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寬龍,畢正,張銀玉,方朝暉
1 安徽省固鎮縣中醫院 安徽蚌埠 233700
2 安徽中醫藥大學第一附屬醫院 安徽合肥 230031
3 安徽省中醫藥防治糖尿病研究所 安徽合肥 230031
糖尿病是世界四大慢性疾病之一,其患病人數逐年上升[1]。根據國際糖尿病聯盟(International Diabetes Federation,IDF)在2021年發布的《全球糖尿病地圖(第10版)》[2]顯示,全球成年人口中有超過5.5億人口患有糖尿病,其中90%以上患者為2型糖尿病。在中國,糖尿病的患病人數已超過1.5億[3],而因糖尿病造成的并發癥人數也在逐年上升,特別是糖尿病腎病(Diabetic Kidney Disease, DKD)發生率的逐年上升導致終末期腎病不良事件也不斷增高,使得因糖尿病并發癥導致的死亡人數大幅增加,給患者及患者家庭帶來極大的負擔。
中華醫學會糖尿病學分會2021年發布的《中國2型糖尿病指南2020年版》[4]指出,糖尿病腎病的診斷以“持續存在的UACR增高和(或)eGFR下降、同時排除其他CKD”而做出。同時,根據腎小球濾過率(eGFR)對糖尿病腎病嚴重程度進行分期,總共分5期6階段,1期與2期為糖尿病腎病早期。糖尿病腎病往往常見尿頻、泡沫尿、頭暈、水腫及乏力不適等癥狀,提早干預治療可有效控制疾病的進程,早期糖尿病腎病器官病理變化較輕,存在逆轉的可能。現如今隨著中醫藥衛生事業的迅速發展,中藥在臨床治療療效中凸顯出獨特的優勢。脾臟運化功能失常,無法為化生精、氣、血、津液提供充足的養料,腎臟失去先天之精的活力資助,腎氣虧虛無法攝納潛藏,腎陰腎陽失衡,從而致使蛋白尿形成[5]。補腎健脾活血方是我科自擬方,具有補益脾腎,活血通絡的作用。我科在糖尿病腎病基礎治療方案上加用補腎健脾活血方治療早期糖尿病腎病患者,旨在緩解早期糖尿病腎病患者的臨床癥狀,延緩病情進展。
共選取60名患者,均為2021年3月—2022年1月我院收治的早期糖尿病腎病患者,隨機分為治療組與對照組。治療組30名患者,男16名,女14名;年齡30~64歲,平均年齡(51.24±3.31);病程1~6年,平均病程(3.14±1.06)。對照組30名患者,男15名,女15名;年齡29~65歲,平均年齡(50.19±3.26);病程1~7年,平均病程(3.22±1.57)年。兩組患者一般資料無明顯差異(P>0.05)。
符合中華中醫藥學會2020年版《2型糖尿病防治指南》[4]中對早期2型糖尿病腎病的診斷標準:①有經明確診斷的2型糖尿病病史;②處于Mogensen分期標準中的Ⅲ期,在半年內的3次尿液檢測結果有兩次以上尿白蛋白/尿肌酐(UACR)滿足30~300mg/g或尿白蛋白排泄率(UAER)滿足20~200ug/min或30~300mg/24h,或eGFR<60mL·min-1·(1.73m2)-1且病程超過3個月。同時患者未患有高血壓、尿路感染、系統性紅斑狼瘡等可能引起蛋白尿的疾病。
中醫辨證標準遵循原衛生部1997年頒布的《中藥新藥臨床研究指導原則》[6]中關于“消渴病”脾腎兩虛證的描述:主癥:倦怠乏力、氣短懶言、畏寒肢冷、腰膝酸軟。次癥:食少納呆、嘔惡、水腫、面色晦暗、肢體麻木、夜尿清長、便溏。舌脈:舌質晦暗、胖大、邊見齒痕或有瘀點、瘀斑, 苔膩、脈沉弱或結代。
4.1 納入標準 ①符合2、3中關于糖尿病腎病的中西醫診斷的患者排除標準。②年齡介于18~65周歲之間。③病程<10年。④自愿參加臨床研究項目。
4.2 排除標準 ①3月內針對本病進行過其他治療;②頑固性高血壓;③患有嚴重且未控制精神疾病;④肝腎功能損傷;⑤其他不適宜入組疾病。
①1期(腎臟損傷伴eGFR正常):eGFR≥90mL·min-1·(1.73m2)-1;②2期(腎臟損傷伴eGFR輕 度 下 降:60<eGFR<89 mL·min-1·(1.73m2)-1;③UACR<300mg/g。
兩組患者均對基礎疾病采用常規治療方案:降糖、降脂及飲食運動干預等,并使用纈沙坦膠囊(批準文號:國藥準字H20040217,生產單位:北京諾華制藥有限公司)1粒/qd口服,治療組在以上方案基礎上加用補腎健脾活血方(當歸15g、肉蓯蓉10g、山茱萸12g、桂枝8g、牡丹皮12g、澤瀉15g,藥材由本院中藥房提供,并代為熬制)口服,療程為12周。
對糖基化血紅蛋白(HbAlc)、空腹血糖(FPG)、餐后2小時血糖(2hPG)、尿素氮(BUN)、血肌酐(SCr),尿白蛋白/肌酐比(UACR)以隨機尿為檢測樣本,以上檢測均使用大生化儀自動檢測。比較兩組患者治療前后中醫證候積分,觀察證候為倦怠乏力、腰酸、耳鳴、食欲不振等,單一證候評分0-3分。
使用SPSS 24.0軟件進行統計分析,計量資料以均數±標準差(x±s)表示,符合正態分布組間比較使用t檢驗,以P<0.05或P<0.01為統計學差異顯著,eGFR計算使用腎臟病膳食改良試驗(MDRD)公式計算(http://www.nkdep.nih.gov)。
治療前兩組患者HbA1c、FPG、2hPG水平對比無明顯差異,具有可比性(P>0.05),治療后兩組患者HbA1c、FPG、2hPG水平較對照組明顯下降,對比有明顯差異(P<0.05);且治療組治療效果明顯優于對照組(P<0.05)。
治療前兩組患者BUN、Scr、UACR、eGFR水平對比無明顯差異,具有可比性(P>0.05),治療后兩組患者BUN、Scr、UACR水平較對照組明顯下降,eGFR升高,對比有明顯差異(P<0.05);且治療組治療效果明顯優于對照組(P<0.05)。
治療前后兩組患者存在不同程度倦怠乏力、食欲不振、腰酸、腰酸的癥狀,治療后患者中醫證候積分明顯下降(P<0.05),且治療組較對照組改善更顯著(P<0.01)。
兩組患者治療期間均未發生嚴重不良反應事件。

