民族傳統體育文化跨國傳承的研究綜述

張長浦，黃建團

民族傳統體育文化是我國優秀文化不可或缺的組成部分，是各民族人民在長期生產生活實踐中孕育而出的文化產物。當下我國在文化傳承與發展的工作建設中越加重視民族傳統體育文化的影響與作用，2021年8月中共中央辦公廳、國務院辦公廳印發的《關于進一步加強非物質文化遺產保護工作的意見》中明確提出要健全非物質文化遺產保護傳承體系，提高保護傳承水平和加大傳播普及力度。民族傳統體育文化的保護傳承和發展是非物質遺產重要內容，民族傳統體育文化具有使民族團結、社會穩定、人民自信的價值與作用。基于此，本文通過在中國知網上對有關民族傳統體育文化跨國傳承（1987—2020年）的214篇文獻作為樣本進行梳理與分析，對文獻成果發表時間分為三個階段加以探析，再對核心與非核心期刊、碩博士論文、方法、主題等方面整理，找出民族傳統體育文化跨國傳承的研究熱點以及民族傳統體育文化跨國傳承未來研究趨勢，并提出對民族傳統體育文化跨國傳承的研究展望。

一、年度論文成果數量

年度文獻量統計可較好地反映某領域的研究數量及發展趨勢，為了直觀地看清民族體育文化跨國傳承的研究趨勢，筆者通過檢索搜集民族傳統體育文化1987—2020年的研究成果，將其文獻量年度分布情況制成圖1。依據年度文獻量統計結果，可將相關研究分為三個階段。

圖1 民族傳統體育文化跨國傳承變化趨勢圖

（一）民族傳統體育文化跨國傳承解讀階段（1987—2004年）

此階段對民族傳統體育文化的研究發展較為緩慢。國內學者有關民族傳統體育文化研究的開山之作是胡小明（1987）的《民族體育與傳統文化》，該文章開創了民族體育文化研究先例，他在后期對民族體育文化保持繼續深入研究，為我國民族體育文化的傳承與發展提出了優秀理論參考與建議。此后，熊志聰（1989）對民族傳統體育進行了分類，崔樂泉（2001）、白晉湘（2003）等人從民族體育文化傳承與發展方面進行研究，豐富了該時期民族體育文化的研究內容，為后來的研究者提供了重要的理論參考，這些學者在后面研究中對民族體育文化持續深入研究，逐步成為了該領域的專家。1987 至2004年的這個階段學者對民族傳統體育文化的研究成果數量一直處于緩慢上升趨勢，研究以描述性研究為主，研究視角還較為單一，從跨學科和交叉學科研究民族體育文化的成果極少，未形成對民族傳統體育文化的深入研究。

（二）民族傳統體育文化跨國傳承發展探索階段（2005—2013年）

現階段民族傳統體育文化的研究主要集中在歷史起源、傳承現狀、非遺保護和文化價值等方面。2005 年后，研究者開始在這方面展開研究，民族傳統體育文化的研究成果數量逐漸增多，從多種研究方法、研究視角、交叉學科和跨學科研究民族傳統體育文化的成果開始出現，研究內容豐富多樣，文章質量日益上升。倪依克（2006）提出“活態人文遺產”，白晉湘（2008）提出民族傳統體育文化的核心，劉堅（2009）分析城市化對少數民族傳統體育文化的影響，王智慧（2012）提出民族傳統體育文化傳承的精神力量來源，胡小明、白晉湘、田祖國等核心研究者從多學科、跨學科、多視角對民族傳統體育文化持續深入研究，拓寬了民族傳統體育文化研究的廣度與深度，該階段在民族傳統體育文化領域出現許多的創新性研究，如從人類學視角研究、田野調查研究、生態學研究等，呈現了“百花齊放”的場面，同時這個階段碩博論文研究開始增多，碩博研究彌補了上一階段對民族傳統體育體育文化深入研究的不足，使得研究成果內容展現更加全面、詳細和科學。

（三）民族傳統體育文化跨國傳承深化拓展研究階段（2014—2020年）

民族傳統體育文化相關研究文獻數量在2019年前處于上升狀態，但在2020 年出現小幅度下滑。該階段研究成果內容多樣，從民族傳統體育文化、體育非物質活態傳承、全球化、新媒體傳播等視角研究民族傳統體育文化的成果較多，民族傳統體育文化的研究成果呈現多元化，從跨學科、交叉學科研究民族傳統文化成為普遍現象，碩博研究不再只是描述性地研究民族傳統體育項目的歷史起源、傳承發展，而是開始在從不同學科分析和研究民族傳統體育文化，從文化生態學、人類學、民族學、傳播學等對民族傳統體育文化的研究成為趨勢。饒平（2015）將民族傳統體育文化進行生態分類，劉鳳虎（2016）等從SWOT-AHP 視角解讀民族傳統體育文化產業發展，白晉湘（2017）等從非遺視角對民族傳統體育進行研究評述，葛耀君（2018）等基于傳播學本質，深刻闡釋民族傳統體育文化嬗變本因，白晉湘（2019）提出民族傳統體育文化的使命與擔當。白晉湘、王智慧這兩位學者持續多年對民族傳統體育文化進行研究，成為了該領域著名的專家，發表的研究成果被眾多研究者借鑒和參考，在一段時間內引領了民族傳統體育文化的研究方向。

