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漱溟鄉村建設實踐及其對全面推進鄉村振興的啟示

李 燕

（曲阜師范大學 馬克思主義學院，山東 日照 276800）

鄉村振興戰略作為新時代“三農”工作的總抓手，是關系全面建設社會主義現代化國家的全局性、歷史性任務。當前，“三農”工作重心已經歷史性地轉向全面推進鄉村振興，范圍更廣，要求更高，任務更重。在新形勢新要求下，不斷總結鄉村建設的歷史經驗，對全面推進鄉村建設將具有重要的意義。近年來，學界對梁漱溟鄉村建設的相關研究也日趨火熱，不過大多集中于思想的研究，在實踐方面，大多數學者以“鄒平實驗縣”為研究對象，系統性介紹其具體內容。但在其現實性上，大多是“點”上的研究——如鄉農學校實踐對教育扶貧的啟示，將梁漱溟鄉村建設實踐與鄉村振興聯系研究的“面”還不夠廣泛。因此，本文希望在結合已有史料基礎上系統梳理梁漱溟鄉村建設過程中的具體實踐，并分析其成效和產生的影響，結合當前鄉村振興存在的突出問題，進一步說明某些實踐對今天全面推進鄉村振興的現實啟示。

一、梁漱溟從事鄉村建設的動因

二十世紀初期，鄉村建設運動盛行，每個團體和機構的性質都不一樣，各有其來歷和背景，梁漱溟的鄉村建設運動也不例外，他有著對現實問題、社會結構、中西文化的獨特認識，也有著自己的個人追求。

（一）近代以來鄉村的嚴重破壞是其從事鄉村建設的直接動因

近代以來，中國農村由于屢遭天災人禍，已破敗不堪，梁漱溟指出“中國近百年史，也可以說是一部鄉村破壞史。”有關數據表明，在1924年到1937期間，占總農戶3.11%的地主占有土地高達41.47%，而61.4%的貧雇農則只有20.77%的土地。［1］土地的高度集中給大部分農民造成巨大災難，農村經濟也日趨破產。另外，地租、苛捐雜稅以及高利貸的盤剝等沉重的負擔把農民推到了死亡邊緣。據統計，1931年到1936年間全國餓死的人數達6 988 000人。［2］鄉村的嚴重破壞引起了梁漱溟等人的高度關注，對鄉村破壞原因的認識又使他采取改良的建設辦法來拯救鄉村，因此，梁漱溟在書中開宗明義地向人們宣布：鄉村建設的第一要旨，便是“救活舊農村”。

（二）對中國社會和中西方文化的獨特認識是其從事鄉村建設的思想基礎

梁漱溟認為，倫理本位和職業分立是中國傳統社會的兩個顯著的特點。在他看來，中國自秦以來，人與人之間的根本關系是人倫、情誼和義務關系。他認為中國沒有階級對立，只有職業分立，“無論為士、為農、為工、為商，各有前途可求，貧富、貴賤升沉無定”［3］。于是他得出，通過改良的辦法，而非暴力革命之途，就可以實現拯救農村（乃至整個社會）的理想。另外，對中西文化的認識，在他看來，不能照搬西方文化，中國人應該是“批評地把中國原有的態度重新拿出來”［4］528,而不是學西方，肯定了傳統文化的價值也揭示了他要創造一個新文化的旨趣。正如他自述從事鄉村建設的由來，“實由于中國文化不得不又一大轉變，因為要轉出一新文化來，所以才有鄉村建設運動”［5］610。

（三）踐履泰州學派平民化的學風是其從事鄉村建設的個人原因

梁漱溟是中國近現代史上著名的儒學家，當時憑借《東西文化及其哲學》一書，名聲大噪。而這時他卻辭去北大教席，開始了鄉村建設。他說“自己既歸宿于儒家思想，且愿再創宋明人講學之風——特有取于泰州學派之大眾化的學風——與現代的社會運動融合為一事。其詳具見原書，茲不多及。后此我之從事鄉村運動即是實踐其所言”［6］。泰州學派以平民化風格著稱，熱衷于以通俗易懂的語言向勞動人民傳播文化知識。“化及平民”的泰州學派的“大眾化學風”，正是梁漱溟開展鄉村建設運動的重要方針，也是他從事鄉村建設的重要原因，即“講學、搞學問要與做社會運動合而為一，不是單純在課堂上講學，書齋里做研究，而是有言又有行與社會改造融為一體，打成一片”［7］。

