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冠疫情影響下大鯢養殖農戶可持續生計研究
——基于張家界的實證

廖 攀，左金友，吳吉林，楊慧明，楊蔓紅

（1.吉首大學 土木工程與建筑學院，湖南 張家界 427000；2.湖南科技師范學院 資源環境與旅游管理系，湖南 衡陽 421000）

0 引言

1980年，世界環境和發展委員會（WCED）首次提出“可持續生計”概念，由此揭開了可持續生計研究的序幕［1］。基于不同學科背景與研究視角，學者們對可持續生計進行了大量研究，其中，英國國際發展署（DFID）建立的SLA 框架受到了一致認可［2］，后來的學者基本沿用了這一研究思路。SLA 框架基于脆弱性背景、政策、機構與過程，將農戶家庭作為謀生的主體，從生計資本、生計策略、生計輸出等諸多方面探究農戶可持續生計的影響因素及其作用機制［3］。該框架將農戶生計資本劃分為物質資本、自然資本、人力資本、社會資本、金融資本五大方面，在此基礎上全面分析農戶各項可持續生計資產的擁有和使用情況［4］。SLA框架揭示了農戶貧困的內在原因，為農戶利用生計資本，采取生計策略改善自身生計狀況指明了理論途徑［5］。

目前國內外關于可持續生計的研究內容主要包括：脆弱性風險及農戶生計適應研究、農戶生計資本量化評價及優化轉型研究、政策和措施實施對農戶生計的影響研究、農戶生計策略及生計多樣化研究。自然災害、經濟社會、政策制度、人為干擾等因素都可能導致農戶生計脆弱［6］，學者們建立生計風險分析框架［7］，探究導致農戶脆弱性的直接原因［8，9］及農戶自主適應風險的生計策略［10］，構建農戶生計資本評價體系，評價農戶生計資本及其影響因素［11］，并提出促進生計資產優化轉型的對策［12，13］。分析政策和措施實施對農戶生計的影響，以此作為依據檢驗以往政策法規實施的效應并指導今后決策的制定［14，15］。劃分農戶生計策略類型，研究農戶生計策略的成因、制約因素、存在問題和變遷前景，并對生計策略的影響因素展開實證分析［16，17］。探究農戶生計多樣化的成因及特征趨勢［18，19］，并對生計資產與生計策略之間的關系進行評價研究［20］，以促進農戶生計可持續性。近年來，農戶生計與生態環境的協調發展研究和農戶生計恢復研究逐漸受到重視，學者們開展了農戶生計活動對生態環境的影響分析，探究了不同生計方式對生態環境的影響，以協調不同生計方式農戶與生態建設的關系，引導區域的持續與和諧發展［21，22］；建立了農戶生計恢復力分析框架，從緩沖能力、自組織能力、學習能力3 個方面進行定量測度及影響因素分析［23，24］。研究區域可分為大尺度研究和小尺度研究兩類：大尺度研究聚焦于國家、區域、城市、地區，小尺度研究則關注生態脆弱區、旅游地、保護地、移民地等縣域層級。研究方法則以定量測度為主，主要方法有TOPSIS 模型、主成分分析法、因子分析法、回歸分析法等［22，25-27］，但側重于通過構建生計評價指標體系進行現狀靜態評估，少有動態預測研究。

大鯢是張家界市社會經濟發展重要的戰略資源，大力發展大鯢產業，實現大鯢養殖農戶生計可持續性，是助推張家界市經濟增長、現代農業高質量轉型、廣大農戶創收增收的現實途徑［28］。自新冠疫情爆發以來，國家與地方野生動物保護利用政策從嚴從緊，對野生動物養殖產業和養殖農戶生計產生了重大影響，一定程度上阻礙了地區經濟的發展［29］。可持續生計理論被廣泛應用于探究農戶的生計脆弱背景、生計資本和生計過程，制定積極的生計策略實現農戶生計可持續性，為我國治理貧困問題和促進鄉村振興提供了新視角［30］。綜上所述，國內外可持續生計研究日益成熟，但定量研究多、定性研究少，特定人群研究多、養殖農戶類研究少，針對新冠疫情影響的養殖類農戶可持續生計研究更是鮮見。本文基于可持續生計框架，運用扎根理論分析方法構建了大鯢養殖農戶可持續生計研究模型，并選取張家界典型大鯢養殖農戶對其可持續生計狀況、生計風險等開展質性研究，以期分析新冠疫情對大鯢養殖農戶可持續生計的影響程度，并為疫情影響下的大鯢養殖農戶生計提升和大鯢養殖業健康與持續發展提供參考建議。

