秉公執法的早期中共黨員柳直荀

■陳 兵

今天，大多數人可能對柳直荀這個名字比較陌生，但說起毛澤東的詩詞《蝶戀花·答李淑一》，可謂是耳熟能詳，其中就有“我失驕楊君失柳，楊柳輕飏直上重霄九”的名句。這里的“驕楊”自然是指毛澤東的夫人楊開慧，而“柳”便是指柳直荀，李淑一就是柳直荀的夫人。當時，楊、柳兩家乃是世交，柳直荀和李淑一的結合就是經楊開慧之介紹。在這首詩詞中，毛澤東將柳直荀和楊開慧相并列，表達出他對曾經的摯友柳直荀的深切懷念。

柳直荀（1898-1932），湖南長沙人，毛澤東早期的親密戰友，學生時期常與毛澤東討論國家大事，探索革命真理。毛澤東曾評價道：“直荀很會分析問題，能說服人，他雖讀的是教會學校，但思想確實進步很快。”1924年，柳直荀經姜夢周和“中共一大”代表何叔衡的介紹正式加入中國共產黨。在大革命期間，柳直荀擔任湖南省農協的秘書長。當時，國共合作實施北伐，革命形勢蓬勃發展，工農運動欣欣向榮，但土豪劣紳破壞革命的事件卻不斷發生，嚴重威脅到革命工作的有效開展。1927年初，在中國共產黨與國民黨左派的聯合領導下，開始了鎮壓反革命的運動。為此，湖南省黨部和省政府特別組建“湖南省審判土豪劣紳特別法庭”，頒布《湖南省懲治土豪劣紳暫行條例》《湖南省懲治貪官污吏條例》作為審判的法律依據，以通過法律手段來打擊反革命勢力。

柳直荀

特別法庭成立后，第一個鎮壓的就是湖南著名的“名士”葉德輝（1864-1927年）。葉德輝是清代的進士，為人高調，自稱“名士風流”，是湖南省內的保守派領袖和土豪劣紳魁首，他不斷阻撓、攻擊和謾罵工農革命運動，甚至還給當時的湖南農協羅織出“十大罪狀”，用對聯公開反對農協：“農運宏開，稻粱菽麥黍稷，雜種上市；會場擴大，馬牛羊雞犬豕，六畜成群。”橫批是“斌尖卡傀”四字，咒罵農協會員，污蔑農協干部。為打消反革命勢力之囂張氣焰，身為省農協秘書長的柳直荀和省工會總干事的郭亮，領導農民自衛隊和工人糾察隊設計抓捕了葉德輝，并在葉的私宅查獲出大量的反革命證據。后來，經過湖南省審判土豪劣紳特別法庭之審判，公布了葉德輝的“五大罪狀”，最終判處葉德輝死刑，并沒收其財產。

之后，湖南農協組織了“逆產清理小組”。柳直荀具體指派省農協委員胡某與其余幾名農協工作成員負責清理工作，并要求他們將葉宅的書籍加以封鎖，運往省教育會圖書館；將所繳古董開列清單，上繳特別法庭；其它的生活用品，一概交給葉氏家屬。然而，就在清理葉德輝的財物時，身為共產黨員和農協委員的胡某，經不起財物誘惑，思想發生動搖，竟私自侵吞各類珠寶、首飾，涉案金額高達數百元，影響極為惡劣。因此，胡某的貪腐行為受到清理小組其他同志的檢舉和揭發。柳直荀得知此事后，心情異常沉痛，在革命的緊要關頭，自己的同志卻經不起物質誘惑，竟以革命之名來行營私貪污之實，這種行為在黨內和農協都是決不允許的。

當時有許多同志卻認為“家丑不可外揚”，對胡某應該低調處理，以設法保住他的黨員身份和委員職務。然而，柳直荀當即就否定了這種觀點，他認為在革命的大是大非面前，胡某豈能知法犯法而不受追究？必須剎住這股不良風氣，故對胡某必須嚴懲不貸。為此，柳直荀專門組織召開省農協常務會議，并在會上做出決定，將原有贓物全部追回上繳，并對胡某做出嚴厲處理，撤銷胡某省農協委員職務以及開除農協會籍，并呈報湖南省委以開除胡某黨籍。

為徹底消除胡某所造成的惡劣影響，挽回黨和農協在人民群眾中的革命形象，柳直荀以省農協的名義，在報紙上刊登了對胡某的處理通告。許多群眾在報紙上看到對胡某的處理，認識到中國共產黨所領導的農協是一心為公、執法如山的。柳直荀對自己同志的違法行為，決不包庇縱容，不徇私情，這大大提高了黨和農協在廣大人民群眾心中的地位。很多群眾也因此紛紛稱贊：“農協果然和軍閥官僚的舊衙門不同，真是公正無私，一心為勞農辦事的革命機構。”可以說，這些都離不開柳直荀的秉公執法。

此外，在農運高漲的時期，部分土豪劣紳試圖通過各種手段拉攏、軟化農運干部。柳直荀作為農運的領導者，自然是他們拉攏和軟化的重要對象。例如，柳直荀以前在長沙雅禮大學讀書的一些同學，有些就來自土豪劣紳的家庭，他們來到省農協，請自己的老同學柳直荀“幫忙”和疏通關系，更有甚者，他們還直接去柳直荀的家中送禮，為被關押的土豪劣紳說情，意圖用“糖衣炮彈”來軟化柳直荀，但這均遭到柳直荀的嚴厲拒絕，即便是時任國民政府主席的譚延闿致電說情，都被柳直荀所領導的省農協斷然拒絕。柳直荀明確表示：“革命不講人情，只講真理。”

可以說，柳直荀作為早期的共產黨人，他秉公執法、不徇私情的精神是中國共產黨的優良傳統，這種優良傳統是紅色文化的重要組成部分。在新時代全面依法治國的征程中，只有“不忘本來”方能更好地“面向未來”。因此，柳直荀秉公執法的事跡，理應成為我們當前重溫紅色文化的生動教材和貫徹依法治國的歷史范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