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素春秾未了情

文夏麗檸

王路的新書《秋素春秾》封面設計粉紅妖嬈，很是漂亮。書名取意應為：秋素，指的是秋天的素雅質樸；春秾，說的是春天草木繁茂。從春到秋，草木由初生到成熟，再經過漫長的冬季，生命重新開始。

本書收錄了王路從2013 年至2020 年間所寫的數十篇隨筆，分為“塵世”“有情”“行客”“光陰”和“春暉”五個主題，記錄了他從大學畢業進入體制內工作，又幾經選擇，最終成為青年作家的生活感悟。

雖然王路自稱這些看似無題的文章為“碎碎念”，但通過閱讀，我欣喜地發現王路的生命脈絡，發現他面對各種生活際遇時的生氣勃勃。熱愛生活，未必轟轟烈烈，有的人也可以做到沉靜與克制。

王路的散文舉重若輕，情感真摯，他用最簡單的文字說出了最難懂的道理。

從前讀到這樣寫作的人是汪曾祺。王路當然跟汪老不一樣，他沒有汪老那么多生活經驗。但出生在河南一個普通家庭的王路，考上了中山大學，似乎成了他命運轉折的起點。他從家鄉啟程到廣州，再到深圳、北京，步履不停。

踽踽獨行的路上，王路漸漸地學會了如何與孤獨相處，學會了如何解鎖生活羈絆。在本書中，寫到興奮處，他甚至還可以介紹些練達的經驗給讀者。在王路筆下，世界并沒那么糟糕，只不過你尚未找到與生活溫柔相處的捷徑。

王路寫文章腦洞開得很大，從題目就能看出來。比如開篇的“孫悟空、武松和村上春樹”，三者相差甚遠，從宋朝勾連到現代日本，不僅有人，還有仙呢。但就是這樣的三個人，王路讓他們“認祖歸宗”了。他們都是“行者”。孫悟空隨唐僧取經，十萬八千里只能前行。武松殺了人，喬裝成頭陀一路遁逃，也沒法停下來。村上似乎比另兩位輕松點，但跑步就像種在他生命里的基因，70歲了還在跑。王路說，這種“暴走”很減壓，能夠抖落無數煩惱。人這一輩子，暴走到不見蹤影，大概就完成了做人的使命。因此，壓力再大，走一走就完事了，別停。

我們這一生，一路走一路看風景，最美的風景是人。在王路的生活里，遇見了各種各樣的人，同事、同學、朋友，他下筆著墨最重的是陌生人和親人。他在書里寫道，“時間久了，煩惱就不再像煩惱，更像企盼、惦念。”家人閑坐，燈火可親，大抵就是這么個意思。日子如水，像秋素春秾般繁復。小飯館里遇見的點單小妹，路上遇到的修車師傅，以及以積極態度面對疾病的小朋友，對于王路來說，都是人生路上不可失去的機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