二、梁漱溟鄉村建設實踐的主要內容及成效

1931年6月，梁漱溟在山東省鄒平縣創辦山東鄉村建設研究院，開始進行鄉村建設實驗，直到1937年12月日軍占領山東，長達7年之久的鄒平實驗才被迫結束。在這一時期，梁漱溟在鄒平進行政治、經濟、文教、衛生等方面的改革實踐，在當時產生了重大影響。

（一）改風氣：以文化求出路，解放農民思想

梁漱溟認為，中國社會的問題就在于極嚴重的文化失調，必須從文化上著手，去謀求中國社會的出路。而鄉村經濟不景氣只是表面的問題，實則是農民頭腦中的精神沒有得到解放。因此，在鄒平開展了大量的移風易俗實踐。

首先是禁止女子纏足。廣泛宣傳纏足的危害，同時成立女子放足督察委員會，負責督察禁止纏足的工作。有再纏不放的，就進行罰款。如第五鄉喬木村張玉楷的女兒沒有放足，態度惡劣而且拒絕檢查，說：“俺家這么大的閨女，怎么能隨便讓你們看。”［8］201縣政府對其罰款5元，以儆效尤，對其他村民有所撼動，工作得以推進。此外，在教育和罰款無效的情況下，也采取游街的手段。據王向浦回憶，在1935年夏，就曾見過一個50多歲的老者，因不讓閨女放足，被罰游街，在眾人的注視下，非常羞愧、尷尬。［9］182

其次是取締婚姻陋習。鄒平當時早婚盛行，女的比男的大三歲五歲，或六歲七八歲不等的現象很普遍。而且，鄒平當時高額的彩禮可以說是近乎買賣婚姻，對普通人家造成巨大的負擔。為此，研究院在宣傳教育的基礎上制定了《取締婚姻陋俗辦法》，規定男子未滿17周歲，女子未滿15周歲不得結婚，婚前要辦理戶籍登記手續，且女方接受彩禮不可超過150元，違者將依法從重處罰其法定代理人及介紹人。［10］另外，為了徹底改變鄉人的精神面貌，鄒平實驗縣先是在1933年成立戒煙所，與煙毒作斗爭；1934年又成立成人教育特別班，專門教育鄉村中的小偷、地痞等不良分子；1935年又將二者合并為“自新習藝所”，對這些人員施以管教并教其謀生技能。由于采取教育和處罰相結合的方法，鄒平的移風易俗工作取得了一定成效。據當時的人回憶，纏足、早婚和賭博等雖然沒有完全禁絕，但數量上較以前有了很大的減少，無疑促進了風氣的轉變和社會秩序的穩定。

（二）重教育：建立鄉學村學，發展鄉村教育

鄒平的鄉村建設工作，是以教育力量來推動實施的。在山東鄉村建設研究院建立的第一年，鄒平全縣就設“鄉農學校”91所，在校學生3996人，平均年齡25歲，98%為農民。到1937年底，各鄉都設立“鄉農”，大部分村子也設立了“村學”。［11］就鄉學村學方面來說，由學董、學長、教員和學眾四部分組成，其教育包括學校式教育和社會式教育。

首先，就學校式教育方面而言，村學和鄉學有所區別，村學設立兒童部、成人部和婦女部。兒童部相當于國民小學，不同的是增加了一些鄉土教材，可以根據需要自己編寫新聞消息、鄉建活動、精神陶煉等教材；成人部和婦女部主要是在晚上尤其是農閑季節的晚上上課，課程有識字、唱歌、講話等。鄉學設有預備升學處（高小部）和職業訓練部。高小部是關于鄉村建設的技術訓練，而職業訓練部是針對農民開辦，傳授農業知識的。為了使貧困失學兒童也能得到教育，梁漱溟在鄉學村學處附設“共學處”，組織小學部優等生，利用課余時間教失學兒童讀書認字，當小先生。據1937年1月的統計，鄒平全縣有各種學校共566所（處），有學生21789人，共學處472處，有學生5468人，合計27257人。［12］鄒平當時作為山東的一個小縣，人口約16萬，就學人口占總人口約五分之一，可以看出梁漱溟關于教育的實踐，在很大程度上促進了鄒平初等教育的發展。

