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佳佳,劉坤秀,丁超,錢鴻濤,*,楊志義
(1.生態環境部核與輻射安全中心,北京 102488;2.中國核電工程有限公司,北京 100840)
火災是核電廠面臨的重要風險之一,福島核事故后,包括火災在內的內外部災害成為國內外核安全監管機構關注的重點。國內核電廠建造許可證和運行許可證申請中必須開展內部火災概率安全分析(PSA)工作[1],而人員可靠性分析(HRA)是其中關鍵的技術要素和技術難點。美國核管會(NRC)專門發布了核安全導則NUREG/CR-6850[2]和NUREG—1921[3]來指引核電廠開展內部火災PSA 和火災HRA 工作,并通過不斷升版和增補NUREG—1921 來對火災HRA 的關鍵問題進行說明。國內何建東等將HCR/ORE 和CBDTM 方法與THERP 方法相結合應用于火災情景下的HRA,并進行了實例分析[4]。卓鈺鋮等介紹了早期版本的范圍(Scoping)HRA 方法,并進行了案例分析[5],劉坤秀等對火災HRA 的定性分析開展了研究[6]。國內各新建核電廠向監管機構提交的內部火災PSA 報告中,內部火災HRA 工作一般沿用內部事件HRA分析方法和思路,未能反映國際最新研究成果和實踐。
本文研究了NUREG—1921 的火災HRA 方法,將國內核電廠火災響應機制及火災人員響應特點反映到火災HRA 考慮的績效形成因子(PSF)中,并與國內常用的標準化人員可靠性分析(SPAR-H)PSF 因子進行了對比。在不改變導則分析方法和取值的前提下,為便于工程應用,優化改進形成了篩選HRA 決策樹和主控室內Scoping HRA 決策樹。以我國某壓水堆核電廠電氣廠房電氣盤柜間區域發生火災的HRA 為例,采用篩選HRA 方法、Scoping HRA方法和SPAR-H 方法進行了對比分析。本研究可以為國內核電工程項目開展火災HRA 提供參考。
我國大部分核電廠均建立了四級消防行動(見表 1),相應級別的實施人員和在電廠發生火災后人員的火警響應流程如圖1 所示。

表1 核電廠四級滅火行動Table 1 The four-level fire fighting action of nuclear power plant

圖1 某核電廠火災響應流程Fig.1 The fire response process of certain nuclear power plant
火災HRA 在信號和指示、時間、程序和培訓、復雜程度、工作負荷和壓力、人機界面、環境、職責適宜度、班組溝通和人員配備等9 個方面[3]PSF 因子與內部事件HRA 存在著差異,需要特殊考慮,結合核電廠火災響應流程,總結其差異和特點反映在表2 中,在分析中需要選定合適的方法來反映上述因素。在這些因素中,時間是最重要的因素。圖2 展示了火災HRA 時間模型,其中T0表示火災發生的時刻,Tdelay表示操作員信號接收所需時間,Tsw表示時間窗口或任務時間,Tavail表示可用時間,Tcog表示診斷和決策的時間,Texe表示操作所需時間,Treqd表示整個緩解行動所需時間。

圖2 火災HRA 時間模型Fig.2 The time model of fire HRA

表2 內部火災HRA PSF 因子與SPAR-H 方法PSF 因子對比Table 2 Comparison of PSFs of internal fire HRA and SPAR-H method
此外,在火災HRA 分析中,還需要考慮時間裕量Tm,其計算公式為:


NUREG—1921 是NRC 專門為火災PSA中的HRA 開發的導則,根據火災HRA 要求的詳細程度,分為篩選HRA、Scoping HRA、詳細HRA 三個層次。根據分析對象的不同,又將火災情景分為主控室火災和非主控室火災,對于主控室火災情景中涉及主控室后撤人誤事件,在參考文獻[7][8]中進行了詳細說明。
篩選HRA 可用于簡化火災 PSA 模型,篩選出火災事故情景下重要的人員動作,篩選值分別是1.0、內部事件人員失誤概率(HEP)、10 倍HEP 和0.1。圖3 在不改變NUREG-1921篩選HRA 方法和取值前提下,優化改進形成了便于工程使用的篩選HRA 決策樹。

圖3 篩選HRA 決策樹Fig.3 The decision tree for screening HRA
篩選分析獲得的HEP 往往過于保守,因此NUREG-1921 導則提出了一種新的簡化定量化分析方法Scoping HRA 方法,適用于新增的人誤事件,或篩選分析數值過大的人誤事件。Scoping HRA 方法將人誤事件分為主控室內操作(INCR)、就地操作(EXCR)、遠程停堆站操作(ASD)、響應誤報警操作(SPI)四種類型。根據圖4 Scoping HRA 方案選擇圖來判斷進入對應類型決策樹,并根據決策樹對應的后果編碼查表獲得HEP 數值。為便于工程應用,圖5 基于NUREG-1921 提供的流程圖,優化改進形成了主控室內Scoping HRA 決策樹,表3給出了對應的HEP 值。

