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在兩個親人之間

楊玉林

不敢高聲說話

不敢正視那個用器械吊起大腿的老人

數著塵世最后的日子

不敢正視白色

生怕給任何一個熟人帶來傷害

在醫院，懷著這樣一份擔心

坐在兩個親人之間，聽他們

說越來越孱弱的身體，說70年前的童年

說生活的幸與不幸

當他們說到孩子，孩子

時間的血開始逆流在他們的身體

臉上的陽光如春天饋贈

擔心是多余的

這一刻，病房安靜。我不敢伸手

拭去他們的淚水

更不敢一個沖動就猛地站起來

生怕自己1.8米的高度

掀起一陣風。讓他們的交談

彌散成城市上空的煙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