此外，有多位學者也對民族傳統體育文化進行了多年深入的研究，提高了該研究領域文獻成果的質量與產量，劉鳳虎等學者的研究更是促進了該領域跨學科、多視角研究的發展，饒平、劉堅等的博碩論文成果使更多高校學者關注和參與到該領域研究中。該階段從國家政策發展需求、社會傳承需求、民間傳承需求的宏觀視角研究民族傳統體育文化的研究成果較多，民族傳統體育非遺仍是當前研究熱點。

二、熱點分析

關鍵詞是反映論文主題內容的名詞性術語，特點是從文獻研究、論述主題的角度揭示文獻的內容。對關鍵詞進行詞頻統計和共現網絡分析可反映該領域的研究熱點、主題結構及發展方向。通過文獻計量學方法對中國知網收錄的214 篇“民族傳統體育文化”文獻做定量分析及統計。由表1 可見，出現頻次最高的關鍵詞是民族傳統體育、少數民族傳統體育文化、體育非遺等，當前研究中導向類研究占據較大比例，初步形成研究圖景。

表1 民族傳統體育文化跨國傳承關鍵詞統計

三、期刊與學位論文、報道文獻數量

將214 篇關于民族傳統體育文化研究的文章，按核心期刊、非核心期刊、博碩論文、報道文獻分別進行統計（詳見表2）。研究文獻資料中，核心期刊論文占68.2%、非核心期刊論文占20.1%、博碩論文占9.3%，報紙和會議論文占2.4%。表明民族傳統體育文化研究價值得到學界的普遍認同，研究成果內容具有很高的學術水準，為后面學者提供了重要資料參考與借鑒。

表2 民族傳統體育文化跨國傳承研究文獻類型

四、研究方法

定性研究包括田野考察法（參與觀察、訪談、口述史法三種方式）、文獻資料分析法、深入訪談法等。定量研究包含實證研究方法，目前民族傳統體育文化研究方法以事實論證為主，定性研究多，定量研究少。從表3 中可知，定性、定量及定性與定量結合研究的比例分別為88.3%、1.9%、9.8%，絕大部分的研究以定性為主、定性與定量結合研究次之，文獻資料分析法是目前主要的研究方法。建議在研究方法上多采用定量研究、多元化研究、數據統計研究，使研究更有實際研究價值。

表3 民族傳統體育文化跨國傳承文獻研究方法

五、研究層次

由表4可知，研究層次以應用型研究為主，開發性研究和其他研究為輔，而應用性研究占57.9%，開發性研究占24.8%，其他僅占總數的17.3%。

表4 民族體育文化跨國傳承研究層次分布

六、研究機構

對文獻成果的研究機構梳理分析可更好地了解哪些研究者或研究機構圍繞民族傳統體育文化進行了持續深入研究。從表5 文獻來源機構中可發現，師范類和民族類院校居多，云南師范大學、云南民族大學分別位居第一、第二名，而西北師范大學和廣西民族大學同居第三，這四所大學是研究民族傳統體育文化跨國傳承的主力軍。發表的文獻研究內容圍繞民族傳統體育文化跨國傳承發展、人才培養、傳承路徑、困境及對策等多方面的研究，其研究方法多為實證研究及文獻研究。

七、研究主題

通過在中國知網檢索民族傳統體育非遺保護與傳承、民族體育文化跨國傳承相關文獻，對主題進行歸納、總結、分析，結合前人研究成果的理論依據，從而提出跨國傳承的創新研究話題。

（一）民族傳統體育非遺保護與傳承研究

2003 年10 月，聯合國教科文組織通過《保護非物質文化遺產公約》，2004年我國正式加入《聯合國保護非物質文化遺產公約》。2005 年3 月，國務院辦公廳印發《關于加強我國非物質文化遺產保護工作的意見》，從此非遺和民族傳統體育非遺保護和傳承的研究熱潮正式開啟。倪依克、胡小明（2006）有關遺產保護的研究、王卓（2011）有關立法保護的研究、劉堅（2012）的博士論文讓少數民族傳統體育非遺研究上升了一個高度，以地區和民族作為研究對象的文章開始增加。而近幾年的研究中，“互聯網+”多維模式、鄉村振興、“一帶一路”、文化自信等視角對民族傳統體育非遺的保護與傳承成為了研究熱點。

綜上所述，學者對民族傳統體育非遺的保護與傳承研究更加具體化，研究熱點與國家政策發展相關，而當前基于個案研究和地區研究的民族傳統體育非遺保護與傳承的成果眾多，研究者根據不同地區的民族傳統體育非遺項目提出的保護與傳承建議更適合地方民族傳統體育非遺項目的情況和發展需要。