1 研究區概況、數據來源與研究方法

1.1 研究區概況

張家界市位于湖南省西北部，地處武陵山片區核心區域，是我國大鯢主要原產地之一，擁有我國第一個國家級大鯢自然保護區和豐富的大鯢養殖農戶群體，被譽為“大鯢之鄉”。大鯢產業在張家界市社會經濟發展中發揮著重要作用。2019 年，張家界市大鯢養殖規模達320 萬尾，年綜合產值50 億元，登記辦證的大鯢養殖戶113 戶，養殖量在萬尾以上的大型養殖戶有31 戶。受新冠疫情影響，2021 年張家界市大鯢存量僅剩260 多萬尾，11 戶大鯢養殖農戶已明確轉產，大鯢市場價格下跌至50—80 元/kg。張家界市大鯢產業逐漸趨于“弱、小、散”的狀態，產業規模與效益不斷滑坡。特別是在新冠肺炎疫情和野生動物養殖政策調整的影響下，大鯢產品市場需求量受到沖擊，張家界市大鯢養殖農戶養殖積極性下降，大鯢特色產業發展危機四伏。

1.2 數據來源

通過參與式農村評估法（PRA法）對張家界市大鯢養殖農戶開展問卷調查與深度訪談，收集整理疫情前后農戶生計資本相關數據。課題組于2021 年1—2 月對張家界市37 戶大鯢養殖農戶家庭進行入戶調查。問卷內容基于可持續生計理論框架，從人力資本、自然資本、社會資本、物質資本、金融資本五大方面進行設計；訪談內容主要集中于以下方面：疫情及相關限制政策給養殖帶來的負面影響、大鯢養殖的從業經驗與困難、個人及家庭今后的生計出路、大鯢產業發展相關建議和訴求等。

1.3 研究方法

研究采用扎根理論［31，32］方法對張家界市大鯢養殖農戶可持續生計進行質性分析。扎根理論基于原始資料，通過開放性編碼、選擇性編碼和理論性編碼三重編碼過程持續地對數據進行對比、分析和凝練，從而建構理論。扎根理論克服了一般定性研究缺乏規范的方法論支持、研究過程難以追溯和檢驗、得出的結論說服力不強等問題，適用于探索微觀主體活動的機理和過程等，對于研究新冠疫情影響下大鯢養殖農戶可持續生計具有一定的理論優勢和較強的適用性。

2 大鯢養殖農戶可持續生計研究模型構建

2.1 可持續生計研究框架

本文按照扎根理論操作步驟對原始資料進行了三重編碼，并結合SLA 框架構建了可持續生計的研究框架。

編碼過程如下：首先，進行開放式編碼。即對原始資料（政策文件、理論文獻、問卷資料和錄音材料等）進行解析概括式編碼，形成55 個大鯢養殖農戶可持續生計的開放式編碼（圖1），分別是：性別與年齡、健康狀態、受教育程度、從業狀況、生計來源變更、市場飽和度、政策變更、養殖環境需求、市價波動、大鯢養殖污染、產業影響、餌料成本、土地類型面積、禽畜價值、養殖場地成本、房屋價值、交通工具價值、養殖設備設施價值、家庭能源、家電數量價值、家庭年收入、資金來源、養殖年收入和成本、家庭存款、借款款項、年度開銷、擔任社會職位、社會關系職務、對他人信任度、親朋大鯢養殖人數、家庭成員數量、勞動力雇傭情況、家庭成員受教育程度、家庭成員健康狀況、家庭成員從業情況、大鯢養殖規模、大鯢養殖模式、經營管理模式、養殖年限、養殖技能、養殖用途、養殖政策、養殖過程、產業轉移、銷售渠道、項目投資、交流合作、人才必要性、大鯢文化建設、大鯢市場建設、大鯢病害率、種苗培育技術、產品開發、推廣宣傳、科研組織。其次，進行關聯式編碼。即對開放式編碼所獲得的理論進一步歸納出主軸性理論，使理論的意義更加完善，進行聚類聯結，在關聯式編碼和開放式之間有科學的邏輯關系。結合SLA 框架的相關理論，按照不同范疇之間的相互關系和邏輯次序，對55 個開放式編碼進行綜合編碼，最終形成7個關聯式編碼（表1）。最后，進行選擇式編碼，是在前面兩次編碼的基礎上進行系統分析選擇一個“核心類屬”。本文共形成3 個選擇式編碼：可持續生計維度（核心型類屬）、環境或情境因素（支援型類屬）、生計策略選擇（支援型類屬）。

