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 軒,冷 輝,羅 羽,舒 勤,林 莉*
(1.陸軍第78集團軍醫院,黑龍江 牡丹江 157000;2.陸軍軍醫大學,重慶 400038)
戰現場救治是戰時衛勤保障中保存部隊戰斗力的關鍵環節,衛生士官作為戰傷救護主力軍,其戰救能力與部隊戰斗力生成息息相關。隨著部隊編制調整,衛生士官分崗位、專業、層次及類別培訓成為必然趨勢。陸軍軍事訓練大綱將衛生士官分為初、中、高3個層級,要求衛生士官在掌握現代戰傷救治策略的基礎上,具備較強單兵救護能力和獨立解決問題能力。然而,我軍衛生士官在職教育尚處于探索階段,存在訓用不符、教育特點把握不準、衛生人員綜合能力不強、配套機制不完善等問題,衛生士官戰救能力得不到有效提升。因此,提升初級衛生士官戰救能力,滿足戰場急救“白金十分鐘”需求是急需解決的問題。陸軍軍事訓練大綱對初級衛生士官的訓練內容進行規范,但針對初級衛生士官戰救能力提升的任職培訓課程還缺乏系統性。本研究在深入分析初級衛生士官戰救能力的基礎上,采用德爾菲法構建旨在提升戰救能力的課程體系,以期為開展初級衛生士官任職培訓,提升培訓對象戰救能力提供參考。
研究小組包含5名成員,其中博士研究生3人,本科生2人;教授1人,副教授2人,主管護師1人,護師1人;兩人有豐富的士官培訓和管理經驗,兩人有扎實的教學理論基礎和課程體系構建經驗,一人有豐富的野戰護理教學經驗。研究小組設計訪談提綱,了解培訓需求,查閱相關資料,初步擬訂培訓課程體系,集體討論,遴選咨詢專家,隨后編制、發放、回收專家咨詢問卷,整理、分析專家意見后進行小組討論。
通過文獻分析法,依據陸軍軍事訓練大綱、陸軍護理專業士官訓練內容、《美軍戰術作戰傷員救護(TCCC)指南》相關內容和國內外戰救能力、初級衛生士官的概念,采用關鍵詞和主題詞相結合的方式,查閱數據庫中關于初級衛生士官培訓的相關文獻。采用半結構式訪談,以培訓課程體系框架為核心,由一名有訪談經驗的研究人員與2020年11月來我院參加培訓的6個基層衛生單位的16名衛生士官進行面對面訪談。訪談對象均有在綜合演訓活動中承擔戰傷救護工作的經歷。訪談后48小時內對訪談內容進行轉錄、整理和編碼,分析訪談結果。研究人員按照實踐性和重要性原則,對指標進行篩選,初步擬訂初級衛生士官任職培訓課程體系,包括1級指標3項,2級指標12項,3級指標54項。
1.3.1 遴選咨詢專家 遵循專家權威性和代表性原則[1],選取醫學教育、臨床教學、戰傷急救、衛生勤務、醫療管理5個方向的25位專家。遴選標準:本科及以上學歷;中級及以上技術職稱;參與過戰現場救護相關培訓工作或自身戰救素養較高;知情同意并自愿參加直至咨詢結束;對本領域有深入研究,提出的意見具有參考價值。兩輪專家咨詢問卷的有效回收率分別為100%、96%,權威系數均 >0.8。
1.3.2 編制咨詢問卷 研究小組編制的專家咨詢問卷分為3部分。(1)前言:簡要介紹研究背景、目的、意義及填寫方法。(2)專家信息:包括基本資料、對咨詢內容的熟悉程度、判斷依據。熟悉程度從非常熟悉至不熟悉分為5個等級,分別賦值1.0、0.8、0.5、0.2、0分;判斷依據包括參考文獻資料、理論分析、實踐經驗、直觀感覺4個維度,參考文獻資料維度賦值0.40、0.30、0.20分,理論分析維度賦值0.30、0.20、0.10分,實踐經驗維度賦值0.20、0.10、0.05 分,直觀感覺維度賦值 0.20、0.10、0.05 分。(3)指標重要性評價:采用Likert 5級評分法,從非常重要至不重要,依次計5~1分。每項指標后均設刪除、增加和修改意見欄,方便專家備注修改意見或建議。
1.3.3 專家咨詢及指標篩選 2020年11月至2021年2月,研究小組通過電子郵件和微信發放、回收問卷。兩輪問卷發放間隔3~4周。每輪問卷回收后,由研究小組成員整理、分析,以重要性評分>3.5分、變異系數<0.25的標準對條目進行篩選,咨詢結果趨于一致后停止咨詢。
