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修復性閱讀、后批判與文學/文化研究的方法

2022-10-13 07:54:36
文藝理論研究 2022年5期
關鍵詞:理論情感研究

楊 玲

當下,西方學界正在進入一個后批判時代。批判不再被視為文學研究“不言自明的目的和方法”(Moi 31),而是一種“類型”和“心境”(Anker and Felski 1)。作為類型,批判具有診斷性、寓言性和自反性(self-reflexive)三大特征(4)。作為心境,批判包含了“獨特的性情、基調、態度和感受力”(1),如懷疑、否定、偏執和犬儒主義(11—12)。后批判不是“對批判的批判”,而是試圖探索批判之外的闡釋文學/文化文本的方式,重新思考文學/文化研究的價值、意義及其公共角色(2)。由于批判暗含了特定的方法論取向,總是鼓勵某些閱讀方法(如“癥候式閱讀”),并排斥其他方法,對批判的反思也帶來了一場關于閱讀方法的論戰(15)。各路不滿傳統文學閱讀方法的學者紛紛提出自己的闡釋模式,如弗朗科·莫萊蒂(Franco Moretti)的遠讀、斯蒂芬·貝斯特(Stephen Best)和莎倫·馬庫斯(Sharon Marcus)的表層閱讀、芮塔·菲爾斯基(Rita Felski)的后批判性閱讀。而伊芙·塞吉維克的修復性閱讀可說是這場閱讀方法大討論的源頭(Love 366)。

據推測,塞吉維克可能早在1994年就開始在公共演講中討論修復性閱讀(Wiegman 21)。1996年,塞吉維克為《小說研究》雜志編輯了一個名為“比小說更酷兒”(Queerer Than Fiction)的專刊,并為專刊撰寫了一篇僅有4頁的導論。在導論中,她借鑒梅蘭妮·克萊因的精神分析理論指出,閱讀實踐中存在“偏執性”和“修復性”兩種立場。1997年,塞吉維克將專刊擴充為論文集《新穎的凝視:小說中的酷兒閱讀》。她不僅為論文集重新撰寫了一篇長達37頁的導論,還給導論起了一個頗具戲謔意味的標題:“偏執性閱讀與修復性閱讀;或,你是如此偏執,你或許認為這篇導論是關于你的”。在文中,塞吉維克整合了克萊因和西爾文·湯姆金斯的學說,正式將偏執性閱讀和修復性閱讀“確立為批評實踐的雙生子”(Wiegman 10)。塞吉維克后將導論作了刪改,收入其2003年出版的情感理論的經典之作《觸摸感覺:情感、教學法、操演性》。該文現已成為塞吉維克“流傳最廣、引用量最高、引發最多爭論”的文章(Fawaz 26)。

截至2021年12月,中國知網數據庫中尚未有專門討論修復性閱讀的文獻。現有的相關文獻要么將修復性閱讀當作情感理論或酷兒理論的一部分,要么是在介紹新的文學批評方法時,順帶提及修復性閱讀。修復性閱讀的確與酷兒理論和情感理論關系密切,但其影響力遠遠超出單個批評流派或理論的“勢力范圍”。為了更好地理解后批判時代的學術潮流,我們有必要對修復性閱讀進行深入考察。本文以塞吉維克的《偏執性閱讀與修復性閱讀》一文為起點,審視修復性閱讀的理論資源、社會背景與核心觀點,并重點關注該理論在文學/文化研究中的實踐和發展。

一、 偏執的解剖

塞吉維克對偏執的討論是從弗洛伊德入手的。在分析偏執的德國法官施列伯的案例時,弗洛伊德注意到哲學體系(包括他自己的理論體系)與偏執狂的妄想之間存在“令人不快的外在相似性和內在親緣性”(Sedgwick,“Introduction” 277)。這種偏執甚至演變為學界的金科玉律,導致保羅·利科所謂的“懷疑闡釋學”(hermeneutics of suspicion)大行其道(277)。為了論證偏執性思維結構與知識/真相/理論之間沒有必然的聯系,還存在其他可行的思維風格,塞吉維克引入了克萊因的偏執概念。這也是塞吉維克處理弗洛伊德的一貫策略:不直接和他“交手”,而是將精神分析/心理學理論多元化,讓這一領域的不同學者和文本相互對話,以便發現“哪些東西被開啟或被預先關閉”(Sedgwick et al. 260-261)。