與學校教育相比較，社會教育更是“為村學鄉學之主要工作”，目的是將主力軍廣大農民發動起來，使他們聚合，提出問題，促使討論，共同找到解決某一問題的辦法，從而增加與村民之間的合作，鄉村組織也會充滿活力。同時學校教育與社會教育又難以完全分開，如開設“因時因地制宜的功課”，如有匪患的地方設防衛課程，山區開設植樹造林課，種棉區設種棉知識補習班等，以及公共衛生知識的傳播、早婚的危害、自治能力、合作精神的培養等都離不開學校和社會的共同教育。梁漱溟這種將學校教育和社會教育相結合的獨特教育思想，更加注重了教育的平等，也更好地促進了教育的實用性，提高了農民的素質。

（三）促合作：由農業引發工業，大力發展合作社經濟

在梁漱溟的鄉村建設理論中，經濟建設一直被置于很重要的位置。1982年4月，他就明確表示過“鄉治之行非從解決農村經濟問題入手必難成功。”復興農業，就要“從農業引發工業”，就要引進科學技術、流通金融和促進合作組織的興起。這是鄉村經濟建設的基本路向，也是鄒平的經濟建設所圍繞的主題。

農村合作則是他極其重視并大力推動的事業。梁漱溟深受丹麥農民教育和農村合作事業的啟發，認為在中國無論是復興農業，還是引發工業，都要走合作的路子。山東“鄉村建設”研究院于1931年6月開始在鄒平實驗縣倡導合作事業，1932年9月成立最早的合作社——梁鄒美棉運銷合作社，到1936年底，共有合作社六種，即美棉運銷、蠶業產銷、林業生產、信用、信用莊倉和購買，總計307所，入社社員8828戶。由表1可以看出，從1932年的20所，到1936年的307所，尤其在1935年，由于縣政府的合作事業指導委員會的大力支持，合作社數目達到了336所。雖然后來一些不合格被取消，但仍然可以看出這短短幾年，鄒平實驗縣的合作運動取得了迅猛發展。

表1 1932-1936鄒平實驗縣合作社的發展情況

在興辦的各種合作社中，美棉運銷合作社運作最規范，最成功。鄒平縣積極推廣優良產品，種植脫里美斯棉，但同時棉花市場一直被一些不法奸商所壟斷，使農民往往增產卻不能增收。為此研究院決定，成立運銷合作社，解決棉花銷售問題。該社成立后，由于注重美棉質量，中外紗廠紛紛爭購，所以合作社發展很快，從1932年到1936年的數據可以看出，棉花畝數不斷增加，社數越來越多，社員獲利也越來越多。根據該合作社聯合會主席孫子愿回憶：“1934年，鄒平全縣普及改良美棉，許多村像十鄉的輝里、信家、蔡家等，過去40%～50%戶種棉花，組織合作社后，70%～80%戶種棉花。種棉戶一畝地棉花收入是種糧的2至3倍。”［13］140總的來說，鄒平合作社運動在一定程度上增加了當地農民的收入，改善了人民的生活，也以實踐的形式讓我們看到合作對于農村經濟發展的推動力。

除了大力發展合作事業之外，研究院還成立了鄒平實驗縣農村金融流通處，包括農業銀行、商業銀行及縣金庫，方便農戶們貸款，購買農業生產所用的化肥、種子以及農具等，也為各機關和學校的經費提供保障。資金流通在一定程度上促進了農業合作事業及農村金融的發展。此外，鄒平實驗縣也通過鄉學村學，組織合作社或舉辦農產品展覽會的形式進行優良品種的推廣，以達到促興農業的目的。在推廣脫里斯美棉、優良豬種雞種及改良蠶種方面都取得顯著成效，尤其是1933—1935年的三屆農產品展覽會的舉辦，使農民們通過比較產品優劣，更進一步認識到優良品種帶來的好處，在今天鄉村振興推廣新技術方面，無疑是一個值得借鑒的好方法。

（四）重衛生：建立鄉村醫院，改善衛生條件

社會改良是梁漱溟鄉村建設實踐的又一重要方面，而公共衛生則是其進行社會改良過程中一直想要解決的一個大問題。當時的鄒平跟全國其他農村一樣，公共衛生事業落后，沒有現代醫療設備，甚至沒有一家醫院，農民有病不能得到及時醫治。梁漱溟多方奔走，積極籌備，于1934年9月下旬，成立了鄒平歷史上第一家醫院——“山東鄉村建設研究院醫院兼山東鄒平縣政建設實驗區醫院”，簡稱鄒平衛生院。該醫院是與齊魯大學醫學院合作的，共同負擔醫院的常年經費，并把它作為該校醫學院的衛生試驗區和學生實習基地。醫院院長聘請上海市衛生局高橋衛生事務所副所長李玉仁擔任，醫院內部分為保健、防疫、醫務和總務四組，每組下面又分若干股。考慮到偏遠地區的農民看病不方便，先后在六個鄉設立衛生所，同時開辦衛生員訓練班，兩期共訓練了衛生員30余人，為衛生所培養了大量醫護人員。

