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銘慎 陸江源 曹玉瑾
2021年1月,習近平總書記在省部級主要領導干部學習貫徹黨的十九屆五中全會精神專題研討班開班式上強調,進入新發展階段、貫徹新發展理念、構建新發展格局,是由我國經濟社會發展的理論邏輯、歷史邏輯、現實邏輯決定的。構建新發展格局明確了我國經濟現代化的路徑選擇?!吨泄仓醒腙P于制定國民經濟和社會發展第十四個五年規劃和二〇三五年遠景目標的建議》提出加快構建新發展格局,是以習近平同志為核心的黨中央根據我國新發展階段、新歷史任務、新環境條件作出的重大戰略決策,是習近平新時代中國特色社會主義經濟思想的又一重大理論成果(劉鶴,2020)。一個國家的發展格局總是在一定的時代背景、內外部環境、發展條件等因素作用下形成的,又影響和塑造著國家發展的總體態勢(韓文秀,2021)。因此,深入理解和著力構建新發展格局,有必要從理論、歷史和現實等不同維度深刻把握我國經濟國內國際循環關系演進的內在邏輯。
經濟活動本質是一個信息、資金和商品(含服務)在不同的部門與主體間流動循環的價值增值過程??蔚摹督洕怼罚R克思關于生產決定消費、分配、交換的論述,以及熊彼特“創造性破壞”推動經濟發展的理論,從部門、環節和機制等視角對國民經濟循環進行了早期研究。隨著經濟全球化加快推進,經濟的國內國際循環在全球價值鏈等框架下被給予廣泛關注。已有研究認為,國內循環與內需以及滿足內需過程中的國內價值創造有關,國際循環與外需以及滿足外需過程中的國內價值創造有關(徐奇淵,2020;陸江源等,2022;張銘慎、陸江源,2022)。國內國際循環的演化存在著大量客觀規律,比如,不同的經濟循環模式依賴于技術結構、分配結構、需求結構和生產結構的相互配合(李幫喜,2021),全球價值鏈與國內價值鏈總體上存在互補性(盛斌,2020),創新既推動循環層次和范圍上的優化,為更多依靠國內市場實現經濟發展奠定了基礎,又牽引了國際循環參與方式的變化,是一國提升其全球價值鏈位勢的決定性因素(張銘慎,2021)。從國內國際循環關系的演進來理解新發展格局,實質上是“力促改變外向型經濟主導的發展格局”(黃群慧,2021)和“內循環為主、外循環賦能”(江小涓、孟麗君,2021)。
但現有研究對于國內國際循環關系演進的規律研究仍然相對缺乏。部分研究雖然提出大國存在“大國綜合優勢”(歐陽峣等,2006),可以利用發展階段優勢和體制改革優勢,繼續擴大內需外需,促進兩種需求協調發展(江小涓,2010),但未構建一般理論框架分析國內國際循環關系的演進特征以及我國的歷史軌跡。20世紀80年代初,我國學者就國民經濟的良性循環進行了深入研究,認為良性循環是各環節相互促進、推動國民經濟螺旋式上升的過程(劉國光、沈立人,1981;王忍之、桂世鏞,1981),但對于如何對循環的績效進行量化評價,一直缺乏比較具體的評價指標。當前,我國參與全球化的“時”與“勢”都發生了巨大變化,黨中央提出以構建新發展格局抵御外部新沖擊、重塑競爭新優勢,推動國內國際循環向更高水平躍升,實現更高質量發展,這為強化對國內國際循環的規律性認識,并構建面向新發展格局的量化評價體系提出了新要求。

圖1 我國不同發展階段國內國際循環關系演進示意資料來源:作者繪制。