圖1 編碼過程舉例分析Figure 1 Example analysis of coding process

表1 關聯式編碼Table 1 Correlation code

2.2 維度闡述

選擇性編碼闡述：本文基于可持續生計分析框架探究新冠疫情影響下大鯢養殖農戶可持續生計。農戶生計是本文研究的重點與核心，因此將可持續生計維度作為核心型類屬；新冠疫情爆發造成大鯢產業發展環境變動，從而導致農戶生計變化，影響農戶生計策略制定，間接對農戶可持續生計產業產生重要影響，因此將環境或情境因素與生計策略選擇歸為支援型類屬。

關聯式編碼與開放式理論編碼類屬闡述：①個體能力是農戶所具有的實踐能力與認知能力的統一，包括性別與年齡、健康狀態、受教育程度、從業狀況4 類編碼內容。②生計脆弱性背景指影響農戶可持續生計的特定條件、趨勢、沖擊等組成的外部環境，本文中指大鯢養殖及新冠疫情帶來的影響，包括生計來源變更、市場飽和度、政策變更、養殖環境需求、市價波動、大鯢養殖污染、產業影響、餌料成本8類編碼內容。③生計資本是構成農戶可持續生計和農戶抵御風險，進行生計策略選擇的基礎，包括自然資本、物質資本、金融資本、社會資本和人力資本5類編碼內容。④大鯢養殖結構、制度與政策方針指影響農戶可持續生計的制度、組織、政策及相關法律規范等，本文中主要指農戶養殖大鯢結構模式和新冠疫情背景下的大鯢政策，包括大鯢養殖規模、大鯢養殖模式、經營管理模式、養殖年限、養殖技能、養殖用途、養殖政策7 類編碼內容。⑤生計策略指農戶為實現生計目標所做出的決定及所進行的活動，本文中指農戶進行的大鯢養殖活動和受到新冠疫情后做出的生計策略，包括養殖過程、產業轉移、銷售渠道、項目投資4 類編碼內容。⑥生計輸出指農戶做出生計策略得到的結果與產出，包括交流合作、人才必要性、大鯢文化建設、大鯢市場建設4 類編碼內容。⑦科研技術發展、產品開發和產業建設包括大鯢病害率、種苗培育技術、產品開發、推廣宣傳、科研組織5 類編碼內容。

2.3 理論飽和度檢驗

原始數據需要不斷進行比較來完善理論體系，即文件編碼后，不再出現新的概念范圍。本文采用系統的統一問卷和話術，理論重復率低；另在37 份訪談和問卷材料中隨機抽取一份調研問卷和錄音材料進行理論性比對，未出現新的概念范圍，說明構建的模型達到飽和。

2.4 可持續生計研究模型

本文在三級編碼的基礎上，建立基于扎根理論的大鯢養殖農戶可持續生計研究模型，具體如圖2所示。

圖2 基于扎根理論的大鯢養殖農戶可持續生計研究模型Figure 2 Research model of sustainable livelihood of Andrias davidianus breeding farmers based on grounded theory

3 實證結果及分析

3.1 案例選取

為驗證所構建的可持續生計模型的科學性，本文從調查樣本中選取4 類典型農戶進行案例分析。這4 類大鯢養殖農戶均從事大鯢養殖行業8 年以上，根據自身生計特點和養殖方式不同，可分為知識主導型、社會協同型、技術主導型、普通個體型4 類。通過對不同類型大鯢養殖農戶可持續生計進行比較分析，從個性研究至共性研究，探究大鯢農戶可持續生計策略，以進一步增強理論的可信度，并具有一定的代表性。