采用百分位權重法[2]確定指標。(1)以最高評分與指標相等為評分標準,權距值取1.0。(2)將各項指標在排序位次上的頻數與其分值相乘,得到該項指標的得分值。總得分為各項指標得分值之和。(3)指標權重系數計算方法為該項指標得分值與總得分的比值,以小數表示。
研究數據由雙人錄入Excel 2012軟件并核對,使用SPSS 19.0軟件進行統計學分析,計數資料采用頻數、百分比表示,計量資料使用均數±標準差(±s)表示,專家積極系數以問卷有效回收率表示,專家意見協調程度用Kendall's W值和變異系數表示,指標權重采用百分法,課程篩選采用德爾菲法。
兩輪專家咨詢后,3個一級指標的算數平均值為4.79~5.00,13個二級指標的算數平均值為4.59~4.95,62個三級指標的算數平均值為4.26~4.96,專家意見較集中。
協調系數大的同時變異系數<0.25,表示協調程度高。本研究中,第一輪專家咨詢后,一、二、三級指標的Kendall's W值分別為0.013、0.179和0.195;第二輪專家咨詢后,一、二、三級指標的Kendall's W值分別為0.132、0.101和0.186,兩輪專家咨詢的變異系數為0.000~0.083,說明專家意見協調程度較高,研究結果的可信度較高(見表1)。

表1 兩輪咨詢中專家意見的協調程度
第一輪專家咨詢后,研究小組成員整理、分析13位專家提出的意見和建議,將一級指標修改為“戰場救護基本理論”“戰場救護基本技能”“戰場救護模擬演練”,對所屬條目按照救護流程及模塊進行拆分;刪除不符合指標篩選原則的兩個二級指標,合并、刪除、增加部分三級指標,將最初擬訂的54個三級指標調整為62個。第二輪專家咨詢中,專家對各級指標的意見基本一致(見表2)。

表2 基于戰傷救護能力提升的初級衛生士官任職培訓課程體系
研究小組在前期收集學員及基層單位培訓需求時發現,現階段衛生士官任職培訓內容的前瞻性、適用性不強,基層單位對最新救護材料、救護技術及救護理念的培訓需求較高,認為現階段的培訓方式過時、層次低,訓練內容與實戰要求脫節,主要表現為訓練內容與戰場環境特點結合不緊密,考核標準和方式傳統、單一,未能形成常態化考核評估機制,專業發展路徑不清,訓練枯燥,難以達到“以評促訓、以考促訓”目的。近年來,我軍重視實戰化教學的重要性,軍內多家單位已常規開展戰現場救護實踐技能訓練[3-4]。從夏德萌等[5]的研究可以看出,我軍衛生士官救護培訓存在突擊式學習的情況,再加上缺乏連續性培訓和專業指導[6],致使培訓對象戰傷救護能力無法提升。研究小組針對現階段培訓內容適用性較差、不利于提升初級衛生士官戰救能力、基層單位戰救人才需求無法滿足等問題,將課程體系構建的重點放在解決課程內容與學員需求不符上。大部分初級衛生士官綜合素質不高,未接受過系統的戰救培訓,因此不能簡單照搬或增減院校培訓內容,應側重專業內涵發展建設,從初級衛生士官職業發展需求出發,以職業教育、戰救能力培養等為抓手,從課程內容、教學評價等方面構建適用性較強的任職培訓課程體系。刪除一些與戰傷救護關聯性不強的內容,增加戰傷救護新技術、新材料、新理念。比如,初級衛生士官主要承擔單兵救護任務,而演練方案的設計、組織與實施等屬于衛勤專業內容,專業性過強,不適合初級衛生士官學習。研究小組討論后沒有納入專家建議增加傷員設置、演練環境設置、導調控制、標準化傷病員的建立等高級衛生士官需掌握的內容,對相關條目進行合并、刪除。4位專家建議增加傳染病救援、雪災救援、火災救援、洪災救援內容,研究小組認為其不屬于戰場常規救治事件,初級衛生士官階段并不開展此內容的學習。同時,研究小組結合專家意見,遵照戰場救治一體化流程及階段救治理念,采用階段式救護、班組對抗式救護等教學模式,加強初級衛生士官單兵作戰能力和解決問題能力培養,將相關二級條目內容修改為演練方案實施、自我評估與總結,注重學員體驗,融入發現問題、制訂計劃、反思、改進等環節,確保任職培訓課程體系具有較強針對性和適用性,使本研究構建的初級衛生士官任職培訓體系能夠為相關機構開展教學培訓提供參考依據。
