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慧欣,李瑞峰,胡鋒超,黃競遠,呂 瑩,謝宗源
河北省退役軍人總醫院1CT/MRI 室,2病理科,3腫瘤科,河北 邢臺 054000;4華北理工大學附屬醫院MRI 室,河北 唐山 063000
近年來,中國的直腸癌發病率和死亡率均有升高趨勢[1-3]。新輔助放化療(NCRT)后行全直腸系膜切除術是治療進展期直腸癌主要方式之一。NCRT可增加腫瘤局部控制率、降低腫瘤復發率,但因個體差異,患者臨床獲益不盡相同[4-6]。有證據表明,行NCRT后病理學完全緩解(pCR)的患者預后優于未完全緩解的患者[7]。探究可預示NCRT療效的指標有著重要意義,但目前鮮有預判價值高的指標反應NCRT療效。
MRI 在直腸癌的診斷和治療中均發揮著重要作用。本課題組前期已證實MRI參數,如血管外細胞外間隙容積比(Ve)、回流速率常數(Kep)、容積轉運常數(Ktrans)和表觀彌散系數(ADC)與進展期直腸癌NCRT療效有關[8-9]。微小核糖核酸(miRNAs)是一類由18~22個核苷酸組成的非編碼RNA,其可通過調控靶基因表達參與直腸癌發生發展過程[10-11]。miR-7106-3p作為miRNAs家族中的一員,經生物信息學分析,已被證實在直腸癌組織中表達下調,但關于其與NCRT療效的關系鮮有報道。本研究主要分析miR-7106-3p與進展期直腸癌NCRT療效的關系,并構建基于其和MRI參數的模型評估進展期直腸癌NCRT 療效,以期為預判NCRT療效提供參考指標。
選取河北省退役軍人總醫院2019年3月~2022年2月直腸癌患者127例作為研究對象。直腸癌診斷參照《中國結直腸癌診療規范》[3]。納入標準:經結直腸鏡病理活檢確診為直腸癌;處于進展期。排除標準:不配合完成研究相關檢查項目;伴血液系統疾病或其他組織惡性腫瘤;納入本組研究前行放化療等抗腫瘤治療;因不能耐受放化療退出研究。127例患者中,37例(29.13%)經NCRT后達到pCR(pCR組),90例(70.87%)未達到pCR(非pCR組),兩組的年齡、性別、T分期和N分期構成的差異均無統計學意義(P>0.05,表1)。本研究為前瞻性隊列研究,受試者簽署知情同意書,經河北省退役軍人總醫院醫學倫理委員會審批(倫理批號:190221011)。

表1 兩組患者一般資料比較Tab.1 Comparison of clinical data between the two groups[n(%)]
從癌癥基因組圖譜(TCGA)數據庫下載miRNAs亞型表達數據,其中包括162例直腸腺癌組織和3例直腸組織的數據。采用edgeR程序包分析分析miRNAs亞型表達數據。
于NCRT 前1周內用Avanto Dot 1.5T MRI掃描儀(西門子)和體部相控陣18通道線圈行MRI常規平掃、擴散加權成像(DWI)和動態對比增強(DCE)MRI掃描,常規平掃包含冠狀位、矢狀位、軸位T1WI和軸位T2WI序列。分別在DCE-MRI偽彩圖和ADC圖上查看Ktrans、Ve、Kep和ADC值。典型MRI圖像(圖1)。
用實時熒光定量聚合酶鏈反應法檢測miR-7106-3p水平。NCRT前1周內抽取患者外周血10 mL,離心后取血清,用TRIzol法提取RNA,用逆轉錄法進行逆轉,擴增,反應條件為95 ℃5 min,94 ℃15 s,55 ℃20 s,72 ℃20 s,30 個循環。miR-7106-3p 上游序列:5'-AGCTCCCTGAATCCCTGTCCCAG-3',下游序列:5'-GCCTTCAGCAGGATGTCAAT-3';U6 上游序列:5'-CGCTTCGGCTGCAGCACATATACT-3',下游序列:5'-GCTCTCACACGAATTTGCGTGTC-3'。取10 例 年齡、性別與直腸癌患者匹配的健康受試者的血清,取其miR-7106-3p水平均值作為校正對照值。用2-ΔΔCt法計算進展期直腸癌患者血清miR-7106-3p相對內參U6的水平。
NCRT方案:放療2 Gy/次,連續5次/周,總劑量50 Gy;靜脈滴注氟尿嘧啶(400 mg/m2),與放療同步,1次/d,7次/周。
參照《NCCN 直腸癌腫瘤臨床實踐指南》[12]評估NCRT療效。NCRT 8周后行全直腸系膜切除術,將病灶組織送病理,由該院1名病理科副主任醫師進行評價,將病理切片中無存活的腫瘤細胞定義為pCR。典型病理圖片(圖2)。
采用4.1.0版R語言進行統計分析。計量資料的正態性行Shapiro-Wilk檢驗,以均數±標準差或中位數和四分位數間距表示,采用獨立樣本t檢驗或Mann-WhitneyU檢驗比較兩組差異;計數資料以n(%)表示,采用χ2檢驗比較兩組差異。進展期直腸癌NCRT的風險因素采用Logistic 回歸分析并構建列線圖回歸模型。模型評價用決策曲線分析法、一致性指數(Cindex)和校準曲線。以P<0.05為差異有統計學意義。
共有159個miRNAs在直腸腺癌中表達異常(fold change=1,p.adj=0.05),其中24個表達上調,135個表達下調。miR-7106-3p在直腸腺癌中表達下調(logFC=-3.366,FDR=0.025,圖3)。
pCR組的Ktrans、Ve、Kep和miR-7106-3p水平均高于非pCR組,ADC低于非pCR組,差異均有統計學意義(P<0.05,表2)。