3.2 案例可持續生計模型錄入

通過上述案例呈現、調查問卷、訪談錄音和政策文件材料，結合可持續生計模型對案例進行深入分析和模型錄入式總結。

案例1：知識主導型（表2）。該農戶畢業于中南大學，自主創辦張家界大鯢生物科技有限公司進行大鯢科技研發和養殖，通過“公司+大鯢合作社+農戶”的產業發展模式，形成了一定的產業規模，經濟效益良好，大鯢養殖年收入40 萬元以上。疫情前養殖大鯢75000 多尾，疫情后減少至30000 余尾。受疫情的影響，大鯢產品銷量下降，但整體處于盈利狀態，目前已采取降低餌料成本、開拓市外市場、搭建網上銷售平臺等生計策略抵抗風險干擾。

表2 農戶A可持續生計模型錄入Table 3 Input of sustainable livelihood model of farmer A

案例2：社會協同型（表3）。該農戶為政府機構工作人員，主要從事大鯢養殖、淡水養殖和果蔬種植等，家庭成員為國企員工和教師等，社會關系支持度較高，產業模式為“合作社+農戶”養殖經營模式。受疫情的影響，大鯢市場價格波動大，養殖數目從8000多尾減少至1000 多尾，主要生計來源由大鯢養殖調整為果蔬種植和魚類養殖。該農戶家庭人均年收入15 萬元以上，家庭主要開銷為養殖成本和人情開銷，生計資本較豐富，能夠較好地應對風險沖擊。

表3 農戶B可持續生計模型錄入Table 4 Input of sustainable livelihood model of farmer B

案例3：技術主導型（表4）。該農戶為大鯢協會書記，長期從事大鯢養殖、大鯢產品開發和大鯢深加工行業（大鯢酒、大鯢醬、大鯢蛋白粉等）。受疫情影響，大鯢市場價格不斷波動，大鯢養殖規模減小，開始生計轉型，結合大鯢產業進行鄉村旅游開發，形成“企業+合作社+產業鏈+農戶”發展模式，打造多樣化的大鯢產業鏈及衍生產業，目前處于盈利狀態，年收入50 萬元以上（疫情前大鯢養殖年收入100 萬元以上）。該農戶積極與其他大鯢養殖戶合作交流，進行大鯢餐飲文化建設、舉辦大鯢餐展等，同時在長沙地區成立專門的大鯢銷售部門，線上與線下相結合，擴充銷售渠道。

表4 農戶C可持續生計模型錄入Table 5 Input of sustainable livelihood model of farmer C

案例4：普通個體型（表5）。該農戶為普通個體養殖農戶，生計資本有限，生計脆弱性較高。主要收入來源于大鯢養殖和小賣部經營，大鯢養殖規模較小（僅100 多尾），且一直處于虧損狀態。疫情對其生計影響程度較大，無法做出有效抵御風險沖擊的生計策略。同時，受限于社會關系網絡簡單，能夠獲得的社會幫助和政策支持不多；與其他組織、機構和大鯢養殖農業之間的產業交流相對匱乏，易受到外來風險干擾和沖擊。