克萊因將兒童應對焦慮的心理機制描繪為“偏執-分裂位”和“抑郁位”,并認為我們終其一生都有可能在這兩個位置之間搖擺(Segal 33)。克萊因指出,嬰兒在生命的最初階段出于自保的本能,會對周圍的客體進行好壞的甄別。比如,嬰兒將母親的乳房分裂為能夠滿足自己欲求的好乳房和讓欲求受挫的壞乳房(33—34)。在非黑即白的偏執位,乳房被塑造成一個“單一向度、單一特點”的部分客體(part object),用以解決嬰兒內心的沖突(44)。在三個月大的時候,嬰兒開始意識到客體實際上是一個整體,既有可愛的一面,也有可憎的一面。無論是好乳房,還是壞乳房,都是母親形象的一部分。處于抑郁位的嬰兒會將矛盾的個人經驗進行統合,而不是將其割裂為好的部分和壞的部分(41)。塞吉維克對克萊因理論的興趣主要在于兩點。首先,克萊因將偏執位放置于與另一種可能的位置(即抑郁位)的關系之中。偏執位以仇恨、嫉妒和焦慮為特點,對部分客體造成的威脅極度敏感。抑郁位則是焦慮緩和的結果,在這個位置上,我們利用自己的資源把兇惡的部分客體組裝或“修復”成某種完整的東西。這個新的、更令人滿足的完整客體能夠為我們提供認同、滋養和慰藉。克萊因將這種修復的過程稱為“愛”(Sedgwick,“Paranoid Reading” 8)。其次,塞吉維克很欣賞克萊因“位”的概念。因為這個詞語暗含了一種來回往復的運動,有利于將偏執性和修復性的批評實踐理解為“不斷變化的、異質的關系性立場”,而非“理論性的意識形態”或“批評家穩定的人格類型”(8)。不過,塞吉維克對克萊因理論的挪用帶有一定個人色彩,有意淡化抑郁位所包含的愛恨沖突,以至于有論者指出,塞吉維克將克萊因視作“更寬厚、更少羞辱性的闡釋實踐”的代表,是件很反諷的事(Ashtor 191)。

如果說克萊因的精神分析學說讓塞吉維克看到偏執之外的認知方式的可能性,湯姆金斯的心理學理論則向她展示了偏執作為一種強理論(strong theory)和負性情感的弊端。湯姆金斯用“理論”一詞來“描述人們應對其經驗和生活中的情感流變的方式”。每個個體都像專家、學者一樣“使用現有的數據來形成假說,預測可能的結果,發展出應對情感事件的策略”,人人都有自己的一套情感理論(Frank and Wilson)。我們通常認為理論的輻射范圍越大越好,適用性廣的強理論優于只能解釋切近現象的弱理論,但湯姆金斯的情感理論卻表明情況并非如此簡單。弱理論由于目標精準,會有效縮短令人厭惡之事的持續時間,降低其強度。強理論則因過度發散而有可能導致精神疾病。以日常生活中的過馬路為例,一種弱的恐懼理論會讓我們在過馬路時小心但卻不感到恐懼,強的恐懼理論則會讓恐懼支配我們的生活,導致我們草木皆兵、無法出門(Frank and Wilson)。在湯姆金斯看來,“情感理論必須是有效的,才能是弱的”;一旦失效,就會變得越來越強(Tomkins 460)。

除了關于理論強弱性的反常識的觀點,湯姆金斯對情感效價的論述也頗具啟發性。湯姆金斯認為,人類進化出九種天生的情感。其中,興趣-興奮和享受-愉悅這兩種情感是正性的;意外-驚奇是中性的;沮喪-痛苦、生氣-憤怒、害怕-恐懼、羞恥-羞辱、鄙夷和厭惡等六種情感是負性的(Nathanson xiii-xx)。人類情感生活的總體目標是將負性情感最小化,將正性情感最大化。但負性情感最小化并不等于正性情感最大化。相反,二者有可能發生沖突。由于將興奮、享受的正性情感最大化的過程會有一定風險,有可能伴隨羞辱、痛苦和憤怒等負性情感,一個不惜一切代價將負性情感最小化的個體,不僅會犧牲將正性情感最大化的目標,還會徹底放棄興奮和享受的正性情感(Tomkins 427-428)。那些生活在負性情感陰影中的偏執狂將無法追求正性情感,因為他們的精力都用來抵御迫害和羞辱的負性情感了(532)。