不同發展階段的經濟體擁有不同的經濟增長動力機制、經濟稟賦和競爭優勢,為經濟國內國際循環提供了相應物質基礎。為了實現特定階段的新發展目標,各國充分利用國內外有利條件,推動國內國際循環關系不斷演進,形成了不同的發展格局。加入WTO前,我國經歷了前工業化階段、工業化初期階段,并在工業化初期向工業化中期過渡階段加入了WTO。加入WTO后,我國又走完了工業化中期并進入工業化后期。國內國際循環關系大體經歷了“低水平準封閉國內循環為主體——有限融入國際循環——國際循環主導并牽引國內循環——國內循環重要性再次上升——國內循環成為主體帶動國內國際循環相互促進”的演變。
雖然起飛階段積累了參與國際循環的物質基礎,但它并不必然帶來國際循環的參與深化,并促進國際循環有效牽引國內循環。歷史表明,實現上述目標必須進一步降低貿易壁壘并加快本國經濟轉型升級。20世紀80年代以來,跨國公司在全球范圍內布局催生了全球價值鏈。為了開拓全球市場、降低貿易成本、融入全球分工,各國積極通過達成多邊協定、形成單一市場等方式降低貿易壁壘,不僅推動了全球價值鏈加快發展,而且大幅深化了各國參與國際循環的程度,形成了北美、歐洲和亞洲三大全球價值鏈中心。例如,達成多邊協定是驅動形成北美區域價值鏈的關鍵,美國也由此成為無可撼動的北美區域價值鏈中心?!侗泵雷杂少Q易協定》于1994年生效后,北美自由貿易區成為當時世界上最大的區域經濟一體化組織,降低貿易壁壘使北美形成了高度一體化的區域生產網絡。根據亞洲開發銀行(ADB)國際投入產出表計算,2019年,加拿大和墨西哥分別有66.2%和77.1%的出口增加值在美國實現,美國、墨西哥和加拿大三國制造業出口中來自東亞與歐盟28國的增加值占比不超過10%。2018年三國新簽署《美墨加協定》,強調提升本區域內生產的比重、調高工人時薪并對向美國出口的汽車施加配額,這將進一步提升北美區域價值鏈的一體化水平,強化美國的主導優勢。但如果只注重降低貿易壁壘而不強化轉型升級,也可能使國際循環出現倒退。一個典型例子是,19世紀末20世紀初,英國沒有對棉紡、煤炭、鋼鐵和造船等勞動密集型工業進行及時調整,最終被德國和美國依靠新興工業超越,導致其在國際循環中的主導地位被大幅削弱。

圖2 改革開放以來我國凈出口、外貿依存度、最終消費率和第一產業就業人員占比情況數據來源:國家統計局。
我國還利用加入WTO的機會加快經濟轉型升級,推動國際循環層次不斷提升,為國際循環更好牽引賦能國內循環創造了條件。通過完善制度條件、提升開放層次和優化分工地位,參與國際大循環不僅成為支撐經濟增長的關鍵動力,也加速了國內工業化城鎮化進程,提高了市場化水平。隨著開放水平和綜合國力提升,技術和市場“兩頭在外”的弊端也逐步顯現。一方面,金融危機、貿易摩擦等給循環穩定性帶來挑戰;另一方面,被全球價值鏈“低端鎖定”的風險加大,國際循環牢牢被發達經濟體掌控??傮w來看,以加入WTO為重要機遇,我國順利開啟了國際循環優化升級、賦能牽引國內循環的序幕,推動國內國際循環層次和水平都邁上了新臺階。
當前,我國國內國際循環關系面臨新一輪調整。一方面,進入工業化后期,經濟體逐步走向成熟階段,產業結構更趨高級化,要素稀缺性相對提升帶動成本上漲,要素驅動和成本驅動加速轉向創新驅動。需求升級、科技革命引發的“消費革命”和“技術進步”成為牽引產業升級、提高人均福利、優化國際收支的重要力量。尤其是當技術進步與國內市場擴大形成良性互動進而促進增長時,國內循環的主導作用將再次凸顯。已有研究認為,我國于2011年進入工業化后期,2015年我國正處于工業化后期后半階段(黃群慧、李芳芳,2017)。另一方面,復雜多變的國際環境對我國的經濟安全和循環穩定構成了沖擊,WTO改革的前景依舊不明,各方對于國際循環控制力的爭奪更趨白熱化,我國需要培育形成參與國際競爭的新優勢。在內因和外因共同作用下,黨中央提出構建以國內大循環為主體、國內國際雙循環相互促進的新發展格局。以暢通國內循環、建設強大市場為主,形成參與國際競爭新優勢,這有利于進一步提升我國經濟增長的韌性和對經濟循環的控制力。