表2 兩組MRI參數和miR-7106-3p水平比較Tab.2 Comparison of MRI parameters and miR-7106-3p levels between the two groups
將T分期、N分期、Ktrans、Ve、Kep、ADC和miR-7106-3p 作為自變量,將病理學結果作為因變量(表3)。Logistic 回歸分析結果顯示N 分期越高、ADC>0.92×10-3mm2/s是進展期直腸癌NCRT后pCR的獨立危險因素(P<0.05),Ktrans>0.33 min、Ve>0.55%、Kep>0.54 min和miR-7106-3p>0.31是進展期直腸癌NCRT后pCR的獨立保護因素(P<0.05,表4)。

表3 變量賦值Tab.3 Variable assignment

表4 進展期直腸癌NCRT風險因素的logistic回歸分析結果Tab.4 Logistic regression analysis of NCRT risk factors in advanced rectal cancer
模型A由Ktrans、Ve、Kep和ADC構成(圖4A),模型B由N分期、Ktrans、Ve、Kep和ADC構成(圖4B),模型C由N分期、Ktrans、Ve、Kep、ADC和miR-7106-3p構成(圖4C)。模型C的C-index為0.977,高于模型A(0.957)和模型B(0.956)。模型A的校準曲線與理想曲線擬合良好,平均絕對誤差(MAE)為0.017(圖4D);模型B的校準曲線與理想曲線擬合良好,MAE為0.015(圖4E);模型C的校準曲線與理想曲線擬合良好,MAE為0.024(圖4F)。閾值概率在0.10~1.0的大部分范圍內,模型C的凈收益高于模型A和模型B(圖4G)。
進展期直腸癌NCRT 獲益存在個體差異,對于NCRT不敏感的患者,NCRT后腫瘤進展,將錯失最佳治療時機[13-14]。NCRT后pCR提示進展期直腸癌患者預后不良風險低[15]。目前,臨床可用于預判進展期直腸癌NCRT后pCR的證據十分有限,探尋可信度高、操作簡單及重復度好的指標預判進展期直腸癌NCRT療效是臨床研究的熱點。本研究主要分析miR-7106-3p與進展期直腸癌NCRT療效的關系,并構建基于其和MRI參數的模型評估進展期直腸癌NCRT療效。
既往關于miR-7106-3p的研究較少。近年有研究表明miR-7106-3p在多發性骨髓瘤中表達下調[16],但關于其在直腸癌中的表達鮮有研究報道。基于TCGA數據的分析結果顯示miR-7106-3p在直腸腺癌中表達下調,該結果提示miR-7106-3p與直腸癌發生發展有關。此研究中pCR組miR-7106-3p水平高于非pCR組,提示高miR-7106-3p水平與NCRT后pCR有關。
本課題組前期研究[8-9]已證實Ktrans、Ve和Kep與進展期直腸癌NCRT療效有關。既往也有研究結果顯示進展期直腸癌NCRT后pCR患者的Ktrans、Ve和Kep高于非pCR患者,提示上述指標與進展期直腸癌NCRT療效有關[17-18]。本研究中pCR組Ktrans、Ve和Kep均高于非pCR組,與上述研究結果一致。目前,關于ADC與進展期直腸癌NCRT 療效的關系仍存在爭議。有學者指出NCRT前的ADC與pCR無關[19],有研究顯示進展期直腸癌NCRT后pCR患者的ADC低于非pCR患者,提示ADC與進展期直腸癌NCRT療效有關[20]。本研究結果顯示pCR組的ADC低于非pCR組,與既往研究[20]結果一致。關于ADC與進展期直腸癌NCRT療效的關系還需開展多中心、大樣本研究進一步分析。
進展期直腸癌NCRT 前Ktrans、Ve、Kep和ADC 均與pCR有關,可用于預判NCRT后能否達到pCR,進展期直腸癌,Ktrans、Ve和Kep高或ADC低的患者NCRT后pCR概率增加[17-18,20]。本研究Logistic回歸分析結果顯示N分期越高、ADC>0.92×10-3mm2/s 是進展期直腸癌
NCRT后pCR的獨立危險因素,Ktrans>0.33 min、Ve>0.55%和Kep>0.54 min是進展期直腸癌NCRT后pCR的獨立保護因素,與上述研究結果一致。本研究結果還顯示miR-7106-3p>0.31是進展期直腸癌NCRT后pCR的獨立保護因素,關于miR-7106-3p與進展期直腸癌NCRT療效的關系及其機制仍有待開展基礎研究證實。
本研究模型C的C-index高于模型A和模型B,提示模型C 的區分度高于模型A 和模型B。模型B 的MAE為0.015,低于模型A和模型C,該結果提示模型B的精準度略優于模型A和模型C。閾值概率在0.10~1.0的大部分范圍內,模型C的凈收益高于模型A和模型B,提示模型C的臨床應用價值高于模型A和模型B。因此,認為模型C的區分度和臨床應用價值均較高,精準度良好。
綜上所述,基于MRI和miR-7106-3p的模型能較好的評價進展期直腸癌NCRT療效。但本研究尚存在一定不足,樣本量偏小,未設置驗證集進一步評估模型的效能;未對miR-7106-3p進行縱向觀察。下一步將對miR-7106-3p進行縱向研究,并增加樣本量驗證模型效能,以彌補該研究不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