塞吉維克以朱迪斯·巴特勒深受精神分析理論影響的《性別麻煩》一書和D.A.米勒(D.A. Miller)的新歷史主義著作《小說與警察》()為例,論述了偏執性思維結構的五大特點。首先,偏執是預期性的,不允許出現任何壞的意外。偏執者必須總是早已知道一切壞消息。其次,偏執是反身性(reflexive)和模仿性的,我們只有通過模仿偏執或是化身為偏執,才能理解偏執(Sedgwick,“Paranoid Reading” 10)。塞吉維克用了一個形象的比喻來描述這種對稱性關系:“為了抓賊,會放一個賊在那兒(如果需要的話,甚至自己變成賊)。”(6)第三,偏執是湯姆金斯所說的強理論。由于情感理論是一種“選擇性掃描和放大模式”,因此任何情感理論都具有重言(tautological)的性質。理論越強,其重言的風險也就越高(13—14)。第四,偏執是一種關于負性情感的理論。正性情感的強理論以尋求快感為動機,負性情感的強理論則是以預期痛苦為動機。不過,前者并不比后者具有更多的重言性,或更不現實(16—17)。最后,偏執相信知識的效力,尤其堅信揭露的作用,以為將某些東西揭示為問題,就已經是在解決問題了(17)。

塞吉維克認為,偏執性闡釋學的盛行會讓其他不以懷疑為核心的認知方式無法發聲。偏執性理論尤其會系統地排斥關涉快感和改善(amelioration)的修復性動機,因為這種理論假設民眾(總是指“他人”,不包括理論家自己)對他們所遭受的壓迫、貧困和欺騙缺少充足的認識,只有讓他們感知到壓迫的痛苦,并且對痛苦忍無可忍,社會變革才有可能發生(22)。不過,塞吉維克并不主張徹底拋棄偏執的強理論,而是希望強理論與各種“幾乎是在描述其所意圖解釋的現象”的弱理論發生互動。在她看來,文學批評的歷史就是一個強理論和弱理論交織共存的歷史,新批評所倡導的想象性細讀雖已不再時興,但卻是弱理論的最佳代表(23)。

二、 酷兒語境

偏執不僅是批判理論的普遍特點,它和酷兒研究之間的關系也尤為密切。由于弗洛伊德將偏執的緣由歸結為對同性情欲的壓抑,受其影響,部分恐同的精神分析理論將同性戀者病理化為偏執狂,或認為偏執是一種獨特的同性戀疾病。1972年,法國哲學家居伊·奧克根(Guy Hocquenghem)在《同性欲望》()一書中提出,如果偏執確如弗洛伊德所言反映了同性欲望的壓抑,那它就是一個審視恐同和異性戀主義(heterosexism)運作機制的有利場域。我們可以透過偏執來理解同性戀所遭受的壓迫,而非同性戀的成因。到了1980年代中期,偏執已經成為反恐同理論特別關注的對象,并很快從對象升級為方法(Sedgwick,“Paranoid Reading” 6)。但在主編《新穎的凝視》時,塞吉維克注意到,論文集收錄的17篇論文都遠離了理論著作中普遍的懷疑或偏執立場,并以各自的方式“對過去和當下的酷兒閱讀實踐”給予“更密切和更尊重性的關注”(3)。

為了進一步勾勒出修復性閱讀的可能樣貌,塞吉維克比較了偏執位與修復位這兩種認識論立場對時間性(temporality)和坎普(camp)的不同理解。偏執者由于憎惡意外,堅信昨天和今天沒有區別,未來和現在也不會有任何不同。這種對時間性的刻板理解源自父父子子、代代相傳的“代際敘事所特有的俄狄浦斯式規律性和重復性”(26)。如果說偏執性閱讀與“不可避免”的觀念緊密相連,修復性閱讀則主動接受意外,擁抱偶發性。意外不全是壞的、可怕的,也有好的、孕育著希望和轉機的意外(24—25)。普魯斯特《追憶逝水年華》的最后一卷就是修復性閱讀的生動體現。在這一卷里,敘事者“我”在離群索居多年之后重新出門參加聚會。在聚會上,“我”誤以為每個人都在喬裝打扮成老人的樣子,后來才意識到其實是大家變老了,自己也老了。在經歷短暫的迷惑和震驚之后,“我”欣然頓悟了一系列“關于寫作與時間之關系”的“真理”。“我”對所處情境的解讀,就是以快感為動機的修復性閱讀,真理也是通過喜悅這種正性情感獲得的。這種感悟是不可能在異性戀家庭空間中產生的,因為單身人士對時間流逝的感知與兒孫滿堂的異性戀者完全不同(26)。

塞吉維克討論的另一個例子是源自同性戀社群的坎普亞文化。在《性別麻煩》中,巴特勒從偏執位出發,將坎普視為對“主導文化元素和假設”的戲仿、去自然化、去神秘化和揭露。這種去除血肉、只看到骨架的“X光凝視”,展現了偏執美學的“極簡主義優雅和概念性節省”(27)。“修復性沖動的欲望”則恰好相反,它是“累積的、增生的”,“想為一個客體聚集并賦予豐富性(plenitude),以便這個客體能夠為一個尚未成形的自我提供資源”(27—28)。我們有必要將坎普視作“對各種修復性實踐的探索”,這種探索是社群性的,并且有著復雜的歷史(28)。