表1 糖代謝指標對比(x±s)

表2 腎功能指標(x±s)

表3 中醫證候積分比較(x±s)
糖尿病腎病已成為終末期腎病的首要原因,這也使得糖尿病成為世界四大慢性疾病中唯一死亡率上升的疾病[7]。糖尿病腎病是糖尿病微血管病變最嚴重的并發癥之一,會導致腎臟病理結構發生慢性病變,影響腎臟功能[8]。其發病機制較為復雜,長期血糖控制不佳導致的炎癥反應、氧化應激、糖脂代謝紊亂等原因會加速病程的發展[8]。對于糖尿病腎病早期患者而言,UACR是目前指南的推薦指標,用于評估腎臟情況,晚期糖尿病腎病患者eGFR損傷嚴重,大量蛋白隨尿液丟失,使得患者出現長期的營養不良及腎性尿毒癥[10-12]。除了使用ACEI或ARB等藥物外,透析治療要求患者對水分的極限限制也讓患者的生活質量大大減低,而晚期患者即使通過腎移植方案緩解腎臟功能也需要終身服用抗排異藥物,同時長期高血糖對機體的損傷使得機體各器官功能均出現不同程度的不可逆損傷,也讓移植后的腎臟使用時間大大縮短[13]。
本研究采用HbAlc、FPG、2hPG、BUN、Scr,UACR等指標[14-18]對2型糖尿病腎病患者的治療效果進行評價。其中HbA1c是人體內血紅蛋白與血糖發生非酶反應后結合的產物,其在循環系統內需經歷約12周才會消失,且檢測不受飲食及外源性胰島素等藥物的影響,能夠較好的反應患者過去3個月平均血糖控制水平,為治療的效果的評估提供較大時間范圍的參考。而FPG及2hPG是對患者特定時間血糖的檢測,二者結合可對患者餐前及餐后血糖做出精準評估,與糖化血紅蛋白三者結合即保證能夠對飲食影響個體血糖的檢測,又提供了穩定的長期血糖控制觀察指標,為患者的血糖控制方法提供準確依據。而UACR選取隨機尿,此方法檢測得出的UACR較24小時尿白蛋白定量價值相等,均可準確反映腎臟損傷程度[4]。
DKD中醫病名為“消渴”、“消渴腎病”,其發生與先天不足、外感邪毒、飲食偏嗜、失治誤治等病因有關。正如《圣濟總錄》云:“消渴日久,腎氣受傷……開闔不利,能為水腫。” 目前各醫家對DKD的病因病機認識各不相同,但多數認為本病為本虛標實之證,本虛多為脾腎虧虛,痰濁、血瘀、水濕等病理因素為標,故治療上須以健脾補腎、活血化瘀為基本治則。補腎健脾活血方是我科自擬方,主要成分包含了當歸、肉蓯蓉、山茱萸、桂枝、牡丹皮和澤瀉,具有補脾益腎,活血通絡的功效,方中當歸補氣活血、肉蓯蓉補腎助陽益精、山茱萸補益肝腎,這三味藥對先天之本腎臟及后天之本脾臟的補益作用可以緩解相關臟腑的過勞,起到恢復臟腑功能的作用;而桂枝助陽化氣使藥力通達全身;牡丹皮活血祛瘀、涼血通絡止痛,對貫穿糖尿病病程中的血瘀之邪起到消散作用;最后以澤瀉利水滲濕降濁的作用,排出痰瘀濁毒等有害物質,維護腎臟功能,減少蛋白尿的作用得到了加強。
綜上所述,補腎健脾活血方對早期糖尿病腎病具有明顯療效,有助于腎臟功能有效恢復,值得臨床推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