經濟國內國際循環的關系可以從循環比例、循環層次、循環穩健性、循環控制力四個維度來分析(見表1)。入世以來,我國內外經濟循環經歷了比例結構倒“U”型演變、循環層次大幅提升、循環穩健性不斷增強、循環控制力逐步提升的過程,內外經濟循環關系不斷優化。

表1 評價國內國際循環的四個維度及其指標

圖3 1995—2020年中國GDP國內循環的比例數據來源:作者根據ADB國際投入產出表計算而得。
一是國內國際循環比例結構經歷了倒“U”型演變??疾靽鴥群蛧H比例關系的指標較為常用的是外貿依存度和凈出口占GDP比例。根據國家統計局數據計算,改革開放之初,我國外貿依存度為10%左右,2001年外貿依存度已提升至38%。入世后我國經濟更深度地融入全球化進程,《中共中央關于制定“十五”計劃的建議》提出,“在更大范圍內和更深程度上參與國際經濟合作與競爭……努力提高我國的綜合國力和國際競爭力”。此后國際牽引國內循環的特征更為明顯,外貿依存度一度達到2006年64%的峰值,凈出口占GDP的比例也一度達到2007年8.7%的峰值。2008年全球金融危機后,我國國內循環的比例不斷上升,對外經濟的依賴度下降,經濟自主性顯著增強。2008—2020年,我國外貿依存度下降到32%左右,凈出口占GDP的比例也下降到2%左右。從貿易增加值的角度,根據經濟合作與發展組織(OECD)和ADB的國際投入產出表計算,我國增加值通過國際循環創造的比例也經歷了相同過程。2001年我國增加值通過國際循環創造的比例為19.5%,相應的國內循環比例為80.5%,到2007年國際循環比例已經提升至26.9%,國內循環比例下降到73.1%。到2020年,國際循環比例又下降至15.3%,國內循環比例回升至84.7%(見圖3)。特別是2020年由于我國有效地防控了新冠肺炎疫情,復產復工有力推進,經濟在經歷短期沖擊后迅速恢復,全球對我國的出口依賴反而增強,使得我國參與國際循環的比例有所提升。國內經濟循環是大國經濟的優勢所在,2020年美國GDP國內循環比例為91.26%,日本為86.81%,我國經濟國內循環比例還有進一步提升的空間。

圖4 2000—2020年我國PCT專利申請量占世界比重數據來源:世界知識產權組織。
三是我國國內國際循環的穩健性顯著增強。除了循環比例和循環層次,循環運行的穩健性更為重要。入世以來,在內外需雙向驅動的牽引下,我國穩定的產業鏈供給能力和強大而穩定的市場需求逐漸形成,經濟運行平穩性明顯提升。根據國家統計局數據計算,入世前的20年(1981—2000年)我國經濟增速的方差為10.34,而入世后的20年(2001—2020)我國經濟增速方差僅為6.83。如果不考慮較為特殊的2020年,2001—2019年的方差僅為4.74,可見入世后經濟循環運行的平穩性明顯提升。即便是面對全球金融危機和全球疫情流行等重大沖擊,經濟也能較快恢復平穩運行,體現了大國經濟運行的韌性。但也應該看到,根據153個細分行業的投入產出表,從計算的進口依賴度(各行業的進口/總投入)來看,進口依賴度最高的四大行業為石油和天然氣開采、黑色金屬采選、有色金屬采選、電子元器件,進口依賴度分別高達58.3%、51.0%、39.4%、37.1%。能源和礦產等大宗商品以及芯片等細分產業已成為影響我經濟運行穩健性的重要“卡脖子”環節。