《觸摸感覺》的導論中所提到的“之旁”(beside)概念,或可作為修復性閱讀的一個方法論補充。塞吉維克將主流文學批評界的核心考量概括為“之下”(beneath)、“之后”(behind)和“之外”(beyond)。“之下”和“之后”指學界重視深度和隱藏之物,熱衷于揭露的戲碼;“之外”涉及一種要求批評或革命實踐立刻變得完美的專橫態度。塞吉維克感興趣的是“之旁”這個方位詞,因為它不像“之下”“之外”那樣容易轉變為關于起源和終極目的的敘事,并且允許一些元素并置,因此較少二元論思維。不過,“之旁”并不是一種關于平等或和平關系的幻想,而是包含了各種異質的、相互沖突的關系(8)。

塞吉維克以人類學家埃絲特·紐頓(Esther Newton)和巴特勒對扮裝表演的不同解讀,展示了“之旁”和“之下/后”這兩種研究旨趣的區別。紐頓1972年出版的民族志《媽媽坎普:美國的反串女子秀藝人》注重描繪扮裝表演發生的物理空間,以及該空間里的社會交往(在有扮裝表演的酒吧和夜總會里,人和人總是挨在一起,人在人“之旁”)。紐頓筆下的扮裝不但是一種行為,更是一個“異質的系統”,一個充滿了“密集的、標志性的關系性(relationality)”的生態場域(9)。巴特勒的《性別麻煩》借鑒了紐頓的研究,但卻消解了扮裝表演的空間性,將其簡化、扁平化為時間維度上的性別戲仿(9)。“之旁”的研究方法不僅將研究對象視為一個立體的空間和復雜的生態系統,還暗示了研究者與研究對象之間更為親近的關系。研究者不再以高高在上的姿態與研究對象保持批判的距離,而是就待在研究對象身旁,與研究對象身處同一個現場。

在《偏執性閱讀與修復性閱讀》一文的結尾,塞吉維克指出,從修復位展開的閱讀在敏銳性和現實性方面絲毫不比偏執位遜色,它也不比后者有更多或更少的妄想性,它不過是“承擔了一系列不同的情感、抱負和風險”(“Paranoid Reading” 35)。從修復性閱讀的實踐中,我們能學到“自我和社群成功地從一個文化的各種客體中汲取養分的多種方式”,即使這個文化公開表示無意支持這類人(35)。這里的“自我和社群”顯然指的是酷兒個體和社群,“文化”則暗指恐同的西方/美國文化。塞吉維克的修復性閱讀理論不僅是對酷兒文本和文化實踐的總結,也是對酷兒群體和酷兒閱讀的致敬。

在1993年發表的《酷兒與現在》一文中,塞吉維克從同性戀青少年自殺率畸高的現象出發,思考了酷兒群體如何在一個仇視、壓制他們的社會中生存下來。她認為,許多人都在童年時期對一些文化(不管是高雅文化還是通俗文化)文本和客體產生過強烈的依戀,這些客體是神秘的、過度的,與主導文化符碼沒有直接關系。它們構成了一個意義含混的場域,一個令人著迷和熱愛的場域。正是這些場域的存在,讓我們得以幸存(“Queer and Now” 3)。在1995年的《控制論褶皺中的羞恥》中,塞吉維克指出,對于一些讀者而言,閱讀是他們“與世界互動的關鍵形式”。沉迷于閱讀并不是對所謂“真實世界”的逃避,因為“閱讀的姿勢既是外向的,也是內向的,既是公共的,也是私人的”(114-115)。在1997年的《偏執性閱讀與修復性閱讀》中,塞吉維克再次提及酷兒青少年的閱讀問題。她將酷兒閱讀的“地方守護神”()設想為一位專心閱讀的酷兒青少年(“Paranoid Reading” 2)。這位青少年雖不具備喬納森·卡勒所說的“文學能力”,但他閱讀時的投入狀態,卻可以讓“承認、快感和發現”從能力的邊緣“滲透進來”(3)。對于年輕讀者來說,閱讀不是,或不單純是一個闡釋的問題,而是一個關乎生死的問題。是對文本的信任和熱愛,而非懷疑和批判,讓酷兒青少年獲得生存的勇氣和希望。從這個意義上說,修復性閱讀理論其實是對閱讀之救贖性的最深肯定。