（二）民族傳統體育文化跨國傳承研究

在搜集民族傳統體育文化跨國傳承的文獻時，發現該類研究文獻較少，因此從民族傳統體育文化跨國傳播和其上位概念文化跨國傳播與跨國傳承入手挖掘。傳承與傳播是一體的，文化傳播就是文化傳承。借鑒學者對傳承與傳播的觀點，筆者認為跨國傳承也是跨國傳播，因此民族傳統體育文化跨國傳播也是其跨國傳承的一種。研究者在研究民族傳統體育文化跨國傳承時會關注該族群內所處地理位置，因此，多數學者以邊境民族地區的民族傳統體育作為主要的研究對象，邊境地區的民族傳統體育文化由于各種因素更容易產生跨國傳承與傳播。邊境群眾性與民間體育跨境交流，為民族體育跨國傳承提供了基礎，邊境地區民族族群有很多都是跨國、跨境而居，在血緣、文化、民俗信仰、風俗習慣等方面都保留一定的根源性，在日常民族節慶中交流往來頻繁，保留了共同民族文化樣本和共同記憶。邊境地區如廣西、云南等占據地理位置優勢和民族同源關系，在民族傳統體育文化的跨國傳播與跨國傳承上發揮著不可或缺的作用，民族傳統體育文化跨國傳承過程中面臨諸多實際性難題，文化差異是最大障礙之一，因此需要加大民族傳體育文化的跨國傳承與傳播，讓更多人了解和體驗民族傳統體育。

綜合上述，結合當下國家對民族傳統體育文化“走出去”的發展方針，筆者認為，我國民族傳統體育文化的跨國傳承、傳播是未來的發展趨勢。邊境地區的同源族群、血緣關系、地理位置接近，保留共同的民族文化信仰與民俗儀式內容，使得民族傳統體育文化更容易實現跨國傳承，在研究中也發現民族傳統體育文化的跨國傳承集中在邊境地區。實現民族傳統體育文化跨國傳承與傳播，需要依靠國家經濟全球化發展和參與世界性體育綜合賽事，如借助中國—東盟博覽會、奧運會、亞運會等作為跨國、跨境傳承的契機，積極推動我國民族傳統體育文化“走出去”的跨國傳承。

八、研究展望

（一）跨學科、多學科視角融合成為未來研究趨勢

當前多數學者從生態學、民俗學、傳播學、非遺視野等對民族傳統體育文化的研究成果具有創新性。白晉湘、田祖國、龍佩林等學者從跨學科與多學科視角對民族傳統體育文化持續深入研究，促使民族傳統體育文化研究向新的高度發展。而民族傳統體育文化的研究視角應結合當下的國家政策、社會發展、人民需求，以創新發展為引領，借助“互聯網+”、文化旅游、民族傳統體育旅游，“一帶一路”背景、多元文化背景、活態傳承等視角推動民族傳統體育文化創新發展，還要緊跟時代發展步伐和國家政策導向，在前人研究視角基礎上，結合民族傳統體育文化傳承與發展特點，從跨學科、多學科視角，多維度推動民族傳統體育文化研究的創新。

（二）研究內容從文本描述到理論解析再到問題具體化研究剖析

民族傳統體育文化的研究從點到線到面再到問題意識化的過程是其研究內容深化的過程，從最初描述民族傳統體育文化的歷史起源、文化內涵、價值特征等內容到從文化層面分析，再到從精神上、現實意義、時代熱點、政策導向研究民族傳統體育文化的具體問題與社會層面和國家層面的需求，研究內容不斷深入，研究問題具有深度。研究內容結合了當下世界民族體育文化發展和我國民族體育文化的發展特點。我國民族傳統體育文化研究的成果貼合國家時政熱點，因此多數研究者從文化強國、文化自信、新時代、新媒體等角度展開研究。在研究內容上以非物質文化遺產為背景的成果居多，民族傳統體育文化是非物質文化遺產的一部分，多數學者從民族體育非物質文化遺產的保護、發展、傳承、空間探索、資源開發等方面進行研究，其研究內容多為從非遺的視角探索民族傳統體育文化的發展機制。民族傳統體育文化在研究內容上還需要注重創新性、前瞻性和科學性，研究內容需從具體到深層次再到深層面剖析。

（三）單一研究方法向多元化研究方法發展

民族傳統體育文化的研究方法以文獻資料法、田野調查法為主。但民族傳統體育文化涉及多個學科領域和研究方法，用單一的研究方法已經無法滿足當前的研究需求和創新發展需求，因此，民族傳統體育文化在研究方法上需要從其他學科借鑒其先進理論，以尋求更高層次的進步，以滿足民族傳統體育文化未來研究發展的需求。當下民族傳統體育文化的研究成果方法從跨學科研究方法“拿來”的較多，如人類學、傳播學的研究方法。為促進民族傳統體育文化研究方法的多元化，在未來研究方法上應注重多種方法融合，如多學科混合、跨文化研究的方法，這也將成為未來民族傳統體育文化研究方法的常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