鄒平衛生院還特別注重保健、防疫和衛生教育。衛生院還建立了婦嬰保健會，舉辦家庭衛生訓練班，學習新法接生。“一年內，這些工作使嬰兒死亡率降低了百分之八十。”［14］另外，衛生院對于防疫也特別重視，春季到各鄉去布種牛痘，對象主要是幼嬰兒和小學生。據統計，僅1935年底之前，就有240多個村莊的10500人接受過種痘。［15］夏季主要是預防霍亂，在可能發生疫情的重點地區進行注射，還建立了嚴格的檢查制度。因此，1934年以后，鄒平沒有發生過大的傳染病流行。在衛生教育方面，將學校衛生教育和社會衛生教育結合在一起。在鄒平一些鄉村學校，設立衛生室，成立衛生隊，開設衛生課，進行衛生教育等，目的是培養有衛生常識和技術的人才以及教育學生養成良好的衛生習慣，另外還招收了各鄉初中畢業的學生，舉辦了衛生助理員訓練班，為各村培養衛生工作人員，其中學員劉尚志，抗戰爆發后參加了革命，曾在陳毅的部隊里當過后方醫院院長和白求恩醫學院院長。同時，衛生院也通過舉辦衛生展覽、掛衛生宣傳圖畫、布置衛生陳列室、組織巡回講演隊和衛生運動會以及利用趕集發放衛生宣傳品等形式進行社會衛生教育，不僅促進了人民的身體健康，而且培養了許多優秀的醫療工作者。

三、梁漱溟鄉村建設實踐對全面推進鄉村振興的啟示

梁漱溟的鄉村建設運動最終以失敗告終，其根本原因是缺乏對中國根本問題的正確認識。但如撇開二三十年代中國正處于半殖民地半封建社會這一現實，應該說，除了理想化，也不乏正確的成分，如對鄉風的改善、對農民教育的重視、強調合作化以及對公共衛生的改善等實踐，仍可為今天全面推進鄉村振興提供有益的啟示。

（一）注重農民主體地位，激發文明鄉風內在活力

鄉村振興，既要塑形，也要鑄魂。在新發展階段，培育文明鄉風，其關鍵之一就在于最大程度地激發農民內在的活力，充分調動農民這一主體。隨著改革開放的不斷深化，農民生活水平不斷提升，部分農民經受不住各種誘惑，在廣大農村仍存在高價彩禮、厚葬薄養、重男輕女、搶吃低保、聚眾賭博等不良社會風氣，嚴重阻礙了鄉村振興的發展。而梁漱溟在鄒平堅持教育和處罰相結合，始終以農民為中心進行的移風易俗，無疑對改善當前農村不良風氣具有重要的參考價值。因此，加快培育文明鄉風，就要堅持落實農民主體地位，加強教育引導。在社會主義核心價值觀的指導下，積極開展針對各種不良風俗的教育培訓，提高農民的思想道德文化素養，進而增強農民群眾的主人翁意識。此外，要充分發揮農民主體作用，修訂完善村規民約。根據風俗習慣、文化傳統等制定出大家認同的婚喪嫁娶、禁止封建迷信和賭博的村規，有效發揮農民自治的作用。同時農民的自覺必須要和有效的監督結合起來。村委會可以成立督察委員會，讓農民積極參與進來，對某項不良風俗進行監督檢查，對于拒不改正者，可以采取相應的處罰。讓群眾成為文明鄉風的樹立者、維護者和受益者，做到自我治理、自我約束、自我提高、自我監督。