三、 理論之用

塞吉維克不僅分析了偏執性閱讀(又名“批判”)在認識論和倫理方面的局限,指出“此路不通”,激勵學界另辟蹊徑,而且,她關于修復性閱讀的構想也為人文學科學者探索批判之外的研究路徑提供了豐富的靈感。修復性閱讀理論的核心是一種新的學術態度和立場:一方面用尊重和關愛取代或補充批判傳統中的懷疑和偏執,另一方面不再反復揭露、譴責各種已知的“人民公敵”(如資本主義、新自由主義),而是像酷兒群體那樣從不利于自己的文化中汲取養分,重獲生機。如英國學者蘇珊娜·康沃爾(Susannah Cornwall)所言:“修復性閱讀不再重復眾所周知的壞消息,而是試圖與世界及其客體建立更具可持續性的關系。”(Cornwall 23)如果說偏執性閱讀彰顯了人文研究“破”的一面,修復性閱讀則關注其“立”的一面。從事修復性閱讀的批評家不再是揭露者或偶像破壞者,而是成為布魯諾·拉圖爾所謂的集合者和照看者(Latour 246)。

修復性閱讀問世之后,不僅在文學研究領域備受矚目,還在媒介與文化研究、歷史研究、宗教研究和教育學等領域產生了跨學科的反響。囿于篇幅,本文無法逐一列舉不同學科對修復性閱讀的使用情況,這里僅介紹安·茨韋科維奇(Ann Cvetkovich)和菲爾斯基的工作。之所以選擇茨韋科維奇和菲爾斯基,首先是因為她們都是英語學界的知名學者。茨韋科維奇現為加拿大卡爾頓大學婦女與性別研究教授,是情感理論的代表性人物。菲爾斯基則是美國弗吉利亞大學英文系講席教授,后批判性閱讀的倡導者和實踐者。其次,茨韋科維奇和菲爾斯基都在修復性閱讀的啟發下開辟出新的文學/文化研究方法。通過揭示她們的研究路徑與塞吉維克之間的關聯,我們或能管窺1990年代以來西方學術發展的基本走向。

茨韋科維奇與塞吉維克頗有淵源。其1992年出版的首部專著《感覺復雜:女性主義、大眾文化與維多利亞時代的煽情主義》(:,,)曾遭到塞吉維克的尖銳批評。在《控制論褶皺中的羞恥》一文中,塞吉維克和弗蘭克指出,盡管《感覺復雜》聲稱要提出一個“情感理論”,但“該理論沒有包含任何感覺。情感被處理為一個單一的范疇,擁有一個單一的歷史和政治。沒有任何理論空間來考察開心、厭惡、羞恥和憤怒等不同情感之間的差異”(110)。茨韋科維奇對塞吉維克的批評一直難以忘懷,2012年出版的《抑郁:一種公共感覺》就是她多年來思考這場與塞吉維克的相遇(encounter)的成果(Cvetkovich 218)。不過,《抑郁》一書更直接的寫作動力還是一個名為“公共感覺”的文化研究計劃。該計劃旨在關注911事件之后的政治局勢和情感動態,以及知識分子和社會活動家應該如何應對政治抑郁(1)。

在《抑郁》的導論中,茨韋科維奇將塞吉維克提出的修復性批評路徑稱為公共感覺計劃“最關鍵的基石之一”(5)。這種路徑也貫穿了《抑郁》的研究目的、方法和寫作形式。《抑郁》全書分為兩大部分。第一部分是一部名為“抑郁日記”的回憶錄,講述了茨韋科維奇從撰寫博士學位論文到論文正式出版期間的抑郁經歷。它由二十多個片段性的小故事和一篇名為“反思:回憶錄作為公共感覺的研究方法”的文章構成。英語學界關于回憶錄這種文類存在大量爭議。茨韋科維奇認為,與其批判回憶錄的缺陷,不如自己動手寫一部回憶錄,看看這類書寫究竟能為公共話語做些什么(78)。《抑郁》的第二部分是三篇理論性文章,分別將抑郁和早期基督教的“倦怠”概念、種族主義和殖民主義的全球境況以及當代酷兒文化與藝術聯系起來。茨韋科維奇希望通過這種論述方式打破主導性的醫療話語模式(即將抑郁僅僅當作醫學問題,關注藥物治療及其效果),將抑郁重新理解為一種社會和文化現象。在她看來,抑郁是一種“卡住(stuck)”的狀態(20)。這種卡住既是字面意義上的(因抑郁什么都不想做,什么都懶得做),同時也是一種隱喻(無法推動變革,無法想象更美好的未來,思維停滯、茫然無措)(20—21)。這種卡住的僵局要求新的生活和行動方式,而《抑郁》就是運用創造力走出僵局的“修復性學術工作”(26)。

