中意愿和行為之間的關系假設一致，意愿對于行為具有較強的預測作用，創業意愿高的科研人員更傾向于實施創業行為。

5.2 政策啟示

綜合以上研究結論，本文認為為了激勵科研人員深度參與創新創業，地方政府需要進一步在以下方面提供政策支撐與保障。第一，為科研人員提供更多的創業培訓指導，提升科研人員創業的自我效能感。科研機構的創新創業部門或者當地政府應該積極向擁有可轉移轉化知識產權的科研人員或者具有很強創業意愿的科研人員定期開展創業知識培訓、創業技能培訓、聯合企業學習交流、市場資源對接等服務，進而提升科研人員參與創新創業的意愿。第二，加大政策宣傳力度，提升科研人員創業政策知曉度。地方政府需要聯合高校和科研院所的相關部門利用公共機構的網站、微博、微信等媒體平臺定期向科研人員推薦相關的政策細則，以便于科研人員及時了解政策詳情，參與創新創業。第三，簡化或者優化行政手續辦理流程，為科研人員創業提供便利，如國有資產管理申報、技術作價入股后科研人員個人所得稅繳納等事項，建議地方政府設立專門辦理科研人員創業手續的窗口，打通科研人員創業的“最后一公里”。第四，改善地方市場環境、人才培養與引進環境，為科研人員創業和企業經營提供良好營商環境。政府應該規范知識產權管理體系、結合當地的產業布局和高校優勢培養人才，同時，制定吸引高學歷高技能人才的政策，進而激勵科研人員深度參與創新創業。

最后，本文也存在一些不足，期望在未來的研究中得到完善。第一，本文在選擇樣本量時僅選取了上海地區高校和科研單位的研究人員，研究結論是否適用于更廣區域或者其他類型樣本還需要進一步研究，未來的研究可以擴展樣本量或對不同地區不同類型的樣本進行比較研究，以增加研究結論的普適性。第二，本文構建了科研人員創業意愿和行為的影響因素模型，但是并未將個人背景變量，如機構性質、研究經歷等納入研究模型，未來的研究需要完善問卷設計，綜合研究這些變量對科研人員創業行為的影響機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