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水嶺時刻:以變革方案應對交織的挑戰”,這是9月20日開幕的聯合國大會一般性辯論的主題。今年的聯合國大會,是新冠疫情暴發以來,成員國代表首次線下聚會。但無論從辯論主題還是代表們的發言來看,都不難感知到世界面臨巨大分歧和挑戰。正如聯合國秘書長古特雷斯在開幕式講話中所說:“我們的世界陷入了大麻煩,分歧在加深、不平等在擴大、挑戰在蔓延。”
俄烏之戰是本屆聯大會場的一個突兀存在。在聯大會議開始前,這就是完全可以預料的場景。因為自從2月24日爆發以來,美國及其西方盟友就沒有放過任何一次在國際場合孤立俄羅斯的機會。
聯大辯論開始不久,俄羅斯總統普京發表全國電視講話,宣布進行部分軍事動員。他在講話中警告稱“西方侵略性反俄政策已經越過了所有界限”,“如果我們的國家領土完整受到威脅,我們將使用一切手段反擊”。就在西方媒體猜測普京是否在暗示會動用核武器時,俄聯邦安全會議副主席梅德韋杰夫,在社交媒體上寫下了這樣的字句:“可能使用俄羅斯的任何武器,包括戰略核武器和新武器”。
部分軍事動員意味著俄烏沖突升級,“亮明”核武器的做法則可能使世界籠罩在“核恐怖”陰影中。俄烏沖突已持續7個月,整個世界都在為此付出代價。局勢本可以不惡化到這種地步,俄羅斯與西方都沒有足夠的理由把核戰爭從威脅變成現實。沖突的直接與間接相關方,現在必須嚴肅考慮這樣一個問題,是否應該放棄輸贏的思維,給和平一個機會?
無論對俄烏沖突的原因持何種立場,都很難否認這樣一個事實:它是大國關系惡化的結果。無論國際政治如何演變,這個邏輯一直沒變:大國關系是緩和、正常還是沖突、對抗,很大程度上決定了世界是有序還是失序。全球治理的出現,就肇始于冷戰結束后大國關系的緩和。而近年來在氣候問題、新冠危機、可持續發展等問題上全球治理的缺位,與大國關系的惡化有著直接的關系。
冷戰時期的集團政治,使聯合國在很多問題上無所作為。如今,這種現象又在死灰復燃。美國習慣于把大國矛盾定義為民主與專制的對決,以意識形態為動機拼湊經貿、科技、供應鏈“朋友圈”,都是在復活冷戰幽靈。陣營思維增強,對差異的寬容度降低,聯合國發揮作用的空間就會萎縮。
在目前西方國家的政治敘事中,全球挑戰和危機幾乎都被與意識形態關聯在一起。這是對國際政治現實的扭曲,也在瓦解找到問題解決方案的可能性。聯大會議上發展中國家,尤其是欠發達國家擔憂的新冠沖擊、債務壓力、極端氣候等問題,都與意識形態沒有直接關系。由于眾所周知的原因,“脆弱國家”很難靠自身的力量解決這些問題。
古特雷斯在講話中隱晦地批評了集團政治:“沒有哪個國家或國家集團能掌控一切,沒有哪個重大的全球挑戰,能靠‘意愿聯盟解決。我們需要一個世界聯盟。” “世界既處于危險境地,又處于癱瘓狀態。沒有合作,沒有對話,沒有集體解決問題之舉。但現實卻是,我們生活在一個合作與對話是唯一合乎邏輯的前進道路的世界。”
危機疊加的時代,應該超越意識形態,讓務實主義登場。世界主要大國應該把更多的精力和資源,投入到全球秩序的穩定。越是分歧嚴重,越需要尋找合作的最大公約數。
中國在本屆聯大上發布的“立場文件”中指出:“世界只有一個體系,就是以聯合國為核心的國際體系;只有一個秩序,就是以國際法為基礎的國際秩序;只有一套規則,就是以聯合國憲章宗旨和原則為基礎的國際關系基本準則。”在變亂交織的世界里,中國為何重申聯合國的權威,因為從這里可以找到最大公約數。
聯合國誕生于慘烈的二戰,那是一個世界嚴重失序的時代。人類社會不能,也不應該再重復那段歷史。而我們如今所身處的世界,給人的秩序崩塌感,二戰以來已很難找到參照。正因為如此,聯合國是一個思考“如何走出失序”的合適平臺,也是大國尋找合作最大公約數的“原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