社會衛生支出對經濟增長的影響研究

劉正東

(南京財經大學公共管理學院，江蘇 南京 210023)

改革開放以來，中國經濟雖然取得了高速增長，但與此同時，人口老齡化、慢性病年輕化等問題頻現，公民健康問題日益嚴重。 十九大報告明確提出“健康中國”的戰略，提供完善的健康服務以保障公民健康。 根據內生增長理論，健康人力資本是影響經濟增長的重要因素，因此，需要完善醫療衛生體系建設，加大醫療衛生支出力度。 根據《2021 年中國衛生健康統計年鑒》公布的數據，2020 年全國衛生總費用達72175.00 億元，占GDP 的7.1%。 由此可見醫療衛生支出不僅在保障公民健康方面起到了舉足輕重的作用，而且對經濟增長也做出了突出貢獻。然而由于我國人口基數的特點，目前我國醫療衛生支出水平相比西方發達國家仍有較大的差距，改善公民健康狀況、提高經濟發展水平的任務依舊任重道遠，因此，分析出醫療衛生支出對經濟增長的影響，明晰醫療衛生支出對提升經濟實力的作用，有著十分重要的現實意義。

一、 文獻綜述

長期以來，經濟增長問題一直都是學者們關注的熱點話題。 在有關經濟增長的研究中，張波和張放平利用我國22 年的數據，分析得出財政教育支出對經濟增長有促進作用，對經濟增長的沖擊具有滯后性；而高新雨和王葉軍則認為財政教育支出對經濟增長的影響具有時滯性，且會因城市不同而存在差異。 羅本德和張皎則從另一個角度出發，利用動態面板數據分析發現，財政社會性支出對經濟增長的影響會因組成成分不同而呈現出不一樣的效果。 根據內生增長理論，人才積累和技術進步等都會促進經濟增長。 胡永遠認為人力資本與經濟增長之間存在聯動關系，二者之間存在同向變化的關系；相比之下，江三良和侯緩緩則認為相比人力資本存量來說，優化人力資本更有利于地區經濟增長；黃斌等利用省級面板數據進行分析，得出高校R&D 支出能夠推動技術進步，從而有利于經濟增長。 除此之外，張世昕、謝暢、趙文凱、郭靜和張連增等在各自的研究中還發現股票市場的發展、優秀的企業家精神、環境質量、自然災害等因素都會對經濟增長產生一定的影響。

當然，在醫療衛生領域，醫療衛生對經濟的影響研究也很豐富，其中彭虹和盧清梅發現醫療衛生支出能夠提高個人可支配收入，從而降低貧困發生率；而在對經濟增長的研究中，胡小梅、宋英杰等分別利用湖南省和山東省的數據得出政府醫療衛生支出對經濟增長在長期具有正向效應的結論；鐘曉梅和楊六妹利用雙向固定模型分析了政府醫療衛生支出和居民醫療衛生支出對經濟增長的影響，結果顯示，二者對經濟增長的效應差異較大；此外，唐麗娜等和謝智康等利用省級面板數據分析分別得出衛生支出有助于提升經濟增長質量和水平；而周德水則認為經濟增長的同時也會提高社會衛生支出和個人衛生支出；朱銘來和胡祁加入了醫療保障制度的調節作用來進行分析；簡文清和于寄語利用閾值面板模型的分析方法發現衛生支出對經濟增長有促進作用；范柏乃和張電電發現醫療衛生財政支出對經濟增長的影響存在區域差異；陶春海和王玉曉發現政府醫療衛生支出對經濟增長的影響存在區域上的溢出效應；而查會瓊和駱永民則發現衛生支出對經濟增長的影響會因經濟水平不同而呈現出不同的特點。

綜上所述，國內學者對影響經濟增長的因素做了較多研究，但在關于醫療衛生支出與經濟增長的關系研究中，經過梳理可以發現，現有研究主要集中于政府醫療支出和居民個人醫療支出兩個方面，而對同屬于衛生總費用組成成分的社會醫療衛生支出關注較少，因此本文試圖分析出社會醫療衛生支出是否對經濟增長具有影響。

