關持循,鄭舒影,唐 遠,張子揚,馬浩然,姜宇婷
(大連大學護理學院,遼寧 大連 116001)
人口老齡化是國家重點關注的社會問題之一。截至2020年底,中國60歲及以上老年人口達2.55億,占全國總人口數的17.8%。中老年人作為社會、家庭的重要組成部分,重視其生活質量、提高其身心健康程度,對促進社會穩定具有重要意義。
孤獨感是目前我國城市中老年人現存的重要心理問題之一。國內外學者對孤獨感的定義存在一定差別,但對孤獨感突出特征的看法基本一致,即孤獨感體驗是一種負向情緒狀態,是一種個體主觀上消極的、不愉快的自我體驗[1]。孤獨感水平影響老年人生活質量[2-3],對中老年人群體心理健康具有明顯的負面影響[4]。
大連是全國人口深度老齡化城市之一[5],研究大連市區域性中老年人孤獨感現狀及其相關影響因素,對區域性中老年人身心健康、社會發展具有重要意義。
2021年5月至7月(新冠疫情低風險時期),現居大連市市內四區(中山區、西崗區、沙河口區、甘井子區),年齡≥45歲,自我認知能力清晰的中老年人群。本次共發放問卷492份,回收有效問卷485份,有效率為98.6%。
參照RUSSELL等[6]編制的孤獨感量表(UCLA Loneliness Scale,Univesity of California at Los Angeles 3)(第三版),該量表主要用于評價受試者對于社會交往的渴望以及與實際水平的差距而產生的孤獨感,在東西方文化下均具有良好的信效度[7]。量表內容包括:(1)基本狀況,年齡、性別、文化程度、職業、月收入、共居狀況、自理狀況、養老經濟來源、子女數、與子女親密度、婚姻狀況。(2)孤獨感評價,共包括20個條目,其中9個題目采用反向措辭描述、11個題目采用直接措辭描述。量表按照“從不、很少、有時、一直都是”劃分四級,依次計為 1~4 分, 反向條目相反。量表條目相加分數為孤獨感總分,總分范圍為 20~80分,分數越高代表孤獨感程度越高,對應評價級別為Ⅰ~Ⅳ級,其中,Ⅰ級(<34分)、Ⅱ級(34~49分)、Ⅲ級(50~65分)、Ⅳ級(≥65分)[8]。
采用隨機抽樣方法,向大連市市內四區中老年人群發放問卷,無記名方式獨立填寫,當場收回;將調查對象基本信息缺失、問卷條目完整率不足100%、答案隨意填寫、回答問題有矛盾情況等作為無效問卷判定標準。調查員為經過統一培訓的本課題組成員,在發放調查問卷前均取得調查對象的知情同意。
數據由兩人共同錄入,兩人獨立核對,保證數據錄入準確性。運用IBM SPSS STATISTICS 22.0軟件進行統計處理。采用x±s描述分數,以t檢驗比較兩組均數,以方差分析比較多組均數,若總體比較結果顯著,則采用TUKEY法進行事后兩兩比較。采用多重線性回歸分析孤獨感評分的影響因素,計算Spearman相關系數,其中,P<0.05為差異顯著。
調查對象為485位中老年人,年齡以45~75歲為主;男女比例相當,男性占48.7%,女性占51.3%;文化程度高中及以上者占45.4%,初中及以下者占54.6%;68.5%的人已婚;月收入5 000元以上者占37.3%,5 000元以下者占62.7%;44.5%的人能夠完全自理;80.8%的人居家養老;41%的人和老伴一起生活;45.4%的人有2個子女;38.4%的人與子女親密度較高;60%的人會使用手機。
孤獨感最大值63分,最小值20分,總體均值為45.33±8.67。在各級孤獨感者中,Ⅱ級孤獨感者所占比例最高,約占49.1%(238人),其次為Ⅲ級孤獨感者,占36.3%(176人);Ⅰ級孤獨感者占14.6%(71人),Ⅳ級孤獨感者0人。
2.3.1 不同維度對孤獨感的影響
參照孤獨感的三因子模型,孤獨感20個條目可分為集體聯結、關系聯結、疏離感三個維度[9]。各條目及維度對孤獨感影響重要性(由上至下)及每個條目中各等級選擇人數占比見表1。疏離感為正向計分,1分表示“從不”,2分表示“很少”,3分表示“有時”,4分表示“一直”。集體聯結、關系聯結維度均為反向計分,1分表示“一直”,2分表示“有時”,3分表示“很少”,4分表示“從不”,這兩個維度涉及條目對孤獨感影響較大,中老年人對集體聯結、關系聯結維度涉及的問題如“性格友好、自己是朋友群中一員、被理解、與周圍人融洽”等選擇“很少、從不”的占比總和均達到50%以上。

表1 孤獨感各維度人數占比

續表
2.3.2 不同狀況的中老年人孤獨感
(1)以不同狀況作為自變量,以孤獨感作為因變量,采用t檢驗分析不同職業、婚姻狀況、共居狀況、自理狀況、養老經濟來源、子女數、與子女親密程度以及是否會使用手機的中老年人孤獨感情況,具體分析結果見表2。