茨韋科維奇將抑郁當作社會建構的產物,而非單純的疾病,似乎是文化研究的經典操作。但她的寫作初衷其實是為了不再重復文化研究的老路,不再像諸多左翼知識分子那樣執著于意識形態批判或揭露,并因此“將鮮活的生活經驗縮減為一個癥候清單”(15)。她希望用“日記+論文”的雙重書寫策略,“打造新的源自情感經歷、普通生活和另類檔案的寫作和知識形式”(23)。“抑郁日記”中記錄的零散的個人經驗是茨韋科維奇學術思考的基礎。她用這些私人故事將抑郁呈現為一種“嵌入普通情境中的普通感覺”,同時再現了那些幫助她戰勝抑郁和絕望的日常活動(79)。此外,日記的書寫形式也能有效釋放被學術論文形式所束縛的直覺和感受(81)。也就是說,茨韋科維奇仍然像傳統的文化研究者那樣關注日常生活,不過她的關注點已不再是米歇爾·德塞都所說的“日常生活的實踐”,而是日常生活中的情緒和感覺。這種從情感角度來解讀具身性(embodiment)和日常生活的研究路徑被羅賓·魏格曼(Robin Wiegman)命名為“日常情感學派”(Wiegman 14)。艾瑞卡·約翰遜(Erica L. Johnson)也以茨韋科維奇在《抑郁》中的自傳性寫作為例,提出“修復性寫作”的概念。約翰遜認為,那些從私人的情感檔案或回憶中獲取學術資源的學者,實際上是在從事修復性寫作。“正如修復性閱讀對文本的情緒和智識層累(layers)持開放態度,修復性寫作也開啟了對某些材料的智識探究,這些材料長期以來都隱匿在方法的陰影之中。”(Johnson 9-10)

如果說茨韋科維奇秉持修復精神,展示了一個非批判性的文化研究路徑和知識生產形式,菲爾斯基則在塞吉維克的基礎上,對批判理論的局限作了更系統、更深入的探討。和塞吉維克一樣,菲爾斯基也借用利科的說法將批判重新命名為“一種懷疑闡釋學”(2)。不過,塞吉維克使用利科的術語是為了引出偏執的概念,因為以懷疑為核心的批判實踐總是伴隨著“對偏執概念的優待”(“Paranoid Reading” 5)。菲爾斯基卻有意繞開偏執的概念,并以此作為她的懷疑闡釋學與塞吉維克的偏執性閱讀的一個重要區別。菲爾斯基指出,塞吉維克的《偏執性閱讀與修復性閱讀》一文“啟動了一場仍在持續進行的自我反省”(35)。該文所產生的巨大反響一方面源自塞吉維克本人的學術聲望,另一方面也是因為她對文學研究所作的“令人吃驚的重新描述”(35)。文學研究向來以理性、冷靜自居,但塞吉維克卻將其與暗含非理性和瘋狂的精神疾病聯系在一起。不過,正如塞吉維克所注意到的,偏執具有反身性和模仿性,指控他人是偏執的這一舉動本身就有偏執的嫌疑。為了避開偏執的悖論,避免將不同的閱讀風格病理化,菲爾斯基決定用懷疑,而非偏執來概括批判的內核。另外,使用懷疑一詞,也可以將批判重新語境化,將其與西方哲學史上的懷疑論傳統勾連起來。這樣一來,“我們就不再處于一個心理紊亂的世界,而是一個包含了各種哲學命題、認識論爭辯和世界觀的世界”(36)。在菲爾斯基看來,懷疑作為一個“更寬泛、更少偏見的詞語”,非常適合“探究批判的風格和感受力”(36)。

如前所述,塞吉維克曾將文學批評的方法概括為“之下”“之后”和“之外”。菲爾斯基稱,這類空間性隱喻現已在文學研究方法的大討論中“占據重要位置”(52)。她本人也使用“向下挖”(digging down)和“向后站”(standing back)這兩個包含方位介詞的隱喻來描述批判的兩種模式,即受弗洛伊德和馬克思主義影響的闡釋學,以及與后結構主義相關聯的譜系學。闡釋學將閱讀想象為一種向下挖的行為,以求發現被文本壓抑或遮蔽的現實(53)。譜系學則與文本保持反諷的疏離(detachment),以便將文本“去自然化”,揭露其社會建構的本性(54)。前者是一種致力于發掘真相的“強”闡釋學,后者則是一種“二階”闡釋學,其關注點已不再是文本的意義,而是意義產生的條件(83)。盡管兩種閱讀風格存在顯著區別,但它們都對文本持謹慎和懷疑態度,都以不被文本打動、不迷戀文本為榮(54)。