在以能力提升為本的培訓模式下,需以崗位勝任力培養為核心,滿足軍事體制變革需要,突出培訓差異化、課程模塊化特點,開展定制式培訓[7]。戰救能力是衛生士官的核心能力,提升衛生士官戰現場單兵救護能力,對提高戰時衛勤保障效率,穩固戰斗力意義深遠。構建個性化、適用性強的任職培訓體系,培養戰救能力成為衛生士官隊伍建設新方向。隨著實戰化教學培訓的不斷推進,戰救能力培養成為衛生士官培訓的常規內容。國外衛生專業士兵培訓體系較完善[8],劉輝等[9-10]從崗位勝任力角度構建衛生士官培訓及評價指標體系,但針對初級衛生士官的培訓模式還處于探索階段,認為目前課程設置針對性不強、教學方式主要為單位自主教學、缺乏系統性培訓等[6]。傳統培訓模式因為教學時間短,課程體系缺乏連續性、系統性和針對性,學員歸屬感不強,很難實現訓、用一體。本次研究中,專家建議增設火器傷、沖擊傷、武器傷、肢體離斷傷、擠壓傷等戰場常見戰傷處置技術。研究小組前期觀察發現,從致傷機制角度進行救護評估,對初級士官而言具有一定挑戰性。初級衛生士官掌握的技術多為傳統的戰救六大技術,按照受傷部位開展常見戰創傷知識技能培訓,既能與學員原有知識、技能銜接,又能使其對傷員救護形成整體認識,形成救護思維,實現理論實踐互促,提升學習效果,保證人才培養的系統性、連續性。因此,研究小組以陸軍軍事訓練大綱為依據,整合現代化救治策略及最新戰傷救治理念,以受傷部位持續性評估救護為主進行課程設計。模擬演練模塊具有寓教于樂、沉浸式角色扮演的特點,而初級衛生士官年紀輕、樂于嘗試新事物,可采用游戲式教學調動其積極性與主動性。本次研究發現,初級衛生士官普遍認為參加大型衛生比武競賽、跨區演練的機會較少,缺少展示自我的平臺,可針對本單位實際情況開展小型比武競賽活動,以賽促訓、以賽促改,激發初級衛生士官訓練熱情。此外,有專家指出,思政教育、信息保密教育、戰斗精神培養、軍人職業倫理與道德教育等有利于自我學習、自我反省。研究小組討論后決定從部隊實際情況出發,針對日常訓練管理特點,將專家建議增設的單兵軍事技能體能、極端環境身心適應力、職業倫理與道德和原有內容相結合,形成二級指標“素質教育”,將能力與思維培養貫穿教學全程,降低理論知識講授的比例,促進初級衛生士官能力提升。本研究針對戰救崗位職責要求,結合課程特點、學員體驗與專家建議,提高任職培訓課程體系的專業性、針對性,促進學員個性化、全面發展。
現行初級衛生士官任職培訓采取傳統教學模式,固定學時、固定教材,無法及時對接崗位需求,人才培養作用有限。目前,尚未形成比較成熟的交叉課程,存在理論教學占比較大且無法應用于實踐等問題,課程體系的靈活性、系統性、連貫性不足。研究小組堅持實用為本原則,采取理論與技能分開教學、相互促進的模式,采納專家建議,將一級指標分為“戰場救護基本理論”“戰場救護基本技能”“戰場救護模擬演練”,形成理論知識—基本技能—模擬演練的課程體系,提高其實踐性、靈活性。一級指標中戰場救護基本技能、二級指標中戰場常用救護技術賦值最高,充分說明常規性開展戰現場救護訓練的重要性,與楊曉旭等[11]的研究結果一致,符合我軍衛生士官的角色職能。不同基層單位對戰救專業的理解存在差異,在衛生士官能力素質培養時也各有側重點,培訓中對各模塊的關注度也有所差異。因此,課程設置時要結合學員和單位需求,做好培訓前期調研工作,及時了解培訓需求,靈活調整課程和學時,做到課程內容與單位需求、個人發展有機融合,提升戰救人才培養質量。
本研究采用德爾菲法構建基于戰救能力提升的初級衛生士官任職培訓課程體系,設置“戰場救護基本理論”“戰場救護基本技能”“戰場救護模擬演練”3個一級指標,研究過程嚴謹縝密,課程體系具有較強的科學性。但是,由于時間限制,目前只對部分指標進行實踐。研究小組成員與各保障單位協作,針對初級衛生士官文化基礎差異,在培訓前期調查后,依據培訓對象學習特點適時調整培訓內容,以保證培訓效果。今后,筆者還將通過實踐檢驗該課程體系的有效性,結合部隊實際情況對指標進行修訂和驗證,形成更加全面、客觀,實踐性更強的課程評價指標體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