入世20多年為我國發展和全球經濟都帶來了重大利好。但不能回避的是,近年來,西方國家出現了明顯的逆全球化傾向,以WTO為核心的全球多邊貿易體系受到世界經濟格局變化、部分國家單邊主義和貿易保護主義抬頭以及互聯網和數字技術發展等因素的影響,已不能完全適應當前全球經貿運行的實際需求(沈銘輝,2021)。WTO應具備的多邊談判、爭端解決和政策監督功能被嚴重削弱,發達國家和發展中國家利益之爭加劇WTO進一步改革遲滯。近期達成的促進服務貿易協議頗為難得,但難以扭轉各類區域貿易協定替代WTO部分功能的大勢。尤其是隨著關稅減讓空間越來越小,邊境后議題越來越多,公平、人本、低碳等內涵所占份量越來越重,價值觀陣營化傾向越來越顯著,國際經貿規則的演化對我國經濟發展模式的挑戰越來越大,我國再次走到以開放促改革、促發展的路口。
黨的十九屆六中全會決議提出,“貫徹新發展理念是關系我國發展全局的一場深刻變革”。開放作為新發展理念之一,是高質量發展的必由之路。未來,要完整、準確、全面貫徹新發展理念,把強化國內循環主導、優化國際循環賦能作為優化國內國際循環的層次和關系的主線,在推動規則、規制、管理、標準等制度型開放方面邁出實質性步伐,形成更大范圍、更寬領域、更深層次高水平對外開放,以構建新發展格局應對全球經濟新變局。
一是增強國內循環的主體性,為更高水平參與國際循環奠定基礎。以加速自立自強、提高供給韌性、健全內需體系、促進區域協調、優化要素配置、強化激勵機制和安全體系建設為重點,推動政策體系從投資和出口導向型向消費促進型、綠色低碳型、人力資本要素報酬主導型轉變,引導地方找準服務和融入新發展格局的切入點,暢通供給需求循環、金融實體循環、區域經濟循環,更好統籌發展與安全,提高國內循環的通暢性、穩健性和控制力,把大國經濟循環對全球要素的強大吸引力、國際市場的強大競爭力和資源配置的強大推動力充分釋放出來,塑造參與國際經濟合作和競爭新優勢。第一,加快科技自立自強,依托社會主義市場經濟條件下新型舉國體制優勢,打造承載國家使命任務的戰略科技力量,促進產業鏈創新鏈深度融合,深化科技體制改革和創新環境建設。第二,提高產業供給韌性,加強新興產業培育,形成產業鏈的梯度補充,加快培育高新技術行業的配套產業鏈,形成完整產業閉環,改造提升產業鏈條優勢,提升產業競爭力。第三,培育健全內需體系,優化分配結構釋放需求潛力,推動需求結構轉型升級,推動需求體系的低碳化轉型。第四,優化區域布局和聯動支撐,構建具有中國特色的組合型全球城市,打造有利于國內國際循環關系優化的區域布局,促進東中西板塊、軸帶與主體功能區協調協同發展。第五,強化激勵機制和安全體系建設,強化激勵容錯機制建設,健全防范重大風險的政策和體制機制。