然而,菲爾斯基感興趣的恰恰就是讀者在閱讀中的情感反應,特別是與疏離相反的依戀(attachment)。她認為,除了千篇一律的對權力問題的考察,文學研究者也需要解釋讀者對文本的愛和依戀(17—18)。在專著《上癮:藝術與依戀》中,菲爾斯基借鑒拉圖爾的行動者網絡理論(簡稱“ANT”),分析受眾與小說、電影、音樂等不同類型的藝術作品形成依戀和認同的多種方式,并援引文學、電影和美學理論鮮少認可的女性主義粉絲/受眾研究成果,探討讀者與虛構人物之間的認同。菲爾斯基指出,依戀是人文學科“必不可少的關鍵詞”,因為藝術作品的重要性就在于它們能夠“創造,或共創,持久的紐帶”(1)。依戀不僅是一種情感,也指涉“一系列倫理的、政治的、智識的以及其他方面的聯系”(1)。

從某種意義上說,菲爾斯基也在從事茨韋科維奇所謂的“修復性學術工作”。只不過,茨韋科維奇試圖修復的是學院體制所引發的焦慮和抑郁、學術研究與日常情感經驗的斷裂,而菲爾斯基則意在填平理論與常識、學院批評與日常審美經驗之間的鴻溝,重建“人文學術與普通受眾之間錯失的關聯”(162)。為避免落入精英主義或民粹主義/反智主義的陷阱,菲爾斯基一方面承認大眾接受與學術闡釋之間存在顯著區別,如大眾看重的是作品本身,學者看重的則是理論和方法,另一方面又指出二者并非截然對立,普通讀者在乎自己喜愛的作品,學者同樣也在其研究對象上傾注大量的時間和情感(133)。學院批評所推崇的康德式的“對形式、美或表達性構思的專注”,只是受眾對藝術作品諸多可能的反應中的一種,我們需要以開放的姿態接納各式各樣的藝術反應(17-18)。就其對依戀的研究來看,菲爾斯基似乎主張學者以日常審美經驗為出發點,對這些經驗進行深入的考察和重新描述,最終形成對學界和大眾都有啟發的洞見。此外,菲爾斯基還非常重視教學,將課堂視作操演人文學科公共性的主要空間(155)。

結 語

早在1990年代初,塞吉維克就將其研究重心從欲望轉向情感。1995年的《控制論褶皺中的羞恥》通過對羞恥這種負面情感的重新闡釋,開啟了西方學界情感轉向的序幕(楊玲 193)。1997年的《偏執性閱讀與修復性閱讀》則將批判與非理性的偏執聯系起來,從而“挑戰了批判的理性主義及其對情緒、心境和性情的慣常忽視”(Anker and Felski 11)。盡管修復性閱讀本身“可能不是一種新的方法,更不是一種新范式的誕生”(North 163),但它毫無疑問是舊范式的掘墓人和終結者,讓長期以來被批判所忽視和壓抑的情感、主體經驗、具身性、關系性等問題得以浮出水面,并發展為后批判時代西方學界的普遍關切。此外,修復性閱讀也有助于催生新的研究方法。當我們改變與研究對象的關系,嘗試去傾聽,而不是指責研究對象時,我們多多少少也會去尋找新的研究方法來適應這種變化。修復性閱讀讓我們意識到人文學科終究是有欲望、有沖動的人所從事的智識工作,與其固守“單一的分析程序”,不如思考我們個人的抱負和情感能夠為文化的解讀提供怎樣的線索(Fawaz 27)。該理論對“世界的參差”的尊重,也為人文學科提供了新的倫理立場。

塞吉維克的修復性閱讀,以及茨韋科維奇和菲爾斯基對該理論的創造性使用和發展,可以為國內學界提供多方面的借鑒,比如,文學的情感研究。金雯在2020年發表的《情感是什么?》一文中提出了“如何研究文學中的情感?什么是文學情感研究的方法論?”的重要問題(145)。筆者以為,文學的情感研究至少需要包含三個方面的議題。首先是研究者與研究對象之間的情感關系。研究者不能將自己“摘出去”,而是必須躬身自問: 我們在閱讀文本時投入了何種情感?懷疑闡釋學是否也成為國內學者面對文學文本的第二天性?這種“天性”包含了怎樣的政治、倫理和制度性因素?其次是普通讀者與文學作品的情感關系。文學作品中的情感總是特定讀者在特定情境下體驗到的情感。我們不能局限于專業讀者的情感反應,也需要考察大眾讀者在日常生活中與文學作品的情感性互動。再次,文學作品所激發的情感必然是多樣的,我們需要更加豐富的語匯來描述這些情感的質地和強度。

