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院之美

夏學軍

三年前買了現在這個住所，雖然地段略偏，但那自帶五十多平方米的小院令我心儀，價格也合理，于是略微思考便買了下來。

房子經過簡單裝修，里里外外收拾妥當了，小院也被我鋪上了一層熟土，用來養花、種菜，還修整出了一條鋪滿碎石的小路。

從此以后，我所有業余時間都花在了小院上。今天種一棵果樹，明天植一叢花，跟我設想的一樣，小院很快就有了生機，像一位少女，漂亮又充滿活力。

在寸土寸金的城市里，很少有人家能擁有一個小院，能在小區里看到綠色植物，心情都會大好。小院種了東西，我也有了心思。起床后，小院成了我的晨練之處，看看黃瓜、瞅瞅角落里的燈籠果、給豆角搭個架、澆水除草；下了班也愛待在小院里，一待就是幾個小時。

它們在風雨陽光的滋潤下，肆意生長、熱鬧非凡。

我的小院情結，是有“遺傳”基因的。母親七十多歲了，依然固守在老家，她說她喜歡土地，喜歡那片菜園子。兒時小院在記憶深處，鐫刻著時光旅程。我自小在這兒生活成長，編織夢境、遐想未來，鄰里鄰居的軌跡均以小院為基點，雖半徑迥異，但圓心唯一。特別喜歡夜幕降臨之際，小院收斂日間的利落，變得靦腆羞澀，我呆呆地坐在院子里，皎潔的月光落在地上，那幽藍色的搖籃曲，在遠處時隱時現。

兒時的小院，種下的是一家人的希望，是一家人不至于挨餓的保障，而今縣城老家的生活早已不同當年。自從我自己有了這個小院之后，特別能理解母親了。每天和這些看似安靜、實際充滿靈氣和活力的植物們相處，在小院中隨意走走，在我需要的時候，它會用一朵花或者一個美好的姿態，給我想要的芬芳慰藉。

馮唐在《我心目中理想的房子》中這樣寫道：“有樹，最好是果樹或者花樹或者又開花又結果。自家的果子長得再難看也甜；哪怕花期再短、平時打理再煩，每年花樹開花的那幾天，在樹下支張桌子，擺簡單的酒菜、開順口的酒，看繁花在風里、在暮色中、在月光下動，也值了。”

也許我的小院不符合他心中理想的房子，那有什么關系？我的小院原本也平常，是因為我的過分喜愛。那又有什么要緊？我覺得好就行了。

時間過得可真快，母親老了，我也人到中年。就像母親曾經說過的那樣：“有個院子好啊，種點菜、養點花，有心事就會掛著家。”母親說得一點不假，一看到滿園花盛、果蔬豐碩，我就動了回老家的念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