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 南
雪鋪在田野
誰家下的聘禮
擺放整齊的銀子成山
出手如此闊綽
我在雪地里行走
越來越深
從小腿到膝蓋
到腰身
仿佛雪要把我埋葬
我越走越慢
雪里有刀,雪地有火
有少年魯迅在雪地捕麻雀
日瓦戈醫生走在泥濘道路
不言不語,雪下個不停
我在雪里尋找
我們從出生開始
日歷撕一張就少一張
逐漸變輕變薄
樹葉落光一次,生命輪回一次
都是減法
減法猶如空氣,無處不在
所有的路越走越短
終有盡頭
所有的河流最后都會九九歸一
這世界萬物普遍都在做減法
比如燃燒的蠟燭,山坳的積雪
一座高山到另一座高山
一條河流到另一條河流
唯有海平面在抬升
海水在做加法
珠穆朗瑪峰在增高
喜馬拉雅山脈在做加法
這就像我對這個世界的愛
唯一在做加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