二、 模型的建立和數據說明

(一)模型的建立

由于對經濟增長的衡量有多種方法，借鑒已有文獻中所采用的方法，本文對經濟增長的研究以柯布-道格拉斯生產函數為主，其一般形式為：

式中，

Y

表示產出，

A

為技術，

K

和

L

分別表示資本和勞動投入量。 對柯布-道格拉斯生產函數等式兩邊同時取對數用以反映社會醫療支出對經濟增長的影響。 構建的基準模型為：

式中，產出

Y

用各省市生產總值GDP 來表示，

H

表示社會衛生支出，

X

表示其他影響經濟增長的控制變量。 同時，借鑒唐麗娜等的研究，本文在模型中也引入了個體固定效應和時間固定效應，分別用

μ

和

v

來表示，下標

i

和

t

分別表示第

i

個省區市和第

t

年，

ε

表示誤差項。

(二)變量說明

1. 因變量

對經濟增長的衡量，學者們在各自的研究中采用了不同的辦法，其中胡永遠用人均收入增長率來表示，黃斌和鐘曉梅等采用了人均GDP 的衡量標準，而唐麗娜等則是用全要素生產率來衡量經濟增長質量。 鑒于數據的可得性，本文用我國省區市的生產總值GDP 來衡量經濟增長水平。

2. 自變量

本文用社會醫療支出作為自變量，來研究社會衛生支出是否對經濟增長具有顯著影響。

3. 控制變量

已有研究表明，財政教育支出、高校R&D 支出、勞動就業人口數和外商投資額等都會對經濟增長產生影響。 因此，為避免遺漏變量而帶來模型估計的誤差，本文引入了財政教育支出、高校R&D 支出、勞動就業人口數和外商投資額作為模型的控制變量。 其中，財政教育支出為各省支出情況(用Edu 來表示)、高校R&D 支出為各省研究與試驗發展(R&D)經費內部支出(用RD 表示)、勞動就業人口數為各省登記注冊城鎮單位就業人員年末人數(用

L

來表示)、外商投資額為各省外商投資總額(用

I

來表示)。 另外由于在構建模型時對等式兩邊同時取了對數，因此，后續分析時對財政教育支出、高校R&D 支出、勞動就業人口數和外商投資額均做了對數化處理，分別用 lnEdu、lnRD、ln

L

、ln

I

來表示，其中各省生產總值、社會衛生支出、財政教育支出和高校R&D 支出以億元為單位，勞動就業人口以萬人為單位，而外商投資總額是以億美元作為計量單位。

(三)樣本和數據

結合數據的可得性及文章研究的需要，雖然醫療衛生支出對經濟增長的影響存在區域上的差異，但鑒于社會衛生支出數據的缺失，本文最后以我國各省區市為研究對象，選取了2009～2017 年的省級面板數據進行分析。 數據主要來自《中國統計年鑒》《中國衛生健康統計年鑒》《中國教育統計年鑒》《中國科技統計年鑒》《中國勞動統計年鑒》，由于部分年份的一些省區市數據缺失，本文最終獲得的觀測值有258 個。表1 報告了主要變量的描述性統計結果。

表1 樣本變量的描述性統計結果

地區生產總值和社會衛生支出兩者之間數據的特點如圖1 所示：

圖1 社會衛生支出與地區生產總值的關系圖

從圖1 的散點圖可以初步發現，社會衛生支出的對數與地區生產總值的對數之間存在正相關關系，地區生產總值會隨著社會衛生支出的增加而增長，社會衛生支出有助于促進地方經濟發展。

三、 實證結果及分析

本文基于2009 ～2017 年的省級面板數據試圖實證分析出社會衛生支出對經濟增長的影響。 首先進行了混合OLS 回歸，其次采用面板固定效應和雙向固定效應分析來提高模型估計結果的可靠性。