（二）培養專業人才隊伍，增強鄉村振興人才動力

鄉村教育作為鄉村振興的內生動力，發揮著培養鄉村人才、鞏固脫貧攻堅成果的重要作用。要解決好“鄉村人口老齡化、人才匱乏、留不住人才”等問題，就要加強鄉村振興專業人才隊伍建設，就需要借鑒梁漱溟學校教育和社會教育相結合的獨特教育思想。在學校教育方面，要在教學中增加鄉土元素。“鄉土性”是鄉村教育的底色，在鄉村教育全面推行城市化教育的背景下，更加需要借鑒梁漱溟增加鄉土教材的做法，以免脫離鄉村文化的根，要加強鄉村特色文化的學習內容設置及鄉土價值觀念的引導，培養熱愛農村的未來鄉村人才。另外，高校要加強涉農耕讀教育，培養農業領域技術性人才，培養鄉村規劃、設計、建設、管理專業人才，真正培養一批懂得農業、發展鄉村的人才。在社會教育方面，一方面要加強鄉村建設管理型人才的培養，尤其是村干部人才隊伍建設，要健全鄉村人才作用發揮機制，積極引進優秀人才到村委任職，全面激活基層干部隊伍活力；另一方面要加強高素質農民的培養。一是加強農業知識的傳授，可以開辦鄉農學校，針對農業選擇開設“因時因地制宜的功課”，更好地實現“種好地”，提升農民的實用技術水平；另外要著力培養新型職業農民，對具有一定產業基礎的農民加強科學知識與職業技能培訓，提升其致富能力，進而形成一批農業職業經理人、種養大戶、農場主等帶頭人，以充實鄉村建設人才隊伍，通過強化人才振興實現鄉村振興。

（三）走好農業合作化道路，促進農業發展模式轉型

鄉村振興，基礎是產業興旺。就鄉村產業振興整體而言，當前的第一要務仍是一、二、三產業融合發展，加快農村產業結構的轉型升級。鄉村產業效益不高、短板明顯與動力不足等問題仍存在。要加快推進產業振興，除了充分拓展農業多種功能、聚焦農產品加工業、開發鄉村休閑旅游等以外，實現農業發展模式轉型，構建合作化的農業經營方式，也是促進產業振興的重要途徑。習近平總書記在吉林省考察時指出：“在奔向農業現代化的過程中，合作社是市場條件下農民自愿的組織形式，也是高效率、高效益的組織形式。”梁漱溟在鄒平實驗縣因地制宜地發展農業合作社的實踐，很大程度上實現了社員的增收，也進一步啟示我們在鄉村振興的戰略指引下，走好農業合作化，把分散的農民聯合成為一個有機的整體，以破解農業“小散弱”瓶頸，形成強大的市場競爭力的必要性。不僅如此，梁漱溟還建立農村金融流通處，舉辦了農產品展覽，推廣科學技術等，成功實現農業合作與農業科技、農業金融的三位一體。這也告訴我們當前要發展好合作事業，就要協調好資金、技術、設備等各方面的投入，以實現生產方式的科技化、生產作業的機械化以及生產經營集約化，致力于將合作社服務拓展到產前的農資供應和產后的加工流通，延伸產業鏈。同時因地制宜，立足特色資源，向價值鏈高端攀升，推進第一、二、三產業融合發展，為農業發展助力。

（四）強化農村疫情防控，提升鄉村治理能力

鄉村是國家治理的基礎，也是疫情防控的重要戰場。新冠肺炎疫情防控對鄉村治理也是一次大考，各地經受住了考驗。但也暴露出農村基層治理的一些問題和短板，比如疫情指揮體系不健全、農村醫療水平較薄弱、宣傳教育形式化、村民防護意識淡薄等問題。解決好這些問題，既是有效防范農村疫情的要求，亦是對鄉村治理能力的提升。除了積極采用現代化的方式以外，梁漱溟在鄒平建立衛生院，聘請上海醫生，開辦衛生員訓練班以及積極防疫的有關衛生實踐，也值得我們學習和借鑒。一方面要強化農村基層領導隊伍建設、持續排查整頓軟弱渙散村黨組織、健全基層指揮體系的基礎，在治理基礎上，有效改善農村醫療衛生條件。不僅要積極引進外來醫護人員，更要培養鄉村本土的醫療隊伍，加強培訓學習，提高鄉村醫生素質，同時鼓勵本鄉醫學院校的畢業生返鄉就業。另一方面，在治理環境上，要培育良好輿論環境和衛生環境。不要僅停留在農村大喇叭、標語條幅等單一的宣傳形式上，在目前疫情好轉的安全地區，可以借鑒鄒平衛生院的做法，采用運動會、衛生陳列室、巡回演講隊等方式進行宣傳教育。另外也可以在鄉村學校和村里開設衛生課，使學生和村民們養成良好的衛生習慣，進而提高衛生防疫意識，筑牢農村疫情安全防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