表3 主控室操作的HEP 對應值Table 3 The HEP corresponding values of main control room operations

圖4 Scoping HRA 方案選擇Fig.4 The selection scheme for scoping HRA

圖5 Scoping HRA 主控室內操作決策樹Fig.5 The decision tree for scoping HRA of main control room operations
如果經過 Scoping HRA 獲得的HEP 仍過于保守,無法滿足 PSA 整體定量化要求,則需要開展詳細分析,以進一步減小定量結果的保守性。詳細分析需要考慮火災情境下的特點即9 個PSF 因子的情形,需要選定合適的HRA方法反映9 個PSF 因子并開展詳細分析。表2與國內核電廠內外部事件常用的SPAR-H 方法的PSF 因子進行了對比??梢钥闯?,除信號和指示外,其他PSF 因子在SPAR-H 均有反映。若信號和指示不可信時,人員失誤概率取1。
以我國某壓水堆核電廠電氣廠房電氣盤柜間區域發生火災為例。該區域有一列110 V 直流配電柜以及110 V 蓄電池充電器,發生火災可能使一列直流電喪失,控制棒失電下落,觸發緊急停堆。如果該列設備在運行,將自動切換到另一列,由于廠外供電母線的切換,主給水將喪失。如果疊加輔助給水失效,二次側給水全部喪失,蒸汽發生器水位迅速下降,操縱員進入規程執行一回路充排操作,手動啟動安注系統,開啟穩壓器安全閥進行卸壓。根據熱工計算和電廠訪談,相關時間參數如表4 所示。假設全部喪失直流電時,火災仍在持續,三級消防行動啟動。該人誤事件在內部事件已經考慮,分析過程如表5 所示,定量化結果為0.000 9。

表4 時間參數Table 4 Time parameters
火災發生在電氣廠房,喪失一列直流電,由于該區域有安全相關儀表的電纜橋架經過,可能引起安全系統相關儀表誤動,要求操作員在火災后53 分內完成相關緩解行為。根據圖3 篩選HRA 決策樹,取編號為D 的篩選值,即0.1。
火災發生在電氣廠房,主控室接到信號后,火災仍在持續,可用時間35 min。由于執行充排操作比較復雜,根據圖5 決策樹取后果編碼為L 的HEP 數值。根據公式1 和表4 計算時間裕量Tm為412%,對應表3 取INCR30 對應的HEP 數值,即0.05。
火災發生后,三級消防行動啟動,副值長或隔離經理在現場,主控室人員減少,疊加火災因素,操縱員壓力巨大,且執行充排操作診斷和操作較為復雜,經驗培訓相比內部事件不充分,相應PSF 取值如表5 所示。根據表5 分析過程HEP 為0.015。

表5 案例人誤事件SPAR-H 分析過程Table 5 The SPAR-H analysis process of human error events
圖6 給出了篩選分析、scoping 分析和SAPR-H 詳細分析三種方法的結果。

圖6 分析結果對比Fig.6 Comparison of analysis results
根據結果可以看出,三種方法結果差異較大,方法的選擇對結果起決定左右。篩選HRA方法和Scoping HRA 方法均為簡化分析方法,取值的階躍性較大,對結果有較大的影響,兩種方法適用于簡化初步的對堆芯損壞頻率影響不大的人誤事件。詳細分析結果較篩選分析和Scoping HRA 方法小,從側面說明篩選HRA 方法和Scoping HRA 方法更為保守。
本文研究了NUREG-1921 的火災HRA 方法,將我國核電廠火災響應機制及火災人員響應特點反映到火災HRA 考慮的PSF 中,并與國內常用的SPAR-H 方法PSF 因子進行了對比,在不改變導則分析方法和取值的前提下,為便于工程應用,優化改進形成了篩選HRA 決策樹和主控室內Scoping HRA 決策樹,并開展了案例分析。
同時,案例分析進一步表明,篩選HRA 方法和Scoping HRA 保守性較大,僅適用于初步簡化火災PSA。對PSA 結果有較大的影響的人誤事件,均應開展詳細分析,在分析中應詳細考慮電廠特定的火災響應機制,使得火災HRA可以反映電廠的實際情況。本研究為核電廠開展火災HRA 提供了參考,奠定了良好的基礎。