(一)混合OLS 回歸結果

表2 報告了混合OLS 的回歸結果。 模型1 僅僅包括了社會衛生支出這一個解釋變量；模型2 加入了財政教育支出、高校R&D 支出、勞動就業人數、外商投資額這幾個控制變量來提高模型精度，但考慮同一省份不同年之間的擾動項一般會存在自相關問題，因此模型3 是采用了聚類穩健標準誤后的估計結果；而從模型3 的結果可以發現，外商投資額對數值的

t

值不顯著，因此模型4 是去掉外商投資額的對數值后并采用聚類穩健標準誤進行回歸的結果。

表2 混合OLS 回歸結果

從表2 可以發現，社會衛生支出對經濟增長具有顯著正影響。 在沒有加入任何控制變量前，社會衛生對經濟增長的影響系數為正，且在1%的水平上顯著，這表明同作為衛生總費用組成部分的社會衛生支出對經濟增長有顯著正影響，社會衛生支出也對經濟增長有所貢獻。 在加入其他四個控制變量之后，同時在采用普通標準誤的情況下，社會衛生支出對經濟增長的影響依舊在1%的顯著性水平上顯著為正。 此外，除了外商投資額的對數項不顯著之外，財政教育支出、高校R&D 支出和勞動就業人數這三個變量的對數項均在1%的顯著性水平上顯著。 而模型3 在采用聚類穩健標準誤時，盡管

t

值降低，但并沒有影響到各變量的顯著性，除外商投資總額的對數項外，其他項均在1%水平上顯著，在去掉投資總額對數項之后，模型4 與模型3 相比，社會衛生支出的系數依舊在1%水平上顯著，且影響系數也依舊為正。 因此，根據混合OLS 的回歸結果，社會衛生支出對經濟增長有顯著正影響，因此，政府未來要重視起社會衛生支出，充分利用好社會衛生支出，從而充分發揮其帶動地方經濟增長的作用。

(二)固定效應回歸結果

由于本文采用的數據類型是面板數據，同一年份的不同省區市數值之間差異較大，因此可能存在個體固定效應，同時不同年份的同一省區市之間數據也有所差異，因此也需要考慮一下時間效應的影響，故本文緊接著又做了面板固定效應分析和雙向固定效應分析，回歸結果如表3 所示。 表3 中的三個模型均采用的是聚類穩健標準誤，其中模型5 使用的是面板固定效應分析，模型6 在固定效應分析的基礎上加入了時間趨勢項，模型7 則是采用了雙向固定效應的分析方法。

表3 固定效應回歸結果

從表3 可以發現，社會衛生支出對經濟增長具有顯著正影響。 模型5 使用的是固定效應分析，其結果并沒有影響社會衛生支出對經濟增長影響的顯著性，但財政教育支出的對數項和勞動就業人數的顯著性發生了改變，由以前在1%水平上顯著分別變為在10%和5%水平上顯著，與混合回歸結果(模型2 相比)，回歸結果

F

檢驗的

p

值為0.0000，故認為固定效應要明顯優于混合OLS 回歸；而模型6 是加入了時間趨勢項，與模型5 相比，主要解釋變量的顯著性發生了較大改變，故社會衛生支出對經濟增長的影響會受時間推移的影響，同時也有必要加入時間固定效應；模型7 是雙向固定效應分析的估計結果，此時社會衛生支出的系數變得不再顯著了。

四、 結論

長期以來，對經濟增長問題的研究一直是學者們關注的焦點，探索影響經濟增長的因素有助于更好地促進各地區的經濟發展，改善人民生活水平和生活質量。 本文采用了我國2009 ～2017 年的省級面板數據，旨在探討社會衛生支出是否對經濟增長具有顯著影響，即試圖分析出社會衛生支出是否有助于促進經濟增長。 文中分別采用了混合OLS 回歸和固定效應的分析方法，研究結果表明，社會衛生支出對經濟增長有顯著正影響，社會衛生支出的增長有助于提高地方經濟水平。 基于此，首先，政府未來應加強對社會衛生支出的重視，而不是一味地依賴于政府財政支出，尤其是對于經濟落后地區的發展，地方政府要重新審視社會衛生支出的地位，給予社會群體更大的激勵，促進地區社會衛生支出發展，進而帶動地方的經濟增長；其次，要優化社會衛生支出結構，拓寬社會衛生支出的使用范圍，提高社會衛生支出的利用效率；最后，政府仍需完善社會衛生支出制度，從而推動我國經濟高質量發展的進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