最后,修復性閱讀作為一種對日常生活中的“小確幸”(“微小而確實的幸福”的簡稱)持肯定態度的理論,也有助于國內人文學者調整學術心態,保持學術信念。面對新冠肺炎疫情和社會內卷化所帶來的焦慮、抑郁、孤獨和無力感,我們有必要打破批判的陳規,重新尋找介入世界的方式。放下批判,并不意味著人文學科學術使命的終結,反而有可能是另一個新的開始。

① “心境”的英文原文是“mood”,該詞的中譯參考了梁家榮(98—99)對“Stimmung”一詞的譯法并略有改動。參見梁家榮:《心情與世界:〈存在與時間〉的情感論》,《世界哲學》1(2019):96—105,161。

② 關于遠讀(distant reading)的國內研究文獻,參見陳曉輝:《大數據時代的文學研究方法——基于弗蘭克·莫萊蒂文學定量分析法的考察》,《文藝理論研究》36.2(2016):70—77;楊玲:《遠讀、文學實驗室與數字人文:弗朗哥·莫萊蒂的文學研究路徑》,《中外文論》1(2017):295—309;陳曉輝:《世界文學、距離閱讀與文學批評的數字人文轉型——弗蘭克·莫萊蒂的文學理論演進邏輯》,《文藝理論研究》38.6(2018):114—124;都嵐嵐:《論莫萊蒂的遠讀及其影響》,《中國比較文學》3(2020):179—193;趙薇:《數字時代的“世界文學”研究:從概念模型到計算批評》,《外國文學動態研究》3(2020):35—48。

③ 關于表層閱讀(surface reading)的國內研究文獻,參見于雷:《“視差”與“表層閱讀”:從坡到齊澤克》,《國外文學》2(2018):1—9,156;楊玲:《癥候閱讀、表層閱讀與新世紀文學批評的革新》,《文藝理論研究》38.4(2018):179—187。

④ 關于后批判性閱讀(postcritical reading)的國內研究文獻,參見程玉潔:《芮塔·菲爾斯基文學批評思想研究》,華東師范大學碩士學位論文,2020年;但漢松:《走向“后批判”:西方文學研究的未來之辯》,《文藝理論研究》41.3(2021):76—85.

⑤ 參見張楚:《塞吉維克酷兒理論研究》,南京大學碩士學位論文,2017年;王冠雷:《分裂與修復:“理論”之后的文學與情感》,《廣州大學學報》18.1(2019):15—22;劉芊玥:《塞奇維克的“情動”轉向與女性主義“情動”理論的緣起》,《文化研究》3(2019):248—262;鄭國慶:《試論塞吉維克的情動理論》,《廣州大學學報》18.4(2019):6—11;趙碧瀅:《塞吉維克酷兒理論及應用研究》,上海師范大學碩士學位論文,2021年。其中,張楚對修復性閱讀討論得最為詳盡,但在涉及湯姆金斯的部分依然語焉不詳。上述文獻均未涉及其他學者對修復性閱讀的使用和發展。

⑥ 參見楊玲:《癥候閱讀、表層閱讀與新世紀文學批評的革新》;但漢松:《走向“后批判”: 西學文學研究的未來之辯》。

⑦ 感謝鄭國慶與我分享他論文的未刪節版,讓我注意到這一點。感謝他對本文初稿和修改稿的閱讀及反饋。

⑧ 九種情感的英文原文分別是“interest-excitement”“enjoyment-joy” “surprise-startle” “distress-anguish” “anger-rage” “fear-terror” “shame-humiliation” “dissmell”和“disgust”。中譯參考了左廣明的翻譯。其中,“dissmell”是湯姆金斯自創的新詞,用來描繪嬰兒在聞到難聞的氣味時皺著鼻子把頭挪開的反應。左廣明將“dissmell”譯作“討厭”(31),筆者認為“鄙夷”或“嗤之以鼻”可能更合適。參見左廣明:《伊恩·麥克尤恩的憂郁》,武漢大學博士學位論文,2018年。

⑨ 該書英文名是“Mother Camp: Female Impersonators in America”。書名的翻譯參考了宋素鳳(179)和徐賁(61)的譯法。參見朱迪斯·巴特勒:《性別麻煩》,宋素鳳譯。上海:上海三聯書店,2009年;徐賁:《扮裝政治、弱者抵抗和“敢曝(Camp)美學”》,《文藝理論研究》5(2010):59—67。感謝紐頓教授的贈書。

⑩ Cvetkovich這個姓氏的中譯參考了呂燕(57)的譯法并略有改動。參見呂燕:《離散族裔的創傷與后記憶——評嚴歌苓的小說〈扶桑〉》,《華文文學》1(2012):55—63。感謝馮雪峰提醒我注意該姓氏的讀音,感謝他對本文初稿的指正和其他幫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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