表5 農戶d可持續生計模型錄入Table 6 Input of sustainable livelihood model of farmer D

3.3 案例比較與啟示

對案例進行比較分析，辨析不同類型大鯢養殖農戶可持續生計特點及影響因素，對大鯢產業可持續發展進行深入探究。具體表現在：①個體能力。個體能力是影響農戶生計策略制定的重要因素之一。分析案例可知，在面臨疫情干擾沖擊時，個體能力較強的農戶（如農戶A、農戶B、農戶C）能夠依靠自身學識、社會關系、技術等方面的優勢選擇最有利的生計方式，達到適應干擾和規避風險的目的；而個體能力較弱的農戶（如農戶D）生計選擇相對簡單且效果不佳，更容易受到風險干擾和沖擊，導致其生計脆弱性較高。因此，農戶應主動通過學習與技能培訓不斷提升自己的個體能力，為可持續生計奠定能力基礎。②生計脆弱性背景。脆弱性背景會對農戶可持續生計造成干擾和沖擊，直接迫使農戶進行生計選擇。總體上，4 類大鯢養殖農戶受到不同程度風險干擾影響，包括洪澇、新冠疫情等自然因素影響和政策變動、市場價格波動等人為因素擾動。對于大鯢養殖行業來說，社會因素干擾程度往往大于自然因素影響。針對農戶面臨的養殖危機，政府部門應積極給予政策上的支持，做好大鯢產品宣傳工作，解決好產品銷路問題，減輕農戶的養殖壓力。③生計資本。生計資本決定了大鯢養殖農戶產業發展的可持續性，生計資本越豐富，農戶抵抗風險干擾的能力越強，越能做出多樣化的生計策略。實地調研發現，大量小型個體養殖農戶（如農戶D）由于產品禁售導致成本壓力大，被迫退出養殖尋求其他生計；而大型養殖戶（如農戶A、農戶B、農戶C）則能夠憑借豐富的生計資本，做出行之有效的生計策略抵御風險或適應風險。其中，物質資本、金融資本、社會資本對大鯢養殖農戶生計影響重大，三者缺一大鯢產業就難以可持續發展。④大鯢養殖結構、制度和政策方針。構建合理的發展經營模式有利于促進大鯢產業可持續發展。鏈接企業、合作社與農戶，多元協同構建大鯢產業服務鏈，有利于各方互惠共贏（如農戶A、農戶B、農戶C），單薄的產業鏈容易受到外界影響而難以維持（如農戶D）。政府給予政策扶持，能夠提供開放的發展環境，為大鯢產業發展提供重大利好，但現有政策扶持力度有限且政策延續性差，亟需加強。⑤生計策略。不同類型農戶面對生計風險會采取不同的生計策略，而多樣化的生計策略有利于提升農戶可持續生計。農戶規避風險的主要方式有縮小養殖規模、降低成本、拓寬銷售市場、開發新產品、生計轉移等。大型養殖農戶能夠做出多樣化的生計選擇，主動適應風險（如農戶A）或完成生計轉型（如農戶B、農戶C），因此生計韌性較高；而小型農戶（如農戶D）生計策略單一，在面臨干擾和沖擊時只能希冀外界環境變化，農戶則被迫被動抵御風險，因此生計脆弱性較高。農戶應采取多樣化的生計策略適應風險干擾“轉危為機”，實現可持續生計。⑥生計輸出。合作交流是促進大鯢產業可持續發展的重要因素之一。良好的合作交流有利于降低大鯢餌料成本與運輸成本（如農戶A、農戶B），促進大鯢產品開發與技術進步（如農戶A、農戶C），探尋合適的經營模式與產業發展模式（如農戶B、農戶C）；而小型農戶（如農戶D）因為渠道有限和創新能力不強，導致生計輸出有限，在產業發展過程中處于劣勢落后地位。因此，大鯢養殖農戶應主動進行合作交流，探尋產業前沿與市場動態，把握機遇，良性發展。⑦科研技術發展、產品開發和產業建設。創新是促進大鯢產業、農戶可持續生計的重要內生動力，有利于拓寬大鯢市場，提升產業核心競爭力，促進產業高質量發展，這也是大型養殖農戶和企業努力的方向（如農戶A、農戶B、農戶C）。而小型農戶（如農戶D）基礎相對薄弱，更加注重現實既得利益而忽略了產業創新，前瞻性不強，有待提高。