二是打造區域循環,優化國際循環賦能。第一,打造以“一帶一路”為核心的區域循環體系,以人民幣國際化、環保標準、資源標準等為重點加強制度型開放,將我國產業鏈延伸至“一帶一路”沿線國家,形成以我國為主的區域循環體系。優化“一帶一路”基礎設施布局和產業鏈接,加快完善各具特色、互為補充、暢通安全的陸上通道,優化海上布局。形成人民幣回流的區域金融循環,將人民幣國際化進程與區域、全球產業鏈重組有機結合,在國際上逐步形成人民幣循環閉圈。推動國內規則的區域認可,把國內所使用的乃至于國際公認的相對先進的環保標準、資源標準通過“一帶一路”倡議擴散出去,逐步成為國際廣泛接受的標準。第二,積極主導RCEP地區產業鏈重塑,提升對區域產業鏈價值鏈的控制力。利用區域全面經濟伙伴關系協定(RCEP)對區域內生產環節進行優化布局,加速從“世界工廠”向“世界市場”,再向“世界創新中心”轉變升級。深化政治互信,為我國營造穩定的外部環境。推動RCEP締約國建立不同于歐盟或美國的國際數字治理新模式,形成統一、包容、現代、前瞻、兼顧信息保護與經貿便利的區域性數據監管制度。完善國內法規,在促進投資保護、知識產權保護、自然人移動等領域,積極與RCEP標準接軌。第三,順應趨勢積極加入和推動全面與進步跨太平洋伙伴關系協定(CPTPP)。以國際經貿新規則推動國內體制改革,依托自貿試驗區等開放平臺,改革和優化涉外領域經濟管理體制。積極關注CPTPP的進一步發展,加強與協定成員國的經貿合作,加快推動自由貿易區發展戰略,預防CPTPP的生效對RCEP、中日韓自貿區建設和協定擴容以及國際經貿新規則的實施和發展帶來的挑戰。
三是鞏固提升中美、中歐循環基本盤,以開放促進結構性改革進一步深化。第一,維系中美國際循環的基本盤,拉緊產業鏈供應鏈相互依存關系,堅持在WTO等多邊框架下解決國際爭端,堅決反對單邊主義制裁,爭取擴大雙方推動WTO改革的共識。深化和拓展中歐合作,合作鏟除《中歐全面投資協定》面臨的障礙,圍繞創新、低碳主題推進中歐數字化轉型、技術貿易及數據治理等方面的合作協調。第二,通過深化結構性改革,加強與國際規則的對接。在推進更高標準的政府采購、改善服務及其他特定領域市場準入、強化國有企業非商業資助方面制定改革方案,有序開啟數字經濟、服務貿易、網絡安全等新興領域衍生的交易行為監管、數據存儲流動、技術標準兼容、爭端解決機制等問題的討論。在粵港澳大灣區、海南自由貿易港、長江經濟帶等開放高地率先推進結構性改革,及時將中歐投資協定達成的高水平條款和海南高水平開放先行舉措在亞洲進行復制推廣,更好統籌二十國集團(G20)、APEC等多邊框架下的結構性改革。第三,以低碳經濟為突破口,推動中美歐戰略合作。積極參與碳邊境調整機制的國際規則制訂工作,加強與美國、歐盟的協商協調,建立符合我國利益的碳排放認定標準。與歐盟保持緊密磋商,爭取構建雙邊互認的碳核算體系。推進中美歐三方碳定價機制,探索建立全球統一碳交易市場。
四是推動更高水平開放,從參與國際商品循環向參與國際高端要素循環邁進。第一,完善國際創新合作,積極參與全球科技治理。加強知識產權保護、倫理規范、公私合作、數據共享和監管協調方面的國際合作。繼續完善服務貿易管理體制,加大知識技術密集型服務貿易的開放力度,推動降低知識產權貿易壁壘。第二,以加入數字經濟伙伴關系協定(DEPA)、共建全球數據安全港、構建區域數據合作圈為主要抓手,搶抓以國際貿易數字化優化國際循環賦能的機遇。第三,推動金融雙向開放,提升要素全球配置能力。全面落實準入前國民待遇加負面清單制度,吸引更多外資金融機構進入中國市場。穩步推進資本市場可兌換步伐,進一步完善跨境投資制度,推動各金融市場在岸和離岸協調發展。深度參與國際經濟金融規則的完善與制定,推動全球經濟金融治理機制變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