表2 不同狀況的中老年人孤獨感分析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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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參考相關孤獨感影響因素資料,分別將年齡、性別、養老場所、養老經濟來源、子女數、與子女親密度、共居狀況、婚姻狀況以及是否會使用手機這幾個自變量代入回歸模型進行分析。結果表明,年齡、養老經濟來源、與子女的親密程度、婚姻狀況是影響孤獨感的重要因素(P<0.05)。具體而言,與退休金養老的中老年人相比,以房養老者孤獨感顯著增加;與子女疏遠者相比,與子女非常親密者孤獨感顯著降低;與已婚者相比,離異者孤獨感顯著升高。在中老年人群中,與45~50歲人群相比,75歲以下(51~74歲)人群孤獨感顯著降低。具體分析結果見表3。
由圖1和圖2可見,中老年人孤獨感總體均值為45.33±8.67(疫情低風險、城市剛剛恢復正常流動時期),其中,49.1%中老年人處于Ⅱ級孤獨(孤獨體驗明顯),36.3%中老年人處于Ⅲ級孤獨(較為強烈孤獨體驗),14.6%中老年人處于Ⅰ級孤獨(輕微孤獨體驗)[10]。與王予等[11]對大連市中老年人孤獨感研究結果——“Ⅱ級+Ⅲ級”孤獨感比例為(57.7+36.0)%相比,本次調查結果“Ⅱ級+Ⅲ級” 孤獨感比例(49.1+36.3)%稍低??梢?,在疫情高風險時期剛剛過去的短時間內,中老年人群體孤獨感狀況與以往正常無疫情狀況相比持平或稍低。與蒲城城、王夢雨、柴枝楠等研究相一致,即多數中老年人的孤獨感呈現長期性(特質性)孤獨特點,而疫情帶來的孤獨感增高等心理問題[12-14]可呈現一過性、情境性的特性,通過良好、及時的干預有望獲得良好恢復。
由表1可見,有一半以上(57%~60%)的中老年人在集體聯結維度“認為自己性格友好、是朋友一員、與人有共性、與人融洽”中表現很少或從不;約一半(50%~57%)的中老年人在關系聯結維度“與人親近、有人可以說話、被理解、被幫助、能夠找到同伴”方面表現很少或從不??梢姡壳按筮B市部分中老年人孤獨感較為明顯或突出。相關研究表明,中老年人性格孤僻、與人疏離感等這些常見表現,與其社會隔離、個人經歷、不同程度認知障礙、抑郁等心理因素相關[15-16]。針對目前中老年人孤獨感現狀,社會、家庭、養老機構等可有針對性地開展利于減輕社會隔離、改善認知障礙、減輕抑郁的中老年人養老助老服務活動,對中老年人的心理特點給予充分理解與關注,幫助中老年人減輕或戰勝孤獨。
由表2可見,職業、月收入、自理狀況、養老經濟來源、婚姻狀況、子女數、與子女的關系、共居狀況、是否會使用手機這些條目,均是影響中老年人孤獨感的重要因素,這與目前的相關研究結果一致[4,11,17]。結合表3,要重點關注無退休金養老、與子女親密關系一般或疏遠、特殊婚姻狀況的中老年人群。
3.2.1 繼續推進養老金制度發展,提高社會支持
以房養老的老人的孤獨感得分顯著高于以退休金養老人群,沒有退休金養老的人群更容易感覺孤獨,這與目前研究結果一致[18]。孤獨感評分與社會支持呈負相關,即社會支持程度越高,孤獨感評分越低,這與中老年人退休金經濟來源是否獨立更為相關[19],養老金制度的大力推行,不僅為老年人提供了基本生活保障,在促進中老年人群心理健康方面也起到了積極作用。在黨的“在發展中保障和改善民生”理念指引下,各地不斷發展、完善養老金制度,如調整、提高基礎養老金最低標準,推進城鄉居民養老保險制度改革,這些舉措都將進一步提高居民養老保障水平,全面促進中老年人身心健康,切實增進民生福祉[20-21]。
3.2.2 促進子女與老人親密聯結,提高家庭支持
無子女的人,其孤獨感顯著高于子女數為2或3的人,與子女關系親密會使孤獨感水平顯著降低,這與現有研究結論基本一致[18]。基于我國目前的社會文化背景,部分城市中老年人退休后,告別眾多社會活動,從“大家”回到“小家”,一時還不能完全地接受和適應,加之子女由于工作忙或長期居于國外等原因,與老年人長期分居兩地,缺乏聯系與交流,也會引發中老年人孤獨感。子女肩負充實中老年人精神、情感需求的重任,子女應加強與父母的聯系,多關心父母日常起居生活,有利于改善中老年人孤獨感現狀。社會層面應多開展服務活動,關注失獨、空巢老人,填補其子女缺失所帶來的孤獨感。
3.2.3 關注中老年人群伴侶狀況,增進家庭情感陪伴
與已婚者相比,其他婚姻狀況者的孤獨感均不同程度增高,這與以往研究結果一致,婚姻狀況對于心理孤獨感的影響顯著,婚姻狀況越好,孤獨感越弱[22-23]。年老有“伴”是一個人晚年幸福的保障,不良的婚姻狀況如喪偶、離異等會使人心理負擔加重,導致嚴重的心理創傷及心理問題,孤獨感就是其中之一[24]。離異、喪偶中老年人群的孤獨感問題更應得到社會的廣泛關注。積極促進中老年人陪伴服務產業發展,對于提高中老年人心理健康、減輕孤獨感能夠起到積極作用。
綜上所述,在城市社區中老年人孤獨感明顯或突出的狀況下,應充分重視社會、家庭對中老年人的精神支持,推進養老金制度發展,增進子女與老人的聯結程度,促進婚姻完善,提高獨居、自理能力降低人群的社會服務水平,減輕中老年人孤獨感,全面提高中老年人群的生活質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