4 結論、討論與建議

4.1 結論與討論

本文基于SLA 框架和扎根理論構建了大鯢養殖農戶可持續生計研究模型，并以張家界市4 類典型大鯢養殖農戶作為案例進行了質性分析。主要結論如下：①大鯢養殖農戶可持續生計存在受教育程度較低、生計資本有限、扶持政策延續性不夠、產品宣傳不到位、市場不穩定和產業創新不足等問題。通過問卷資料和案例分析可知，大鯢養殖農戶人群年齡偏大、受教育程度較低、生計資本匱乏且獲得的信貸機會較少。同時，政府缺乏對大鯢養殖農戶緊急保護機制的扶持政策，大鯢產品和餐飲受眾不足、市場范圍小、價格波動等因素都阻礙了大鯢養殖農戶生計的可持續發展。②生計能力突出的大鯢養殖農戶能夠主動適應風險完成生計轉型，生計能力脆弱的大鯢養殖農戶被動抵抗風險或退出生計。生計能力突出的大鯢養殖農戶（如農戶A、農戶B、農戶C）能夠依托自身豐富的生計資本和社會支持，在受到風險干擾和沖擊時作出多樣化的生計策略適應風險，從而促進生計轉型；生計能力脆弱的大鯢養殖農戶（如農戶D）由于生計資本不足無法做出有效的生計選擇，被動承受干擾沖擊或是被迫放棄生計，往往表現出更高的生計脆弱性。③大鯢養殖農戶面臨的主要生計風險類型有生計資本風險、政策風險、生計策略風險、疫病風險和市場風險等。大鯢產業不僅受到大鯢病變、種苗存活率低、養殖方式不當等技術層面影響，還受到諸如洪水、疫情等自然災害影響和市場價格波動、養殖政策變動等社會因素影響，且社會因素干擾程度往往比自然因素影響程度更大。④大鯢產業可持續發展受生計資本、產業結構和政策環境的共同影響。農戶豐富的生計資本是大鯢產業發展的重要前提，物質資本、金融資本、社會資本影響重大，三者缺一，大鯢產業將難以可持續發展；合理的發展經營模式有利于互惠共贏，而單薄的產業鏈往往容易受到外界影響而難以維持；政府給予政策扶持，能夠提供開放的發展環境，為大鯢產業發展提供重大利好。⑤合作交流與科研創新是促進大鯢產業可持續發展的內生動力。良好的合作交流有利于探尋合適的產業經營模式與科學的產業發展模式，促進大鯢產品開發與技術進步；而創新則是大鯢產業發展的重要驅動力，能夠拓寬大鯢市場，促進產業高質量發展。

通過構建可持續生計研究模型，運用扎根理論分析方法進行質性分析，探究新冠疫情影響下的張家界市典型大鯢養殖農戶可持續生計轉型、生計風險及影響因素，可為該市大鯢產業高質量發展、農戶生計提升提供理論和實證參考。鄉村振興的關鍵是產業振興，而產業振興的核心要義是要增強農戶的內生發展能力。在充分發揮區域資源特色和農戶主觀能動的前提下，激勵農戶開展包括特色種養殖業在內的恰當的生計策略促進生計類型多樣化［1，33］，這是實現鄉村產業興旺、農戶可持續生計提升的重要前提。由于脆弱性背景不斷改變，且農戶生計受自然與社會多重因素影響，因此農戶可持續生計是動態變化的過程，僅從疫情前后這一特殊時間段進行研究不足以深刻分析大鯢養殖農戶可持續生計演變過程，建議結合生命周期理論、持久性收入理論等進行長時間序列研究。另外，受限于大鯢養殖農戶數據可獲得性，研究僅選取代表性農戶進行典型個案之間的對比研究，農戶數據樣本量較少，缺乏足夠的數據支撐，后續研究應擴充案例樣本，將質性分析與定量分析相結合，增強研究的嚴謹性。

4.2 建議

針對新冠疫情影響下張家界市大鯢產業和大鯢養殖農戶可持續生計存在的問題，提出以下建議：①政府要重視并支持大鯢產業發展，落實與延續產業扶持政策，給予相應的資金、人才、技術支持；加強大鯢產業基礎服務平臺建設，持續推進張家界市大鯢產品認證，擴充國內外銷售渠道；充分發揮張家界市豐富的旅游客源市場，打造“大鯢文化”IP，促進大鯢產業與旅游產業融合發展。②農戶要積極參與產業技能培訓，提升個體能力，減少養殖過程中的成本浪費；主動與企業進行合作交流，時刻關注政策動態和市場動態，學會規避風險；適當調整生計方式，必要時可進行合理的生計轉移。③帶頭企業要發揮政策優勢與資源優勢，加強與高校和科研單位的聯系，大力開展大鯢產業創新研究，促進養殖技術進步，推動張家界市大鯢產業可持續發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